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本座篇】（无删减）

帝汶

到现在还没有肉文！速度

金身小子

第8章 本座受罚了

墨燃在床上死鱼一样地躺了三天，伤口刚刚收敛，就接到传讯，让他滚去红莲水榭做苦力。
; [. ?0 |2 `- ?) v4 O
这也是惩罚的一部分，墨燃被禁足期间，不得下山，但也不能闲着，必须给门派打杂帮忙，做些苦差事。

通常而言，这些差事都是诸如：帮孟婆堂的大娘刷盘子，擦洗奈何桥柱子上的三百六十五只石狮子，誊抄枯燥至极的存档卷宗，等等。
. N  G" X, N* ?3 P3 h
% d) e3 o+ D9 k% _但是红莲水榭是什么地方？是楚晚宁那孙子的居所，人称红莲地狱的修罗场。

死生之巅没有几个人去到过那里，而进去过的所有人，出来之后不是被打断了胳膊就是打断了腿。
7 u: u' [, z. z9 c9 @
) P/ z" w& p) V- b8 X所以楚晚宁的寝居，除了红莲地狱外还有个更接地气的外号：断腿水榭。
0 W2 ]  w. e! R( m" _" Q
! x6 G% [1 t1 C6 u; D派中流传一段戏言：“水榭藏美人，美人诏天问。入我断腿门，知我断腿苦。玉衡长老，助您自绝经脉的不二选择。”
, U9 }0 [7 n  o( i6 o
曾经有不怕死的女弟子，色胆包天，居然敢垂涎玉衡长老的美色，趁着月黑风高，偷偷溜到南峰，扒在屋檐上，意欲窥伺长老沐浴更衣。

结果可想而知，那位女勇士被天问打的死去活来，哭爹喊娘，在床上躺了整整一百多天下不来。
' g- R4 c6 ^3 L& H9 H
1 V: V; _; B3 `/ w6 o且楚晚宁还放了狠话，若敢再犯，直接抠了人家眼睛。
) M$ F% E4 g8 l
/ K, H( [4 h  Q7 L# s4 ?看到没？多没风度的言辞！多不解风情的行为！多令人发指的男人！
- j7 L0 J( P' X0 g! r  h$ d
门派中，本来有些天真无邪的傻妹子，仗着自己是女子，想着玉衡长老应该会怜香惜玉，总是在他面前嘻嘻哈哈的，妄图引起长老的注意。不过自从长老手刃女流氓之后，这就再也没人敢打他的主意了。
& H1 @/ r2 s9 |( @
5 _9 v  Y9 G# U, C' q玉衡长老，男女通抽，毫无君子气度，除了脸好看，哪儿哪儿都不行——这是派中弟子对楚晚宁的评价。
: c2 h' a% c# J8 D1 C+ ~; g
: i, f4 }) l; n0 J& W* p* D来传讯的小师弟颇为同情地看着墨燃，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墨师兄……”

“嗯？”

“……玉衡长老的脾气那么差，去了红莲水榭的人，没一个是能站着出来的，你看看，要不然，就说自己伤口还没愈合，求玉衡长老放你去刷盘子吧？”

3 n6 r7 V+ P# Q2 \墨燃很是感激这位师弟的菩萨心肠，然后拒绝了他。

2 ?# k# K6 s5 m求楚晚宁？
+ S9 f. [3 s9 u, _. a/ U& r2 C
算了吧，他可不想再被天问伺候一顿。

于是费力地穿好衣裳，拖着沉重的步子，极不情愿地往死生之巅的南峰走去。

3 a8 H  U, ]3 n0 W1 r' M$ {4 ?红莲水榭，红莲地狱，楚晚宁的居所，方圆百里见不到个活人。

没有人愿意靠近他住的地方，楚晚宁糟糕的品味和阴晴不定的性格，使得门派中人人对他敬而远之。

7 S! H  S/ _3 v7 [* o4 x- Z2 r7 c墨燃有些忐忑，不知道楚晚宁会惩罚自己做什么，一路胡思乱想着来到南峰峰顶，穿过重重叠叠的修竹林后，大片大片锦绣红莲映入眼帘。

9 M: h; n! i" r, W此时正值清晨，旭日东升，映得天边织锦灿烂，火红的云霞与池中接天莲叶的红色芙蓉交相辉映，浩浩荡荡，波光明灭。池上曲廊水榭娉婷静立，依山一帘水瀑喧豗，细碎晶莹的水珠叮叮咚咚敲击着石壁，水雾蒸腾，烟光凝绯，宁静中显出几分妖娆。

$ L$ i2 {: D# U4 t, R& l墨燃对此的感受是：
* W( G2 c% i0 p7 O! ]" o8 L3 B; H5 z! t
- r$ S7 [6 h/ O( ]+ ?呕。

楚晚宁住的地方，不管再好看，他都是呕！

; V* n/ `3 _5 A0 y看看，多么的骄奢淫逸，多么的铺张浪费，弟子们的屋舍一个个紧密相连，房间占地都不大，他玉衡长老倒好，一个人占了一整座山头，还挖了三个大池子，栽满莲花，好吧，虽说这些莲花都是特殊品种，能炼成圣品良药，但是——

5 ^# Y& o2 i' n& b$ e- A9 ]$ M1 Z反正就是不顺眼。恨不能一把火把这断腿水榭给烧了！

4 Q; T5 E# |6 d/ s) t( ~  e腹诽归腹诽，鉴于自己今年贵庚十六，无力与楚宗师一争高低，墨燃还是来到楚晚宁的居所前，立在门口，眯起眼睛，甜腻腻地开口装孙子。

5 q. K: q" A* t, [5 W“弟子墨燃，拜见师尊。”
$ H+ j" ]/ X1 R7 ^0 `
“嗯，进来吧。”
* C8 `: C& i6 P- |
, y+ O; T" j1 `! B% d1 d屋子里杂乱无章，冷血魔头楚晚宁一身白袍，衣襟交叠得高且紧，颇有些禁欲的气韵。他今日束着高高的马尾，戴着黑色金属护手，坐在地上捣鼓着一堆机关零件，嘴里还咬着一支笔。

! k3 p( }. P$ X. Z0 o/ p面无表情地看了墨燃一眼，他咬着笔杆子，含混不清的说：“过来。”

墨燃过去了。
* M" U, T2 F. X
3 ]1 J# ~1 v+ _( K7 w( ]# D这实在是有些难度，因为这个屋子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令人落脚的地方，到处撒落着图稿和金属断木。
) l) c, z/ W1 {" E- T% ?
墨燃眉头抽搐，上辈子他没有进过楚晚宁的房间，不知道这个衣冠楚楚的美男子，所住之处居然乱的如此……一言难尽。
9 d4 `* q# e1 T' |; q2 H# _5 e
“师尊这是在做什么？”
& M" J9 K1 b* \$ J9 \/ L3 j
( u# [7 y/ G0 C2 L) A& o“夜游神。”

+ w* ?' S/ u  ~: ^7 T: R“啥？”

' R  S/ K) L6 o8 w/ T' Y: ^2 h, D楚晚宁有些不耐烦，可能是因为含着笔，不便讲话：“夜游神。”
. D% ^; e+ ~7 c& O- |$ p# o- L; _
5 W  O3 r3 a: \墨燃默默看了眼地上一堆乱七八糟的零件。
* I) q6 m; j7 H% o+ X# C
他的这位师尊被誉为楚宗师，并不是浪得虚名。凭心而论，楚晚宁是个非常强悍的男人，无论是他那三把神级武器，他的结界之术，还是他的机关制造术，都不愧于“登峰造极”四个字。这也是为什么他脾气那么差，那么难伺候，但各大修仙门派仍然争破脑袋要抢他的原因。
- ~5 _+ D$ I6 x1 @
2 z% v; m% }- T! W) A6 I, S$ Z, ?对于“夜游神”，重生过来的墨燃很清楚。
# u4 {) D. t& F. w' j8 p  m/ D
那是楚晚宁造的一种机甲，售价低廉，战斗力强悍，可以在夜间守护下修界的普通百姓不受一般鬼魅侵扰。

在前世，制作完善的夜游神几乎成了家家户户必备的机甲，每只的价格相当于一把笤帚，效果还比龇牙咧嘴的门神好用的多。
5 i5 @* A/ N/ @1 J
楚晚宁死后，这些夜游神依然守护着那些请不起道长的穷苦人家。这悲天悯人的胸襟，配上楚晚宁对徒弟们的薄情……呵呵，着实令墨燃鄙薄。

墨燃坐了下来，看着此时还只是一堆零件的“夜游神”，前尘往事忽悠悠地从心底溜过去，他忍不住拿起一只夜游神的手指关节，抓在手中细看。

楚晚宁扣上了零部件的隼卯，总算腾出手来，拿下一直咬在口中的笔，瞪了墨燃一眼：“那个刚刚上了桐油，不可以碰。”

3 T! h8 y0 l: b0 q/ L) X) j“哦……”墨燃把手指关节放下了，调整情绪，仍是人畜无害的可爱模样，笑眯眯地问，“师尊召我过来，是打算让我帮忙吗？”
" }: T$ Y. Z% v. l
4 n" u# R8 n( Y0 u" H4 K楚晚宁说：“嗯。”

“做什么？”

8 A1 I. b7 N+ d' r8 O9 v# r“把屋子收拾了。”

墨燃的笑容僵住了，他看着这地震过后一般的房间：“………………”

1 _* N& u8 }) s8 A) l4 ]楚晚宁是仙术上的天才，也是生活上的白痴。
% W/ D# K+ X% f" F
在收拾到第五只打碎了没有及时扫掉的茶杯后，墨燃终于有些受不了了：“师尊，你这屋子多久没打理了？我的天，这么乱！”
1 ]; J8 T9 l+ ?& E* ~
: j0 `! K" I& _, z* Z楚晚宁正在看图纸，闻言头也不抬：“差不多一年。”

墨燃：“………………”
% B3 U- l$ ~: g& H7 I& ]0 u, z
“你平时，睡哪儿？”

3 @: u+ e& U5 u" d$ x5 a“什么？”那图纸可能有点问题，楚晚宁被人打扰，显得比平日还要更加不耐烦，揉着自己的头发，怒气冲冲地答道，“当然是睡床。”
7 k6 A" G- o: a7 M
墨燃看了一眼那张床，上面堆满了已经完成大半的各种机甲，还有锯子斧头锉刀等一系列工具，各个寒光闪闪，锋锐无比。
3 R% d) H* s5 [  e" N
厉害，这人睡觉怎么没把自己脑袋给切下来？
7 `& f/ Y8 |' `( Y; {8 w
忙活了大半天，地板上的木屑灰尘扫满了三只簸箕，抹书柜架子的白巾黑了十多块，到了正午，也才整理了一半。

6 z" O9 m7 \  R( m操他妈的楚晚宁，这人真是比毒妇还毒。

0 y4 t; U2 x& A整理房间看起来不是什么严重的惩罚，说出去也不像是苦力，可是谁知道是这样一座三百六十五天没有清扫过的鬼地方？别说自己浑身都是伤疤，哪怕自己现在是身体康健，这样折腾都能累去半条命！
! o' p. S0 m: S2 X1 M
1 R7 q- k0 L2 w“师尊啊……”
( F9 V: B" F1 Q$ s. h  X
“嗯？”
. I, S, W$ W4 a7 T! t% h
9 @2 F: b7 N8 q: f“你这堆衣服……”大概堆了三个月了吧。

6 I$ X* p0 c8 y4 v! H* S楚晚宁总算把夜游神的一条胳膊接好了，他揉着酸疼的肩膀，抬眼看了看衣箱上垒成山的那些衣袍，冷淡道：“我自己洗。”
- k4 j; q! M6 i" {3 J
1 I' a' Z5 z7 o墨燃松了口气，谢天谢地，随后有些好奇：“哎？师尊还会洗衣服？”

; e) M" i! y# W5 o+ T3 X+ V$ b- U楚晚宁看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冷冷道：“这有何难？丢到水里，浸一下，捞起来，晒干即可。”
0 A9 n) j6 j) O6 Y4 q( B! v
8 ?9 E, S1 P. ?9 o“…………”真不知道听到这句话，那些怀春思慕楚宗师的姑娘们会作何感想。墨燃深深觉得，这中看不中用的男人实在是令人嫌弃，说出去得碎了多少春闺心事。
+ K, M; F( e' s  T8 m9 z7 u& ?
“时辰不早了，你随我去饭堂吧，剩下的回来再理。”
8 F  K, D% A/ z* b, \4 s+ Q
6 S0 P3 E- O' L% f/ a孟婆堂里人来人往，死生之巅的弟子们三五成群地都在吃饭，楚晚宁拿漆木托盘端了几个菜，默默地坐到了角落里。
5 X" w+ c+ O6 d" S3 r0 v# u
以他为核心，周围二十尺内，渐渐空无一人。

没人敢和玉衡长老坐得太近，生怕他一个不高兴，甩出天问就是一顿狂抽。楚晚宁自己其实也很清楚这点，不过他不介意，冷冰冰的一个美人坐在那里，斯斯文文地吃着碗里的东西。

* G$ P2 L9 P( T! W) S不过今天，不太一样。
' \! b! ~0 h) e4 r# g
  [8 h! \% d9 x' R& S* |3 m墨燃是他带来的，自然得跟在他身边。
% E. \  \7 v! B# g8 t$ }7 D
3 V, Q8 Y( [1 v( d: p别人怕他，墨燃也怕，但好歹是死过一次的人，对楚晚宁的恐惧并没有那么厉害。
) ?% C  {% _) |& S9 m% E
& u" N1 b% o, X# A- Q- X" u尤其是初见之后的畏惧渐渐消退之后，前世对楚晚宁的厌憎，就慢慢地浮现出来。楚晚宁再厉害又怎么样？上辈子还不是死在了他手里。
% o& ?  f1 }4 F5 U- M- s/ N' D* S
墨燃在他面前坐下来，镇定自若地嚼着碗里的糖醋排骨，嘎吱嘎吱地咬着，很快骨头吐成一座小山。
6 Y8 B* o2 q. ?. F9 k
4 Q9 I. v1 ]' G3 C1 g3 R. j9 b( ?楚晚宁忽然一摔筷子。
) V+ a* f( Y6 G' F- ~
墨燃一愣。

; [+ B. Y% `% q8 H! t/ [“……你吃饭能不能别吧唧嘴？”

“我嚼骨头，不吧唧嘴怎么嚼？”
* o2 x0 c7 y: m  X" b
“那就别吃骨头。”

“可我喜欢吃骨头啊。”

“滚旁边吃去。”
; |, \) }3 L# a( y
& }- [0 Z  J/ P- }# B两人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响，已经有弟子在偷眼看他们了。
$ U" r0 R' v- K3 x# P
墨燃忍着把饭盆扣在楚晚宁头上的冲动，抿着油光光的嘴唇，过了一会儿，眯起眼睛，嘴角揉出一丝甜笑。
1 C5 K$ O2 U5 {: z
“师尊别喊的这么大声嘛。让别人听见了，岂不会笑话我们？”
5 K6 c8 m$ c2 Z8 n5 ^) a
/ d" v9 Z9 F' t" P# t$ N楚晚宁一向脸皮薄，果然声音轻了下来，低声说：“滚。”

3 p# m+ P/ O% `+ ~  a墨燃笑得直打跌儿。
9 M: E4 A- P* I3 F4 v# c* n
楚晚宁：“………………”
4 z2 J" C1 h/ Q! X6 K/ x
5 P9 i$ T2 Z0 w/ X“哎，师尊你别瞪我，吃饭吧，吃饭。我尽量小点声。”
* N' l0 a  L+ l& m
4 w2 u% B& e# Z- _. u墨燃笑够了，又开始装乖巧，啃骨头的声音果然小了很多。

楚晚宁吃软不吃硬，见墨燃听话，脸色稍微缓和，不再那么苦大仇深了，低着头，斯斯文文地吃着自己的青菜豆腐。

( k, u7 E; E  o5 L没安分太久，墨燃又开始作了。
0 y' l9 J4 |9 b
8 a( v" _; u! Z# f% j' D% ]* A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毛病，总之这辈子看到楚晚宁，就想作天作地，惹人家生气。
2 W* v. J4 k1 |0 B, N
于是楚晚宁发现墨燃虽然不大声嚼吧了，但是，他开始拿手抓着排骨吃，吃的满手油腻，酱汁发亮。
  p  A; g1 H1 q: }( Y& [, C
楚晚宁额角青筋暴起，忍。
  U0 a+ p3 t9 ^9 p+ S- H+ [- c4 N( j0 P
他垂下睫毛，不去看墨燃，自己管自己吃饭。

4 a0 D4 L8 d) d不知道墨燃是不是因为吃的太开心，太忘形，一个不小心，把啃完的骨头丢到了楚晚宁的饭碗里。

1 z- R! n# t2 K  M# U) ^4 T楚晚宁瞪着那块狼藉狰狞的排骨，周遭的空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结冷冻。
. {" X# g8 O& v. I
! ?& E6 N0 Z  g; e. e5 m“墨燃……！！！”
1 g) ]; ]$ D+ @8 r  H! L# Y
“师尊……”墨燃颇有些惶恐，也不知道几分是真，几分是假，“那个……呃，我不是故意的。”

才怪。
1 M/ x* }1 ^/ B9 t# H: h/ V
“……”

“你别生气，我这就给你夹出来。”
) J# o/ d: y  k: X" J' {
. G$ q' m( X9 n: c6 r说着真的就伸出筷子，嗖的插到了楚晚宁的碗里，迅速挑走了那块排骨。

楚晚宁脸色铁青，好像快恶心地昏过去了。
+ s4 @: y5 Y. A$ h: T
: b  L  S' M' m$ Z2 }; L墨燃睫毛簌簌，清秀的脸上颇有几分可怜兮兮的委屈：“师尊这是嫌弃我？”
2 v- C. v/ R/ e) q3 d
“……”
4 V- p! K8 [0 x. s
; n- V$ d! ]2 H  H% v" k6 ?“师尊，对不起嘛。”
/ A2 J9 g3 e( j: f3 i$ J
. g6 |5 O7 V5 U. U2 m罢了。
3 q& f/ K5 P0 H
, x; k* f3 I$ y( }. F楚晚宁心想。

0 c8 Y. u3 M; s  O何必跟小辈一般见识。
3 \- H0 S7 M0 `+ W" |; i
1 f0 m8 l" x- N他放弃了召唤天问把墨燃抽一顿的冲动，但食欲已经一扫而空，起身道：“我吃饱了。”
4 p$ j4 z/ }3 y8 _1 v
# j# @" ?. ?2 c4 L“哎？就吃这么点儿啊？师尊你碗里都没怎么动过呢。”

楚晚宁冷冷道：“我不饿。”

5 j& j) r5 s; y: E0 H墨燃心里都乐成一朵花儿了，嘴上仍然甜甜的：“那我也不吃了，走，咱们回红莲地——咳，红莲水榭去。”

楚晚宁眯起眼睛：“咱们？”他眼神中颇有嘲讽，然后说道，“谁跟你咱们？长幼尊卑有序，你给我好好说话。”

墨燃嘴上应的勤快，眼睛笑眯眯地弯着，乖巧懂事又可爱。
+ h3 s! f2 z. i4 \  Z! P
' |$ I: B7 p8 ]1 l& O; v然而此人心里却在想，长幼尊卑？好好说话？

* g7 h4 |# n+ |% N5 [6 S呵呵，如果楚晚宁能知道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他就应该清楚——最后这世上，只有他墨微雨才是尊。

3 p1 V( I- g7 a楚晚宁再是高贵冷傲，不可一世，最后还不是他靴底的一块烂泥，要靠着他的施舍，才能苟且地活下去？
0 p' N. g$ x7 h8 X, H' V
% w. U' M/ A0 Q! u& _7 e快步跟上师尊的步伐，墨燃脸上仍挂着颇为灿烂的笑容。
8 k+ a1 Y$ O- |* n* j
如果师昧是他心中的白月光，楚晚宁就是那根卡在他喉咙里的破鱼刺，他要把这根刺拔/出/来捏碎，或是咽下去，被胃液腐蚀。
: M! s0 m/ ?0 ^4 M- ]. k# {
总之，这一次重生，谁他都可以放过。
& X4 Z3 h( K7 x+ O
- c; @# t4 Z# s. U4 J却绝不会放过楚晚宁。

! }# P+ A& i6 n% w不过，楚晚宁好像也没打算轻易饶了他。

  m( g& `# `$ G墨燃站在红莲地狱的藏书阁前，看着五十列十层高的书架，以为自己听错了。
4 S% B* _1 g( i1 Y1 \
“师尊，你说……什么？”
, |' a( W0 O, ^6 a
楚晚宁淡淡地：“将这里的书全都擦一遍。”
- G1 r6 ^7 x1 a7 L' G# w
“……”

“擦完再登记造册。”
$ N) g$ w+ [$ `9 ~, e6 K3 B
- o3 r( e! ]/ u. G( w- Z“……”

  I% u# D1 K  e% `/ }9 J8 ?; m3 c“明日一早我来检查。”

% p6 F& h6 i+ c1 S( Z+ U! u/ W“！！！”
, |' E1 w7 ?  r0 t% U; I
什么！！！他今晚要留宿红莲地狱了么？？
. _' J' p# X" ^+ A/ P
可是他还跟师昧约好了，晚上让师昧给自己换药呢！！！

他张了张嘴想要讨价还价，可是楚晚宁懒得理他，宽袖一挥，转身去了机关室，顺带还高冷地关上了机关室的门。

7 x) Q* y: G7 E* q% @约会泡汤的墨燃陷入了对楚晚宁深深的厌弃当中——他要把楚晚宁的书都烧掉！！

0 _0 V4 U% b, s& a! S, I不！
  Q$ g$ j+ c3 C  n- P
; r8 {  ^" u5 Z0 q7 h7 N* r8 j脑筋一转，他想到了一个更损的主意……

金身小子

第9章 本座并非戏精

楚晚宁的品味实在是糟糕极了。

乏味。枯燥。令人绝望。
" t- V: a5 x: Q) r
0 M6 A9 Y. q6 A' G% z+ e, w瞧瞧这满架子，都是些什么破书！
: r2 V9 ]; X+ [/ N: _4 ^3 h2 A3 t
《上古结界图录》、《奇花异草图谱》、《临沂儒风门琴谱》、《草木集》，唯一算得上消遣的，大概只有几本《蜀地游记》、《巴蜀食记》。
# B  `4 D  M" w, ~9 `( Q
墨燃挑了几本较新的书籍，显然是楚晚宁不常会看的，将里面的书页统统涂抹一遍，画了一堆春宫图。

, }" |/ U4 y9 D  A他一边画一边想，哼哼，这里的藏书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等楚晚宁发现其中有几本被改成了禁//书，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到那时候，楚晚宁肯定不知道是谁干的，只能生闷气，真是妙极、妙极。
7 V  ^4 L" z; F/ W: r
% t: D1 N) p  [: H4 J/ T想着想着，居然忍不住抱着书本嘿嘿笑了出声。
- u/ ~/ }- `; q+ Q/ g
墨燃一连涂了十多本书，发挥想象，天马行空，什么情//色画什么，那笔法可谓曹衣带水吴带当风，飘逸俊秀的很。要是有人问玉衡长老来借书，凑巧借到了这几本，估计就会流传诸如此类的话——

“玉衡长老人面兽心，居然在《清心诀》里面私夹男女交//欢的图画！”

! f+ q% e  ~  u; Y; q# i; a& T  C“玉衡长老妄为人师，剑谱里面有龙阳断袖的连环画！”

8 h% X  R- E6 U0 m3 t“什么北斗仙尊，衣冠禽兽！”
$ A: ~" h$ E; ?; D+ c: w, g
墨燃越想越好笑，最后干脆捂着肚子，提着毛笔在地上咕噜咕噜滚来滚去，乐得两脚乱蹬，连有人走到藏书阁门口了，他都没有发现。
$ ?8 I9 r  q1 ]' X) V) D! R2 V
$ j1 \! Y+ O! l" V所以师昧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在书堆里打滚，笑成失心疯的墨燃。

师昧：“……阿燃，你这是在做什么？”

墨燃一愣，蹭的一下坐了起来，慌忙把那些黄图统统掩上，摆出一幅人模狗样的脸：“擦，擦地呀。”

师昧忍着笑：“拿衣服擦地？”
7 ~+ k  Q* q4 ]  R  g) _8 D
# `* G+ u, S( o. `“咳，这不没找到抹布嘛。不说这个了，师昧，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 K. h' K- H2 U/ t. {1 Q
“我去你屋子找你，结果没找到，问了别人，才知道你在师尊这里。”师昧进了藏书阁，帮墨燃把那些堆了满地的书一一收好，温柔莞尔，“左右没事，我过来看看你。”
- u$ J7 g3 I. {- O( ^9 p6 @' ]
5 A# s- k0 ?$ @) @7 E墨燃很是高兴，又有些受宠若惊，抿了抿嘴唇，素来油嘴滑舌的人，居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2 X+ ~( D( p/ i“那……嗯……那你坐！”兴冲冲地原地转了半天，墨燃有些紧张地说，“我、我去帮你倒茶。”

“不用，我悄悄过来的，要是叫师尊发现，可就麻烦了。”

墨燃挠头：“说的也是……”楚晚宁这个变态！迟早要掰倒他，不再屈于他的淫威之下！

“你晚饭还没吃吧？我给你带了些菜来。”

& i- H1 Y  R* t  m5 P墨燃眼睛一亮：“龙抄手？”

: |: {* R- W3 o. ?! Y; x“噗，你真不腻啊。没带抄手，红莲水榭离的远，我怕带来就坨了。喏，是一些炒菜，你看看对不对胃口？”

4 ~8 m! ^% v" k9 Y* X3 v# D3 g师昧把旁边搁着的食盒打开，里面果然是几道红艳艳的小菜。一碟子顺风耳，一碟子鱼香肉丝，一碟子宫保鸡丁，一碟子拍黄瓜，还有一碗饭。

“哎，搁辣椒了？”

8 P- B# E( }2 c3 }8 U“怕你馋的慌，稍微放了些。”师昧笑道，他和墨燃都爱吃辣菜，自然知道无辣不欢的道理，“不过你伤口没有好透，我不敢放太多，稍微提提味儿，也好过没有一点儿红的。”

1 B$ J/ M/ l( a3 m) W4 h墨燃开心地直咬筷子，酒窝在烛火之下甜的像蜜糖：“哇！感动的想哭！”
3 V9 O' D# P3 Y+ w" |5 |
师昧忍笑：“等你哭完菜都凉了。吃完再哭。”

) w! e. ?) a6 P( D. u墨燃欢呼一声，筷子甩的飞快。
; {$ S6 {$ p, c; [
/ F' a2 S" ]1 r他吃东西的时候就像饿惨了的犬类，楚晚宁总是看不惯他这副见了鬼的吃相，但是师昧不会嫌弃。

* m( t0 s* o) k: z2 Y2 U师昧总是温柔的，一边笑着让他吃慢点，一边给他递来一杯茶水。盘子很快见了空，墨燃摸着肚子常舒了口气，眯着眼睛叹息道：“满足……”

4 K  h- N# S$ o7 D. w师昧似是不经意地问：“是龙抄手好吃，还是这些菜好吃？”
% I  G7 i: W! h4 Y
墨燃于饮食上，就像他对初恋的执着，很是痴情。歪过头，黑亮柔润的眼睛望着师昧，咧了咧嘴：“龙抄手。”

“……”师昧笑着摇了摇头。半晌说，“阿燃，我帮你换药吧。”
) {$ B( i/ }' V+ l% A/ E% w0 y( T
  J$ L+ U7 Q1 k# a0 c1 X* b药膏是王夫人调的。
1 R7 E  ]+ Z1 K% C) {% K) k( V
王夫人早年曾是药学仙门“孤月夜”的一名弟子，她武学薄弱，不喜欢打打杀杀，但却很喜欢学医，死生之巅有一片药圃，她在那里亲手栽种了许多珍贵的草木，因此门派中从来不缺伤药。

墨燃脱了上衣，背对着师昧，身后伤疤仍然隐隐作痛，不过师昧温热的手指蘸着药膏，一点一点地按揉抹开，渐渐地倒也忘了疼，反而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 Z/ D: i+ H, }% V“好啦。”师昧给墨燃缠上新的绷带，仔细打了个结，“穿上衣服吧。”

墨燃回过头来，看了师昧一眼。昏黄烛火下，师昧肤白欺雪，愈发风情万种，他看得口舌发干，实在不想穿上衣服，但犹豫一会儿，还是低头，迅速把外套披上。

“师昧。”
$ y  N5 x. f- r/ y5 l0 }
“嗯？”
5 h0 ]) F1 w6 e' l, m" v+ T: l* \
在如此幽闭隐秘的书房里，孤男寡男气氛甚好。墨燃原本想讲些风花雪月感天动地的话，奈何他是能把自己年号都定成“戟罢“的文盲，憋了半天，鼓鼓曩囊把脸都憋红了，竟然只憋出了三个字：“你真好。”

0 X. q' M( N/ O* ^6 Y. }2 i“这有什么，都是应该的。”
& J4 o% c0 W9 ~5 P/ w
3 d0 O1 i6 _( ~: p3 r& N1 ]/ E/ V9 k" G“我也会对你特别好。”墨燃语气拿捏的很平静，但手掌汗涔涔的，总归出卖了他其实波涛澎湃的内心，“等我厉害了，谁都不能欺负你。师尊也不行。”

1 d5 t1 z; [8 l9 I) T. p3 v师昧不知他为何忽然这样说话，愣了一下，却还是温柔道：“好啊，那以后，都要仰仗阿燃了。”
2 v- Q0 ]5 P  b; r( G$ Y4 m
“嗯嗯……”

: |# d: t/ d! m0 x3 [墨燃讷讷应了，却被师昧颇有风情的目光刺的更是焦躁，不敢再看，于是低下头去。

对这个人，他一直小心翼翼的，甚至执著的有些一根筋。

, G' Y0 g* n5 q: h  _# E, p* L“啊，师尊要你擦这么多书？还要连夜造册？”
7 Q2 _* e% c; p1 Z
墨燃在心上人面前还是死要面子的：“还好，赶一赶，来得及。”
6 @9 q" |8 F& n+ @" W- f
师昧说：“我来帮你吧。”

“那怎么行，要是被师尊发现了，非连你一起罚不可。”墨燃很坚定，“时辰不早了，你快回去歇息吧，明早还有晨修。”

( Q5 g! _/ B8 r/ i3 V( B$ n: t- W师昧拉着他的手，轻声笑道：“没事，他发现不了，我们悄悄的……”
" f1 f) i! d( Y! q! R, p4 M
话还没有讲完，就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悄悄地怎样？”

楚晚宁不知何时已经从机关室内出来了，一脸冰冷，丹凤眼中霜雪连绵。他白衣清寒，森然立在藏书阁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目光在两人交握着的手上停顿些许，复又移开。
) o8 B7 X7 }* o( `, D
“师明净，墨微雨，你们好大的胆子。”

% m2 L' f4 N5 s0 v5 ]! S师昧霎时面如白雪，他猛然松开墨燃的手，声若蚊咛：“师尊……”

& u/ s5 ]2 D) b' k1 O/ E: C9 [6 B( r墨燃也暗道不妙，低下头：“师尊。”
7 _" x. Z- ^8 c
% \6 W% }* M) {4 T楚晚宁走了进来，不去理睬墨燃，而是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师昧，淡淡地说：“红莲水榭遍布结界，你以为未经通报进入，我会不知道么。”
2 m5 U3 y* g( `4 q: @
师昧惶然叩首：“弟子知错。”

/ `  K+ c4 \8 [0 k墨燃急了：“师尊，师昧只是来给我换个药，马上就走，请不要责难他。”

师昧也急了：“师尊，此事与墨师弟无关，是弟子的错，弟子甘愿领罚。”
0 T2 [% A" N" j- S7 h# U" M7 Y) A" R
“……”
0 f9 w- P: T3 t8 Y7 G: j
! S( g9 D& x$ ]1 M( f楚晚宁的脸都青了。

他话都不曾说几句，这两人就急着替对方开脱，视他为洪水猛兽，同仇敌忾。楚晚宁沉默一会儿，勉强压制住了抽搐的眉尖，淡淡道：“真是同门情深，令人动容，如此看来，这屋子里倒只有我一个是恶人了。”

墨燃道：“师尊……”
5 ~; f8 Q7 G! ^5 G. N0 x# H4 i
: _+ _" b7 k5 N% w  c“……别喊我。”

楚晚宁一甩宽袖，不愿再说话。墨燃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为何气得如此厉害。只猜是楚晚宁一向讨厌别人在他面前拉拉扯扯，不管是哪种意义上的拉拉扯扯，大概都脏他眼睛。
3 m, R; ~3 q6 c) |4 j
# U# k+ P8 i2 J2 ?. E. T3 Y三人静默良久。

& `) c2 Q+ F, K. S楚晚宁忽然掉头，转身就走。
( u/ b& O) r4 p# O0 X
( o; [1 v# H$ B, j  Z师昧抬起脸，眼眶有些红了，茫然无措道：“师尊？”
9 j5 `# x+ o. P5 ?0 }/ P
“你自去抄门规十遍，回吧。”

师昧垂下眼帘，过了一会儿，轻声道：“……是。”
6 I; Q+ V7 M5 u7 ]
墨燃仍然在原处跪着。

师昧站起来，看了眼墨燃，又犹豫了，半晌还是再次跪下来，央求楚晚宁。
& @! S# c/ P- e/ J7 R& V2 j
“师尊，墨师弟伤疤刚刚愈合，弟子斗胆，还请您，不要过分难为他。”
5 M# f3 l2 m/ |; R
楚晚宁没有吭声，他孑然立在明明灭灭的烛火悬灯之下，过了一会儿，蓦然侧过脸来，只见得剑眉凌厉，目光如炬，怒气冲冲道。

% ]2 A' u9 l' U! K9 `- @“废话那么多，你还不走？！”
/ t- m5 t4 y: b; g+ g5 h6 |
楚晚宁长得原本英俊有余，温柔不足，凶起来更是骇人，师昧吓得抖了一下，唯恐惹怒了师尊，更连累墨燃，连忙躬身退下了。

藏书阁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墨燃暗自叹了口气，说道：“师尊，弟子错了，弟子这就继续造册登记。”
; f, N. G: R5 c9 o7 q) T
. H8 N; X" _- s/ p$ p- ]楚晚宁却头也不转地说：“你若累了就回去。”

) _9 @& ~* @" X* ]! ^  ~3 A& i! W3 `墨燃倏忽抬起脸来。

  M) M8 t- w/ S2 v2 a1 w% E楚晚宁冰冷道：“我不留你。”

' J9 t, o5 Y5 @" d# l他怎么会这么好心放过自己？必然有诈！

墨燃机智道：“我不走。”

楚晚宁顿了顿，冷笑：“……好啊，随你。”

说完广袖一甩，转身离去。
4 \0 n+ G  l" t) d- Q1 ^/ I
墨燃愣住了——没有诈？他还以为楚晚宁必然又要赏自己一顿柳藤呢。

# [6 ~' P/ }6 W/ s8 _2 E7 ]1 x) f忙到半夜，总算把事情做完了。墨燃打了个哈欠，出了藏书阁。
& b! ?* C1 Q* k3 J$ Y3 G! p
此时夜色已深，楚晚宁的卧房里仍透出昏黄的灯光。
7 j7 x0 K& p* V% G% K: @
咦？那讨厌的魔头还没睡啊？

墨燃走过去，准备和楚晚宁打声招呼再离开。进了屋里，才发现楚晚宁已经歇下了，只是这个记性不佳的人，睡前竟忘了熄灭烛火。

又或者，他是做东西做到一半，直接累得昏睡了过去。墨燃看了一眼床榻边拼凑出雏形的夜游神，在心里估摸了这种可能性，最终在看到楚晚宁根本没有摘掉的金属手套，以及手中仍然紧握着的半截机关扣时，确定了这才是真相。

楚晚宁睡着的时候没有那么肃杀冷冽，他蜷在堆满了机甲零件、锯子斧子的床上。东西摊的太多了，其实没有什么位置可以容身，所以他蜷的很小，弓着身子，纤长的睫毛垂着，看起来竟有几分孤寂。

: Y1 ~; p8 I$ M; }& @( M墨燃盯着他，发了一会儿呆。
: E: b, W" R' @( X; t
楚晚宁今天……到底在气什么啊？
, W' e4 ?3 ~  Q3 d3 B  ]9 S
* u  o( p; d8 R' {; J5 J( P难道只是气师昧私闯红莲水榭，还想帮自己整理书籍么？

- P. s- d' p5 E5 n/ m* L墨燃走近床边，翻了个白眼儿，凑在楚晚宁耳边，用非常小非常小的声音，试着喊了一声：“师尊？”

“……唔……”楚晚宁轻轻哼了一声，抱紧了怀中的冰冷机甲。他睡得很沉，呼吸均匀，没有脱掉的金属手套利齿尖锐，枕在脸侧，像是猫或者豹的爪子。

墨燃见他一时半会儿不像会醒的样子，心中一动，便眯起眼睛，嘴角揉出一抹坏笑。他贴着楚晚宁的耳廓，压低嗓音试探道：“师尊，起来啦。”

' h) ~% H4 K* R, y# G“……”

" [  Z5 ?4 q# I+ U5 J) L' I/ |4 }' q“师尊？”
* o' h, l6 _, p
; d' z* r8 s( z9 E$ }7 x$ E“……”

“楚晚宁？”
% O1 y% o9 l; a! g% y, q# S8 M
! h' s7 [0 U& l! V# }; I/ U& a( j" `“……”
6 Q% r( j2 X" m. p
+ z+ _6 \$ W0 U! ?“嘿，真睡熟了呀。”墨燃乐了，支着胳膊伏在他枕边，笑眯眯地瞧着他，“那太好啦，我趁现在来和你算算总账。”

" g7 Q* N  l. O. D% n8 i+ p9 i楚晚宁不知道有人要他算账，依旧阖目沉眠，一张清俊面孔显得很安宁。
$ n0 i% C) u, z% g! e+ A! |
墨燃摆出一副威严姿态，可惜他自幼生在乐坊，没读过几天书，小时候耳濡目染的都是市井掐架、话本说书，因此东拼西凑的那些词句，显得格外蹩脚好笑。

“大胆刁民楚氏，你欺君罔上，目无尊王，你这个……嗯，你这个……”
6 _4 n# u' t# ~; b5 }6 H5 H$ {" x
挠挠头，有点词穷，毕竟自己后来称帝，张口闭口骂的不是你这个贱婢就是你这个狗奴，但这些用在楚晚宁身上似乎都不合适。

( u- y, O$ n( y: g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突然想到乐坊小姊姊们里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说辞，虽也不太清楚意思，但好像还不错。于是墨燃长眉一拧，厉声道：

“你这薄情寡性的小贱驴蹄子，你可知罪？”
4 j* s/ P: e4 x' y0 o1 q: B
  D) R4 Z) M6 H9 ?* i6 {楚晚宁：“……”
9 T: q9 r2 P; Q! `8 L& j2 Y
0 J1 Y! _9 I0 B' K3 o. ?. {, i“你不说话，本座就当你是认罪了!”

. h, b7 N% {3 N0 q4 K楚晚宁大概是觉得有些吵了，闷闷哼了一声，抱着机甲继续睡。

“你犯下这么大过错，本座按律当判你……嗯，判你嘴刑！刘公公！”
5 D. f$ R: I& U1 m3 X( [
# d; C; x' R3 q. V5 h, \* X惯性喊完，才意识到刘公公已经是前世的人了。

墨燃想了想，决定委屈自己分饰一下公公。于是谄媚道：“陛下，老奴在。”
1 E& K8 _7 k. R6 B7 G/ _
而后又立刻清了清喉咙，肃然道：“即刻行刑。”
8 t5 V7 ]" l' O/ }3 r- i
“谨尊陛下命。”
6 w. b) `! a  D
/ W0 a3 u9 O/ B  q好了，词儿念完了。
* y1 g, E0 q* `: Z* @* ]* w
# n- }1 D# Y& D% Y0 C! |墨燃摩拳擦掌，开始对楚晚宁“用刑”。
- p, m0 I$ `3 ?! D" Z$ D& r( A
) D( }  y* e' {/ T5 V所谓嘴刑，其实原本是没有的，是墨燃现编的。

* P* Q! Y3 z& v8 X那么这个临时想出的嘴刑该怎么行刑呢？
8 C! u4 k2 S' @; ^# h
只见得一代暴君墨燃，郑重其事地清喉咙，目光冷锐凶煞，缓缓贴近楚晚宁雪谷清泉般清寒的脸庞，一点点靠近那双淡色的嘴唇。
+ g$ |; |% J9 e  ~) ]: Y$ I& h
然后……

墨燃停了下来，瞪着楚晚宁，抑扬顿挫，一字一顿地骂道：
8 w$ t- H- e7 p% }
' m9 m+ m5 T. W! m: D  G; ?! b“楚晚宁，我//操//你妈，你这个举世无双的小、心、眼。”
+ Y8 g/ n2 H+ ?, S' D; I9 p
啪。啪。
" B: i3 ]' H" r" m
凌空虚掴两个嘴巴。

嘿嘿，行刑成功！
8 s/ t, o! W/ _2 g& V1 o9 p, k
" K1 r+ d* V' v9 Y. e; R; t爽！

4 t! I9 x9 M, Q墨燃正乐着，忽然觉得脖子一刺，觉察到异样，猛的一低头，对上一双清贵幽寒的凤目。
0 [6 m# i2 R3 h8 A, o( X' b) r
墨燃：“……”
9 s' ?, V0 o1 _& y, _+ V( r6 e
楚晚宁声如玉碎冰湖，说不上是仙气更多还是寒意更深：“你在做什么。”
* |; R- @5 b' b2 j7 a( B0 O
: q+ s8 r$ F. ^5 {- j* I" y“本座……呸。老奴……呸呸呸！”好在这两句轻若蚊吟，楚晚宁眉心微蹙，看来并未听清。墨燃灵机一动，又抬手啪啪在楚晚宁脸庞附近掴了两掌。

$ M0 R$ w* _0 T& `8 G$ i* A“……”

6 X& X- h* \+ ?/ a面对师尊愈发不善的神色，前任人界帝尊十分狗腿地憨笑道：“弟子、弟子在给师尊打蚊子呀。”

金身小子

第10章 本座初出茅庐

所幸墨燃自个儿演着玩的那出“嘴刑”并未被楚晚宁听个完全。胡说八道一通，勉强让他蒙混了过去。

回到自己寝间时，已经很迟了，墨燃睡了一觉，第二天照旧去晨修。晨修完了后便是一早上他最喜爱的事儿：过早。
7 ]0 F* M$ K: G0 n- a4 j3 Q
" H) Q* [" F4 X. m早膳之地孟婆堂，随着晨修解散，渐渐人多起来。

墨燃坐师昧对面，薛蒙来得迟，师昧身边的位置被其他人占了，他只得阴沉着脸，勉为其难地端着自己的早点坐到墨燃旁边。

" H' y* X# i8 }5 D3 n* r5 L0 s如果要墨燃讲出死生之巅心法的最精妙之处，他一定会说：本门无须辟谷。

和上修界很多飘然出尘的门派不一样，死生之巅自有一套修行的办法，不戒荤腥不需禁食，因此派中的伙食向来丰盛。

. F: Z$ b2 H) _! X3 M' G( m墨燃喝着一碗麻辣鲜香的油茶，沿着边儿嘬里头的花生菜碎，酥黄豆，面前一碟焦黄酥脆的生煎包，是专门给师昧打来的。
8 [4 i! m4 P3 q& Q/ x& U% l9 i, P2 {
, s$ h* @' g% D& y" @; E薛蒙斜眼看了看墨燃，颇为嘲讽：“墨燃，想不到你进了红莲地狱还能站着出来。了不起。”

墨燃头也不抬：“那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 Y: y9 P7 m% C( R2 S8 F
“你是谁？”薛蒙嗤道，“师尊没把你腿打折，你就狂的不知道自己是哪根葱了？”
  ?# Z5 X% k3 A+ x' m( l
“哦，我是葱，那你是啥。”
5 v% L+ W# T! }+ }, J1 r7 G
: u, u$ E$ g7 z3 n* q' j* X薛蒙冷笑：“我可是师尊的首席弟子。”

- j+ M9 g; @) X3 `“你自己封的呀？哎，建议你去找师尊落个印，裱起来挂在墙上供着，不然岂不是对不住首席弟子这个称号。”
0 j9 C6 ]7 H# T6 g/ X% H
: i" U1 U# C1 \4 ]- M咔擦一声，薛蒙把筷子捏断了。
% ~/ |3 a; S7 ~: @
! h& G4 V. C% V0 T0 \5 @7 l1 |师昧连忙在旁边和事儿：“都别吵了，快吃饭吧。”

薛蒙：“……哼。”
) ^+ w* G+ `& N; v
墨燃笑嘻嘻地学他：“哼。”

薛蒙怒发冲冠，一拍桌子：“你大胆！”

' r7 a9 Y2 k4 ]: d5 R' d6 M师昧见情况不妙，忙拉住薛蒙：“少主，这么多人看着呢，吃饭吧，别争了。”
3 S" C9 h4 m4 U' r- o& S
. t+ k5 \3 j/ J$ I" w) w' e这两人八字不合，虽说是堂兄弟，但是见面就掐，师昧劝了薛蒙后，就苦兮兮地夹在中间缓和气氛，两边说话。

8 Z  C" r3 W9 {1 G1 ]4 h7 y一会儿问薛蒙：“少主，夫人养着的花猫什么时候生？”

9 _: W9 h7 u! B  j薛蒙答：“哦，你说阿狸？我娘弄错了，它没怀，是吃的太多，看起来肚子大而已。”
' n' e" g1 Z: X
! U1 @. |. e$ v/ F( O$ v; H- R. X师昧：“…………”
8 O- Z: B9 W1 U! g5 u( d/ M
7 y  ~( }8 p# P  c/ c) D0 e一会儿又问墨燃：“阿燃，今天还要去师尊那里做工么？”

“应该不用了，该整理的都整理了。我今天帮你抄门规吧。”
8 Z) |& j" B  C/ c) Q/ g
师昧笑道：“怎么还有时间帮我？你自己还有一百遍要抄呢。”
. Q* T# L+ J6 l, p' j
薛蒙扬起眉，有些诧异地看向素来安分守己的师昧：“你怎么也要抄门规？”
  X$ f. ?# Y/ L; ]- A& B( q0 h
. D2 Z6 w. A2 c( {$ z* v; z9 p( c师昧面露窘色，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之间，饭堂内嗡嗡的交谈声陡然沉寂下来。三人回过头，看到楚晚宁白衣飘飘地进了孟婆堂，面无表情地走到了菜柜前，开始挑拣点心。
4 x. a; Q9 F9 r* P( \
一千多个人用餐的饭堂，多了一个楚晚宁，忽然就静的和坟场一样。弟子们全都闷头扒饭，即使要交流，也都说得极轻。

3 `" }# p: y+ D, P5 x4 D师昧轻轻叹了口气，望着楚晚宁端着托盘，坐在了他照例会坐的那个角落，一个人默默地喝粥，忍不住说：“其实我觉得，师尊有时候挺可怜的。”
* Q% n: i+ p- M3 q7 n% x  }" V
. i9 ~$ A2 D' X$ N( m% G2 U墨燃抬起眸子：“怎么说？”

  X% s" y; b0 m' ?5 E( }# ~; _“你看，他坐的地方，别人都不敢靠近，他一来，别人连讲话都不敢大声讲，以前尊主在还好，尊主不在，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是孤独的很？”
1 ^" s( e' |$ s+ E; A
  B9 y) T! D% [墨燃哼了一声：“那也是他自找的嘛。”

薛蒙又怒了：“你胆敢嘲讽师尊？”
" t! \, j: |+ i
- d7 l( ]/ \, o5 i' J) k4 U“我哪里嘲讽他了？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墨燃又给师昧夹了一只生煎包，“就他那种脾气，谁愿意和他呆一起。”
' {, x8 N' W  i5 H  V7 h2 X: K
“你——！”
. V1 s3 Q5 D. i" C9 r
墨燃嬉皮笑脸地瞧着薛蒙，懒洋洋地说：“不服气？不服气你坐过去和师尊吃饭吧，别跟我们坐一起。”
% Q  g; e! b6 U$ T" \' ^3 B; V5 d
一句话就把薛蒙堵住了。

他虽然敬重楚晚宁，但是也和其他人一样，更多的是畏惧。不由得尴尬气恼，却又无法辩驳，只能踹了两脚桌腿，自个儿和自个儿生闷气。

墨燃脸庞上挂着一丝慵懒的得意，颇为挑衅地瞥了小凤凰一眼，而后视线隔着人群，落在楚晚宁身上。
$ `1 v4 P0 D) m8 h% H
& ?; l, Z; f/ h不知为什么，看着满屋子深蓝银铠里唯一的白色身影，他忽然想到了昨晚蜷在冰冷金属中入睡的那个人。
+ y' c$ f, N; P/ }8 x
师昧说的没错，楚晚宁当真是可怜极了。
7 z- V) {& _: v2 E6 |7 w3 h$ {) u& h6 @
+ ~' b( V, h7 w# U可那又怎样呢？他越可怜，墨燃便就越开心，想着想着，忍不住嘴角弯起的弧度都明显了一些。

* g. v$ A" M; V: f/ z( C3 Z日子过得飞快。
  F" Y: e/ {* @0 q: u7 ?- w
楚晚宁后来没有再传他去红莲水榭，墨燃每天的差事就成了刷盘子洗碗，给王夫人养着的小鸡小鸭喂食，去药圃里除草，倒也清闲的很。

一晃眼，一个月的禁足期已经过去了。
) T+ r4 g5 E: L7 j
7 ~1 \& O' X' G& ]9 K5 }5 ^这一日，王夫人把墨燃叫到丹心殿来，摸着他的头，问他：“阿燃，你伤口可都痊愈了？”
1 N8 ]# C! H8 i; J$ c
1 U# d9 ?4 q4 ~3 {6 u7 P墨燃笑眯眯地：“劳伯母挂心，全好了。”
! J, u/ u: w: \! h) }* L
; O! z# U* H* ]1 x; l( I9 P“那就好，以后出门要注意，别再犯那么大错，惹你师尊生气了，知不知道？”

墨燃特别擅长装孙子：“伯母，我知道啦。”
" N# O# j8 H9 K' R) u' L  b0 W
2 v) ~8 I- @: b" C; N& O/ p“另外还有一件事。”王夫人从黄花梨小几上那出一封信笺，说道，“你入门已满一年，是承担除魔之责的时候了。昨日你伯父飞鸽传书，特意让你禁足满后，下山去完成此番委派。”

0 r1 A4 {# e- v9 v死生之巅的规矩，弟子入门满一年后便要涉世除魔。
# z4 e4 l* n: N
首次除魔时，该弟子的师尊会陪同襄助，此外，该弟子还必须邀一位同门与自己一起前往，为的是让弟子们彼此扶持，明晓为何“丹心可鉴、死生不改”。

墨燃眼睛一亮，接过委任函书，撕开匆匆看了一遍，顿时乐得直咧嘴。
0 S- o( e1 E9 c. u4 K# x: }
王夫人忧心道：“阿燃，你伯父希望你能一战成名，因此委你的乃是重任，尽管玉衡长老修为高深，但打斗之中刀剑无情，他却不一定能护得好你，你千万不要光顾着开心，看轻了敌人。”
% T0 h2 K, K/ F9 g) J  B
" S! ]8 a! {  E! _& b“不会，不会！”墨燃连连摆手，笑嘻嘻的，“伯母放心，我一定照顾好自己。”说完就一溜烟准备行囊去了。
8 y& B# O$ O# u* ^- y
" Q" b  r) e# ~4 @6 r. l“这孩子……”王夫人看着他的背影，温柔秀美的脸庞上满是担心，“怎地接个委派，便能把他高兴成这样？”
& M+ Y) h2 |/ i4 d% H; W- U& D( m6 E
7 Q1 v: j, Q) V- W8 q2 f+ P" f' K; S1 L墨燃能不高兴吗？

伯父交给他的除魔之事，发生于彩蝶镇，系当地一陈姓员外所托。
) d. z" |* o" {; y  A2 \7 M
先不管那里究竟闹的是哪门子的鬼怪，关键在于上辈子，就是在这个彩蝶镇，他受妖邪蛊惑，失去了心智，于幻境中强行亲吻了师昧，这也是墨燃为数不多的几次和师昧的亲近，实是销魂蚀骨。

况且因为他是受蛊惑的，所以师昧都难以计较。白亲的！亲完人家都没法儿找他算账。

墨燃乐的眼眸都弯成勾了。就连这个委派必须要跟楚晚宁一起完成，他都不介意。

9 X- N1 O& t0 ^1 E0 h! {1 n除魔靠师父，撩汉靠自己，这种美差，何乐而不为？

2 A: z: D' @! M4 e; S邀了师昧，禀奏师尊，三个人一路快马，来到了闹邪祟的彩蝶镇。

2 W9 u& g2 T8 T* Y) ^这是个盛产鲜花的镇子，居住区外绵延数十里都是花田，因此镇内总是彩蝶纷飞，故而得了这个名字。

. q7 y  ~( H+ [  H. ~三人抵达的时候已是晚上，村口鼓乐鸣响，热闹非凡，一列身穿大红衣衫的乐手吹着唢呐，从巷子里拐了出来。

  _6 {/ J$ a1 {$ e师昧奇道：“这是在娶亲么？怎的晚上来娶？”

) f8 {  O9 f: ^3 A  X0 B+ A楚晚宁道：“是冥婚。”
: \! H- G% q. d1 i
) l  B' b$ [8 |' |冥婚又称阴婚，配骨，是民间给未婚夭折的男女配下的死后婚姻。这种习俗在穷困的地方并不兴盛，但彩蝶镇十分富庶，因此给生前不曾婚娶的少男少女们找配偶，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 L' j% }" n  }+ |那队冥婚队伍浩浩荡荡，分为两列，一列扛着真的绫罗绸缎，另一列则是纸元宝冥币。就这样簇拥着一张红白相间的八抬大轿，全份金灯执事，从村子里鱼贯而出。
" m6 d+ P% V7 J0 t1 [6 t
墨燃他们拉过马辔头，站到旁边，让冥婚队先过。轿子走近了，才瞧见里面坐着的不是活人，而是一个纸糊着的鬼新娘。鬼新娘涂脂抹粉，嘴唇鲜红，脸颊边两簇丹霞映着惨白的脸，笑盈盈的模样极为瘆人。

“这村子什么破习惯，真有钱烧的慌啊。”墨燃小声嘀咕道。
+ B! y# G; k( t: A9 m4 {( K
. G+ p9 s! v. \4 |楚晚宁说：“彩蝶镇的人十分讲究堪舆术，认为家中不能出现孤坟，否则家运就会受到孤魂野鬼的牵连。”
( j( R; Z& S! X7 p7 Q4 l( j2 ~
“……没这说法吧？”
; Z) u1 t5 b% d( |( T3 f
“镇民信其有。”
/ w7 g( d# b% w" ?4 Q* ~
“哎，也是，彩蝶镇几百年下来了，要跟他们说他们信的邪根本不存在，估摸着他们也接受不了。”

6 [3 r2 |! P4 _* R师昧悄声问：“这队冥婚队伍要去哪里？”
( `6 b" L2 [+ K9 |& R# B
楚晚宁道：“刚才我们来的时候经过一个土庙，庙里供奉的不是任何一尊神佛，门楣上还贴着囍字，案台上堆满了红缎子，缎子上写的都是类似于‘天赐良缘’，‘泉下好合’的寄语。我想他们应该是要去那里。”

2 a8 [; V$ s3 Y6 A  s5 m3 T8 |“那个庙我也注意到了。”师昧若有所思，“师尊，那里供奉着的，是鬼司仪吗？”

/ s# a: R3 f( u, {; S2 G“不错。”

: S& {( e& r, ~" B1 s鬼司仪，是民间臆想出的一个鬼神形象，人们相信亡魂嫁娶也需要三媒六牌，交换龙凤帖，也需要有司仪为证，承认两个死人结为夫妻。而彩蝶镇因为冥婚风俗大盛，自然而然的就替鬼司仪塑了个金身，供在镇外坟头地前，进行冥婚的人家落葬合穴之前，都必然要先抬着鬼新娘去庙前拜过。
) @) w6 L  F6 V& O
7 k8 i" g+ N& j6 ^" N( b墨燃很少见到这荒谬的场面，看得津津有味，楚晚宁却只冷眼瞧了一会儿，掉转马头，说道：“走吧，去闹鬼的那家看一看。”

: t# P1 X1 t" B9 E0 o2 M# ^, G) b' [“三位道长啊，我命是真的苦啊！你们可算是来了！要是再没有人管这件事，我、我连活都不想活啦！”

委托死生之巅来除鬼的，是镇上最富有的商贾，陈员外。

2 n' h9 }+ }+ X. {. P陈家做的是香粉生意，家中//共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娶妻后，妻子不喜欢家中吵闹，于是两人寻思着要搬出去另立门户，陈家财大气粗，就在北山僻静处买下了一大块地皮，还带天然温泉池子，特别会享受。

结果开基动土那天，几铲子下去，铁锹撞到个硬物。大媳妇凑过去一看，当即吓昏过去，北山上居然挖到了一口刷满红漆的新棺！
' M+ R4 E. S5 A+ ~4 ^
彩蝶镇是有群葬地的，镇民死后，都被葬在那里。而这一口孤零零的棺椁却莫名出现在北山上，而且无坟无碑，棺体血红。
0 c0 F! D# U* B0 I! c& }. N
5 B2 ^6 O$ d+ V# l他们哪敢再动，连忙将泥土填了回去，但已经太迟了，自从那天起，陈家就不停地发生诡异的事情。

“先是我那儿媳妇。”陈员外哭诉道，“受了惊吓，动到了胎气，害了小产。后来又是我大儿子，为了给老婆补身子，去山上采药，结果脚一滑，失足掉到了山底下，去捞人的时候已经没了气……唉！”他长叹一声，哽咽着讲不下去了，只是摆手。
* u$ Y* J- T" |- ^( j& f
陈夫人也拿手帕不住擦拭着眼泪：“我夫君说的没错，这之后几个月，我们儿子一个接一个的出事，不是失踪，就是没了性命——四个儿子，三个都没了啊!”
5 Z4 f: K$ }) Q( a  K( |
楚晚宁蹙着眉心，目光掠过陈家夫妻，落在那个脸色苍白的幺子身上，他看起来和墨燃差不多大，十五六的年纪，长得眉清目秀的，但恐惧使得他的脸有些扭曲。

+ V* k2 j  u( p- P师昧问道：“你们能不能说说，另外几个孩子……是怎么没的？”
: D6 U% m& b/ M  n: p
“唉，仲子是去寻他哥的路上，被一条蛇咬了。那蛇就是一般的草蛇，没有毒性的，当时谁都没有在意，可是没过几天，他在吃饭的时候忽然就那么直挺挺地倒下去，然后就……呜呜呜，我的孩子啊……”
- p- s7 }+ B  [  L: y$ L0 h* c
师昧叹了口气，很是不忍心：“那，尸身可有中毒迹象？”

“唉，哪来的毒，咱们家肯定是被下了诅咒！头几个儿子都去了，下一个就是老幺！下一个就是老幺啊！”

3 {, J) f% \; |1 t楚晚宁蹙起眉头，目光如闪电一般落在陈夫人身上，问道：“你怎么知道下一个就会是老幺，缘何不是你自己？难道这厉鬼只杀男子？”

陈家最小的幺子缩在那里，已是腿如筛糠，眼肿如桃，一开口嗓音都是尖细扭曲的：“是我！是我！我知道的！红棺里的人找来了！他找来了！道长、道长救救我！道长救救我！”
# X  C1 l9 G2 A+ J$ i- r9 g
3 ~( Q8 ~; N& F# ~8 [说着情绪就开始失控，扑过来竟然想抱楚晚宁大腿。
/ r" P) N9 V8 }/ M
6 A/ H( _' Q8 }/ d" s楚晚宁素不喜与生人接触，立刻避开，抬起头来盯着陈员外夫妇：“到底怎么回事？”
& Z8 s( J4 s7 q: W, j
' ~8 @% h4 G* J' {5 ^/ K夫妻两个人对望一眼，颤声道：“这宅子里有个地方，我们、我们不敢再去——道长看到了就会知道，实在邪的很，实在……”
$ m. Q! s% T! J7 l# O
. R2 {) o9 Y/ G5 y' W楚晚宁打断道：“什么地方？”
) D1 O5 V* b5 w
# r3 W1 @2 b/ [) O, j2 j( H" O夫妻俩犹豫一会儿，伸出手，颤巍巍地指向屋子内供奉先祖的祠间：“就是那里……”
+ e; j8 O4 }% Z
楚晚宁率先过去，墨燃和师昧随后，陈家人远远的跟在后面。
, t+ @; `( M( {3 o. T2 V
5 L; F9 X1 }& o4 u0 B  v$ r推开门，里面和一些大户人家会供神祭祖的香舍很像，密密实实地摆了好几排灵位，两旁燃着苍白的长明烛火。
. Y8 Z! D0 \& P0 _
9 b2 Q, ?/ e6 m1 R$ C) _' ~这屋子里所有牌位的字都是阴刻的，刷着黄色的漆，写着逝者的名字，还有在家族中的排行地位。

/ `, C' f' k6 x9 L6 D这些灵牌写的都很规矩，显祖考某某太府君之灵，显考某某府君之灵。

" [% P& E0 q! R但唯有最中间的那只灵牌，上面的字不是刻下之后再涂漆的，而是红艳艳地写了这样一行字：
9 T; b4 I+ H9 e2 v# A  c
陈言吉之灵。

8 R2 K, m7 \$ A1 F/ ~: P: D阳上人陈孙氏立

' ?/ {4 }. V6 `& E# D( u躲在道长后面的陈家人或许是心存着侥幸，怯怯地又往着白帛飘飞的祠间看了一眼，结果再次看到这牌位上宛如鲜血涂成的字，顿时崩溃了。

+ K8 q. q2 B( z" ?/ x5 V' o* n陈夫人嚎啕大哭，小儿子的脸色已经白的不像是活人。

这个牌位，第一，书写不合礼制，第二，牌位上的字歪七扭八，活像是人在昏昏欲睡时勉强写下的鬼画符一般，潦草的几乎难以辨认。
* k7 ]) _; j, m. D1 S! X& G3 n
师昧转头问道：“陈言吉是谁？”

陈家最小的儿子在他背后带着哭腔，颤抖着说：“是、是我。”
% C( m9 p" [) s( ]9 |
- R3 ?/ p0 Q$ ?# ~陈员外一边哭一边道：“道长，就是这个样子，自从仲子去了之后，我们就发现……发现祖祠多了一块灵牌，牌子上写的竟然都是我们家活人的名字。这名字只要一出现，七日之内，那人必遭横祸！老三名字出现在牌位上的时候，我把他关在屋子里，房门外撒满香灰，请了人来作法，什么办法都试过了，但第七天！他还是死了……无缘无故地，就那么死了！”
5 H  r3 v. v: ?, W% G; G- }
4 x5 K- ~1 E. ~: \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害怕，扑通一声也跪下来了：“我陈某人一生未做伤天害理之事，老天爷为什么要如此对我啊！为什么！”
8 c5 p$ M$ `, H! n( o/ J! j# N% B
师昧看得心酸，连忙去安抚那哭天抢地的老爷子，一边又抬头轻轻喊了一声：“师尊，你看这……”
" @0 Y: x9 W6 d/ n1 X" e8 N0 M
& l, a$ R9 o  h* c, O. ~楚晚宁没有回头，他仍然在津津有味地看那块灵牌，好像灵牌上能开出朵花儿似的。
! O) O8 e: Z6 m; J7 [
忽然，楚晚宁问：“阳上人，陈孙氏，说的是你吗，陈夫人？”

金身小子

第11章 本座要亲人啦，开心！

, b3 S  H- n0 Y“是、是我！”陈夫人悲泣道，“可是这灵牌不是我写的！我怎么会咒自己的孩子呢？我——”
% {$ y; q+ W! [& r0 ~+ F) J
5 t! F2 H: u/ ]3 C“醒着的时候你不会写，睡着了却未必。”
; `; q; c/ W6 N% t
楚晚宁说着，抬起手，拿起那块灵牌，掌中灌入灵力，灵牌中忽然爆发出一阵幽远凄厉的惨叫，紧接着一股浓腥的鲜血从牌位中汩汩淌出。
; C/ m3 \' T2 t: M# t/ M: u7 H
楚晚宁眼中寒光凛冽，厉声道：“孽畜嚣张，安敢造次！”
: ?! T* m. a: M$ q' z' Y
掌中灵力大盛，碑上的字迹竟然一点一点地在那惨叫声中逼退下去，变得黯淡，最后全然消失。楚晚宁细长冷白的手指再一捏，竟将整个牌位震得粉碎！！
, I7 Z/ M( p) Q
陈家人在后面看得都惊呆了。别说陈家人，连师昧都惊呆了。
1 s4 U. U" f/ n9 F( C+ W
他忍不住感叹：“好厉害。”
9 Z7 G4 o$ i2 {, u, I* T' h3 g
6 i4 j5 ]+ ^$ W% S, L8 R墨燃心中也忍不住感叹，好凶悍。

楚晚宁侧过半张俊秀清丽的脸，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脸颊边溅上了几点鲜血。他抬起手，细细端详着自己指尖残留的血迹，对陈家的人说道：“你们今天都呆在这个院子里，哪儿都别去。”

; t, O: C+ ]; j( R# l8 |9 ]此时他们哪里敢有半点违抗，连忙道：“好！好！全听道长吩咐！”

: c( n( L" p/ z0 Y2 K" T! H楚晚宁大步走出祠间，浑不在意地擦去自己脸上的斑斑血迹，手指凌空朝陈夫人点了点：“尤其是你，绝不可睡过去。那东西会上身，你哪怕再困，都必须醒着。”
& M+ _; b" y0 r/ q
“是……是是是！”陈夫人连声答应，又含着泪，不敢相信地问，“道长，我儿子……是不是……是不是没事了？”

“暂且无恙。”
+ D3 I; o7 B1 {  \& s
/ }# _9 J  x  X9 Y+ H0 a6 G陈夫人怔住：“暂且？不是一直？那、那要怎样才能保住我儿子性命？”

1 K8 ?/ ]1 m, L: i- x4 }楚晚宁道：“捉妖。”
3 {. }9 }, l/ A$ o: j9 R
陈夫人心中焦灼万分，免不了有些失礼，也顾不得客气，急着问：“那道长打算何时去捉？”

“立刻。”

# S( v& i& z7 p* L. S- T楚晚宁说着，扫了陈家的人一眼，问道：“你们谁知道当初挖到红棺的具体位置在哪里。来个人，带路。”

大儿子的媳妇姓姚，虽然是个女人，但是个子高高的，长得颇有几分英气，虽然脸上布着恐惧，但比起其他人算是镇定的。当下道：“那地方是我和亡夫所选，我清楚位置，我来带道长去吧。”

三个人跟着陈姚氏，一路向北，很快来到陈家买的那块地头。

+ j, F+ e. t, B& H  X" Q( R那里已经拉起了戒严阵，周围毫无人烟，黑魆魆的山丘草木丛生，寂静得连虫鸣鸟叫都没有。

爬到山腰处，视野豁然开阔，陈姚氏说：“三位道长，就是这里了。”
# F$ Y: H, S$ s6 Y7 S1 x+ _
! I8 N& h! o3 d7 T: |  Q" b. w挖出红棺的地方还压着镇墓石，墨燃一看就笑：“这破石头能顶什么用？一看就是外行人才会干的事情，搬了吧。”
2 k# h) |/ h$ K0 h6 c5 U
7 n# j' D7 ~( A# S1 n! W. L陈姚氏有些慌：“镇上的先生说，镇邪兽压着，里面的邪祟才出不来。”

5 |" \6 A3 x$ L墨燃皮笑肉不笑：“先生真能耐。”
; j+ C( f. D9 T# j& r  \# X  K
“……”陈姚氏道，“搬、搬搬搬！”
! Y! F- @( |9 H% P8 j' K
楚晚宁冷淡道：“不必了。”说完抬起手，指尖金光点点，天问听从召唤出现在他掌中，紧接着柳藤一甩，石首霎时裂成碎片！楚晚宁面无表情地走过去，站在那一堆废墟上，手掌再一抬，沉声道：“藏着做甚么？给我起来！”
1 J- n: m& Y+ _8 l' C6 X1 x4 F
4 b9 L  w( B7 y7 T3 t1 y底下发出格格的异响，忽然之间，一具十二尺高的厚木棺材破土而出，一时间沙泥俱下，尘土飞扬。
8 A( x4 L& ]  \0 P( Z
师昧惊道：“这棺材邪气好重！”
8 H2 J* K; i( J; i1 J: n) O/ c0 z
7 C" _: L: E4 T楚晚宁道：“后退。”
4 D" O- x% O- p) V9 s( G
说完就是反手一抽，焊死的红棺被天问劈中，金色火花四下飞溅，须臾寂静后，棺盖砰然炸裂，滚滚浓烟散去，里头的事物露了出来。

9 C) O4 S+ l2 x" W/ D1 G' d棺材里躺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鼻梁周正，面目俊俏，如果不是皮肤苍白如纸，他看上去和睡着了也没有任何区别。
1 ~. X2 l: {& h
) x' T" g( d1 Q墨燃扫了一眼男人的腰腹之下：捂眼道：“哎呀，不穿亵裤，臭流氓。”

师昧：“……”

/ z% ?, {! ^$ g/ ]: O楚晚宁：“……”

, J1 q3 _  O3 Y- e) T/ Y3 d' K陈姚氏惊呼一声：“夫君！”直冲过去想要靠近那棺材。楚晚宁伸手拦住，挑眉问道：“这是你夫君？”
: h0 h8 t" P, u" w% L7 T  i! g
“是！是我丈夫！”陈姚氏又惊又悲，“他怎么会在这里？明明都已经葬在祖坟了，那时候身上寿衣也穿的好好的，他怎么会……”
" `% v. N; U, W6 q) R# A; p
$ [  e# c$ D0 {) W; ?9 h; M0 m说到一半，这女人就嚎啕哭了起来，捶胸顿足地：“怎么会这样！那么惨——那么惨！夫君啊……夫君啊！！”

  b! ~$ s6 W% ]- c+ }  ]5 P师妹叹道：“小陈夫人，还请节哀。”
7 f2 g3 b8 H& R1 I* ]
楚晚宁和墨燃两个人却没有理会这个哭泣的女人，楚晚宁是不擅长安慰人，墨燃则是全无爱心，两个人盯着棺椁里的尸身看。
# Y: [! Y" |0 j; t! u- S
墨燃虽然前世已历经此事，对于会发生什么并没有意外，但模样还是要装一装的，于是摸着下巴：“师尊，这具尸体不对劲啊。”

5 l. H6 M! a9 W楚晚宁说：“我知道。”

“……”
4 r( Y& \% Q# K
墨燃一肚子话，都是前世楚晚宁与他们分析的原句，这辈子想拿出来震一震楚晚宁，结果人家倒好，轻飘飘地丢了句“我知道”出来。

当师父的难道不应该循循然擅诱人，鼓励徒弟说出自己的想法，并且予以赞美和嘉奖的吗？？
/ ~: H% }% ^, c" a1 W$ ~5 [$ V( V
墨燃不甘心，佯作没听见那句“不知道”，开口说：“这尸体身上没有腐烂的痕迹，陈大公子出事都已经半个多月了，按照眼下这个气候，早应该溃烂流脓，棺材内尸液都应该积出一层，这是其一。”

; H3 W2 `( d' I$ |5 _! ]楚晚宁以一种“君可续演之”的目光，冷冷看了他一眼：“……”

/ o4 u9 M( B: K9 G8 m“其二。”墨燃不为所动，继续背诵楚晚宁上辈子的解惑之词，“开棺前，这红棺的邪气很重，开了之后却反而散掉了。而且这尸体身上的邪气微乎其微，这点也很不正常。”
. w: A0 ?# k/ a9 t
- ]5 S' \# T7 y楚晚宁：“……”

& \* \" B/ _" A“其三，你们有没有发现，从棺材打开的一刻起，风里就有了一股甜丝丝的香味？”

2 v% ]7 t) _' T. H" w! J那香味很清幽，不注意的话，其实根本发现不了。墨燃这么一说，师昧和陈姚氏才觉察到空气里确实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甜。

3 V5 k4 `  O0 r% v6 Y. o0 E师昧道：“确实。”

$ P0 l* N# i8 v$ M陈姚氏闻着闻着，脸色就变了：“这个香味……”
& Y" }2 s2 _- J3 g$ q
; ^; o- o" w4 G1 X. v师昧道：“小陈夫人，怎么了？”

陈姚氏害怕的嗓音都变了：“这个香味，是我婆婆独制的百蝶香粉啊！”

: K: k, t- o, R9 N; O! n: H: T)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祠间那块预言灵牌上写着的“阳上人陈孙氏立”似乎又浮现在眼前。
% J/ y* [) r) S1 C6 e/ P: b  L
3 z. u* k, }7 J- }3 x师昧道：“……难道这件事，真的是陈夫人所为？”

3 u4 P1 t3 B, O. l$ P6 t墨燃道：“不像。”
4 Y' {4 h  s1 v9 Y
楚晚宁道：“不是。”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话，说完之后彼此互相看了一眼。楚晚宁脸上毫无波澜：“你说吧。”
( f  e: S2 E; V% G4 Z  g% m2 P
. u5 D% [) x0 }) s4 x0 ~2 @墨燃就不客气地说道：“据我所知，陈家发家致富，靠的就是老夫人特制的百蝶香粉，这个香粉的配方虽然密不外传，但成品却并不难弄到手。彩蝶镇上十个姑娘有五六个，涂抹的都是这个香料。非但如此，我们来之前调查过，陈大公子自己好像也十分喜欢母亲调配的百蝶香粉，常在汤浴中混入此香泡澡，因此他身上带着这种味道并不奇怪，奇怪的是……”

他说着，再次把头转向棺椁中浑身赤//裸的那个男人。

) \- X6 S3 Q  j. ~2 g, |“人都已经死了半个月了，这个香味，居然还跟刚刚抹上去的一样。我说的对不对，师尊？”
7 u% z3 L1 q7 M8 W5 D7 q- L4 s& u
" n' n* S- S! {9 l2 K楚晚宁：“……”
1 ]# v' C; b0 V
“说的对就夸我一下嘛。”

楚晚宁：“嗯。”
4 s9 M: K& Z4 I% n& o" U
墨燃哈哈笑起来：“真是惜字如金。”

他还没有笑两下，忽然间衣袍翻飞，楚晚宁拉着他往后疾退数尺，手中天问的金光熠熠生辉，火光飞溅。

“当心。”
- |! x* `5 P1 A9 V$ q
7 {/ A) q/ _. t% z& Z空气中那股百蝶香粉的味道忽然浓郁了起来，随着香味的飘散，草木间浮现滚滚白雾，以惊人的速度开始弥漫，顷刻间将整个山腰化成一片雾海，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 M8 U! \+ [" ~+ f
墨燃心中一动。

幻境，开启了。
6 F) v4 s$ V/ u0 ?# X% t
“啊！！”浓雾中，最先传来的是陈姚氏的惨叫声，“道长救——”
7 f0 k; G0 P; X) X: p7 q+ e
5 r, f) _3 J/ Y2 Z( J& {' k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口，忽然间就没了声音。

, Z. C' M! R: r* H楚晚宁指尖燃起蓝色光泽，在墨燃额上打了个追踪符咒，说道：“你自己当心，我去看看情况。”
7 U" d  P/ g3 `9 r( O) }
说完便循着声音迅速消失在浓雾之中。

墨燃摸着自己的额头，低声笑道：“好嘛，连打符咒的位置都和前世一模一样，楚晚宁，你还真是分毫未改。”
% A! U: B7 i4 h  |6 }
+ D: Q( W2 |7 \大雾来得快，散的也快，没过多久，雾气就消弭无踪了，然而眼前的景象却比大雾还要让人惊奇。至少上辈子墨燃是着实狠狠惊吓了一把。

8 ^. Q5 r7 c3 I/ P1 s: C/ r雾散之后，原本荒凉杂乱，草木丛生的山腰不见了。
& d0 [4 G4 Y; [* P' k
2 `4 [4 z( ^3 u% z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广袤精雅的园林，亭台楼阁，水榭曲廊，假山玉树，卵石幽径，一眼望不到头。

, M( ]& j9 L( H% I; Z2 j墨燃一看这地方，立刻乐得想打滚。
! u6 K7 c! Z& j' e0 L
这恶霸流氓成天惦记的就是这个幻境，前世他们也同样迷失其中，墨燃先遇到了师昧，在受到幻境蛊惑的情况下，他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吻了对方。

" c! U* w* y8 E可惜，那时候师昧大概是惊吓的厉害，趁着墨燃松手，转身就跑开了。到嘴的天鹅没啃两下就被撤了盘子，这滋味儿可不好受。
; A: l/ B" j& a! P9 H
; B$ ]- b3 {2 x0 a8 E之后幻境破除，师昧也没有跟他计较这事儿，这幻境中的亲吻就跟没发生一样，谁都没再提过。有时午夜梦回，墨燃都会怀疑那是不是自己执念太深，生出的臆想。
" X$ u- X9 C, J- V, Y  V
但是不管是不是臆想，墨燃舔舔嘴唇，心想，这次都绝对不能轻易让师昧跑了！必须得一次亲个够！

金身小子

第12章 本座亲错人了……懵逼……

在幻境内走了好久，却全然找不到方向。
( U5 Z6 Y+ X9 |8 O
倒是空气中百蝶香粉的味道越来越浓郁，这个味道闻久了会催生情绪，扩大感官，令人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 _- S- U% V5 `: H! Z墨燃渐渐的开始感到焦躁不安，胃里像是燃起了一撮小火苗，把浑身血液都慢慢煮热。

泉水，他需要找到一泓泉水，那泉水在哪里？

; \# }5 M8 J( a# E4 r" }2 n他知道这幻境里有一处活泉，上辈子他走到泉水边，已是口感舌燥，头晕眼花，没有办法，只得用手捧着喝了好几口，心想毒死也比渴死好。
. E1 X! @" t) G# }9 ?' s- a
而就是在喝了泉水之后，他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昏沉中师昧来找到了他，师昧修的是医术，当即替他解毒，而头脑晕眩的他也在那时候受到毒性的蛊惑，鬼迷心窍地就吻上了师昧的嘴唇。

雷厉风行的前任人界帝君急欲重温鸳梦，满幻境溜达，绕了半天，总算听到了叮叮咚咚的泉流之声，他欣喜不已，连忙跑了过去，当即痛饮起来。
7 S5 a& F" n4 `$ `% r" L
& O$ T, F$ S1 t果然，香味带来的躁动不安，在泉水的刺激下变得愈发鲜明，他不受控制地想要往泉水深处扎去，不知不觉已经埋掉了半截儿身子。

就在墨燃神识都快要模糊的时候，就和前世一样，一只手把他猛地拽了起来，刹那间水花四溅，空气涌入鼻腔，墨燃喘着气，睁开挂着水珠的眼睫，看到面前的身影。
* f, C* f0 F" R9 |7 j# e
2 U, X4 m; q8 P8 {5 S. }9 y/ B那身影从模糊渐渐变得清晰，伴随着几乎堪称恼怒的声音。
$ D' q4 M# D  O# ~! I/ N1 s4 P  W
“这里的水你都敢喝，你是想死吗？”

, t3 {; k' \$ o( y: z" p墨燃犬类一般甩了甩水珠，在看清来人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师昧……”
* D9 O& I: z: B4 d! j' L3 r
( i( O- Y. e8 Q* R+ a“别说话了，把药给我吃下去！”
2 H: {# L! I! L' O
& E8 g# Q. q- N7 M4 {* L) o3 N. @/ u& ?一枚暗紫色的药丸递到唇边，墨燃张嘴，乖乖地把药吃了，一双眼睛仍然是盯着师昧的绝世容颜。
" I+ ?9 B% e' x2 j0 ^
  C" p! L: f: F忽然，就和上辈子一样，内心那种被扩大的焦躁让他无法抵抗，何况墨燃本来就不是什么谦谦君子，于是他一把扣住师昧的手腕，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迅速亲了他的嘴唇。

刹那间，火花四溅，脑海一片空白。
8 j+ A$ u) P8 T' S- h
* _# D! L+ Z& X) H; ]) P. [他是个风流烂帐一堆的人，但床笫间的激烈并不需要嘴唇的接触，不需要多余的温存，于是肉体的缠绵很多，与人接吻的次数却少的可怜。
9 b% M7 }" M- L3 n! K: d1 e6 ~
8 R! y+ o& |/ a+ K5 G1 _师昧全然没有料到会遭此袭击，僵愣在原处，直到舌头都探了进来，他才终于反应过来，开始挣扎反抗。
  K& w  T, k: g1 ?& ?. S
6 w5 `  d$ W$ `7 o“你干什么……唔！”话才说了一半，又被粗暴地掰过脸来，重新覆上嘴唇，墨燃亲吻的比前世还要激烈，两人在泉水边滚作一团，师昧被墨燃牢牢压在身下，墨燃吻着他湿润微凉的嘴唇，和记忆中一样惊艳的触感，还有他的脸颊，耳廓……
' T& o* k% i9 S# u9 H1 d4 A2 J4 b
7 X# c, x9 R7 p, x+ N+ F“别动……”一开口，沙哑的嗓音令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6 X9 c! s! O0 y  f
. p) [( k& A1 d1 r4 o$ T  Z完了。
1 s% I  O/ J( O8 z. E8 \
& n* K5 a( g, N+ e  o1 N6 m这泉水的效用怎么感觉比上辈子还要生猛？

0 a' H( ^: e7 M按照前世的发展，他根本没有来得及和师昧缠绵那么久，没亲几下，当时年少的墨燃就受到了良心的谴责，手一松，师昧起身一个轻功，踏水逃走了。
7 }! o6 M7 V# b; `$ P
8 {( E2 N& K9 o/ M1 J但由于自己这辈子邪心太重，太不要脸，非但没有受到良心谴责，反而受到了情//欲的驱使，直接把人按在岸边密实地亲了起来。

师昧在他身下挣扎怒喝，他却已邪祟入心，听不到人家在喊什么，眼中晃动的只是那张风华绝代的脸，还有那诱人的，湿润的，开开合合的嘴唇。
  @* P; ^! S( D, W' j
. ~  N. B% f2 K  {; j腹中一团火腾的烧起来，墨燃顺从本心，愈发狂暴地吻了上去，直接撬开了对方的牙关，舌头长驱直入，攫取着口中的甘甜。

6 K; ?- s+ \6 F5 L( z0 a: {心脏跳的咚咚作响，犹如擂鼓。

; Y# O; b) [% W3 U; G* z9 m混乱中他已经撕下了师昧繁复的外袍，扯开了腰封，手潜入其中，触到滑腻紧实的肌肤，身下的人猛然弹了起来，又被墨燃重重摁下。

他咬着师昧的耳廓，轻声道：“乖一点，咱们都可以舒服。”

. d: E8 u) ]2 T: h“墨微雨——！！”

5 n$ ~* i- G: G8 d“哎呀哎呀，怎的都气的这样喊我了？倒显得生分。”墨燃笑着舔了舔他的耳垂，手上也没有闲着，径直往他腰上摸去。
; J* |7 T3 v; F
  q$ N7 v& c9 k8 D9 g% D- p+ J* c臭流氓墨燃，当年十六岁的小流氓果然比不过现在三十二岁的老流氓！

. Q3 U9 w7 P! `% Q% z这人的脸皮都是与日俱增的！

师昧紧紧绷着身子，墨燃能感受到他身体细微的颤抖，真是的，明明看起来是那么纤细的一个人，摸起来的手感倒是肌肉匀称，线条凌厉。

$ Y4 I( Q) ]- K: l, f9 H他更是情难自禁，忍不住去扯对方的亵衣。

师昧终于忍无可忍，爆发了。

2 C# d. ^% V1 d. k0 U4 Q; V4 m  k4 d) h“墨微雨！你找死！！”

砰的一声，一阵强大的灵力将他猛地斥开！那灵力凶悍霸道，墨燃猝不及防，被整个掀翻撞在泉边的岩石上，差点要吐出一口血来。
7 u. W6 p9 f4 q8 c, C
师昧抓着凌乱不堪的衣襟，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掌心中滋滋流窜着疯狂的金色灵流，火花溅的劈啪作响，映的他眼中一片急怒红光。
' `: W/ `& T, [- _
. T0 o; a! ^, J9 ~/ ~: n墨燃头晕眼花之间，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3 i  ^3 M, {6 C) |3 P/ r
2 k6 b5 b: ~( }' N6 A& z“天问、召来！”
* j$ G6 |" S4 g3 }9 P. Z
随着一声怒喝，师昧掌中嗖的蹿出一道虎虎生风的金色柳藤，天问应诏而出，整道柳藤亮的刺目，时不时腾起一道烈火，爆裂出一道金光，柳叶纷飞。
- C1 Y: B7 t& V$ a
墨燃呆住了。

' |% n' w2 b) C- J) Y+ j* L  [师昧什么时候会召唤天问了？

然而这个念头还没有在脑中存留片刻，忽的一声天问撕开空气，照着他劈头盖脸就狠狠抽了下来！这顿柳藤抽的毫不手软，臭流氓踏仙君被打的鲜血横飞皮开肉绽，想来诸如容九这类吃过墨燃亏的人看到了，必然会拍手称快，高呼“打的好！打的太好了！再来一击！为民除害！日行一善！”

! y" A1 Q5 \: ~2 i墨燃在这疾风骤雨毫无间隙的暴虐狂抽中，总算是清醒过来了。
! k7 ?0 W1 O! B" A. i
1 @; z$ X  W0 o" n/ D0 Z8 d师昧那么温柔，怎么可能会这样打人？
% K* \3 m" Y2 j3 {; N
抽柳藤的技术娴熟成这样，不是楚晚宁还能是谁！！！！

6 Q4 p0 u# D! q7 g- O楚晚宁抽的手软了，这才停下来缓了口气，揉了揉手腕，正欲扬藤再打，墨燃忽然靠在岩石上，哇的咳出一大口血来。

/ y' P5 J8 A! ~2 v" D“……别再打了，再打就要死了……”

7 v5 D+ x, Z2 C4 L墨燃一连咳了好几口血，心中不免凄凉。这绝对是他风流烂帐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2 i( u% y2 B6 F
谁知道来的人居然是楚晚宁？
- F3 y5 U; R6 M6 Q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楚晚宁还长了一张师昧的脸，就连声音听起来都和师昧一模一样！
) K& |  L% ~  B2 T& [3 m" Z, _
他擦了擦嘴角的斑驳血迹，喘着气，抬起头来。

可能是挨了一顿神器的毒打，也可能是因为刚刚楚晚宁塞给他的药起了效果，这次抬头，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师昧了。
. r8 o/ V7 z# Q2 w4 t3 p" \7 {
楚晚宁阴沉着脸，神色凶狠地立在树下，怒发冲冠，双目如电，正急怒攻心地盯着墨燃。

他这凶悍凌厉的模样委实骇人。

* l" o) W* p1 O/ h" ~" `然而……
. W4 D0 I! J3 \+ Q! x4 k
: k+ w" S# q5 z- G" I墨燃瞪了他几秒钟。
& N" }3 |1 {  H$ e
  z+ ~2 d' T. S/ e2 n( h( Q发现自己……可耻地硬了。
- h/ P* D% @3 i6 J) s5 ?" Q
1 j8 @- v  A4 F+ I/ X& j楚晚宁向来一丝不苟，堪称禁欲的繁冗白袍此时已经凌乱不堪，唯有靠他细长白皙的手紧紧揪着，才不至于滑下肩头。他嘴唇被亲的嫣红微肿，脖子侧面还布着零星吻痕。虽是恶狠狠的神情，但却更惹人怦然心动。
0 ]/ i3 \5 H. `$ _8 {
* O' T+ K9 |. I. u: N前世，关于楚晚宁的那些记忆，那些疯狂、血腥、仇恨、恣意、征服、快感，堆积起来的记忆。
, l1 _6 O: w! J6 V- y
, j) v5 T$ `6 t( o( _那些墨燃懒得去想，原本也并不打算去想的记忆，都在这弥漫着血气和百蝶花香的空气中，瞬间变得触目惊心，难以掩藏。
/ Y) T, _3 Y/ U; p3 t+ S2 C
潮水一般地，轰然涌上心头。

要死，他还是不能看楚晚宁这个样子。

2 @" D- b3 \! p$ c! P6 _7 v就算再讨厌他，再恨他，恨不得把他剁成馅儿包进馄饨皮里头煮了吃了，墨燃依旧不得不承认。
; j8 P' ?' b; p' g
前世，自己最刺激的几次情//事，最血脉贲张，头皮发麻的高//潮，都是在楚晚宁身上获得的。
6 F# Q6 e5 P6 y3 U) l8 W; d' A! K8 u
0 P! _2 X) j5 \! }- G% B6 i  j恨他是一回事。

但对于男人，尤其是墨燃这种特别不要脸，特别禽兽的男人，身体的本能反应，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1 I1 J1 Q- j. E) x2 {- Z4 b楚晚宁缓了口气，似乎真的气到了，捏着天问的手都细细发着抖。
8 w0 r/ C' I% U( ~
“清醒了？”
3 m* u% x# v, P1 B4 u' ~
( v5 d+ X7 s* j5 w墨燃咽下一口涌上的血沫：“……是的，师尊。”

楚晚宁似乎还没打够，但是他知道这幻境有鬼，并不应该怪罪在墨燃身上，原地踌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把柳藤收了回去。

“今日之事……”
2 N% `' A8 h6 W3 f" f& L
0 n! b0 `: b* M# @  Y6 c他还没说完，墨燃就抢着道：“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绝对不会说出去！我要说出去，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 C8 z1 k8 B: C7 S; `2 m# [楚晚宁静默一会儿，冷笑道：“你这赌咒我听了不下百遍，没有一遍是作数的。”
# j: A: @% N7 q: S1 D; E5 I
2 D* a: T" B' Q! ^4 P% X% M“这回绝对是真的！”身体有反应归有反应，但是想上楚晚宁这件事，就和喜欢吃臭豆腐一样，在墨燃眼里都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情。

臭豆腐自己找个没有人的角落啃了就好，省得熏到别人。想和楚晚宁上床也是一样的道理。

& n" w+ ?/ f# S" e; G0 i墨燃向来厌憎楚晚宁，怎么可能告诉别人，他居然会一边讨厌人家，一边又暗戳戳的想要上人家？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7 G; z8 P; M( g3 h* x
. n! M' W+ M' a" C3 o2 f* L还有上辈子和楚晚宁的那些烂事儿，他真是完全不想再提，饶了他吧。
) q. e  i% b" ?! v7 |
“这个幻境有很强的迷惑性，你在里面遇到的人，都会变成心中最想看到的样子。”
, h( }# L" `( Y
楚晚宁一边和墨燃并排走着，一边说道。
$ L) t( Y+ N: Y0 y. U
! j; N9 x2 Z& n. Q& @3 y4 O: A1 b% T“必须要凝神静气，才能不被幻像迷惑。”
4 |2 ~& ^- ]3 m* }
% j8 i/ X3 R- S- ^“哦……”
2 o% b% `: W: Y! Y3 l! ^( ?$ G
嗯？等等！
& R$ z: H% ]% X3 G# U# ^0 r
墨燃忽然一个激灵，想到一件事儿。

如果是这个样子，那上辈子在幻境里，自己看到的师昧也不一定就是师昧？说不准依然是——

, p6 ], ]' j8 V他瞥了一眼在旁边走着的楚晚宁，忍不住恶寒。
" u1 R! ~" @# x* Z
不可能！
' l# Q# E9 g3 `
如果上辈子亲的是楚晚宁，肯定免不了一顿抽！最少也要吃个巴掌！
& B3 j4 [& K3 y! _* R  d/ d
肯定不是楚晚宁！肯定不是他！
$ X. v+ x3 @- `" {% f
正在心里激烈地呐喊着，楚晚宁忽然停下脚步，把墨燃拉到身后：“噤声。”
) r1 G, s3 E1 o* e" b- v' i+ H
: A" s9 X: }* e7 ~+ n, l- i$ u“怎么了？”
2 ^4 J% ?1 S. r) l3 o
“前面有动静。”
% i" R' e3 w0 ~- `* A
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和前世完全不同了，因此墨燃并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一听楚晚宁这么说，立刻问道：“会不会是师昧？”

# L: I& K1 O2 S% A' Y楚晚宁皱眉道：“你在这幻境中，绝不能提前去幻想见到的人是谁，要是你忍不住想了，一会儿看到的东西就会变成那个人的样子。摒除杂念。”

$ u) }6 O6 D: l' k) N6 K- R, I“……”墨燃努力了一会儿，发现做不到。

1 r' M6 u, A1 ]; t% |1 Y楚晚宁看了他一眼，手上不知何时凝出一把灵力结成的匕首，朝着墨燃的胳膊扎了下去。
# M4 W9 X9 S7 m2 K- C. Q* I
# B1 \9 e4 @2 H; M8 ]- s; [“啊——！”

0 v+ v4 ]4 u  b7 Y, N- a“别叫。”楚晚宁早有预料，另一只手直接点上墨燃的嘴唇，指尖凝着金光，墨燃顿时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疼吗？”

% @" A% `% C( d9 R; V; z“……”废话！你自己扎一下看看疼不疼！

7 g' {2 v5 [9 p, F! f/ _8 Q0 h墨燃含着泪可怜巴巴地点点头。
4 b% X4 h5 @" \6 O1 u/ c5 x
“疼就好，除了这疼痛，其他什么都别想，跟在我后面，我们过去看看。”
- |/ }! h0 E9 ^/ a" _
墨燃一路暗骂楚晚宁，一路跟着他沿着曲径悄然往前，谁知越靠近那个地方，越能听到嘻嘻哈哈的无数人语，在这空寂的地方显得格外诡谲。
1 a4 t+ }1 J; o6 J9 s! k3 |: X6 F
/ F" w1 h; g+ |绕过一堵绵延的高墙，两人总算来到了声音发出的地方——

那是一栋披红挂绿的楼宇，灯火辉煌，红纱摇曳，偌大的院落中熙熙攘攘居然摆了一百多桌酒席，桌上鱼肉鲜蔬无所不有，宾客把酒言欢，觥筹交错。
% I6 B4 s3 I6 r0 k
5 H5 k! q% _* A3 T* Q+ C门扉大敞的堂中，一个硕大鲜红的“囍”字格外惹眼，看样子这里居然正在办一场热闹非凡的喜宴。

“师尊……”墨燃低声道，“你看这些在喝喜酒的人……他们都没有脸！”

金身小子

第13章 本座的新娘
5 U, U1 N. ~1 W8 B* D. L
不用墨燃提醒，楚晚宁也早就发现了。
: E  X9 X+ ]& A( u: i: A8 p* |
  D0 z& K; a' b( Y0 m2 \那些人谈笑风生，可是声音却不知是从哪里飘出来的，那些或坐或立，划拳祝酒的人，一个个的，面庞都是一片空白，就像纸糊出来的一样。
1 {; L) d1 v. }
1 }7 K6 `  P0 f+ i“怎么办？难道我们得进去跟他们一起喝酒？”

楚晚宁没有被墨燃这不合时宜的笑话逗笑，低头沉思着。

正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两列长长的队伍从朦胧的雾气中出现，自远及近，缓缓向这栋主楼走来。
8 m; T( t0 M/ R; @0 H2 A
! l6 L& N) F* `6 R5 x+ m3 U楚晚宁和墨燃下意识地往假山后面躲了躲，那两队人走近了，为首的是一对巧笑嫣嫣的金童玉女，这两个人倒是有五官的，而且五官轮廓鲜明，色泽浓重，在夜色中看来，像极了那种烧给死人用的男童女童的纸人。
3 a0 X( U' h  m$ M* ~/ a& _
他们一人手里捧着一盏红烛，烛身粗如小儿手臂，上面龙凤缠绕，随着蜡烛的燃烧，浓郁的百蝶花香扑鼻而来，墨燃险些又被迷昏过去，所幸楚晚宁刺在他手上的伤口还在作痛，他自己又在伤口上狠戳了一下，总算是保持了意识的清醒。

楚晚宁看了他一眼。

墨燃：“……咳，这招挺管用的。”

顿了顿，又奇道：“师尊，你怎么不需要往身上扎窟窿来保持清醒？”
  A* W6 y% F/ i3 X5 e3 D" |/ L
1 M# u9 o' ^1 r& ~% t% h楚晚宁：“这香味对我无效。”
, ^/ C. f' u; A) w% H7 H/ \
( c4 R# a+ C" C, C: i, X“啊？为什么？”
' e6 E8 w1 b5 @! f* z; w0 P
5 o! ?! F# d" W8 x" W楚晚宁冷冷地：“定力好。”
( k  W; b. B) }' T* x+ x; b% v
" `& \% c; D: g; q$ U墨燃：“…………”
3 z# O) P" c5 J9 g' z
以金童玉女为首，两队人拾级而上，楚晚宁把目光又移了回去，看了一会儿，忽然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很少会有惊讶，因此墨燃大为好奇，顺着他的视线瞧去，也吃了一惊。

. [0 H$ q0 S$ z4 Z( E, Q& ]2 _只见那队伍中摇摇晃晃走着的，都是些闭着眼睛的死尸，皮肤苍白，保持着生前的容貌，那些人大部分都很年轻，二十不到的样子，男女都有，而其中一个身影显得格外熟悉——
# f! o4 V# V5 B7 B" S
之前在棺材里见过的陈家大公子，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这个队伍里，正闭着眼睛，跟着蜡烛飘出的异香，缓缓前行着。他旁边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旁边都有另一具尸体对应着，只有他旁边飘飘荡荡，悬了一具纸糊的鬼新娘。

& f  m/ j/ O- }1 G. K) c, u! b2 Y. W8 Z如果说陈大公子还不算什么，当队伍走到最后，看清分别排在两队最末尾的人时，墨燃霎时面无血色。
5 {" F6 W! x* j( w3 j: l& W9 D
. `9 @9 w+ I  P% h. m" v师昧和陈姚氏正低垂着脸，跟在死尸后面，他们两个也都闭着眼睛，脸如白雪，走路的姿态和前面那些死人没有任何区别，也不知道究竟还有没有命在。

墨燃头皮一下子炸开了，跳起来就想冲上去，却被楚晚宁猛然抓住肩膀：“且慢。”
( Z0 D7 p$ w5 B1 ~2 S
“可是师昧——！！”
  M8 u; r+ c+ \2 |
“我知道。”楚晚宁盯着那慢慢向前挪动的队伍，轻声说，“你不要妄动，你看那边，有个戒严结界。你贸然闯过去，那个结界就会发出啸叫，到时候恐怕满院子的无脸鬼都会朝你扑过来，场面会一发不可收拾。”
! b1 N, j1 t  ^$ S
楚晚宁是结界宗师，他布结界厉害，眼睛也毒，墨燃看过去，果然发现在进入酒席院子的入口处，有一道近乎透明的薄膜。
# P7 y2 h4 h) t% u
金童玉女走到院前，轻轻吹了吹捧着的烛火，将火舌撩的更旺，然后慢慢地——穿过了那层结界，走到了院子之中。
6 B1 Y; J7 Z/ _% D
% h0 v8 K6 o$ v0 l4 Y$ Q) B后面跟着的男女也一一跟着他们，毫无阻碍地通过了透明结界，院子里喝喜酒的无脸人此时纷纷转过脑袋来，看着鱼贯进入的男女，开始嬉笑，鼓掌。

! {, t; c8 \0 ?8 b# g4 S& i, E  r楚晚宁说：“走，跟在他们后面。穿过结界的时候记得不要呼吸，闭着眼睛。还有，无论发生什么，照着那些尸体做，绝不可说话。”

/ y- z6 W* x& c3 A  ~3 w" X不用他再多说，墨燃救人心切，跟着楚晚宁立刻混入尸群当中。
0 F; X1 H  d' q/ [1 v& E
& Y' ]& X3 Q' s这两队尸体的数量是相等的，楚晚宁站在了师昧后面，墨燃就只能站在陈姚氏后面，队伍移动的很慢，墨燃几次往师昧那边张望，看到的都只是一张苍白的侧脸，还有无力耷拉着的一段雪白脖颈。
+ q! Z3 c6 S! p, ~0 c. D
4 U8 {! }1 L3 X+ q& d好不容易捱到了结界前，两个凝神屏息，顺利跟着穿了过去，来到院落之中。进去之后才发现，那里面的地方远比外头看过来还要大，除了张灯结彩的三层主楼，院子两边都是一间一间紧密相连的小厢房，看上去足有一百来间，每个厢房的窗户上都贴着大红的囍字，挂一盏红灯笼。
2 L- f+ }1 `3 n; C
, [7 P" F! E( Y满堂无脸宾客忽然起立，礼炮齐鸣，唢呐声响。
; _- G3 b5 @* b! E& w2 T' x
2 i# e; f4 o' T' F: ~$ P' T. N楼宇前一个无脸的赞礼官一波三绕地唱道：“吉时已到，新郎、新娘已入园——”

墨燃一愣，啥？敢情他们这两列死尸是新郎新娘？
! n8 B/ ?8 o/ @; J1 ~
9 s, K- G9 Q: S, o忙转头去求助楚晚宁，可是北斗仙尊眉头紧锁，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无法自拔，根本懒得去看墨燃一眼。

……墨燃觉得，伯父的苦心实在是白费，下山历练，带着这种师父，实在比不带师父还要打击自尊。

8 _' n7 J8 m1 L, ]忽然从院子里冲出来一群笑闹着的垂髫小童，身上穿着红艳艳的衣衫，却拿白头绳扎着小辫子，他们如同鱼儿一般簇拥到队伍两边，开始各自拉着一个人，引着他们往两边的厢房去。
& m5 y& c% e& ~6 I4 x% s
) I" v4 q$ N" Y% X! i: K墨燃不知该如何是好，朝楚晚宁做口型：师尊，怎么办？
% u8 v0 s/ Q: @% p  V" |
7 ~: F* o7 D0 V) F& @楚晚宁摇摇头，指了指前面那些潮水般跟着童男童女散开的死尸，意思不言而喻——跟着他们走。
9 k  V1 I6 Y4 _
没办法，墨燃只能任由一个抓髻童男拉着自己，跌跌撞撞地进了其中一间厢房，他刚一进去，小童就凌空挥了挥衣袖，门砰的一声就合上了。

墨燃瞪着那个小人儿，不知道这无脸小鬼想要对自己做什么。
9 @+ d1 d9 V' A- K" V" E
' b7 p( m9 b2 A( Z  W上辈子，楚晚宁是先救出了师昧，再打破了幻境，自己全程啥也没干，轻轻松松除了妖邪，然后便光顾着回味亲吻师昧的美妙余韵了，事后楚晚宁的解析，他其实也没听进去多少。
5 l% C" `$ |* y9 ]) Y1 l
因此如今情况有变，他是完全不知道下面会遇到什么，只能硬着头皮来。
: q) e& G% D2 X, o
9 M; B8 f5 l; d7 k7 V9 k- q屋子里摆放着一张妆台，立着一面铜镜，木架上端端正正地支着一件黑红色绣着如意纹的吉服。

; _8 q& B( M  |6 ~9 m0 c小童拍了拍凳几，示意墨燃坐过去。

& G0 k8 g1 ~; m4 s2 G6 C: i墨燃发觉出这里的鬼都不太机灵了，笨的很，只要不说话，死人活人他们是分辨不出来的，于是照着小童的意思坐在了妆台前。小童窸窸窣窣地凑过来，开始帮他梳洗，更衣……

忽然间，窗口飘进来一朵海棠花，悠悠地落在了铜盆盛着的水里。
( d1 }2 Y7 ?% P; }
+ S# M2 m3 r, U3 q) @墨燃眼前一亮，那海棠品名叫做晚夜玉衡，是楚晚宁专门用来无声传讯的。

+ x" X3 s, ^8 d2 B( I( C他将海棠从水中捞起，海棠花瞬间在他掌中舒展绽放，露出花蕊中一抹淡金的光辉。

; Z) l: S# Y' V; S' v4 U4 j他把那抹金光捻在指尖，放到耳中。楚晚宁的声音便在他耳朵里响了起来。
6 ~0 Y# I  L) X2 ]- K
“墨燃，我已用天问确认，此处是彩蝶镇那个鬼司仪造出的幻境。它受村民百年香火供奉，渐渐修成了正果。只要冥婚的人越多，它的力量就会越大，所以它非常喜爱操办冥婚仪式。那些排成两队的尸体，应该就是这数百年来，彩蝶镇的人在它见证之下凑成的鬼夫妻，它喜欢这种热闹，每个晚上都会把那些尸体召到幻境中，再办一次冥婚，而且每次操办，它的力量都会再强上几分。”

- j5 V3 Y" |6 a; R9 U# j墨燃心想——变态啊！！

别的神仙闲下来，顶多撮合撮合少男少女，这个什么鬼司仪，说说是个仙体，但脑子都还没有长出来，唯一的兴趣爱好是撮合撮合男尸女尸，撮合一次也就算了，还每天晚上把那些冥婚的尸体从坟里头召唤出来，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再再来一次。

  J, I: \- o1 U! S+ \$ d7 f8 n尸体群//交有这么好看？

5 j0 Z' u" s4 L  D: N4 v9 j' ]这光棍神仙，真是丧心病狂的够可以。
; V- ?2 ~! D! B* f5 K$ A
6 [$ D1 c+ X  Z  _# z7 M8 d/ M楚晚宁道：“它的真身不在此处，你不要轻举妄动，一会儿跟着金童玉女的吩咐走，它既然要汲取男女冥婚的力量，最后必然会显出原形。”

" G% `1 g: V5 C' K; \! H墨燃想问，师昧呢？师昧怎么样了？

“无需担心师昧，他和陈夫人一样，受了香粉的迷惑，暂时失去了意识。”楚晚宁考虑问题很周全，把墨燃可能交代的事都说了清楚，“管好你自己，一切有我。”
2 `! V" Y, T8 A9 k" I
说完之后，声音便消失了。
" r4 Z0 B" D7 t, ~0 ?; T; _: |& _
于此同时，小童也打理好了墨燃的装束，抬眼一看，铜镜里的人面目清俊，唇角天生微扬，眉目干净清爽，领衽交叠，吉服火红，长发却被白色发带束起，确实是一副冥婚新郎的模样。
3 I- z. s2 u( E: ?; ]$ h* O, y% D
小童做了个“请”的手势，紧闭的厢房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回廊下，站着一排穿着吉服的尸体，男女都有，看来这鬼司仪泥巴塑成的脑袋果然没有开窍，只要抓着一对拜堂成亲就好，至于是男女相拜，还是男的和男的拜，女的和女的拜，它都无所谓。

这一侧回廊只站着一列死尸，另外一列是在对面，隔得太远，他看不到楚晚宁和师昧出来了没有。

0 S: s, k; A4 m( ~  K+ M# a队伍在慢慢地向前挪动，时不时可以听到楼宇中赞礼官唱词的声音，一对又一对的冥婚，正在慢慢完成。
7 J2 Z2 E  Q- g4 R+ M
墨燃看了一眼排在自己前面的陈姚氏，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味，琢磨了半天，就在队伍渐渐缩短，快要轮到最后几对的时候，这死脑筋的臭流氓终于开窍了——

" @) K$ W; Y. [$ `7 z啊！按着队伍来，拍自个儿面前的这女的，岂不是要和师昧拜堂成亲？自己岂不是要和楚晚宁那小贱人凑对儿？这哪儿成啊！
( C; U% ~& ?4 l
当下，这位前任人界帝君就不乐意了，撇着嘴，不客气地把陈姚氏一拉，自己插了个队，排在了人家前面。

) D7 i7 m% y) B旁边跟着的小童一愣，但墨燃很快又摆出一副低头垂脸，半身不遂的吊死鬼模样，耷拉着混在尸身中，那些修为不高的金童玉女发了会儿呆，大概也没有弄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所以也傻乎乎的，居然没什么反应。

这下墨燃乐呵了。兴致勃勃地跟在队伍里，准备走到尽头时，好与走廊另一边的师昧相遇。

' j- k! a- Q* G; j: S) p8 n于此同时。
* X' Y( H) }& U, r! @! N$ Z
, ?3 T7 z$ a, W, p$ a7 X( i楚晚宁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师昧，想了一会儿，不知道前面会遇到什么险境。

8 O4 T, G8 _1 O. B5 y. e+ _. Y8 d他向来嘴硬心软，虽然苛严到令人厌弃，但其实，只要他在，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徒弟冒险的。
0 P# f" U; c: S. @4 Z. D
2 n7 b1 v* u2 X! y0 z& |; u于是，他也一拉师昧，将昏沉沉的小家伙拉到后面，而自己则站在了师昧原来的位置上。

轮到他了。
8 Q" ]3 _9 x7 l+ N5 W
+ H4 V& e: g2 A, f$ `3 J站在走廊尽头的鬼傧相捧着一只黑红相间的托盘，见楚晚宁走过来，嘻嘻轻笑，没有五官的脸发出少女清脆欲滴的声音。
0 W7 I& I1 U& A# ^. a, Q
“恭喜娘子，贺喜娘子，倾盖如故，红颜白首。”
( L) Z& f6 f5 `4 G6 a' p( Q
. H- O! K: ^1 A! P1 P( L2 f5 C6 r楚晚宁的脸瞬间黑了。

( H/ z( w" s! p3 t% R8 J2 `娘、娘子……？？你是不是没长眼睛？

再看了看鬼傧相一片空白的脸，忍住了。

, X5 a& U7 n9 U2 J$ C1 t还他妈的真没长眼睛。
; N" A9 I$ v! @# }  `: b. R
鬼傧相笑嘻嘻地拿起了托盘里的红纱盖头，抬起玉臂酥手，遮盖了楚晚宁的脸。而后冰冷的手伸过来，轻轻扶住楚晚宁，娇笑道：“娘子，请吧。”

金身小子

第14章 本座成亲了
6 \3 }" ?) @9 K8 h& w
8 _% @) a0 G4 t  x8 x那红纱轻薄，垂于眼前，虽然仍能视物，但多少还是有些看不太清楚。楚晚宁眉眼阴霾，沉着脸，由鬼傧相带到花厅里。
2 K9 x* Y! o8 z7 z' B- n% X( [  q* h
# [( }  {6 L( c+ U) t; \$ _  ~翻起眼皮，隔着软红，看到站在那里的人，楚晚宁周身的气温更是骤然低了好几度。

3 z! j, r4 N7 {墨燃也呆住了。
% [* f' a8 l$ }" I5 Y
不是……出来的不应该是师昧吗？

眼前的“新娘”红妆明艳，薄纱遮面，虽然五官在纱巾的遮掩下略显模糊，但怎么看怎么都还是楚晚宁那张俊冷肃杀的脸，正没好气地瞪着自己，那眼神活像要杀人。

( _& M9 T" A; Q0 B& O6 t墨燃：“……”
6 I# A/ i$ U1 Z% I: f
他先是茫然，而后神色逐渐变得极其复杂，各种情绪在脸上走马灯般轮换而过之后，最终成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和楚晚宁互相对望着，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偏偏两人身后跟着的金童玉女此时咯咯吱吱地笑做了一团，手拍手，开始脆生生地唱歌。

0 v/ U) o, z/ z6 n“白帝水，浪花清；鬼鸳鸯，衔花迎。

棺中合，同穴卧；生前意，死后明。

" K1 C# b& q& r; ]$ R& J/ A从此黄泉两相伴，孤魂碧落不相离。”
; {* Q% J$ Q3 x( d% J8 F( g, ^9 ?0 a
. U! A+ n. ^+ G3 p* z7 O这词曲鬼气森森，却又透着股缠绵悱恻。
6 K9 f7 g$ B7 a0 j
如果可以发声，墨燃只想说一个字。

$ {3 T" [9 q1 X——“呸。”

可是不能说话。
" z6 @0 l, v8 e) E& ]
台前有一对纸糊的男女，虽然没有脸，但衣着富贵华丽，略显宽松臃肿，应该是代指人已至中年的高堂。

" p6 X4 i+ s! i! y! j  B1 |) F8 I赞礼官又拖腔拖调地开始唱：“新妇娇媚欲语羞，低眉垂首眼波柔，红纱掩面遮娇笑，请来郎君掀盖头。”
9 x8 m4 R6 s- G9 G
“……”墨燃原本十分不情愿，但听到这里，却憋笑都快憋疯了。

4 H1 v9 G, b" p5 a" y7 o: J6 r7 E1 G8 x0 K1 Y哈哈哈哈，新妇娇媚欲语羞，啊哈哈哈哈！
  J+ R' `' o. A$ m4 p
楚晚宁脸色铁青，忍着怒气闭上眼睛，似乎这样就能连带耳朵也一起失聪似的。
3 n  D0 L( R4 r
( `; K; v, H  {( M  |鬼傧相嬉笑着递给墨燃一把折扇，“扇”与“善”同音，指的这桩婚事乃是善缘。

“请新郎掀盖头。”

$ H% a4 t( N5 a' O墨燃忍着笑，倒是从善如流，握着扇柄将楚晚宁眼前的轻纱撩开，睫毛笑得簌簌，去看楚晚宁那张表情动人的脸。
1 d1 c0 |. \/ Z  ^4 d
似乎感受到对方讥嘲的目光，楚晚宁忍了一会儿，没忍住，猛地睁开眼睛，一双眸子里电光火石，满是剑拔弩张的杀气。

; Y% A* d* K, B$ d! ?, A可配上他发上红纱，身上火红吉服，锐利虽不能减，但那因为愤怒和委屈而微微泛红的眼尾，居然别有一股独特的风流。
# j) h4 i4 Q9 O( f
墨燃看着这样的眼睛，不觉一怔，笑容瞬时凝住了。面前的师尊，忽然和前世的某一时刻如此相似地重叠在了一起，他刹那间竟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 W' _8 D3 O7 }& \2 ]/ e5 J/ G( ]) x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也足以让墨燃冷汗涔涔了。
, V; ?0 h6 O3 L% R
0 l/ a9 `! h7 c- U9 m4 Y# ?他曾对楚晚宁行了三件狠事：

( M, C1 e4 j* h+ Q3 c其一，杀之，即对楚晚宁动了杀招。
) ~4 v6 ^) u1 y6 N- B
, X- n: o. V" \其二，辱之，强迫楚晚宁与他欢好。

! z4 k. `! \3 `  Q0 p6 T  O$ C其三……
$ G5 f* I% A4 R1 q  r4 m
1 u( }( _( @5 n- h  C; B) J其三，是他上辈子做的最痛快的事，也是后来最后悔的事。
& j! `7 L7 S! j; A6 w* n8 b
当然人界帝君是不会承认自己有什么事情是做了后悔的，只不过内心深处的煎熬，到最后还是逃不掉。
- d" b4 c8 L% _  i$ h
0 t' l) v, a. w2 n该死。他怎么又想起了那段疯狂的过往，又想起了那个时候的楚晚宁。

墨燃摇了摇头，咬着嘴唇，努力甩掉那张记忆里楚晚宁的脸，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个人。
% K# C9 h0 t4 ?% B( N  ^
楚晚宁一直在用“我杀了你”的眼神盯着他。墨燃不想惹这个刺儿头，只得装孙子赔笑，一脸无奈。

赞礼官道：“新郎新娘，行沃盥之礼。”
2 M1 m0 r" L! M- J
所谓沃盥，就是新婚夫妇之间要自己除尘洁净之后，再互相擦拭涤手。

鬼傧相端来装满清水的瓷壶，提起壶来请两人洗手，洗下的水由底下一只面盆接着。
0 B; A1 F, R" ]/ X5 B% |7 C  G
' m; H: z  |: N) o2 Y# X  I楚晚宁满脸嫌恶，偏偏自己洗完还要替对方洗。墨燃因为有些走神，显得挺收敛，默默地替楚晚宁洗了手，楚晚宁则没好脾气，哗啦一下泼了墨燃一整壶，半边袖子都打得透湿。

“………………”

1 v4 z; G7 H# n0 h; N0 j2 J墨燃盯着自己湿掉的半边衣袖看了一会儿，不知在何处神游，居然脸上没有什么，只是墨黑的眼睛深处，隐隐有一些微妙的光泽在流淌。

他怔忡地想。

楚晚宁没变，从来都没变。

所行所为，所思所想，前世今生，都一模一样，分毫未改……
  a1 h4 s! k. ^: F
他缓缓抬起头来，甚至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是站在死生之巅，站在巫山殿前，楚晚宁从绵延的御阶之底向他走来，下一刻就要跪落在自己跟前，那清高的头颅要磕落在地，那笔直的脊梁将折辱弯曲，楚晚宁，要伏在他履前，长拜不起。
8 T2 H3 X% W2 o& A
“沃盥礼成。”

) X5 L4 [0 y' v5 }, S( E% |鬼傧相陡然一声长唱，把墨燃从回忆中唤醒。

他猛地回过神，对上楚晚宁一双眼，漆黑的瞳仁闪着凌冽寒光，犹如弯刀覆雪，令人心惊胆寒。
6 `2 f3 y" s( ]# H
墨燃：“…………”
2 d" y% b" @, m' d. X
0 ]/ H* ?8 b' a/ }2 i4 Z9 _, C; _……呃，前生终究是前生，楚晚宁朝他下跪这种事情，这辈子还是想想就够了，若要实现，付出的代价着实太大……
) q5 e) d3 C/ Y; l( Z
沃盥礼之后是同牢礼，而后是合卺礼。

, R1 I) l: v+ w鬼傧相缓声唱道：“夫妇共饮一杯酒，从此天涯永不离。”
" q" r. Q8 m, Y4 j; D
交杯合卺，而后共拜天地。
0 ]( ^: B7 z" U
5 G& k; E. P. s5 ^+ E楚晚宁看上去真的快要气疯，他微微上挑的细长丹凤眼危险地眯着，墨燃估计出去之后他把那个鬼司仪剁成烂泥都是轻的。
. l6 F+ h$ M5 p3 X1 b1 `8 n* k
' a5 A* v( p: d7 L' G0 M0 I2 L可是这个样子的楚晚宁，真的不能细观。

哪怕再多一眼，都能重新堕入那些个凌乱污脏的回忆之中，不可自拔。

1 j  M# w9 D) @% E! g. I“一拜——跪天地——”
' H; Q" ]* c5 |; }$ x0 A
* u! h8 Z0 B; n9 ^9 G0 O原以为即使是逢场作戏，楚晚宁那么傲的性子，也决计不会跪的，可是没想到为了走完这一套步骤，他眉心抽了抽，闭着眼睛，居然仍是跪下了，两个人齐齐叩首。
( s! L: ?" M, ^
“二拜——跪高堂——”
' P9 k  Q: z1 J1 ?6 R6 e- W
3 C6 i& I- n% r6 w7 q# D得嘞，就跪那俩没脸的纸人吧，那也能叫高堂。
. c% C; S. t+ x1 X
# F$ L# F. R7 N, U“三拜——跪——夫妻对拜——”
6 o+ H3 K/ m; D
楚晚宁垂着浓深的眼帘，看都不看墨燃一眼，转过身来，哐当一下气吞山河干脆利落迅速无比地伏下身去，忍得银牙咬碎。
3 k& J: s3 Z) M; Y  L& i! r
6 L* H7 W$ i* d+ Z  W( `9 m, b) m8 S谁知两个太不默契，靠的近了些，砰的一声就撞了个头对头。

6 ~5 V& q+ N$ G) s0 q& y楚晚宁痛得倒抽一口凉气，捂着自己的额角，抬起湿润的眼睛，凶狠地瞪着同样揉着额角的墨微雨。
' n) k1 H: x6 j$ B" J4 y( X+ V
“……”墨燃只得用口型说，“对不起。”
" J. y6 L/ `# Z. g" l; _( z+ t
楚晚宁不言语，阴郁着脸，翻了个白眼。
; p, O' Q9 C5 I
而后是结发礼，赞礼官唱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鬼傧相递来金剪刀，墨燃情不自禁地往后缩了缩，唯恐楚晚宁一个不高兴直接把自己给活活扎死。楚晚宁似乎却有此意，但最后还是只剪了彼此的一撮发缕，放入金童玉女呈上的锦囊，由“新娘”楚晚宁收好。

墨燃很想问他，你不会一怒之下拿我的头发去下诅咒，扎小人儿吧？
7 W8 g  E$ a6 _0 J( c
赞礼官唱道：“礼——成——”
, Q6 ?8 ]0 R, c
两个都松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谁知下一刻那赞礼官又悠悠地喊了一声：
6 @3 L8 r; v9 }# o0 @
3 q: z$ K; v- J: y“良辰已至，送入洞房——”
3 K2 \  U8 S3 S' Q
; a2 U* b8 I- U: n6 F什、么、鬼！！！

墨燃瞬间僵住。

8 t# B0 g' P6 v5 h& k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开什么玩笑，他要敢跟楚晚宁洞房，这婚礼可就真他妈的要成冥婚了！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他这辈子想要……不对，他两辈子想要的人，都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师昧，而不是这个会把觊觎他的人统统捆起来、丢到淤泥池里染染色的冷血魔头楚晚宁啊！！

现在逃婚，还来得及吗？

金身小子

拜堂啦，成亲啦，恭喜恭喜！祝二位佳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恩恩爱爱，相伴永久！

小小少年墨微雨，此时还是个未//成年，面对师尊楚晚宁这个成年鲜肉，他身材没有人家高，体格没有人家壮，当真是小小新郎官，抬头仰视高大美新娘啊！超有画面感的！

作为一个攻，作为一个top，作为一个纯1，小墨燃此时被反攻的风险还是蛮大的。不过还好啦，再过个几年，等他长大成人了，人高马大一身腱子肉的时候，总是要低头俯视他的师尊的。那时，霸道猛攻的耀眼光辉就能压制住傲娇受的倔强气焰了。
1 C* k- `, m4 f/ O, q  ]

" _) ]- C; r4 u' B, D( w9 R. o

金身小子

第15章 本座第一次见识这种洞房的打开方式

2 G! C4 |9 q# X( L+ n$ W5 f当然逃婚什么的只能是想想，毕竟师昧还在这儿呢，说什么他都不能先走。

! q& A1 B5 k( |0 U6 o8 A只是这鬼司仪，他妈的也太尽责了吧？
6 f& ^8 T; Q/ n5 f# w: ^: k' v
/ L3 U5 C0 s: {+ ~  R! ~. t  M墨燃脸色憋得铁青，鼻子都要气歪了。心道包婚娶之礼也就算了，怎么还他妈管别人洞不洞房？再说了！都他妈//的挺尸了！尸体都僵了！还怎么洞房啊！！！
2 F7 z/ W: i/ h: W; h' [* R* P6 w
至于楚晚宁的脸色此刻如何，他根本不敢看，一个劲儿盯着地毯装傻。此刻，他特别想揪着那个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暗爽的鬼司仪，朝他咆哮——操//你//妈，你行！你洞一个给我看看！！
/ \: @1 ^5 |7 m$ }1 F! R" J9 x
' U5 f9 t7 @; k金童玉女簇拥着两人，把他们往后厅推搡。

那里停着一口棺材，涂着鲜艳的红漆，体型硕大，是寻常棺材的两倍，看上去居然和之前在外面挖出来的那具棺材一模一样。

& y! V( W0 r2 j( ^; E* ]楚晚宁略一沉吟，明白过来了。

墨燃也旋即知晓了鬼司仪的意思，立刻松了一大口气。
3 h  l& O# o% ^5 e+ A$ Q4 O
2 V* ]% R; U3 M+ |7 m* Z死人当然不能洞房，所谓的洞房花烛，应该就是指被封到同一具棺椁之内，抬下去合葬，完成所谓的“死而同穴”。

这时候金童玉女也脆生生地证实了他们的想法：“先请娘子入洞房。”

楚晚宁广袖一拂，冷着脸躺了进去。
, T/ S  o5 q1 x9 D6 _/ [
9 \- A( E$ t  s: O( R5 w- x; M“再请郎君入洞房。”
" T" c9 l  u( |" `, Y
墨燃扒在棺材口眨了眨眼睛，见楚晚宁已经占了大半位置。这棺材虽然宽敞，但是两个大男人躺在里面，还是挤了些，他躺进去，免不了压着楚晚宁的宽衣大摆，遭来对方一阵怒瞪。
% g, s3 Y: i- G& y3 i
那一对金童玉女绕着棺材又唱开了，还是之前那首阴森森，却又隐约悱恻的冥歌。
/ V+ ^. q3 ^/ N0 u) k+ u1 h! l
“白帝水，浪花清；鬼鸳鸯，衔花迎。
# F* {3 a# B2 A- _9 n
棺中合，同穴卧；身前意，死后明。
( G' y; f+ O# |/ G, t3 C. g' z! {+ R/ Z
1 ^) }4 c9 |. O从此黄泉两相伴，孤魂碧落不相离。”

+ a, O; k. q  O1 J6 v; L+ A1 }$ X唱罢之后，小童一左一右把棺材板慢慢往上推，轰隆一声闷响，周围霎时漆黑一片。

0 J4 b# y6 G3 h: C$ @% F楚晚宁和墨燃被封在了合葬棺中。

这棺材用材极厚，小声说话，外面并不能听见，楚晚宁抬手设下一道阻音结界，确保里面的声音不会传到外面去，做完这一切，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睡过去点，你压到我胳膊了。”
  f0 Q7 a3 Q9 i9 {
墨燃：“…………”

, C  K6 A% t8 Y+ {" x感觉应该有很多比“压到胳膊”更重要的话吧？

尽管心中抱怨，但墨燃还是往旁边挪了挪。
3 \: ], R* a3 A) N+ e7 `" I
“再过去点，我腿伸不直。”

2 h5 G+ ]. C$ [; v+ y& g又挪了挪。
4 ?' ?' `* B% p" o/ }3 I3 ~
“再过去！你别贴着我脸！”

墨燃委屈了：“师尊，我整个人都已经贴在棺材板上了，你还要怎么样啊？”

" q9 c8 Y/ u5 r+ _楚晚宁终于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墨燃在角落里缩了一会儿，忽然间感到棺材震动，外面的人把这具合葬棺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开始往不知道的方向缓缓前行。墨燃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想到师昧此刻应该和那个陈姚氏困在一个合葬棺材里，不由地气闷，可是又没有办法。

楚晚宁的结界很厉害，里面的声音传不出去，外面的声音却可以透进来，隔着棺材板，可以听到鞭炮和唢呐锣鼓的声响，墨燃问：“这帮妖魔鬼怪真是闲的够可以，他们打算抬着棺材去哪儿？”
! V' B3 ~& o+ u( t6 L8 L; l1 M6 s
棺材里很黑，看不到对方的脸，只能听到声音：“和彩蝶镇的习俗一样，应该是抬着棺材到镇外的土庙。”
  h  P* a3 l+ h
! ~% y6 C9 a+ @9 p# Y9 X  b9 @. C2 \墨燃点了点头，凝神听了一会儿，说道：“……师尊，外面的脚步声好像越来越多了。”

“百鬼夜行，所有的合葬棺都会一起被抬到那边去。如果我不曾料错，等到了土庙前，那个鬼司仪就会现出原形。从每一对冥婚夫妻身上吸取‘功德’。”

! `" h5 B/ }& Z2 y. `墨燃问：“这么多棺材，几百多具，在镇上走，别人发现不了？”

“发现不了。”楚晚宁说，“抬着棺材的是鬼金童，鬼玉女。鬼怪身上的东西，普通人看不见。”
+ N3 p: C7 v: ~  m
墨燃又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 t$ x8 C8 D2 p  T* U: {: d楚晚宁答：“刚才在厢房，天问审了一个鬼金童。”
3 N6 ~' p$ k1 I: g; `
* ~, ?* A- v2 L6 R& [& r墨燃：“………………”
; R) r; Z) u0 j
' z7 B4 ^2 U% ?* Q, c) c无语半晌，又问：“那之前在山上，挖出来的红棺材里，躺着的陈公子是怎么回事？陈家又为什么会接二连三的死人？”

  t; c  l; {; T, c4 v% h楚晚宁：“不知道。”
/ l6 e+ K$ a8 ~) ~. z9 R3 M6 w
墨燃有些吃惊：“鬼金童没有告诉你？”

楚晚宁：“鬼金童说，它也不清楚。”
- o1 s3 ~& Y7 E9 F7 \6 y& \
6 x# T8 G# S+ ]* f3 Y8 ^+ |墨燃再次：“………………”
* B; {, y# W- ?7 t4 H2 x6 m
8 m- {9 A# U7 B7 s2 Y沉默片刻，楚晚宁道：“但我觉得，那户人家有东西没有告诉我们。”
/ B" E4 S7 l; y& R
“怎么说？”

! ^/ h3 O* b) u6 v' S% P“你要记住，这个土庙里供奉着的东西虽然邪气很重，但说到底，它已经得道仙体，需要靠人的供奉，才能日趋强大。”
6 A' ~# u9 P: t1 J" N! U
( b& `* E9 X, c& e墨燃上辈子都没有认真听楚晚宁讲过课，导致后面遇到一些事情，总会缺少必要的常识，这辈子还是虚心求教为妙，于是问：“仙体又怎样？”

: c7 E# L# g6 ~0 n' X" g2 W& L“……上月讲仙鬼神魔的区别时，你在做什么？”

1 T/ b5 Q8 d3 Q: V/ `: _- n, ]4 w墨燃心想，本座是重生的，本座哪里还记得十多年前的某堂课上自己在做什么！不过无非也就是在桌子底下抠脚，看《九龙一凤榻上游》，要么就是在盯着师昧发呆，或者就是盯着楚晚宁的脖子，暗自比划着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人脑袋给切下来。
' a# C7 a  s1 t( Q$ ~
楚晚宁冷冷道：“回去罚抄《六界见闻录》十遍。”

“……唔。”

逃学的代价，惨痛。

& Q  u7 d! E+ m“天下众仙，与神不同，神行事自由，而仙则皆受束缚，插手凡间事，必因人念。”

1 e0 H7 b$ b3 P# w墨燃一凛：“所以陈家的命案，是有人求它，它才去做的？”
, b$ R( O: t, b) o. k& w
( J2 \$ k0 ]* ^7 B+ K6 c1 E- _楚晚宁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很幽冷。

“我觉得，去求它的，不一定是还活着的人。”
/ p4 x$ Y! c) S* k3 U* q/ P
4 ]; k6 p7 y% u3 o5 Y墨燃张了张嘴，还没来得急再问下去，抬着棺材的金童玉女大概是遇到了陡坡，棺材猛然一抖，向右倾斜。
3 L6 M: Z+ z  C) w7 C
猝不及防的晃动，加上棺内光滑，无处可抓。墨燃一个不稳就滚了过去，严严实实地撞在了师尊怀中。
6 {$ K' _3 Y& @8 {4 X
“唔……”

捂着撞痛的鼻子，墨燃茫然无错地抬起头，刚想弄清楚状况，鼻尖却刹时飘来一缕淡淡的海棠花香，这香味像清晨的薄雾般轻盈，还兀自沾着些夜里的凉意，世间芬芳多让人迷离，这味道却清正凌冽，教人清醒。

/ A  a3 \: W; _1 C* z* z- V& }. ?墨燃先是一愣，而后顿时僵硬了。

* u  `: b# W. L2 `# I$ f2 O! f这个棠花之香，他再熟悉不过，是楚晚宁身上的气息，而对于墨燃而言，这股气息总是与欲望交缠在一起的。

霎时间，某种根深蒂固的邪念犹如天雷勾起的林火，轰地一声，便窜上了他的脑颅。

$ [0 |! O4 ]5 \- ~3 `4 d5 g【片尾彩蛋】
' F8 K5 m5 J" `6 x
司仪娘娘有特殊的洞房方式，把你们这对狗男男关进棺材里，砰！要你们互相说爱你才能出来，不说不让你们出来。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