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本座篇】（无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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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身小子

第8章 本座受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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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5 `# |5 R. \0 R9 _5 a墨燃在床上死鱼一样地躺了三天，伤口刚刚收敛，就接到传讯，让他滚去红莲水榭做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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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惩罚的一部分，墨燃被禁足期间，不得下山，但也不能闲着，必须给门派打杂帮忙，做些苦差事。

* Z9 N  \2 k2 d; G通常而言，这些差事都是诸如：帮孟婆堂的大娘刷盘子，擦洗奈何桥柱子上的三百六十五只石狮子，誊抄枯燥至极的存档卷宗，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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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 S  _4 o. a6 m2 w' C7 |5 h0 {% h但是红莲水榭是什么地方？是楚晚宁那孙子的居所，人称红莲地狱的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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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之巅没有几个人去到过那里，而进去过的所有人，出来之后不是被打断了胳膊就是打断了腿。

所以楚晚宁的寝居，除了红莲地狱外还有个更接地气的外号：断腿水榭。

0 p7 S2 P- B4 I% L8 x派中流传一段戏言：“水榭藏美人，美人诏天问。入我断腿门，知我断腿苦。玉衡长老，助您自绝经脉的不二选择。”

曾经有不怕死的女弟子，色胆包天，居然敢垂涎玉衡长老的美色，趁着月黑风高，偷偷溜到南峰，扒在屋檐上，意欲窥伺长老沐浴更衣。

( {) c( y/ f, e, w6 K8 g7 [; \结果可想而知，那位女勇士被天问打的死去活来，哭爹喊娘，在床上躺了整整一百多天下不来。

+ p; A" G. S+ {4 k且楚晚宁还放了狠话，若敢再犯，直接抠了人家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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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没？多没风度的言辞！多不解风情的行为！多令人发指的男人！

+ s' v$ R0 `9 i5 |# B4 u门派中，本来有些天真无邪的傻妹子，仗着自己是女子，想着玉衡长老应该会怜香惜玉，总是在他面前嘻嘻哈哈的，妄图引起长老的注意。不过自从长老手刃女流氓之后，这就再也没人敢打他的主意了。

玉衡长老，男女通抽，毫无君子气度，除了脸好看，哪儿哪儿都不行——这是派中弟子对楚晚宁的评价。

6 q7 {: J! k! s9 x( `- U来传讯的小师弟颇为同情地看着墨燃，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墨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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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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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n7 o, D3 z$ x/ b# r5 v, m: h“……玉衡长老的脾气那么差，去了红莲水榭的人，没一个是能站着出来的，你看看，要不然，就说自己伤口还没愈合，求玉衡长老放你去刷盘子吧？”

墨燃很是感激这位师弟的菩萨心肠，然后拒绝了他。

求楚晚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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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M3 {3 b4 i$ S& ~& o算了吧，他可不想再被天问伺候一顿。

于是费力地穿好衣裳，拖着沉重的步子，极不情愿地往死生之巅的南峰走去。

红莲水榭，红莲地狱，楚晚宁的居所，方圆百里见不到个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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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愿意靠近他住的地方，楚晚宁糟糕的品味和阴晴不定的性格，使得门派中人人对他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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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有些忐忑，不知道楚晚宁会惩罚自己做什么，一路胡思乱想着来到南峰峰顶，穿过重重叠叠的修竹林后，大片大片锦绣红莲映入眼帘。

此时正值清晨，旭日东升，映得天边织锦灿烂，火红的云霞与池中接天莲叶的红色芙蓉交相辉映，浩浩荡荡，波光明灭。池上曲廊水榭娉婷静立，依山一帘水瀑喧豗，细碎晶莹的水珠叮叮咚咚敲击着石壁，水雾蒸腾，烟光凝绯，宁静中显出几分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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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对此的感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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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 ~, P. G$ [% I, b, `9 R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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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2 [& t1 R2 y6 n9 J楚晚宁住的地方，不管再好看，他都是呕！

看看，多么的骄奢淫逸，多么的铺张浪费，弟子们的屋舍一个个紧密相连，房间占地都不大，他玉衡长老倒好，一个人占了一整座山头，还挖了三个大池子，栽满莲花，好吧，虽说这些莲花都是特殊品种，能炼成圣品良药，但是——

反正就是不顺眼。恨不能一把火把这断腿水榭给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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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k! l' K: p- ?$ b2 z- Z腹诽归腹诽，鉴于自己今年贵庚十六，无力与楚宗师一争高低，墨燃还是来到楚晚宁的居所前，立在门口，眯起眼睛，甜腻腻地开口装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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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墨燃，拜见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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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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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杂乱无章，冷血魔头楚晚宁一身白袍，衣襟交叠得高且紧，颇有些禁欲的气韵。他今日束着高高的马尾，戴着黑色金属护手，坐在地上捣鼓着一堆机关零件，嘴里还咬着一支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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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无表情地看了墨燃一眼，他咬着笔杆子，含混不清的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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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3 ^6 {& r) p6 E; |' w! u4 w墨燃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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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实在是有些难度，因为这个屋子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令人落脚的地方，到处撒落着图稿和金属断木。

( H8 v, v" q0 j墨燃眉头抽搐，上辈子他没有进过楚晚宁的房间，不知道这个衣冠楚楚的美男子，所住之处居然乱的如此……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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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5 ~- @; M- e* M! C2 |6 i+ ~“师尊这是在做什么？”

8 w3 ~: Y& {- L7 [) o, u“夜游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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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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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0 S, \+ n& P9 T& e; X6 c楚晚宁有些不耐烦，可能是因为含着笔，不便讲话：“夜游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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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6 W( W& P  T* L6 `: V! b# o墨燃默默看了眼地上一堆乱七八糟的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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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这位师尊被誉为楚宗师，并不是浪得虚名。凭心而论，楚晚宁是个非常强悍的男人，无论是他那三把神级武器，他的结界之术，还是他的机关制造术，都不愧于“登峰造极”四个字。这也是为什么他脾气那么差，那么难伺候，但各大修仙门派仍然争破脑袋要抢他的原因。

  w. ]- _1 ^) k; |对于“夜游神”，重生过来的墨燃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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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k9 B4 z5 d8 `. F+ a+ }- l那是楚晚宁造的一种机甲，售价低廉，战斗力强悍，可以在夜间守护下修界的普通百姓不受一般鬼魅侵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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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3 x) l; Q* Y3 u: t4 E在前世，制作完善的夜游神几乎成了家家户户必备的机甲，每只的价格相当于一把笤帚，效果还比龇牙咧嘴的门神好用的多。

楚晚宁死后，这些夜游神依然守护着那些请不起道长的穷苦人家。这悲天悯人的胸襟，配上楚晚宁对徒弟们的薄情……呵呵，着实令墨燃鄙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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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 h0 r. s墨燃坐了下来，看着此时还只是一堆零件的“夜游神”，前尘往事忽悠悠地从心底溜过去，他忍不住拿起一只夜游神的手指关节，抓在手中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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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扣上了零部件的隼卯，总算腾出手来，拿下一直咬在口中的笔，瞪了墨燃一眼：“那个刚刚上了桐油，不可以碰。”

. F- `% P6 A8 N  [8 J8 E" T6 H“哦……”墨燃把手指关节放下了，调整情绪，仍是人畜无害的可爱模样，笑眯眯地问，“师尊召我过来，是打算让我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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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说：“嗯。”

“做什么？”

“把屋子收拾了。”

墨燃的笑容僵住了，他看着这地震过后一般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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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9 m9 S; l' r+ q" |' V. b5 a楚晚宁是仙术上的天才，也是生活上的白痴。

在收拾到第五只打碎了没有及时扫掉的茶杯后，墨燃终于有些受不了了：“师尊，你这屋子多久没打理了？我的天，这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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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正在看图纸，闻言头也不抬：“差不多一年。”

4 l6 m' W, Z1 I: \: b0 i* m墨燃：“………………”

- @7 n, Q9 R4 d“你平时，睡哪儿？”

8 b* X. K3 j' e“什么？”那图纸可能有点问题，楚晚宁被人打扰，显得比平日还要更加不耐烦，揉着自己的头发，怒气冲冲地答道，“当然是睡床。”

3 \) R( t+ f8 k* [墨燃看了一眼那张床，上面堆满了已经完成大半的各种机甲，还有锯子斧头锉刀等一系列工具，各个寒光闪闪，锋锐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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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I1 |9 E+ N- ?% h# V8 A* v厉害，这人睡觉怎么没把自己脑袋给切下来？

忙活了大半天，地板上的木屑灰尘扫满了三只簸箕，抹书柜架子的白巾黑了十多块，到了正午，也才整理了一半。

& @' S) r  r! |) `/ x操他妈的楚晚宁，这人真是比毒妇还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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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4 u; @# J+ C. Y2 d3 r整理房间看起来不是什么严重的惩罚，说出去也不像是苦力，可是谁知道是这样一座三百六十五天没有清扫过的鬼地方？别说自己浑身都是伤疤，哪怕自己现在是身体康健，这样折腾都能累去半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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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I1 {8 ~2 |2 m“师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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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9 [' p; s: i- N! {) f# X) D1 F“你这堆衣服……”大概堆了三个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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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总算把夜游神的一条胳膊接好了，他揉着酸疼的肩膀，抬眼看了看衣箱上垒成山的那些衣袍，冷淡道：“我自己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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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松了口气，谢天谢地，随后有些好奇：“哎？师尊还会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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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看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冷冷道：“这有何难？丢到水里，浸一下，捞起来，晒干即可。”

“…………”真不知道听到这句话，那些怀春思慕楚宗师的姑娘们会作何感想。墨燃深深觉得，这中看不中用的男人实在是令人嫌弃，说出去得碎了多少春闺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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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不早了，你随我去饭堂吧，剩下的回来再理。”

孟婆堂里人来人往，死生之巅的弟子们三五成群地都在吃饭，楚晚宁拿漆木托盘端了几个菜，默默地坐到了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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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V, }2 |以他为核心，周围二十尺内，渐渐空无一人。

( m* H* J: ]% v% j! N$ Y  {. A没人敢和玉衡长老坐得太近，生怕他一个不高兴，甩出天问就是一顿狂抽。楚晚宁自己其实也很清楚这点，不过他不介意，冷冰冰的一个美人坐在那里，斯斯文文地吃着碗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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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今天，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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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是他带来的，自然得跟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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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怕他，墨燃也怕，但好歹是死过一次的人，对楚晚宁的恐惧并没有那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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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初见之后的畏惧渐渐消退之后，前世对楚晚宁的厌憎，就慢慢地浮现出来。楚晚宁再厉害又怎么样？上辈子还不是死在了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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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j0 b& b4 B, R墨燃在他面前坐下来，镇定自若地嚼着碗里的糖醋排骨，嘎吱嘎吱地咬着，很快骨头吐成一座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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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 T; [/ F# q6 H( Q+ y楚晚宁忽然一摔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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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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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V& |4 ]. r4 l4 |“……你吃饭能不能别吧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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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嚼骨头，不吧唧嘴怎么嚼？”

$ D: k  q1 _) W“那就别吃骨头。”

' G) n) A* A+ I5 P% Z6 {“可我喜欢吃骨头啊。”

, c( B7 ?/ L- b6 o: L; l3 y1 q+ |) X“滚旁边吃去。”

两人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响，已经有弟子在偷眼看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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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1 B+ {6 D3 G. ]墨燃忍着把饭盆扣在楚晚宁头上的冲动，抿着油光光的嘴唇，过了一会儿，眯起眼睛，嘴角揉出一丝甜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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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别喊的这么大声嘛。让别人听见了，岂不会笑话我们？”

楚晚宁一向脸皮薄，果然声音轻了下来，低声说：“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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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笑得直打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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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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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师尊你别瞪我，吃饭吧，吃饭。我尽量小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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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笑够了，又开始装乖巧，啃骨头的声音果然小了很多。

6 h, U$ ~  V% L8 ^5 d. Y楚晚宁吃软不吃硬，见墨燃听话，脸色稍微缓和，不再那么苦大仇深了，低着头，斯斯文文地吃着自己的青菜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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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安分太久，墨燃又开始作了。

: [) g. l) S8 V& N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毛病，总之这辈子看到楚晚宁，就想作天作地，惹人家生气。

于是楚晚宁发现墨燃虽然不大声嚼吧了，但是，他开始拿手抓着排骨吃，吃的满手油腻，酱汁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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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N0 r2 p2 \楚晚宁额角青筋暴起，忍。

他垂下睫毛，不去看墨燃，自己管自己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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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K2 f" Q6 G# ^不知道墨燃是不是因为吃的太开心，太忘形，一个不小心，把啃完的骨头丢到了楚晚宁的饭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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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瞪着那块狼藉狰狞的排骨，周遭的空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结冷冻。

# m) Q) d0 t6 P( g“墨燃……！！！”

- x5 i4 v4 D9 {! R: s( o“师尊……”墨燃颇有些惶恐，也不知道几分是真，几分是假，“那个……呃，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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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j. N' ]9 k" i; [; w& L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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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W* Y2 k8 ^“你别生气，我这就给你夹出来。”

1 L0 I% L& {/ I9 i6 M) V) v, A说着真的就伸出筷子，嗖的插到了楚晚宁的碗里，迅速挑走了那块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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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脸色铁青，好像快恶心地昏过去了。

墨燃睫毛簌簌，清秀的脸上颇有几分可怜兮兮的委屈：“师尊这是嫌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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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 f; v* k8 t+ R;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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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对不起嘛。”

4 @  z; S0 q( L! D* j8 t& n7 l# v罢了。

楚晚宁心想。

! ~) v" V( q& P& \2 L何必跟小辈一般见识。

% U: a: U: B: X; i8 G: ]他放弃了召唤天问把墨燃抽一顿的冲动，但食欲已经一扫而空，起身道：“我吃饱了。”

. Q: k+ o3 C0 A# b( u“哎？就吃这么点儿啊？师尊你碗里都没怎么动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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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X4 G- s3 v. s$ f( E9 Z楚晚宁冷冷道：“我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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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0 T1 E' h& |8 T2 z# J墨燃心里都乐成一朵花儿了，嘴上仍然甜甜的：“那我也不吃了，走，咱们回红莲地——咳，红莲水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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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4 w% t" D, ^; {+ L楚晚宁眯起眼睛：“咱们？”他眼神中颇有嘲讽，然后说道，“谁跟你咱们？长幼尊卑有序，你给我好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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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0 b+ r8 R墨燃嘴上应的勤快，眼睛笑眯眯地弯着，乖巧懂事又可爱。

然而此人心里却在想，长幼尊卑？好好说话？

呵呵，如果楚晚宁能知道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他就应该清楚——最后这世上，只有他墨微雨才是尊。

3 ?6 I4 h% y+ I1 h! ?1 D: S楚晚宁再是高贵冷傲，不可一世，最后还不是他靴底的一块烂泥，要靠着他的施舍，才能苟且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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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0 l+ \% T6 V快步跟上师尊的步伐，墨燃脸上仍挂着颇为灿烂的笑容。

如果师昧是他心中的白月光，楚晚宁就是那根卡在他喉咙里的破鱼刺，他要把这根刺拔/出/来捏碎，或是咽下去，被胃液腐蚀。

0 }" G# m& y8 W; }& ^1 g总之，这一次重生，谁他都可以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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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q3 P$ @4 [& ?却绝不会放过楚晚宁。

( ^$ c! V$ i6 w& @9 V2 Y2 v不过，楚晚宁好像也没打算轻易饶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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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站在红莲地狱的藏书阁前，看着五十列十层高的书架，以为自己听错了。

“师尊，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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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淡淡地：“将这里的书全都擦一遍。”

. S, ^. n2 X5 o4 ^) d)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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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完再登记造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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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_, x$ R# S# r7 e“明日一早我来检查。”

1 s$ b9 f$ R: w. w!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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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今晚要留宿红莲地狱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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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还跟师昧约好了，晚上让师昧给自己换药呢！！！

他张了张嘴想要讨价还价，可是楚晚宁懒得理他，宽袖一挥，转身去了机关室，顺带还高冷地关上了机关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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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 R6 j. R约会泡汤的墨燃陷入了对楚晚宁深深的厌弃当中——他要把楚晚宁的书都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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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x- a7 p! @(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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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8 L8 E# G4 S2 S- }4 ?- C" v3 _脑筋一转，他想到了一个更损的主意……

金身小子

第9章 本座并非戏精

5 ^0 p2 q$ u; I! C) n楚晚宁的品味实在是糟糕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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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l1 y2 Q" M/ c$ h. [乏味。枯燥。令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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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1 N% x( J; a6 k" ]瞧瞧这满架子，都是些什么破书！

《上古结界图录》、《奇花异草图谱》、《临沂儒风门琴谱》、《草木集》，唯一算得上消遣的，大概只有几本《蜀地游记》、《巴蜀食记》。
: D. w7 P( C, z0 s& ?6 R  Q
9 F) w0 L* d6 k% k! P* |墨燃挑了几本较新的书籍，显然是楚晚宁不常会看的，将里面的书页统统涂抹一遍，画了一堆春宫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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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d+ p0 f) K) |& z他一边画一边想，哼哼，这里的藏书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等楚晚宁发现其中有几本被改成了禁//书，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到那时候，楚晚宁肯定不知道是谁干的，只能生闷气，真是妙极、妙极。
3 o" F! `4 w5 I& [9 B, w, D/ l
3 A/ I4 d" k, }/ Z7 q想着想着，居然忍不住抱着书本嘿嘿笑了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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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一连涂了十多本书，发挥想象，天马行空，什么情//色画什么，那笔法可谓曹衣带水吴带当风，飘逸俊秀的很。要是有人问玉衡长老来借书，凑巧借到了这几本，估计就会流传诸如此类的话——
* x& O( A  ^0 F* i  Q* J8 [0 {
! L7 Z: m: s# `0 G: {& K2 y2 Q“玉衡长老人面兽心，居然在《清心诀》里面私夹男女交//欢的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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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4 m: e4 w8 P5 o“玉衡长老妄为人师，剑谱里面有龙阳断袖的连环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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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北斗仙尊，衣冠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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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越想越好笑，最后干脆捂着肚子，提着毛笔在地上咕噜咕噜滚来滚去，乐得两脚乱蹬，连有人走到藏书阁门口了，他都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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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师昧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在书堆里打滚，笑成失心疯的墨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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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Z% k& g$ W: u师昧：“……阿燃，你这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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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N0 b' [9 K$ k2 a7 B  X2 X墨燃一愣，蹭的一下坐了起来，慌忙把那些黄图统统掩上，摆出一幅人模狗样的脸：“擦，擦地呀。”

8 `9 l4 r  J* i/ F( ]- e0 r+ [师昧忍着笑：“拿衣服擦地？”

' w! N% e, ?/ p6 M“咳，这不没找到抹布嘛。不说这个了，师昧，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 z! o% h4 @$ {8 G9 D5 [" E( ~; g“我去你屋子找你，结果没找到，问了别人，才知道你在师尊这里。”师昧进了藏书阁，帮墨燃把那些堆了满地的书一一收好，温柔莞尔，“左右没事，我过来看看你。”

墨燃很是高兴，又有些受宠若惊，抿了抿嘴唇，素来油嘴滑舌的人，居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那……嗯……那你坐！”兴冲冲地原地转了半天，墨燃有些紧张地说，“我、我去帮你倒茶。”

( y! B' N2 x9 U3 S“不用，我悄悄过来的，要是叫师尊发现，可就麻烦了。”

; x3 N/ K( [2 t6 A墨燃挠头：“说的也是……”楚晚宁这个变态！迟早要掰倒他，不再屈于他的淫威之下！

. Z  J5 _* L$ g" M( G; T“你晚饭还没吃吧？我给你带了些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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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眼睛一亮：“龙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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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E0 ~/ a$ }) G5 }) n% L2 t* X“噗，你真不腻啊。没带抄手，红莲水榭离的远，我怕带来就坨了。喏，是一些炒菜，你看看对不对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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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0 H8 l, g8 w) p4 ~& z- M师昧把旁边搁着的食盒打开，里面果然是几道红艳艳的小菜。一碟子顺风耳，一碟子鱼香肉丝，一碟子宫保鸡丁，一碟子拍黄瓜，还有一碗饭。

“哎，搁辣椒了？”

6 `% z  M- t2 a/ P“怕你馋的慌，稍微放了些。”师昧笑道，他和墨燃都爱吃辣菜，自然知道无辣不欢的道理，“不过你伤口没有好透，我不敢放太多，稍微提提味儿，也好过没有一点儿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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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z5 p3 \6 r& ^9 [2 B% L墨燃开心地直咬筷子，酒窝在烛火之下甜的像蜜糖：“哇！感动的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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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昧忍笑：“等你哭完菜都凉了。吃完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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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欢呼一声，筷子甩的飞快。

他吃东西的时候就像饿惨了的犬类，楚晚宁总是看不惯他这副见了鬼的吃相，但是师昧不会嫌弃。

( W; U8 o8 q+ y* x* C( a# [3 P师昧总是温柔的，一边笑着让他吃慢点，一边给他递来一杯茶水。盘子很快见了空，墨燃摸着肚子常舒了口气，眯着眼睛叹息道：“满足……”

师昧似是不经意地问：“是龙抄手好吃，还是这些菜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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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f) v- \' P! R2 f# P墨燃于饮食上，就像他对初恋的执着，很是痴情。歪过头，黑亮柔润的眼睛望着师昧，咧了咧嘴：“龙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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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昧笑着摇了摇头。半晌说，“阿燃，我帮你换药吧。”

2 y0 E& _8 A( ^药膏是王夫人调的。

/ n5 U# B3 ^$ Q/ ]: ]7 N3 W王夫人早年曾是药学仙门“孤月夜”的一名弟子，她武学薄弱，不喜欢打打杀杀，但却很喜欢学医，死生之巅有一片药圃，她在那里亲手栽种了许多珍贵的草木，因此门派中从来不缺伤药。

墨燃脱了上衣，背对着师昧，身后伤疤仍然隐隐作痛，不过师昧温热的手指蘸着药膏，一点一点地按揉抹开，渐渐地倒也忘了疼，反而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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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师昧给墨燃缠上新的绷带，仔细打了个结，“穿上衣服吧。”

( M+ j+ X# G. e; f# ?8 K墨燃回过头来，看了师昧一眼。昏黄烛火下，师昧肤白欺雪，愈发风情万种，他看得口舌发干，实在不想穿上衣服，但犹豫一会儿，还是低头，迅速把外套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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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昧。”

9 h! T: h* D  a  p: W2 x# _“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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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如此幽闭隐秘的书房里，孤男寡男气氛甚好。墨燃原本想讲些风花雪月感天动地的话，奈何他是能把自己年号都定成“戟罢“的文盲，憋了半天，鼓鼓曩囊把脸都憋红了，竟然只憋出了三个字：“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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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7 s, t+ X1 x1 e“这有什么，都是应该的。”

/ @/ `1 c- w# O  [“我也会对你特别好。”墨燃语气拿捏的很平静，但手掌汗涔涔的，总归出卖了他其实波涛澎湃的内心，“等我厉害了，谁都不能欺负你。师尊也不行。”

师昧不知他为何忽然这样说话，愣了一下，却还是温柔道：“好啊，那以后，都要仰仗阿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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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

7 u8 a# u( R6 e* D墨燃讷讷应了，却被师昧颇有风情的目光刺的更是焦躁，不敢再看，于是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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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c3 l+ h' T+ x" m对这个人，他一直小心翼翼的，甚至执著的有些一根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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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师尊要你擦这么多书？还要连夜造册？”

墨燃在心上人面前还是死要面子的：“还好，赶一赶，来得及。”

师昧说：“我来帮你吧。”

& p" a! H" G; q; I“那怎么行，要是被师尊发现了，非连你一起罚不可。”墨燃很坚定，“时辰不早了，你快回去歇息吧，明早还有晨修。”

师昧拉着他的手，轻声笑道：“没事，他发现不了，我们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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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有讲完，就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悄悄地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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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不知何时已经从机关室内出来了，一脸冰冷，丹凤眼中霜雪连绵。他白衣清寒，森然立在藏书阁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目光在两人交握着的手上停顿些许，复又移开。

& Y5 A& d5 p8 f5 d: M) P* B“师明净，墨微雨，你们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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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I- q3 B" \+ D$ t) B0 f师昧霎时面如白雪，他猛然松开墨燃的手，声若蚊咛：“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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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也暗道不妙，低下头：“师尊。”

楚晚宁走了进来，不去理睬墨燃，而是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师昧，淡淡地说：“红莲水榭遍布结界，你以为未经通报进入，我会不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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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昧惶然叩首：“弟子知错。”

墨燃急了：“师尊，师昧只是来给我换个药，马上就走，请不要责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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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昧也急了：“师尊，此事与墨师弟无关，是弟子的错，弟子甘愿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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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_3 S$ I& V8 H楚晚宁的脸都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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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3 i& X5 B3 k- `- z7 [他话都不曾说几句，这两人就急着替对方开脱，视他为洪水猛兽，同仇敌忾。楚晚宁沉默一会儿，勉强压制住了抽搐的眉尖，淡淡道：“真是同门情深，令人动容，如此看来，这屋子里倒只有我一个是恶人了。”

墨燃道：“师尊……”

$ J5 m5 p: U; W“……别喊我。”

6 W% f( V! X5 ]5 ^# y楚晚宁一甩宽袖，不愿再说话。墨燃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为何气得如此厉害。只猜是楚晚宁一向讨厌别人在他面前拉拉扯扯，不管是哪种意义上的拉拉扯扯，大概都脏他眼睛。

三人静默良久。

楚晚宁忽然掉头，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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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昧抬起脸，眼眶有些红了，茫然无措道：“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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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P8 I: ^* H& N5 p“你自去抄门规十遍，回吧。”

师昧垂下眼帘，过了一会儿，轻声道：“……是。”

墨燃仍然在原处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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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V3 K) o9 D师昧站起来，看了眼墨燃，又犹豫了，半晌还是再次跪下来，央求楚晚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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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c5 o6 O  y. C, Y# l“师尊，墨师弟伤疤刚刚愈合，弟子斗胆，还请您，不要过分难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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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没有吭声，他孑然立在明明灭灭的烛火悬灯之下，过了一会儿，蓦然侧过脸来，只见得剑眉凌厉，目光如炬，怒气冲冲道。

5 E2 D' y' F; ~/ P* ~- q' A“废话那么多，你还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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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X; n+ i+ x楚晚宁长得原本英俊有余，温柔不足，凶起来更是骇人，师昧吓得抖了一下，唯恐惹怒了师尊，更连累墨燃，连忙躬身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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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5 u$ A* V! t藏书阁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墨燃暗自叹了口气，说道：“师尊，弟子错了，弟子这就继续造册登记。”

楚晚宁却头也不转地说：“你若累了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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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m2 j1 {' L3 U: k墨燃倏忽抬起脸来。

; h6 s5 d. x4 }楚晚宁冰冷道：“我不留你。”

他怎么会这么好心放过自己？必然有诈！

墨燃机智道：“我不走。”
' q% i+ o) ^! t) I$ T" b3 ~! K
- I- H) n/ ]- W" ?+ u2 p楚晚宁顿了顿，冷笑：“……好啊，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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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D- [4 r, E0 C- C1 [说完广袖一甩，转身离去。

墨燃愣住了——没有诈？他还以为楚晚宁必然又要赏自己一顿柳藤呢。

忙到半夜，总算把事情做完了。墨燃打了个哈欠，出了藏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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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l3 S( w2 d此时夜色已深，楚晚宁的卧房里仍透出昏黄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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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讨厌的魔头还没睡啊？

墨燃走过去，准备和楚晚宁打声招呼再离开。进了屋里，才发现楚晚宁已经歇下了，只是这个记性不佳的人，睡前竟忘了熄灭烛火。

& K. ?# b- u5 d! v又或者，他是做东西做到一半，直接累得昏睡了过去。墨燃看了一眼床榻边拼凑出雏形的夜游神，在心里估摸了这种可能性，最终在看到楚晚宁根本没有摘掉的金属手套，以及手中仍然紧握着的半截机关扣时，确定了这才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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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睡着的时候没有那么肃杀冷冽，他蜷在堆满了机甲零件、锯子斧子的床上。东西摊的太多了，其实没有什么位置可以容身，所以他蜷的很小，弓着身子，纤长的睫毛垂着，看起来竟有几分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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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 n; z2 I  J6 [墨燃盯着他，发了一会儿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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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今天……到底在气什么啊？

1 L  Y" o) D8 e4 o, P1 E难道只是气师昧私闯红莲水榭，还想帮自己整理书籍么？

8 n% n( V+ u2 O/ k5 _' ]墨燃走近床边，翻了个白眼儿，凑在楚晚宁耳边，用非常小非常小的声音，试着喊了一声：“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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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楚晚宁轻轻哼了一声，抱紧了怀中的冰冷机甲。他睡得很沉，呼吸均匀，没有脱掉的金属手套利齿尖锐，枕在脸侧，像是猫或者豹的爪子。

墨燃见他一时半会儿不像会醒的样子，心中一动，便眯起眼睛，嘴角揉出一抹坏笑。他贴着楚晚宁的耳廓，压低嗓音试探道：“师尊，起来啦。”

“……”

“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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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y1 [4 F/ B, y- m8 Y“……”

2 F* Z; f7 j; L“楚晚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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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T! Z% W2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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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d! |' R0 L6 w8 Y; V8 ^“嘿，真睡熟了呀。”墨燃乐了，支着胳膊伏在他枕边，笑眯眯地瞧着他，“那太好啦，我趁现在来和你算算总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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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不知道有人要他算账，依旧阖目沉眠，一张清俊面孔显得很安宁。

; q6 R6 b: V4 f$ Z; x/ w. {, r墨燃摆出一副威严姿态，可惜他自幼生在乐坊，没读过几天书，小时候耳濡目染的都是市井掐架、话本说书，因此东拼西凑的那些词句，显得格外蹩脚好笑。

“大胆刁民楚氏，你欺君罔上，目无尊王，你这个……嗯，你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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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 U3 d$ g0 b挠挠头，有点词穷，毕竟自己后来称帝，张口闭口骂的不是你这个贱婢就是你这个狗奴，但这些用在楚晚宁身上似乎都不合适。

: L) Q/ L' c: u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突然想到乐坊小姊姊们里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说辞，虽也不太清楚意思，但好像还不错。于是墨燃长眉一拧，厉声道：

/ D- H" n7 w( i" A8 C# y8 W“你这薄情寡性的小贱驴蹄子，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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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

+ d0 X+ U4 i& ~1 |) \5 {“你不说话，本座就当你是认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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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p6 L: i* ^% [+ a# S- D! ]楚晚宁大概是觉得有些吵了，闷闷哼了一声，抱着机甲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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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犯下这么大过错，本座按律当判你……嗯，判你嘴刑！刘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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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性喊完，才意识到刘公公已经是前世的人了。

墨燃想了想，决定委屈自己分饰一下公公。于是谄媚道：“陛下，老奴在。”

而后又立刻清了清喉咙，肃然道：“即刻行刑。”

4 w# ^) h( C. L! D# T; D“谨尊陛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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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词儿念完了。

墨燃摩拳擦掌，开始对楚晚宁“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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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Q" D& T' Z7 ~+ N所谓嘴刑，其实原本是没有的，是墨燃现编的。

1 @4 F% }0 W1 Y8 O那么这个临时想出的嘴刑该怎么行刑呢？

只见得一代暴君墨燃，郑重其事地清喉咙，目光冷锐凶煞，缓缓贴近楚晚宁雪谷清泉般清寒的脸庞，一点点靠近那双淡色的嘴唇。

- n; w0 ?2 {3 A& \# ~% A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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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E: ^& z* p- z3 C8 m$ M墨燃停了下来，瞪着楚晚宁，抑扬顿挫，一字一顿地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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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A1 G" W  m“楚晚宁，我//操//你妈，你这个举世无双的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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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

凌空虚掴两个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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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行刑成功！
( u# K: |% l0 I$ y/ k
爽！

( H% h. x3 X4 b  G, S墨燃正乐着，忽然觉得脖子一刺，觉察到异样，猛的一低头，对上一双清贵幽寒的凤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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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t; E( `3 t* V墨燃：“……”

7 r7 D8 U, q6 O: ]8 V4 Q4 F楚晚宁声如玉碎冰湖，说不上是仙气更多还是寒意更深：“你在做什么。”

: B" f) v: y9 G& I9 p+ Y$ l“本座……呸。老奴……呸呸呸！”好在这两句轻若蚊吟，楚晚宁眉心微蹙，看来并未听清。墨燃灵机一动，又抬手啪啪在楚晚宁脸庞附近掴了两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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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师尊愈发不善的神色，前任人界帝尊十分狗腿地憨笑道：“弟子、弟子在给师尊打蚊子呀。”

金身小子

第10章 本座初出茅庐

所幸墨燃自个儿演着玩的那出“嘴刑”并未被楚晚宁听个完全。胡说八道一通，勉强让他蒙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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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3 I! R7 y  Y回到自己寝间时，已经很迟了，墨燃睡了一觉，第二天照旧去晨修。晨修完了后便是一早上他最喜爱的事儿：过早。

% K$ F9 u- r- u, d早膳之地孟婆堂，随着晨修解散，渐渐人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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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2 {* c' n* V墨燃坐师昧对面，薛蒙来得迟，师昧身边的位置被其他人占了，他只得阴沉着脸，勉为其难地端着自己的早点坐到墨燃旁边。

如果要墨燃讲出死生之巅心法的最精妙之处，他一定会说：本门无须辟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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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上修界很多飘然出尘的门派不一样，死生之巅自有一套修行的办法，不戒荤腥不需禁食，因此派中的伙食向来丰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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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5 J/ M% W! x0 ~% @# \) e墨燃喝着一碗麻辣鲜香的油茶，沿着边儿嘬里头的花生菜碎，酥黄豆，面前一碟焦黄酥脆的生煎包，是专门给师昧打来的。

薛蒙斜眼看了看墨燃，颇为嘲讽：“墨燃，想不到你进了红莲地狱还能站着出来。了不起。”

; Q, T. `8 i% z, F墨燃头也不抬：“那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你是谁？”薛蒙嗤道，“师尊没把你腿打折，你就狂的不知道自己是哪根葱了？”

# B" t/ K+ i% s. x5 d1 [“哦，我是葱，那你是啥。”

) [; T/ r. z) e7 [/ i+ z薛蒙冷笑：“我可是师尊的首席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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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封的呀？哎，建议你去找师尊落个印，裱起来挂在墙上供着，不然岂不是对不住首席弟子这个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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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擦一声，薛蒙把筷子捏断了。

师昧连忙在旁边和事儿：“都别吵了，快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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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蒙：“……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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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 f+ j7 }1 u: u* d墨燃笑嘻嘻地学他：“哼。”

" O! v* J+ a! f$ F6 m  O; l0 M薛蒙怒发冲冠，一拍桌子：“你大胆！”

4 g9 N- ]1 E! h' A. [& T7 ]师昧见情况不妙，忙拉住薛蒙：“少主，这么多人看着呢，吃饭吧，别争了。”

( h2 f' ]0 U% f# V, K" q6 P6 [这两人八字不合，虽说是堂兄弟，但是见面就掐，师昧劝了薛蒙后，就苦兮兮地夹在中间缓和气氛，两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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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3 k- z) t1 a; ?5 s% b一会儿问薛蒙：“少主，夫人养着的花猫什么时候生？”

& C5 I& y( u4 M# C5 |薛蒙答：“哦，你说阿狸？我娘弄错了，它没怀，是吃的太多，看起来肚子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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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昧：“…………”
3 a: E* B. ~5 V1 ?: V& r& |. f
2 T! @" D. z7 @4 B8 E0 E一会儿又问墨燃：“阿燃，今天还要去师尊那里做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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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P- ^& _4 F& P& K. f$ A“应该不用了，该整理的都整理了。我今天帮你抄门规吧。”

师昧笑道：“怎么还有时间帮我？你自己还有一百遍要抄呢。”

薛蒙扬起眉，有些诧异地看向素来安分守己的师昧：“你怎么也要抄门规？”

4 v3 C. I% p  v4 a师昧面露窘色，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之间，饭堂内嗡嗡的交谈声陡然沉寂下来。三人回过头，看到楚晚宁白衣飘飘地进了孟婆堂，面无表情地走到了菜柜前，开始挑拣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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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 d- e5 [/ ]5 X* l" n; G7 U2 v2 D一千多个人用餐的饭堂，多了一个楚晚宁，忽然就静的和坟场一样。弟子们全都闷头扒饭，即使要交流，也都说得极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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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昧轻轻叹了口气，望着楚晚宁端着托盘，坐在了他照例会坐的那个角落，一个人默默地喝粥，忍不住说：“其实我觉得，师尊有时候挺可怜的。”

墨燃抬起眸子：“怎么说？”

" l" c+ T5 `3 _* q“你看，他坐的地方，别人都不敢靠近，他一来，别人连讲话都不敢大声讲，以前尊主在还好，尊主不在，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是孤独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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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哼了一声：“那也是他自找的嘛。”

' i" G: Y* n5 @- B) X' U8 V薛蒙又怒了：“你胆敢嘲讽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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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 Z) e- {/ G# [0 d“我哪里嘲讽他了？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墨燃又给师昧夹了一只生煎包，“就他那种脾气，谁愿意和他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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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m1 u% F, N- l. j- s" V“你——！”

2 |: F9 W, z& L- U$ U& J. _& _墨燃嬉皮笑脸地瞧着薛蒙，懒洋洋地说：“不服气？不服气你坐过去和师尊吃饭吧，别跟我们坐一起。”

( s. h- G8 l1 z+ {! T" k* u: u2 e- j一句话就把薛蒙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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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敬重楚晚宁，但是也和其他人一样，更多的是畏惧。不由得尴尬气恼，却又无法辩驳，只能踹了两脚桌腿，自个儿和自个儿生闷气。

墨燃脸庞上挂着一丝慵懒的得意，颇为挑衅地瞥了小凤凰一眼，而后视线隔着人群，落在楚晚宁身上。

/ T1 n) Y1 O5 q% g0 r不知为什么，看着满屋子深蓝银铠里唯一的白色身影，他忽然想到了昨晚蜷在冰冷金属中入睡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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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昧说的没错，楚晚宁当真是可怜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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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o' r1 {6 k8 p( m) S4 Y' T) b可那又怎样呢？他越可怜，墨燃便就越开心，想着想着，忍不住嘴角弯起的弧度都明显了一些。

% h- o: T' @: M6 ?日子过得飞快。

楚晚宁后来没有再传他去红莲水榭，墨燃每天的差事就成了刷盘子洗碗，给王夫人养着的小鸡小鸭喂食，去药圃里除草，倒也清闲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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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一个月的禁足期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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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王夫人把墨燃叫到丹心殿来，摸着他的头，问他：“阿燃，你伤口可都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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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笑眯眯地：“劳伯母挂心，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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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以后出门要注意，别再犯那么大错，惹你师尊生气了，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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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特别擅长装孙子：“伯母，我知道啦。”

* c) B' F' m* n9 `+ o6 c3 h7 Z“另外还有一件事。”王夫人从黄花梨小几上那出一封信笺，说道，“你入门已满一年，是承担除魔之责的时候了。昨日你伯父飞鸽传书，特意让你禁足满后，下山去完成此番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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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d1 s5 b8 A! }# y# r3 j死生之巅的规矩，弟子入门满一年后便要涉世除魔。

首次除魔时，该弟子的师尊会陪同襄助，此外，该弟子还必须邀一位同门与自己一起前往，为的是让弟子们彼此扶持，明晓为何“丹心可鉴、死生不改”。

墨燃眼睛一亮，接过委任函书，撕开匆匆看了一遍，顿时乐得直咧嘴。

王夫人忧心道：“阿燃，你伯父希望你能一战成名，因此委你的乃是重任，尽管玉衡长老修为高深，但打斗之中刀剑无情，他却不一定能护得好你，你千万不要光顾着开心，看轻了敌人。”

“不会，不会！”墨燃连连摆手，笑嘻嘻的，“伯母放心，我一定照顾好自己。”说完就一溜烟准备行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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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 @9 w1 e  ]“这孩子……”王夫人看着他的背影，温柔秀美的脸庞上满是担心，“怎地接个委派，便能把他高兴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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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2 l+ N, ]* k( P. C* d  j  s; O墨燃能不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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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W( S8 m& e2 l# d7 U8 S, j/ Z* p" ]伯父交给他的除魔之事，发生于彩蝶镇，系当地一陈姓员外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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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9 m) c4 o: L: B7 Y! {先不管那里究竟闹的是哪门子的鬼怪，关键在于上辈子，就是在这个彩蝶镇，他受妖邪蛊惑，失去了心智，于幻境中强行亲吻了师昧，这也是墨燃为数不多的几次和师昧的亲近，实是销魂蚀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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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因为他是受蛊惑的，所以师昧都难以计较。白亲的！亲完人家都没法儿找他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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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6 o% n7 q& [/ H# w! J墨燃乐的眼眸都弯成勾了。就连这个委派必须要跟楚晚宁一起完成，他都不介意。
6 v9 ^4 T  {- R
- {/ u2 x( |5 T6 u除魔靠师父，撩汉靠自己，这种美差，何乐而不为？

邀了师昧，禀奏师尊，三个人一路快马，来到了闹邪祟的彩蝶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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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盛产鲜花的镇子，居住区外绵延数十里都是花田，因此镇内总是彩蝶纷飞，故而得了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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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 H; y: x- G2 a9 A1 M三人抵达的时候已是晚上，村口鼓乐鸣响，热闹非凡，一列身穿大红衣衫的乐手吹着唢呐，从巷子里拐了出来。

师昧奇道：“这是在娶亲么？怎的晚上来娶？”

楚晚宁道：“是冥婚。”

2 l# g% c3 x) k冥婚又称阴婚，配骨，是民间给未婚夭折的男女配下的死后婚姻。这种习俗在穷困的地方并不兴盛，但彩蝶镇十分富庶，因此给生前不曾婚娶的少男少女们找配偶，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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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n" w$ Z3 z3 y$ w6 b# T那队冥婚队伍浩浩荡荡，分为两列，一列扛着真的绫罗绸缎，另一列则是纸元宝冥币。就这样簇拥着一张红白相间的八抬大轿，全份金灯执事，从村子里鱼贯而出。

. l) p2 G, P6 d2 d6 H6 K墨燃他们拉过马辔头，站到旁边，让冥婚队先过。轿子走近了，才瞧见里面坐着的不是活人，而是一个纸糊着的鬼新娘。鬼新娘涂脂抹粉，嘴唇鲜红，脸颊边两簇丹霞映着惨白的脸，笑盈盈的模样极为瘆人。

% U- f3 P) J, m" @/ Q) W, q5 A“这村子什么破习惯，真有钱烧的慌啊。”墨燃小声嘀咕道。

楚晚宁说：“彩蝶镇的人十分讲究堪舆术，认为家中不能出现孤坟，否则家运就会受到孤魂野鬼的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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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这说法吧？”

6 _1 V& T# d% V3 z. W“镇民信其有。”

1 [' `* ]: F8 J$ G1 ^! i. f/ R“哎，也是，彩蝶镇几百年下来了，要跟他们说他们信的邪根本不存在，估摸着他们也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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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3 M4 f: ~6 c, n' [+ v( {8 b师昧悄声问：“这队冥婚队伍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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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n/ s+ u4 L+ n楚晚宁道：“刚才我们来的时候经过一个土庙，庙里供奉的不是任何一尊神佛，门楣上还贴着囍字，案台上堆满了红缎子，缎子上写的都是类似于‘天赐良缘’，‘泉下好合’的寄语。我想他们应该是要去那里。”

) |1 G( s+ [4 E. k  s5 E* C“那个庙我也注意到了。”师昧若有所思，“师尊，那里供奉着的，是鬼司仪吗？”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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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X7 u! C9 y1 ?. h/ B鬼司仪，是民间臆想出的一个鬼神形象，人们相信亡魂嫁娶也需要三媒六牌，交换龙凤帖，也需要有司仪为证，承认两个死人结为夫妻。而彩蝶镇因为冥婚风俗大盛，自然而然的就替鬼司仪塑了个金身，供在镇外坟头地前，进行冥婚的人家落葬合穴之前，都必然要先抬着鬼新娘去庙前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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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很少见到这荒谬的场面，看得津津有味，楚晚宁却只冷眼瞧了一会儿，掉转马头，说道：“走吧，去闹鬼的那家看一看。”

“三位道长啊，我命是真的苦啊！你们可算是来了！要是再没有人管这件事，我、我连活都不想活啦！”

委托死生之巅来除鬼的，是镇上最富有的商贾，陈员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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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h, @8 t6 r& E$ Z3 j9 R, }陈家做的是香粉生意，家中//共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娶妻后，妻子不喜欢家中吵闹，于是两人寻思着要搬出去另立门户，陈家财大气粗，就在北山僻静处买下了一大块地皮，还带天然温泉池子，特别会享受。

结果开基动土那天，几铲子下去，铁锹撞到个硬物。大媳妇凑过去一看，当即吓昏过去，北山上居然挖到了一口刷满红漆的新棺！

彩蝶镇是有群葬地的，镇民死后，都被葬在那里。而这一口孤零零的棺椁却莫名出现在北山上，而且无坟无碑，棺体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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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哪敢再动，连忙将泥土填了回去，但已经太迟了，自从那天起，陈家就不停地发生诡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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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0 ?/ v9 y! }# x“先是我那儿媳妇。”陈员外哭诉道，“受了惊吓，动到了胎气，害了小产。后来又是我大儿子，为了给老婆补身子，去山上采药，结果脚一滑，失足掉到了山底下，去捞人的时候已经没了气……唉！”他长叹一声，哽咽着讲不下去了，只是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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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夫人也拿手帕不住擦拭着眼泪：“我夫君说的没错，这之后几个月，我们儿子一个接一个的出事，不是失踪，就是没了性命——四个儿子，三个都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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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V4 Z9 Q楚晚宁蹙着眉心，目光掠过陈家夫妻，落在那个脸色苍白的幺子身上，他看起来和墨燃差不多大，十五六的年纪，长得眉清目秀的，但恐惧使得他的脸有些扭曲。

师昧问道：“你们能不能说说，另外几个孩子……是怎么没的？”

“唉，仲子是去寻他哥的路上，被一条蛇咬了。那蛇就是一般的草蛇，没有毒性的，当时谁都没有在意，可是没过几天，他在吃饭的时候忽然就那么直挺挺地倒下去，然后就……呜呜呜，我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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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g4 F- w/ o( |; {- M( I师昧叹了口气，很是不忍心：“那，尸身可有中毒迹象？”

“唉，哪来的毒，咱们家肯定是被下了诅咒！头几个儿子都去了，下一个就是老幺！下一个就是老幺啊！”

楚晚宁蹙起眉头，目光如闪电一般落在陈夫人身上，问道：“你怎么知道下一个就会是老幺，缘何不是你自己？难道这厉鬼只杀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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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最小的幺子缩在那里，已是腿如筛糠，眼肿如桃，一开口嗓音都是尖细扭曲的：“是我！是我！我知道的！红棺里的人找来了！他找来了！道长、道长救救我！道长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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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情绪就开始失控，扑过来竟然想抱楚晚宁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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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v5 I5 Q( w+ R1 {. Z楚晚宁素不喜与生人接触，立刻避开，抬起头来盯着陈员外夫妇：“到底怎么回事？”

夫妻两个人对望一眼，颤声道：“这宅子里有个地方，我们、我们不敢再去——道长看到了就会知道，实在邪的很，实在……”

楚晚宁打断道：“什么地方？”

夫妻俩犹豫一会儿，伸出手，颤巍巍地指向屋子内供奉先祖的祠间：“就是那里……”

* c; ~$ E1 h! B7 T) ^$ y7 R/ t楚晚宁率先过去，墨燃和师昧随后，陈家人远远的跟在后面。

9 [: r/ X: c9 ]1 y: I1 D推开门，里面和一些大户人家会供神祭祖的香舍很像，密密实实地摆了好几排灵位，两旁燃着苍白的长明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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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屋子里所有牌位的字都是阴刻的，刷着黄色的漆，写着逝者的名字，还有在家族中的排行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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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灵牌写的都很规矩，显祖考某某太府君之灵，显考某某府君之灵。

$ u) b' X4 |& N2 z# J- q( w1 }但唯有最中间的那只灵牌，上面的字不是刻下之后再涂漆的，而是红艳艳地写了这样一行字：

# ^' f. d& E" T( `/ D- T' ^$ v6 K陈言吉之灵。

' l2 Q; k( ~, O' K阳上人陈孙氏立

躲在道长后面的陈家人或许是心存着侥幸，怯怯地又往着白帛飘飞的祠间看了一眼，结果再次看到这牌位上宛如鲜血涂成的字，顿时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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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夫人嚎啕大哭，小儿子的脸色已经白的不像是活人。

这个牌位，第一，书写不合礼制，第二，牌位上的字歪七扭八，活像是人在昏昏欲睡时勉强写下的鬼画符一般，潦草的几乎难以辨认。

* D* t: M$ A, K0 c; Q1 ]6 R: j师昧转头问道：“陈言吉是谁？”

陈家最小的儿子在他背后带着哭腔，颤抖着说：“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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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员外一边哭一边道：“道长，就是这个样子，自从仲子去了之后，我们就发现……发现祖祠多了一块灵牌，牌子上写的竟然都是我们家活人的名字。这名字只要一出现，七日之内，那人必遭横祸！老三名字出现在牌位上的时候，我把他关在屋子里，房门外撒满香灰，请了人来作法，什么办法都试过了，但第七天！他还是死了……无缘无故地，就那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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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害怕，扑通一声也跪下来了：“我陈某人一生未做伤天害理之事，老天爷为什么要如此对我啊！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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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昧看得心酸，连忙去安抚那哭天抢地的老爷子，一边又抬头轻轻喊了一声：“师尊，你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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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5 a4 i1 e4 s9 Q: a2 z楚晚宁没有回头，他仍然在津津有味地看那块灵牌，好像灵牌上能开出朵花儿似的。

忽然，楚晚宁问：“阳上人，陈孙氏，说的是你吗，陈夫人？”

金身小子

第11章 本座要亲人啦，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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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p; i% P' v' p, v“是、是我！”陈夫人悲泣道，“可是这灵牌不是我写的！我怎么会咒自己的孩子呢？我——”

“醒着的时候你不会写，睡着了却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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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O' f" w9 _- V9 \楚晚宁说着，抬起手，拿起那块灵牌，掌中灌入灵力，灵牌中忽然爆发出一阵幽远凄厉的惨叫，紧接着一股浓腥的鲜血从牌位中汩汩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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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眼中寒光凛冽，厉声道：“孽畜嚣张，安敢造次！”

掌中灵力大盛，碑上的字迹竟然一点一点地在那惨叫声中逼退下去，变得黯淡，最后全然消失。楚晚宁细长冷白的手指再一捏，竟将整个牌位震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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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 ~5 I3 V5 G* G陈家人在后面看得都惊呆了。别说陈家人，连师昧都惊呆了。

$ A6 F4 b9 }1 q, a/ v6 D他忍不住感叹：“好厉害。”

墨燃心中也忍不住感叹，好凶悍。

楚晚宁侧过半张俊秀清丽的脸，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脸颊边溅上了几点鲜血。他抬起手，细细端详着自己指尖残留的血迹，对陈家的人说道：“你们今天都呆在这个院子里，哪儿都别去。”

5 m1 u6 r# M! h2 Z" S此时他们哪里敢有半点违抗，连忙道：“好！好！全听道长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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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Q( i; K/ r* v. O楚晚宁大步走出祠间，浑不在意地擦去自己脸上的斑斑血迹，手指凌空朝陈夫人点了点：“尤其是你，绝不可睡过去。那东西会上身，你哪怕再困，都必须醒着。”

“是……是是是！”陈夫人连声答应，又含着泪，不敢相信地问，“道长，我儿子……是不是……是不是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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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2 s1 j, M9 ?# l) [/ r- S7 W6 r6 G“暂且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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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w' Y8 G% y3 {陈夫人怔住：“暂且？不是一直？那、那要怎样才能保住我儿子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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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道：“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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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 Z% b* T) l7 q; {. f6 y陈夫人心中焦灼万分，免不了有些失礼，也顾不得客气，急着问：“那道长打算何时去捉？”

4 z( K" V4 J+ e4 n  B“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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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说着，扫了陈家的人一眼，问道：“你们谁知道当初挖到红棺的具体位置在哪里。来个人，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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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B# y9 O7 ?& i" N; O大儿子的媳妇姓姚，虽然是个女人，但是个子高高的，长得颇有几分英气，虽然脸上布着恐惧，但比起其他人算是镇定的。当下道：“那地方是我和亡夫所选，我清楚位置，我来带道长去吧。”

三个人跟着陈姚氏，一路向北，很快来到陈家买的那块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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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X' K+ S( n& k  p" U0 \那里已经拉起了戒严阵，周围毫无人烟，黑魆魆的山丘草木丛生，寂静得连虫鸣鸟叫都没有。

8 p! I& x& T2 k7 z! `* b6 Q爬到山腰处，视野豁然开阔，陈姚氏说：“三位道长，就是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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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出红棺的地方还压着镇墓石，墨燃一看就笑：“这破石头能顶什么用？一看就是外行人才会干的事情，搬了吧。”

# y$ ]  b) e8 k陈姚氏有些慌：“镇上的先生说，镇邪兽压着，里面的邪祟才出不来。”

& }3 H) k; K  v墨燃皮笑肉不笑：“先生真能耐。”

3 a; O- O( S8 b4 P) ^% p“……”陈姚氏道，“搬、搬搬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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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O( |3 L  p* F! G/ v楚晚宁冷淡道：“不必了。”说完抬起手，指尖金光点点，天问听从召唤出现在他掌中，紧接着柳藤一甩，石首霎时裂成碎片！楚晚宁面无表情地走过去，站在那一堆废墟上，手掌再一抬，沉声道：“藏着做甚么？给我起来！”

底下发出格格的异响，忽然之间，一具十二尺高的厚木棺材破土而出，一时间沙泥俱下，尘土飞扬。

师昧惊道：“这棺材邪气好重！”

  U2 T6 }$ S% |9 A楚晚宁道：“后退。”

说完就是反手一抽，焊死的红棺被天问劈中，金色火花四下飞溅，须臾寂静后，棺盖砰然炸裂，滚滚浓烟散去，里头的事物露了出来。

棺材里躺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鼻梁周正，面目俊俏，如果不是皮肤苍白如纸，他看上去和睡着了也没有任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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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u' {6 p' ?& f3 Q9 C墨燃扫了一眼男人的腰腹之下：捂眼道：“哎呀，不穿亵裤，臭流氓。”

师昧：“……”

楚晚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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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姚氏惊呼一声：“夫君！”直冲过去想要靠近那棺材。楚晚宁伸手拦住，挑眉问道：“这是你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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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7 f  x) x* |9 X7 B9 E" U) _) F+ s“是！是我丈夫！”陈姚氏又惊又悲，“他怎么会在这里？明明都已经葬在祖坟了，那时候身上寿衣也穿的好好的，他怎么会……”

说到一半，这女人就嚎啕哭了起来，捶胸顿足地：“怎么会这样！那么惨——那么惨！夫君啊……夫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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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2 f! a. }; x/ L' s5 `- [师妹叹道：“小陈夫人，还请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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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1 [% g5 R" k# N4 ^楚晚宁和墨燃两个人却没有理会这个哭泣的女人，楚晚宁是不擅长安慰人，墨燃则是全无爱心，两个人盯着棺椁里的尸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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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虽然前世已历经此事，对于会发生什么并没有意外，但模样还是要装一装的，于是摸着下巴：“师尊，这具尸体不对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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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说：“我知道。”

( Y3 |5 }" G2 j4 |“……”

墨燃一肚子话，都是前世楚晚宁与他们分析的原句，这辈子想拿出来震一震楚晚宁，结果人家倒好，轻飘飘地丢了句“我知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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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师父的难道不应该循循然擅诱人，鼓励徒弟说出自己的想法，并且予以赞美和嘉奖的吗？？

墨燃不甘心，佯作没听见那句“不知道”，开口说：“这尸体身上没有腐烂的痕迹，陈大公子出事都已经半个多月了，按照眼下这个气候，早应该溃烂流脓，棺材内尸液都应该积出一层，这是其一。”

楚晚宁以一种“君可续演之”的目光，冷冷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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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f0 ]/ |$ }“其二。”墨燃不为所动，继续背诵楚晚宁上辈子的解惑之词，“开棺前，这红棺的邪气很重，开了之后却反而散掉了。而且这尸体身上的邪气微乎其微，这点也很不正常。”

. k$ s: `" l1 h楚晚宁：“……”

& U2 Z9 G' Z" @# g, z2 a“其三，你们有没有发现，从棺材打开的一刻起，风里就有了一股甜丝丝的香味？”

3 c' H/ K! I5 A" v7 B2 j  V' {0 |那香味很清幽，不注意的话，其实根本发现不了。墨燃这么一说，师昧和陈姚氏才觉察到空气里确实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甜。

师昧道：“确实。”

7 Z  t7 l. E5 k1 d: A8 s陈姚氏闻着闻着，脸色就变了：“这个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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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昧道：“小陈夫人，怎么了？”

陈姚氏害怕的嗓音都变了：“这个香味，是我婆婆独制的百蝶香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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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没有人说话，祠间那块预言灵牌上写着的“阳上人陈孙氏立”似乎又浮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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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昧道：“……难道这件事，真的是陈夫人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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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s( Y, e1 r- f& ~墨燃道：“不像。”

& g4 ~* n' ]# _6 `楚晚宁道：“不是。”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话，说完之后彼此互相看了一眼。楚晚宁脸上毫无波澜：“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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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就不客气地说道：“据我所知，陈家发家致富，靠的就是老夫人特制的百蝶香粉，这个香粉的配方虽然密不外传，但成品却并不难弄到手。彩蝶镇上十个姑娘有五六个，涂抹的都是这个香料。非但如此，我们来之前调查过，陈大公子自己好像也十分喜欢母亲调配的百蝶香粉，常在汤浴中混入此香泡澡，因此他身上带着这种味道并不奇怪，奇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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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再次把头转向棺椁中浑身赤//裸的那个男人。

9 T( [% Y& L: b9 K. m, F% X- T“人都已经死了半个月了，这个香味，居然还跟刚刚抹上去的一样。我说的对不对，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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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2 v5 ^0 b8 B' Y3 [/ y楚晚宁：“……”

; w7 ?! G5 [1 y$ F“说的对就夸我一下嘛。”

楚晚宁：“嗯。”

# Q/ c2 z5 @$ O- _墨燃哈哈笑起来：“真是惜字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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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有笑两下，忽然间衣袍翻飞，楚晚宁拉着他往后疾退数尺，手中天问的金光熠熠生辉，火光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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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c8 u+ K1 d“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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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w$ i; ?" g! r+ G- n, G空气中那股百蝶香粉的味道忽然浓郁了起来，随着香味的飘散，草木间浮现滚滚白雾，以惊人的速度开始弥漫，顷刻间将整个山腰化成一片雾海，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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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心中一动。

幻境，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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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 @7 J" Q- ]“啊！！”浓雾中，最先传来的是陈姚氏的惨叫声，“道长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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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口，忽然间就没了声音。

0 Z3 D8 Y& T7 K4 D楚晚宁指尖燃起蓝色光泽，在墨燃额上打了个追踪符咒，说道：“你自己当心，我去看看情况。”

: U8 h3 M2 `% W6 {- ?9 }+ l说完便循着声音迅速消失在浓雾之中。

# R2 s+ K! }1 a+ O) ?墨燃摸着自己的额头，低声笑道：“好嘛，连打符咒的位置都和前世一模一样，楚晚宁，你还真是分毫未改。”

大雾来得快，散的也快，没过多久，雾气就消弭无踪了，然而眼前的景象却比大雾还要让人惊奇。至少上辈子墨燃是着实狠狠惊吓了一把。

雾散之后，原本荒凉杂乱，草木丛生的山腰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广袤精雅的园林，亭台楼阁，水榭曲廊，假山玉树，卵石幽径，一眼望不到头。

墨燃一看这地方，立刻乐得想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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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恶霸流氓成天惦记的就是这个幻境，前世他们也同样迷失其中，墨燃先遇到了师昧，在受到幻境蛊惑的情况下，他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吻了对方。

可惜，那时候师昧大概是惊吓的厉害，趁着墨燃松手，转身就跑开了。到嘴的天鹅没啃两下就被撤了盘子，这滋味儿可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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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幻境破除，师昧也没有跟他计较这事儿，这幻境中的亲吻就跟没发生一样，谁都没再提过。有时午夜梦回，墨燃都会怀疑那是不是自己执念太深，生出的臆想。

但是不管是不是臆想，墨燃舔舔嘴唇，心想，这次都绝对不能轻易让师昧跑了！必须得一次亲个够！

金身小子

第12章 本座亲错人了……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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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幻境内走了好久，却全然找不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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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 g, R4 [8 f' N倒是空气中百蝶香粉的味道越来越浓郁，这个味道闻久了会催生情绪，扩大感官，令人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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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渐渐的开始感到焦躁不安，胃里像是燃起了一撮小火苗，把浑身血液都慢慢煮热。

2 c  j$ `! w+ |泉水，他需要找到一泓泉水，那泉水在哪里？

他知道这幻境里有一处活泉，上辈子他走到泉水边，已是口感舌燥，头晕眼花，没有办法，只得用手捧着喝了好几口，心想毒死也比渴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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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j% l9 `6 s; l( Z( z! u而就是在喝了泉水之后，他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昏沉中师昧来找到了他，师昧修的是医术，当即替他解毒，而头脑晕眩的他也在那时候受到毒性的蛊惑，鬼迷心窍地就吻上了师昧的嘴唇。

' z. V% `1 K& D  k8 h雷厉风行的前任人界帝君急欲重温鸳梦，满幻境溜达，绕了半天，总算听到了叮叮咚咚的泉流之声，他欣喜不已，连忙跑了过去，当即痛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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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_$ M( e! E* R% {' N9 k) c+ [果然，香味带来的躁动不安，在泉水的刺激下变得愈发鲜明，他不受控制地想要往泉水深处扎去，不知不觉已经埋掉了半截儿身子。

5 H, S$ ?. W/ E' c2 n4 e; U0 _* l就在墨燃神识都快要模糊的时候，就和前世一样，一只手把他猛地拽了起来，刹那间水花四溅，空气涌入鼻腔，墨燃喘着气，睁开挂着水珠的眼睫，看到面前的身影。

5 G. w- u, r/ z' L( q4 d那身影从模糊渐渐变得清晰，伴随着几乎堪称恼怒的声音。

“这里的水你都敢喝，你是想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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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W9 d/ _1 D8 z墨燃犬类一般甩了甩水珠，在看清来人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师昧……”

“别说话了，把药给我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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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暗紫色的药丸递到唇边，墨燃张嘴，乖乖地把药吃了，一双眼睛仍然是盯着师昧的绝世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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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就和上辈子一样，内心那种被扩大的焦躁让他无法抵抗，何况墨燃本来就不是什么谦谦君子，于是他一把扣住师昧的手腕，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迅速亲了他的嘴唇。

- Q% h0 V- \5 z5 Y; R& f1 i刹那间，火花四溅，脑海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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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风流烂帐一堆的人，但床笫间的激烈并不需要嘴唇的接触，不需要多余的温存，于是肉体的缠绵很多，与人接吻的次数却少的可怜。

/ D" o# N2 ]: ~* k5 s& R师昧全然没有料到会遭此袭击，僵愣在原处，直到舌头都探了进来，他才终于反应过来，开始挣扎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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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唔！”话才说了一半，又被粗暴地掰过脸来，重新覆上嘴唇，墨燃亲吻的比前世还要激烈，两人在泉水边滚作一团，师昧被墨燃牢牢压在身下，墨燃吻着他湿润微凉的嘴唇，和记忆中一样惊艳的触感，还有他的脸颊，耳廓……

“别动……”一开口，沙哑的嗓音令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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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

+ w  ^0 F, e+ n+ n" N这泉水的效用怎么感觉比上辈子还要生猛？

9 H  U4 Y+ K# Q按照前世的发展，他根本没有来得及和师昧缠绵那么久，没亲几下，当时年少的墨燃就受到了良心的谴责，手一松，师昧起身一个轻功，踏水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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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o& R: R$ E8 z5 |" f. R但由于自己这辈子邪心太重，太不要脸，非但没有受到良心谴责，反而受到了情//欲的驱使，直接把人按在岸边密实地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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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4 [0 Q7 |4 T7 a4 A7 J师昧在他身下挣扎怒喝，他却已邪祟入心，听不到人家在喊什么，眼中晃动的只是那张风华绝代的脸，还有那诱人的，湿润的，开开合合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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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m7 P3 F6 H2 e% x3 G% \腹中一团火腾的烧起来，墨燃顺从本心，愈发狂暴地吻了上去，直接撬开了对方的牙关，舌头长驱直入，攫取着口中的甘甜。

心脏跳的咚咚作响，犹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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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9 z; g" P* @  x" ]混乱中他已经撕下了师昧繁复的外袍，扯开了腰封，手潜入其中，触到滑腻紧实的肌肤，身下的人猛然弹了起来，又被墨燃重重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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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着师昧的耳廓，轻声道：“乖一点，咱们都可以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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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微雨——！！”

“哎呀哎呀，怎的都气的这样喊我了？倒显得生分。”墨燃笑着舔了舔他的耳垂，手上也没有闲着，径直往他腰上摸去。

% s- d8 T. \: \臭流氓墨燃，当年十六岁的小流氓果然比不过现在三十二岁的老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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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的脸皮都是与日俱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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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u1 I& R5 s+ x' N) m师昧紧紧绷着身子，墨燃能感受到他身体细微的颤抖，真是的，明明看起来是那么纤细的一个人，摸起来的手感倒是肌肉匀称，线条凌厉。

他更是情难自禁，忍不住去扯对方的亵衣。

师昧终于忍无可忍，爆发了。

2 z: q, q8 D5 D" s0 w5 S' N( h+ F6 B& n“墨微雨！你找死！！”

砰的一声，一阵强大的灵力将他猛地斥开！那灵力凶悍霸道，墨燃猝不及防，被整个掀翻撞在泉边的岩石上，差点要吐出一口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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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昧抓着凌乱不堪的衣襟，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掌心中滋滋流窜着疯狂的金色灵流，火花溅的劈啪作响，映的他眼中一片急怒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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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5 {6 ~9 C9 n  W/ ]墨燃头晕眼花之间，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天问、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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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怒喝，师昧掌中嗖的蹿出一道虎虎生风的金色柳藤，天问应诏而出，整道柳藤亮的刺目，时不时腾起一道烈火，爆裂出一道金光，柳叶纷飞。

墨燃呆住了。

师昧什么时候会召唤天问了？
7 m' K* l  `7 Y6 s, ?
3 P2 R8 h' Z0 r# U  {$ p! H. T然而这个念头还没有在脑中存留片刻，忽的一声天问撕开空气，照着他劈头盖脸就狠狠抽了下来！这顿柳藤抽的毫不手软，臭流氓踏仙君被打的鲜血横飞皮开肉绽，想来诸如容九这类吃过墨燃亏的人看到了，必然会拍手称快，高呼“打的好！打的太好了！再来一击！为民除害！日行一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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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E* u. d8 q7 Q+ G' r. J墨燃在这疾风骤雨毫无间隙的暴虐狂抽中，总算是清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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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Z# E2 C( y9 P( G- V师昧那么温柔，怎么可能会这样打人？
6 n/ i* H  c: v& [: N1 z- m( X
) N2 A. d% |  j  b2 o抽柳藤的技术娴熟成这样，不是楚晚宁还能是谁！！！！

7 i- H* }0 E! Y/ }  \! h楚晚宁抽的手软了，这才停下来缓了口气，揉了揉手腕，正欲扬藤再打，墨燃忽然靠在岩石上，哇的咳出一大口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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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打了，再打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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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一连咳了好几口血，心中不免凄凉。这绝对是他风流烂帐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 }7 k3 q# ~5 o/ H4 g6 B谁知道来的人居然是楚晚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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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楚晚宁还长了一张师昧的脸，就连声音听起来都和师昧一模一样！

他擦了擦嘴角的斑驳血迹，喘着气，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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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挨了一顿神器的毒打，也可能是因为刚刚楚晚宁塞给他的药起了效果，这次抬头，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师昧了。

楚晚宁阴沉着脸，神色凶狠地立在树下，怒发冲冠，双目如电，正急怒攻心地盯着墨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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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I8 K$ x9 ~他这凶悍凌厉的模样委实骇人。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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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瞪了他几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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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9 ~6 ^! ]6 i; u发现自己……可耻地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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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向来一丝不苟，堪称禁欲的繁冗白袍此时已经凌乱不堪，唯有靠他细长白皙的手紧紧揪着，才不至于滑下肩头。他嘴唇被亲的嫣红微肿，脖子侧面还布着零星吻痕。虽是恶狠狠的神情，但却更惹人怦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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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d5 w2 {9 x+ N前世，关于楚晚宁的那些记忆，那些疯狂、血腥、仇恨、恣意、征服、快感，堆积起来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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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G+ Y9 P1 Q$ B那些墨燃懒得去想，原本也并不打算去想的记忆，都在这弥漫着血气和百蝶花香的空气中，瞬间变得触目惊心，难以掩藏。

9 H! j: s3 J" z' V2 D/ J潮水一般地，轰然涌上心头。

要死，他还是不能看楚晚宁这个样子。

$ z# d( s0 [, r* U( m" ?: x就算再讨厌他，再恨他，恨不得把他剁成馅儿包进馄饨皮里头煮了吃了，墨燃依旧不得不承认。

前世，自己最刺激的几次情//事，最血脉贲张，头皮发麻的高//潮，都是在楚晚宁身上获得的。

恨他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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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于男人，尤其是墨燃这种特别不要脸，特别禽兽的男人，身体的本能反应，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楚晚宁缓了口气，似乎真的气到了，捏着天问的手都细细发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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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A( s6 ^3 R3 l“清醒了？”

墨燃咽下一口涌上的血沫：“……是的，师尊。”

楚晚宁似乎还没打够，但是他知道这幻境有鬼，并不应该怪罪在墨燃身上，原地踌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把柳藤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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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5 t  j0 g- M. i5 j“今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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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说完，墨燃就抢着道：“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绝对不会说出去！我要说出去，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 A, t% c, }7 t3 ?* x& h# I' \楚晚宁静默一会儿，冷笑道：“你这赌咒我听了不下百遍，没有一遍是作数的。”

“这回绝对是真的！”身体有反应归有反应，但是想上楚晚宁这件事，就和喜欢吃臭豆腐一样，在墨燃眼里都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情。

臭豆腐自己找个没有人的角落啃了就好，省得熏到别人。想和楚晚宁上床也是一样的道理。

- Q& e7 R7 P! H7 K6 U. T% o1 h3 C墨燃向来厌憎楚晚宁，怎么可能告诉别人，他居然会一边讨厌人家，一边又暗戳戳的想要上人家？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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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U( W3 T7 D! b5 b& p9 F+ b还有上辈子和楚晚宁的那些烂事儿，他真是完全不想再提，饶了他吧。

“这个幻境有很强的迷惑性，你在里面遇到的人，都会变成心中最想看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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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a# L$ i- g8 E% _( i楚晚宁一边和墨燃并排走着，一边说道。

( y3 A8 y* v* t7 S  @5 l“必须要凝神静气，才能不被幻像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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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0 H+ N/ Z( `3 G# c) B“哦……”

嗯？等等！

0 L% q. V, |  i4 K0 G+ V墨燃忽然一个激灵，想到一件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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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M8 l+ x9 s$ l6 M; F如果是这个样子，那上辈子在幻境里，自己看到的师昧也不一定就是师昧？说不准依然是——

; d9 p* `: r0 \2 ~  D他瞥了一眼在旁边走着的楚晚宁，忍不住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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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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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上辈子亲的是楚晚宁，肯定免不了一顿抽！最少也要吃个巴掌！

8 e7 K  R4 u- w肯定不是楚晚宁！肯定不是他！

正在心里激烈地呐喊着，楚晚宁忽然停下脚步，把墨燃拉到身后：“噤声。”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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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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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和前世完全不同了，因此墨燃并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一听楚晚宁这么说，立刻问道：“会不会是师昧？”

: z+ \& o, x! ?- ]8 ]! b' F3 R楚晚宁皱眉道：“你在这幻境中，绝不能提前去幻想见到的人是谁，要是你忍不住想了，一会儿看到的东西就会变成那个人的样子。摒除杂念。”

“……”墨燃努力了一会儿，发现做不到。

楚晚宁看了他一眼，手上不知何时凝出一把灵力结成的匕首，朝着墨燃的胳膊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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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V& U" {: q6 v0 x0 r2 p“啊——！”

! K" `* p; j" n“别叫。”楚晚宁早有预料，另一只手直接点上墨燃的嘴唇，指尖凝着金光，墨燃顿时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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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v3 |% L; p, g“……”废话！你自己扎一下看看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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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e/ G6 c( @9 l墨燃含着泪可怜巴巴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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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s+ }; J/ t7 c“疼就好，除了这疼痛，其他什么都别想，跟在我后面，我们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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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j4 Y/ ]  }% w( J( A1 `墨燃一路暗骂楚晚宁，一路跟着他沿着曲径悄然往前，谁知越靠近那个地方，越能听到嘻嘻哈哈的无数人语，在这空寂的地方显得格外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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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Y( e, P$ ^6 D绕过一堵绵延的高墙，两人总算来到了声音发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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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栋披红挂绿的楼宇，灯火辉煌，红纱摇曳，偌大的院落中熙熙攘攘居然摆了一百多桌酒席，桌上鱼肉鲜蔬无所不有，宾客把酒言欢，觥筹交错。

门扉大敞的堂中，一个硕大鲜红的“囍”字格外惹眼，看样子这里居然正在办一场热闹非凡的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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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墨燃低声道，“你看这些在喝喜酒的人……他们都没有脸！”

金身小子

第13章 本座的新娘

- S% p7 Z) P5 \1 v不用墨燃提醒，楚晚宁也早就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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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x$ v. y0 A" G: r6 X那些人谈笑风生，可是声音却不知是从哪里飘出来的，那些或坐或立，划拳祝酒的人，一个个的，面庞都是一片空白，就像纸糊出来的一样。

. r9 K& V; L) ]* x8 P# B; S; H“怎么办？难道我们得进去跟他们一起喝酒？”

- i+ x" i! [' {0 s楚晚宁没有被墨燃这不合时宜的笑话逗笑，低头沉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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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1 w$ a& O9 _. R1 |  V  Q正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两列长长的队伍从朦胧的雾气中出现，自远及近，缓缓向这栋主楼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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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j* H* }( f! M4 w" x楚晚宁和墨燃下意识地往假山后面躲了躲，那两队人走近了，为首的是一对巧笑嫣嫣的金童玉女，这两个人倒是有五官的，而且五官轮廓鲜明，色泽浓重，在夜色中看来，像极了那种烧给死人用的男童女童的纸人。

* `. s1 T0 Z" W" U) w6 p9 ?+ S他们一人手里捧着一盏红烛，烛身粗如小儿手臂，上面龙凤缠绕，随着蜡烛的燃烧，浓郁的百蝶花香扑鼻而来，墨燃险些又被迷昏过去，所幸楚晚宁刺在他手上的伤口还在作痛，他自己又在伤口上狠戳了一下，总算是保持了意识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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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Q" x+ _6 v楚晚宁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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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咳，这招挺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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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4 d4 W" _- o4 i6 F& L顿了顿，又奇道：“师尊，你怎么不需要往身上扎窟窿来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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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这香味对我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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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8 t" P  p# V) w( q“啊？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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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冷冷地：“定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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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

7 g3 @  a$ P8 ]" o- L以金童玉女为首，两队人拾级而上，楚晚宁把目光又移了回去，看了一会儿，忽然低低地“嗯？”了一声。

3 F9 k  Z( w+ l) _他很少会有惊讶，因此墨燃大为好奇，顺着他的视线瞧去，也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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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队伍中摇摇晃晃走着的，都是些闭着眼睛的死尸，皮肤苍白，保持着生前的容貌，那些人大部分都很年轻，二十不到的样子，男女都有，而其中一个身影显得格外熟悉——

之前在棺材里见过的陈家大公子，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这个队伍里，正闭着眼睛，跟着蜡烛飘出的异香，缓缓前行着。他旁边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旁边都有另一具尸体对应着，只有他旁边飘飘荡荡，悬了一具纸糊的鬼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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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o8 O$ ]0 G& M! b如果说陈大公子还不算什么，当队伍走到最后，看清分别排在两队最末尾的人时，墨燃霎时面无血色。

师昧和陈姚氏正低垂着脸，跟在死尸后面，他们两个也都闭着眼睛，脸如白雪，走路的姿态和前面那些死人没有任何区别，也不知道究竟还有没有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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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T6 Z+ M( r墨燃头皮一下子炸开了，跳起来就想冲上去，却被楚晚宁猛然抓住肩膀：“且慢。”

( ^, F7 Y3 z1 d8 J8 x- L9 H3 h“可是师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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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楚晚宁盯着那慢慢向前挪动的队伍，轻声说，“你不要妄动，你看那边，有个戒严结界。你贸然闯过去，那个结界就会发出啸叫，到时候恐怕满院子的无脸鬼都会朝你扑过来，场面会一发不可收拾。”

楚晚宁是结界宗师，他布结界厉害，眼睛也毒，墨燃看过去，果然发现在进入酒席院子的入口处，有一道近乎透明的薄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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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童玉女走到院前，轻轻吹了吹捧着的烛火，将火舌撩的更旺，然后慢慢地——穿过了那层结界，走到了院子之中。

9 P4 y, `$ Q" W. v后面跟着的男女也一一跟着他们，毫无阻碍地通过了透明结界，院子里喝喜酒的无脸人此时纷纷转过脑袋来，看着鱼贯进入的男女，开始嬉笑，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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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 Q0 |' B/ t9 K/ k楚晚宁说：“走，跟在他们后面。穿过结界的时候记得不要呼吸，闭着眼睛。还有，无论发生什么，照着那些尸体做，绝不可说话。”

不用他再多说，墨燃救人心切，跟着楚晚宁立刻混入尸群当中。

. o* ~3 U6 U- {$ A3 U; e这两队尸体的数量是相等的，楚晚宁站在了师昧后面，墨燃就只能站在陈姚氏后面，队伍移动的很慢，墨燃几次往师昧那边张望，看到的都只是一张苍白的侧脸，还有无力耷拉着的一段雪白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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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4 ]6 `5 j, |4 X$ c好不容易捱到了结界前，两个凝神屏息，顺利跟着穿了过去，来到院落之中。进去之后才发现，那里面的地方远比外头看过来还要大，除了张灯结彩的三层主楼，院子两边都是一间一间紧密相连的小厢房，看上去足有一百来间，每个厢房的窗户上都贴着大红的囍字，挂一盏红灯笼。

& h8 }: y- e6 o1 D& W8 K6 ]满堂无脸宾客忽然起立，礼炮齐鸣，唢呐声响。

+ v6 D5 @1 e! q  \楼宇前一个无脸的赞礼官一波三绕地唱道：“吉时已到，新郎、新娘已入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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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W9 ]- A  Y墨燃一愣，啥？敢情他们这两列死尸是新郎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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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转头去求助楚晚宁，可是北斗仙尊眉头紧锁，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无法自拔，根本懒得去看墨燃一眼。

……墨燃觉得，伯父的苦心实在是白费，下山历练，带着这种师父，实在比不带师父还要打击自尊。

忽然从院子里冲出来一群笑闹着的垂髫小童，身上穿着红艳艳的衣衫，却拿白头绳扎着小辫子，他们如同鱼儿一般簇拥到队伍两边，开始各自拉着一个人，引着他们往两边的厢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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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不知该如何是好，朝楚晚宁做口型：师尊，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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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1 z/ T; ]/ t1 d% @6 ^楚晚宁摇摇头，指了指前面那些潮水般跟着童男童女散开的死尸，意思不言而喻——跟着他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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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h' [% H/ d) N& |! g没办法，墨燃只能任由一个抓髻童男拉着自己，跌跌撞撞地进了其中一间厢房，他刚一进去，小童就凌空挥了挥衣袖，门砰的一声就合上了。

墨燃瞪着那个小人儿，不知道这无脸小鬼想要对自己做什么。

上辈子，楚晚宁是先救出了师昧，再打破了幻境，自己全程啥也没干，轻轻松松除了妖邪，然后便光顾着回味亲吻师昧的美妙余韵了，事后楚晚宁的解析，他其实也没听进去多少。

/ u8 k- |5 j- ~# j0 t& ^因此如今情况有变，他是完全不知道下面会遇到什么，只能硬着头皮来。

屋子里摆放着一张妆台，立着一面铜镜，木架上端端正正地支着一件黑红色绣着如意纹的吉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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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拍了拍凳几，示意墨燃坐过去。

墨燃发觉出这里的鬼都不太机灵了，笨的很，只要不说话，死人活人他们是分辨不出来的，于是照着小童的意思坐在了妆台前。小童窸窸窣窣地凑过来，开始帮他梳洗，更衣……

忽然间，窗口飘进来一朵海棠花，悠悠地落在了铜盆盛着的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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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眼前一亮，那海棠品名叫做晚夜玉衡，是楚晚宁专门用来无声传讯的。

他将海棠从水中捞起，海棠花瞬间在他掌中舒展绽放，露出花蕊中一抹淡金的光辉。

/ f+ H2 H' o' O) f% ^/ o他把那抹金光捻在指尖，放到耳中。楚晚宁的声音便在他耳朵里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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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D( j: Y$ @! _0 f% R“墨燃，我已用天问确认，此处是彩蝶镇那个鬼司仪造出的幻境。它受村民百年香火供奉，渐渐修成了正果。只要冥婚的人越多，它的力量就会越大，所以它非常喜爱操办冥婚仪式。那些排成两队的尸体，应该就是这数百年来，彩蝶镇的人在它见证之下凑成的鬼夫妻，它喜欢这种热闹，每个晚上都会把那些尸体召到幻境中，再办一次冥婚，而且每次操办，它的力量都会再强上几分。”

7 M3 r3 I6 p1 K* B墨燃心想——变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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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H7 R- e# M' h: y1 q; K别的神仙闲下来，顶多撮合撮合少男少女，这个什么鬼司仪，说说是个仙体，但脑子都还没有长出来，唯一的兴趣爱好是撮合撮合男尸女尸，撮合一次也就算了，还每天晚上把那些冥婚的尸体从坟里头召唤出来，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再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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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群//交有这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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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光棍神仙，真是丧心病狂的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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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道：“它的真身不在此处，你不要轻举妄动，一会儿跟着金童玉女的吩咐走，它既然要汲取男女冥婚的力量，最后必然会显出原形。”

墨燃想问，师昧呢？师昧怎么样了？

“无需担心师昧，他和陈夫人一样，受了香粉的迷惑，暂时失去了意识。”楚晚宁考虑问题很周全，把墨燃可能交代的事都说了清楚，“管好你自己，一切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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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之后，声音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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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小童也打理好了墨燃的装束，抬眼一看，铜镜里的人面目清俊，唇角天生微扬，眉目干净清爽，领衽交叠，吉服火红，长发却被白色发带束起，确实是一副冥婚新郎的模样。

* j& r5 z/ l: R  R" b小童做了个“请”的手势，紧闭的厢房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回廊下，站着一排穿着吉服的尸体，男女都有，看来这鬼司仪泥巴塑成的脑袋果然没有开窍，只要抓着一对拜堂成亲就好，至于是男女相拜，还是男的和男的拜，女的和女的拜，它都无所谓。

6 G  J# i7 f( D/ F4 E这一侧回廊只站着一列死尸，另外一列是在对面，隔得太远，他看不到楚晚宁和师昧出来了没有。

队伍在慢慢地向前挪动，时不时可以听到楼宇中赞礼官唱词的声音，一对又一对的冥婚，正在慢慢完成。

- ^" s, ^4 D! _& b" B5 g' o" Y墨燃看了一眼排在自己前面的陈姚氏，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味，琢磨了半天，就在队伍渐渐缩短，快要轮到最后几对的时候，这死脑筋的臭流氓终于开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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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按着队伍来，拍自个儿面前的这女的，岂不是要和师昧拜堂成亲？自己岂不是要和楚晚宁那小贱人凑对儿？这哪儿成啊！

) K# y$ w# n& u! X$ m当下，这位前任人界帝君就不乐意了，撇着嘴，不客气地把陈姚氏一拉，自己插了个队，排在了人家前面。

6 N# j1 F1 l  w) T7 o, C5 i旁边跟着的小童一愣，但墨燃很快又摆出一副低头垂脸，半身不遂的吊死鬼模样，耷拉着混在尸身中，那些修为不高的金童玉女发了会儿呆，大概也没有弄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所以也傻乎乎的，居然没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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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U8 r; K: G* t% C' r' G这下墨燃乐呵了。兴致勃勃地跟在队伍里，准备走到尽头时，好与走廊另一边的师昧相遇。

于此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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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师昧，想了一会儿，不知道前面会遇到什么险境。

他向来嘴硬心软，虽然苛严到令人厌弃，但其实，只要他在，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徒弟冒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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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P' ?! k8 I% ^* l8 E于是，他也一拉师昧，将昏沉沉的小家伙拉到后面，而自己则站在了师昧原来的位置上。

4 a5 W6 a6 A3 a* v$ E5 v轮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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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走廊尽头的鬼傧相捧着一只黑红相间的托盘，见楚晚宁走过来，嘻嘻轻笑，没有五官的脸发出少女清脆欲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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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6 Z# r2 {7 k9 c“恭喜娘子，贺喜娘子，倾盖如故，红颜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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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的脸瞬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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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9 Y& B) l) |* r$ k娘、娘子……？？你是不是没长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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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k$ x2 E7 e" y; }再看了看鬼傧相一片空白的脸，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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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o: J/ }还他妈的真没长眼睛。

鬼傧相笑嘻嘻地拿起了托盘里的红纱盖头，抬起玉臂酥手，遮盖了楚晚宁的脸。而后冰冷的手伸过来，轻轻扶住楚晚宁，娇笑道：“娘子，请吧。”

金身小子

第14章 本座成亲了

那红纱轻薄，垂于眼前，虽然仍能视物，但多少还是有些看不太清楚。楚晚宁眉眼阴霾，沉着脸，由鬼傧相带到花厅里。

翻起眼皮，隔着软红，看到站在那里的人，楚晚宁周身的气温更是骤然低了好几度。

墨燃也呆住了。

- C6 _' L# H  m6 Y0 ^不是……出来的不应该是师昧吗？
; c6 C/ Q0 K6 e9 V/ d
7 f! g4 P5 ~6 N$ ~2 Y% R眼前的“新娘”红妆明艳，薄纱遮面，虽然五官在纱巾的遮掩下略显模糊，但怎么看怎么都还是楚晚宁那张俊冷肃杀的脸，正没好气地瞪着自己，那眼神活像要杀人。

墨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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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7 w' v& A6 a) Z9 l他先是茫然，而后神色逐渐变得极其复杂，各种情绪在脸上走马灯般轮换而过之后，最终成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和楚晚宁互相对望着，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 ~, W: Y2 ?. H& m, j5 d& j
9 U& _( L. ^! x- i" E% F! U偏偏两人身后跟着的金童玉女此时咯咯吱吱地笑做了一团，手拍手，开始脆生生地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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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帝水，浪花清；鬼鸳鸯，衔花迎。

) K2 y7 ]4 Z1 O  b  ]' g3 E棺中合，同穴卧；生前意，死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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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j- k& l4 X, o! }7 c从此黄泉两相伴，孤魂碧落不相离。”

8 y9 a! M0 r# k1 {# e这词曲鬼气森森，却又透着股缠绵悱恻。

; n+ q# I* [$ d3 _) j如果可以发声，墨燃只想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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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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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9 n: A5 m% H可是不能说话。

台前有一对纸糊的男女，虽然没有脸，但衣着富贵华丽，略显宽松臃肿，应该是代指人已至中年的高堂。

0 [* k* N* @+ ^& a4 [赞礼官又拖腔拖调地开始唱：“新妇娇媚欲语羞，低眉垂首眼波柔，红纱掩面遮娇笑，请来郎君掀盖头。”
4 o& }0 y' _* ^" u( N; ^8 U
! t+ v3 Q* d+ v7 g“……”墨燃原本十分不情愿，但听到这里，却憋笑都快憋疯了。

哈哈哈哈，新妇娇媚欲语羞，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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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脸色铁青，忍着怒气闭上眼睛，似乎这样就能连带耳朵也一起失聪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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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5 a9 F, ?/ [9 x' v( b鬼傧相嬉笑着递给墨燃一把折扇，“扇”与“善”同音，指的这桩婚事乃是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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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新郎掀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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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2 g' @  z& P# B) w" ^墨燃忍着笑，倒是从善如流，握着扇柄将楚晚宁眼前的轻纱撩开，睫毛笑得簌簌，去看楚晚宁那张表情动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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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感受到对方讥嘲的目光，楚晚宁忍了一会儿，没忍住，猛地睁开眼睛，一双眸子里电光火石，满是剑拔弩张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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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_/ c( u) X2 R+ g" R可配上他发上红纱，身上火红吉服，锐利虽不能减，但那因为愤怒和委屈而微微泛红的眼尾，居然别有一股独特的风流。

墨燃看着这样的眼睛，不觉一怔，笑容瞬时凝住了。面前的师尊，忽然和前世的某一时刻如此相似地重叠在了一起，他刹那间竟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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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也足以让墨燃冷汗涔涔了。

他曾对楚晚宁行了三件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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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杀之，即对楚晚宁动了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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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辱之，强迫楚晚宁与他欢好。

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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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A$ {) _1 B其三，是他上辈子做的最痛快的事，也是后来最后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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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u& A$ n; s% w' O) P0 S当然人界帝君是不会承认自己有什么事情是做了后悔的，只不过内心深处的煎熬，到最后还是逃不掉。

该死。他怎么又想起了那段疯狂的过往，又想起了那个时候的楚晚宁。

墨燃摇了摇头，咬着嘴唇，努力甩掉那张记忆里楚晚宁的脸，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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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一直在用“我杀了你”的眼神盯着他。墨燃不想惹这个刺儿头，只得装孙子赔笑，一脸无奈。

赞礼官道：“新郎新娘，行沃盥之礼。”

# c; Q+ ?. v" l$ q" ]" H# }所谓沃盥，就是新婚夫妇之间要自己除尘洁净之后，再互相擦拭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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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 ?3 k8 Z; c- ]+ r1 P" {鬼傧相端来装满清水的瓷壶，提起壶来请两人洗手，洗下的水由底下一只面盆接着。

楚晚宁满脸嫌恶，偏偏自己洗完还要替对方洗。墨燃因为有些走神，显得挺收敛，默默地替楚晚宁洗了手，楚晚宁则没好脾气，哗啦一下泼了墨燃一整壶，半边袖子都打得透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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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S' ]4 d5 Q) N3 w. X8 T“………………”

) [$ z; f9 D0 R+ x6 w( O墨燃盯着自己湿掉的半边衣袖看了一会儿，不知在何处神游，居然脸上没有什么，只是墨黑的眼睛深处，隐隐有一些微妙的光泽在流淌。

: j# Y  [) i( a: l) P9 x他怔忡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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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没变，从来都没变。

! d6 z2 ~2 Y" Z' |( n) Q6 m/ C所行所为，所思所想，前世今生，都一模一样，分毫未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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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 y) A5 V0 L9 o他缓缓抬起头来，甚至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是站在死生之巅，站在巫山殿前，楚晚宁从绵延的御阶之底向他走来，下一刻就要跪落在自己跟前，那清高的头颅要磕落在地，那笔直的脊梁将折辱弯曲，楚晚宁，要伏在他履前，长拜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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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2 d( I$ j+ \3 G“沃盥礼成。”

. b! ]5 E- J9 {' Z, t* ?鬼傧相陡然一声长唱，把墨燃从回忆中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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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回过神，对上楚晚宁一双眼，漆黑的瞳仁闪着凌冽寒光，犹如弯刀覆雪，令人心惊胆寒。

/ F# i+ P, j% l, V* D  O$ h8 [, H墨燃：“…………”

……呃，前生终究是前生，楚晚宁朝他下跪这种事情，这辈子还是想想就够了，若要实现，付出的代价着实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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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 g1 i  \* p5 ^2 f沃盥礼之后是同牢礼，而后是合卺礼。

鬼傧相缓声唱道：“夫妇共饮一杯酒，从此天涯永不离。”

交杯合卺，而后共拜天地。

0 K% y/ V; e; e7 ~9 \楚晚宁看上去真的快要气疯，他微微上挑的细长丹凤眼危险地眯着，墨燃估计出去之后他把那个鬼司仪剁成烂泥都是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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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个样子的楚晚宁，真的不能细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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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再多一眼，都能重新堕入那些个凌乱污脏的回忆之中，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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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跪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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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即使是逢场作戏，楚晚宁那么傲的性子，也决计不会跪的，可是没想到为了走完这一套步骤，他眉心抽了抽，闭着眼睛，居然仍是跪下了，两个人齐齐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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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z; A" |9 k7 D& g( n( l“二拜——跪高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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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l% y3 {" \: K% F- v( o* P得嘞，就跪那俩没脸的纸人吧，那也能叫高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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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拜——跪——夫妻对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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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_& O# ?# U) h1 V+ t1 E- d/ w; ?楚晚宁垂着浓深的眼帘，看都不看墨燃一眼，转过身来，哐当一下气吞山河干脆利落迅速无比地伏下身去，忍得银牙咬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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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S& k' v% j( r' t谁知两个太不默契，靠的近了些，砰的一声就撞了个头对头。

楚晚宁痛得倒抽一口凉气，捂着自己的额角，抬起湿润的眼睛，凶狠地瞪着同样揉着额角的墨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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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u8 g% r* T+ u5 r# {. V# U“……”墨燃只得用口型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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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 {  c$ n: Q- u( F6 P3 G楚晚宁不言语，阴郁着脸，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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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f/ @, Y8 U$ i/ b而后是结发礼，赞礼官唱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鬼傧相递来金剪刀，墨燃情不自禁地往后缩了缩，唯恐楚晚宁一个不高兴直接把自己给活活扎死。楚晚宁似乎却有此意，但最后还是只剪了彼此的一撮发缕，放入金童玉女呈上的锦囊，由“新娘”楚晚宁收好。

墨燃很想问他，你不会一怒之下拿我的头发去下诅咒，扎小人儿吧？

& Z7 `+ n6 @' N) t9 B赞礼官唱道：“礼——成——”

两个都松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谁知下一刻那赞礼官又悠悠地喊了一声：

" o: F1 i$ N& m; V- q" g* r3 m“良辰已至，送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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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_" Z9 ?, X( f8 D什、么、鬼！！！

墨燃瞬间僵住。

( M4 Q( L& f* D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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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什么玩笑，他要敢跟楚晚宁洞房，这婚礼可就真他妈的要成冥婚了！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他这辈子想要……不对，他两辈子想要的人，都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师昧，而不是这个会把觊觎他的人统统捆起来、丢到淤泥池里染染色的冷血魔头楚晚宁啊！！

现在逃婚，还来得及吗？

金身小子

拜堂啦，成亲啦，恭喜恭喜！祝二位佳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恩恩爱爱，相伴永久！

小小少年墨微雨，此时还是个未//成年，面对师尊楚晚宁这个成年鲜肉，他身材没有人家高，体格没有人家壮，当真是小小新郎官，抬头仰视高大美新娘啊！超有画面感的！

作为一个攻，作为一个top，作为一个纯1，小墨燃此时被反攻的风险还是蛮大的。不过还好啦，再过个几年，等他长大成人了，人高马大一身腱子肉的时候，总是要低头俯视他的师尊的。那时，霸道猛攻的耀眼光辉就能压制住傲娇受的倔强气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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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身小子

第15章 本座第一次见识这种洞房的打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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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逃婚什么的只能是想想，毕竟师昧还在这儿呢，说什么他都不能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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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D; z; J* Q5 N  }只是这鬼司仪，他妈的也太尽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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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1 ]! ?+ `2 J2 G) q+ G) E# X: [$ M, _墨燃脸色憋得铁青，鼻子都要气歪了。心道包婚娶之礼也就算了，怎么还他妈管别人洞不洞房？再说了！都他妈//的挺尸了！尸体都僵了！还怎么洞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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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楚晚宁的脸色此刻如何，他根本不敢看，一个劲儿盯着地毯装傻。此刻，他特别想揪着那个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暗爽的鬼司仪，朝他咆哮——操//你//妈，你行！你洞一个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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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1 k: H# D" a  F金童玉女簇拥着两人，把他们往后厅推搡。

! T! M4 i8 N2 A$ U那里停着一口棺材，涂着鲜艳的红漆，体型硕大，是寻常棺材的两倍，看上去居然和之前在外面挖出来的那具棺材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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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略一沉吟，明白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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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也旋即知晓了鬼司仪的意思，立刻松了一大口气。

死人当然不能洞房，所谓的洞房花烛，应该就是指被封到同一具棺椁之内，抬下去合葬，完成所谓的“死而同穴”。

" k% `% w$ Y1 e这时候金童玉女也脆生生地证实了他们的想法：“先请娘子入洞房。”

楚晚宁广袖一拂，冷着脸躺了进去。

“再请郎君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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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扒在棺材口眨了眨眼睛，见楚晚宁已经占了大半位置。这棺材虽然宽敞，但是两个大男人躺在里面，还是挤了些，他躺进去，免不了压着楚晚宁的宽衣大摆，遭来对方一阵怒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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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Z6 J; l- v) J# }1 q那一对金童玉女绕着棺材又唱开了，还是之前那首阴森森，却又隐约悱恻的冥歌。

! W4 o) @$ C- J9 b0 m- X7 W“白帝水，浪花清；鬼鸳鸯，衔花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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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y  L/ d! T! q7 w4 `/ i, R棺中合，同穴卧；身前意，死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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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黄泉两相伴，孤魂碧落不相离。”

唱罢之后，小童一左一右把棺材板慢慢往上推，轰隆一声闷响，周围霎时漆黑一片。

. S  C9 {, U! b7 o楚晚宁和墨燃被封在了合葬棺中。

* b9 W! H; b$ g, s( S& E这棺材用材极厚，小声说话，外面并不能听见，楚晚宁抬手设下一道阻音结界，确保里面的声音不会传到外面去，做完这一切，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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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过去点，你压到我胳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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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

感觉应该有很多比“压到胳膊”更重要的话吧？

尽管心中抱怨，但墨燃还是往旁边挪了挪。

“再过去点，我腿伸不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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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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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去！你别贴着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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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委屈了：“师尊，我整个人都已经贴在棺材板上了，你还要怎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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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 @  a  J0 V1 x6 a楚晚宁终于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墨燃在角落里缩了一会儿，忽然间感到棺材震动，外面的人把这具合葬棺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开始往不知道的方向缓缓前行。墨燃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想到师昧此刻应该和那个陈姚氏困在一个合葬棺材里，不由地气闷，可是又没有办法。

楚晚宁的结界很厉害，里面的声音传不出去，外面的声音却可以透进来，隔着棺材板，可以听到鞭炮和唢呐锣鼓的声响，墨燃问：“这帮妖魔鬼怪真是闲的够可以，他们打算抬着棺材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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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里很黑，看不到对方的脸，只能听到声音：“和彩蝶镇的习俗一样，应该是抬着棺材到镇外的土庙。”

墨燃点了点头，凝神听了一会儿，说道：“……师尊，外面的脚步声好像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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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夜行，所有的合葬棺都会一起被抬到那边去。如果我不曾料错，等到了土庙前，那个鬼司仪就会现出原形。从每一对冥婚夫妻身上吸取‘功德’。”

( X6 O; |5 A$ b墨燃问：“这么多棺材，几百多具，在镇上走，别人发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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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不了。”楚晚宁说，“抬着棺材的是鬼金童，鬼玉女。鬼怪身上的东西，普通人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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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又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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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答：“刚才在厢房，天问审了一个鬼金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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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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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1 Y, s( P# T0 m4 Z无语半晌，又问：“那之前在山上，挖出来的红棺材里，躺着的陈公子是怎么回事？陈家又为什么会接二连三的死人？”

2 }! _( w( B* B8 H- c楚晚宁：“不知道。”

墨燃有些吃惊：“鬼金童没有告诉你？”

楚晚宁：“鬼金童说，它也不清楚。”

9 V* \0 h, }" I) s墨燃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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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楚晚宁道：“但我觉得，那户人家有东西没有告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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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_. y8 |5 Z  X“怎么说？”

( W; D) W, r' s; m6 `. R- {$ K“你要记住，这个土庙里供奉着的东西虽然邪气很重，但说到底，它已经得道仙体，需要靠人的供奉，才能日趋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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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J: y6 ]! v3 F' {1 q墨燃上辈子都没有认真听楚晚宁讲过课，导致后面遇到一些事情，总会缺少必要的常识，这辈子还是虚心求教为妙，于是问：“仙体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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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月讲仙鬼神魔的区别时，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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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Z; |/ X0 l$ N墨燃心想，本座是重生的，本座哪里还记得十多年前的某堂课上自己在做什么！不过无非也就是在桌子底下抠脚，看《九龙一凤榻上游》，要么就是在盯着师昧发呆，或者就是盯着楚晚宁的脖子，暗自比划着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人脑袋给切下来。

; o1 Q7 @, T- q& U楚晚宁冷冷道：“回去罚抄《六界见闻录》十遍。”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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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_( ?7 c7 R- V逃学的代价，惨痛。

% ?4 U/ r- \  f% Q/ l1 z7 E& ]“天下众仙，与神不同，神行事自由，而仙则皆受束缚，插手凡间事，必因人念。”

2 J6 T4 y6 `; i6 V. T墨燃一凛：“所以陈家的命案，是有人求它，它才去做的？”

楚晚宁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很幽冷。

“我觉得，去求它的，不一定是还活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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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张了张嘴，还没来得急再问下去，抬着棺材的金童玉女大概是遇到了陡坡，棺材猛然一抖，向右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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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的晃动，加上棺内光滑，无处可抓。墨燃一个不稳就滚了过去，严严实实地撞在了师尊怀中。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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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5 e  ~4 u; K) W捂着撞痛的鼻子，墨燃茫然无错地抬起头，刚想弄清楚状况，鼻尖却刹时飘来一缕淡淡的海棠花香，这香味像清晨的薄雾般轻盈，还兀自沾着些夜里的凉意，世间芬芳多让人迷离，这味道却清正凌冽，教人清醒。

$ L6 ]7 ^! l- ~9 }墨燃先是一愣，而后顿时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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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棠花之香，他再熟悉不过，是楚晚宁身上的气息，而对于墨燃而言，这股气息总是与欲望交缠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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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P% N! a, B/ @! L; u5 _( J" q霎时间，某种根深蒂固的邪念犹如天雷勾起的林火，轰地一声，便窜上了他的脑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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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v! C; r+ ^【片尾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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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仪娘娘有特殊的洞房方式，把你们这对狗男男关进棺材里，砰！要你们互相说爱你才能出来，不说不让你们出来。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