男生甲和男生乙
& w' ]* K- N1 U4 l他和他不是朋友，他只知道他叫男生甲；他和他不是朋友，他只知道他叫男生乙。 5 F, ? m- p# E4 |: T. ~+ I* V
男生甲总是第一个到学校，他会安静地在教室门口踢着脚等开门；
5 }9 \8 ~9 O @% |男生乙总是第二个到学校，他会在教室门口遇见踢着脚的男生甲。 % e; `' @2 x# c$ |: W! R- h+ S
微笑、点头。 5 y( C$ | k' s2 `8 I1 q, y. ]
然后，男生乙掏出他保管的教室钥匙打开教室门，男生甲则会帮忙个子矮小的男生乙固定好教室门上防止开合的插销。 5 ?; {& B4 z% V7 \
随后，两个人一起走进教室，一个人坐在这边，一个人坐在那边。两个座位相隔两条走廊，从男生甲的座位可以望见男生乙的背影；从男生乙的座位也可以瞥见男生甲的身影……
1 J( b* K2 V4 W3 ]: ]; w天天如此，拿出课本，男生甲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 N1 x" `! L- A) \0 T
日日这样，摆好书本，男生乙隐隐的微笑留在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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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H: C% G4 h秋去冬来，男生甲的眼睛抚摸过男生乙的后背，抚摸过他的发丝，抚摸过他略带苍白的脸颊……
- ~ H2 c5 q) @. j& o; y( C3 a冬去春来，男生乙的目光摩抚过男生甲的手指，摩抚过他的睫毛，摩抚过他色泽黝黑的面庞……
, h* P( p1 g) H0 t他们两个从不说话，因为他们不是朋友……什么也不是……
6 L7 T$ o: y P' `$ g转眼，男生甲从孩子长成了一个英俊挺拔的少年，可他还是男生甲；
3 e/ D( u) E, y& p转眼，男生乙从孩子长成了一个清秀俊朗的少年，可他还是男生乙。 ( X6 M. D2 e m R6 p5 }! N
每天，男生甲总是早早来到学校，他在篮球架下练习投篮，在那里可以看见经过这里的男生乙……
$ X; t( W# U3 M每天，男生乙总是很早就到学校，他经过篮球场进入大楼，在那里可以看见练习投篮的男生甲…… ' k; N! {* [9 P& z# N
微笑，点头……
/ s! c2 ?3 D" m1 W然后，男生甲回到男生甲的班级，男生乙回到男生乙的班级。 8 ~/ l# e7 V: a, s2 J# f
一个人坐在这边，一个人坐在那边。一边回忆着早晨美好的相遇，一边快乐地渡过一天……
, g9 P7 ^* ]6 T4 ~2 x4 X J时光飞逝…… & l! Q# q% @0 b- T, y4 U: i
男生甲越来越努力的学习，有人问他为什么总那么快乐，他摇头不语……
$ u1 G9 p# i4 E* M时光飞逝……
; z( K# Q- l. d4 m. i男生乙越来越勤奋的锻炼，有人问他为什么总那么愉快，他微笑不语……
! u' M2 F: C! P1 i' G* D% {终于…… " p6 T9 z7 X. Q+ z! ?, [9 a
男生甲不得不离开男生乙，因为他必须到一个遥远的学校去念书。 t: y7 j' T" u8 p6 p
终于…… 9 U5 \6 n0 U h- ^0 s' Y. _9 G; C
男生乙不得不离开男生甲，因为他必须到一个遥远的国度去生活。 : r, i% l# T4 p
那天，男生甲在篮球架下望了望男生乙……吞下了已滚到嘴边的话语…… 3 J5 y( Z5 _ ^
那天，男生乙在篮球架下看了看男生甲……要说的话却还是没说出口…… q2 W/ |1 O$ W' T+ V! m2 A
微笑点头——他是如此优秀，就让他永远活在他的记忆中……
) t% V9 e1 e% f点头微笑——他是如此杰出，就让他在他回忆中永远停留……
4 u( P) s' O* A: X: E5 n& L男生甲离开了，心情沉重得好像灌了铅；男生乙离开了，灌了铅的心是如此沉重。 1 S Z! h1 l7 G l2 a) r
……
, H& ?; g/ o5 c$ K0 N他和他始终没有说过话，他只知道他叫男生乙。 ' w$ O6 l% F/ s- M9 J
他和他始终没有说过话，他只知道他叫男生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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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似箭，时光如梭…… 6 r/ R& \% }2 h2 H; R2 k2 `. i2 N
转眼间，男生甲变成了男人甲，他念书、工作、结交朋友、结婚、生子……他以为自己早已经忘了男生乙； 2 C* h* B' C9 i3 e2 r5 S8 i2 |3 C
转眼间，男生乙变成了男人乙，他读书、升学、结交女友、恋爱、分手……他以为自己早已把男生甲遗忘。
7 o/ g8 j7 H$ d4 k只是……有时候，他会觉得有些遗憾…… & l6 A4 P Y7 I& v4 k
只是……有时候，他会觉得有些感伤…… # i# I3 _. U+ b$ Z: H: i% T$ q5 X
一天上午，男人甲接到通知——他来自国外的上司两天后到任，他去机场迎接，在机场的人流中他看到了男生乙……
$ k( |. U* A% j/ A一天下午，男人乙收到委任——他已被指派到外国两天后上任，他走进接机厅，在接机的人群中他瞧见了男生甲……
: c, [9 e8 {! e$ m1 o* O他和他手指相触，却没有说话，因为他早已不是原来的男生甲； @2 ~0 f% L$ o' W. a
他和他掌指相缠，却无法交谈，因为他早已不是最初的男生乙。 & b9 u) C9 T" f J' [/ F6 K& T. _
……
; f: F, b: ]5 M7 X8 I* R% z5 n秋去春来。 9 p1 }. K: l& `6 R
男人甲每天在自己的隔间里悄悄地注视?*旃?狼暗哪腥艘遥??哪抗馇孜亲潘?姆⑸遥?孜亲潘?拿婕眨?孜亲潘?牟本薄 + T" U/ Z- J8 a2 Q" A) ~0 l$ O
春去秋来。 , l3 s3 r7 j" c! i9 X. ]
男人乙每天在自己的办公桌后暗暗地关注着隔间里的男人甲，他的目光啃嗜着他的眉梢，啃嗜着他的嘴唇，啃嗜着他的耳轮……
, F2 H; h1 Z7 G# Y他们天天见面，日日相对，早晨会面于晨会上的争论，黄昏分别在圆桌前的辩论……却从不谈论彼此……从不谈论……
. `3 }# V' f; K0 z) U% _" G7 F# K他们不是朋友……也永远成不了朋友……# {- x/ I; ?2 N9 i) @% a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 [) t/ M9 |0 k5 l男人乙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可他仍坚持天天上班，在他办公桌后的目光越来越凄凉。 : {, K# v: G$ N
斗转星移，星移斗转。 9 M! ~$ B+ R ^* O/ L! S
男人甲的心里越来越担忧，可他却什么也不能说，躲藏在隔间内的是他悲哀的眼神。
% X) C9 l/ L" Q2 A相见分手，分手后又相见，他在办公室门口望着他的背影，却有口难言…… Q0 E# }, O; O2 g+ J/ L
分手相见，相见后又分手，他在办公室门口瞄着他的轮廓，却无法言语…… & O1 I3 C7 R& C+ r. R9 C7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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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天，原本正侃侃而谈的男人乙突然脸色苍白得晕倒在成堆的文件中…… ' f# ^1 W) z' x A
直到那天，男人甲惊慌失措地第一个发现男人乙晕倒在散落一地的纸片中……
. ]1 @0 h" ]9 K# M% H4 B& d男人甲紧紧拥住男人乙虚弱的身体奔向医院，臂弯中那纤瘦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冰冷……
* H" d2 p4 Y( a6 X男人乙在昏睡中死死攀住男人甲强健的臂膀，朦胧中那结实的胸膛似乎在渐渐远去…… & } P: p0 g( s2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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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冰冷的墙壁，冰冷的地板，冰冷的空气，医生冰冷着脸宣布了一个冰冷的结局。 / B# w. t2 C3 Y- A- r( E
病房，悲哀的窗户，悲哀的矮柜，悲哀的床铺，心异常悲哀地等待着这个悲哀的结束。…… ) p0 [- n: w9 n* R3 @3 _% `
时间竟然变得如此珍贵! - Z* R( e' |# t# k, c, l
男人甲不再离去，他的目光穿越层层人群关注着那即将消失的苍白人影……
0 e7 S& R# Z' y2 t( }9 j时间竟能变得毫无意义! / s1 I' ]9 }6 r$ X G& S1 N
男人乙不再逃避，他的视线飘过无数人头凝视着那将要永诀的黯淡身影…… ' h8 Z9 G. k- T
请再慢一点……
% H5 H" y! K$ J6 i7 |黑暗中，男人乙向前伸出手臂……
. x7 L0 [" a2 m B4 b( _0 P请再慢一点……
+ w! V5 {4 A5 X/ I5 O0 [寂静中，男人甲往前探出双手…… ' j2 u, X4 p+ Q G5 r k8 G
掌指相触，这一刻是他们肉体最放纵的时刻； ; e" w3 m: o9 N4 ]# a8 b4 N
气息相闻，那时候是他们身体最亲密的碰触。
( t1 y1 ~# U7 [0 ^+ Z我要告诉你……男人甲说。
2 _! e7 K2 `- j; z9 J; F我要告诉你……男人乙说。 % J, v1 h" B- a% q* y
……我在小学时便已爱上了你…… 3 G$ {: P) K' r3 j- S7 \7 M$ {
……我在小学时便已爱上了你……
! P L" p* k, j$ t3 @3 r男人甲悲泣无声：我们就这样错过了…… ( t5 G3 u# U$ E
男人乙无声悲泣：我们就这样错过了……
: H' m& r3 \! i5 l+ e目光的缠绕，胜过了耳鬓厮磨，心灵的碰撞，胜过了肉体的交合…… ! b* |# k" H2 O$ X5 O/ I
双唇在一毫米间游动，呼吸却早已相融难分!…… * Q; V8 Q5 M3 z* j5 J
时间在那一刻停止，时光似乎在飞速倒流…… 0 C0 c( B$ R8 T I
男人甲仿佛又一次变成了男生甲，男人乙仿佛又一次变成了男生乙。
5 o6 y7 B8 Y( j* {5 n他说：“你好……”
c- r; \1 a" o6 H; N他说：“你好……”
- o2 ^% E. F2 z2 |! C/ l他说：“再见!” % G' i( g. \) M! |- `
他说：“再见!” |
发表于 2008-4-28 23: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