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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6 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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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小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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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丙跟着小乞丐到码头已经天光大亮，迎着海水特有的咸湿味道，沸沸扬扬一日的营生开始了。上工的工人如狼似虎的盯着缓缓靠近的货船，这一日能不能填饱肚子全靠它了，待一靠岸像捅了马蜂窝一哄而上。另一边，晚上落脚的地方显得冷冷清清。只有三两个抱娃的妇孺、或身体不好的、太年长的留守，小波就盖着一床破被絮躺在茅草垛角落。8 _! \4 \. B" U
/ t2 T' j; m9 p( \! M- o% @ 元宵刚过仍春寒料峭，自安葬好金老头一别，再看小波胖瘦没什么变化，但脸色白如寒霜，里外透不出一丝血色。眉头紧蹙，似梦似醒，闭目养神睡的不太安稳，一手按在下腹部的被絮上，手指骨节也白的渗人，好像整个人抽干了血。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就是金老头快走的模样，周丙瞬间哆嗦了一下！6 L3 I: w0 L U1 c+ H3 X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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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波，小波，你醒醒，周锐大爷我给你寻来了！”小波听见响，见小乞丐领着个男人靠近，忽然来了精神强撑着睁开眼，待看清来人是周丙眼神又从清澈缓缓暗淡下来，失落尽数落在周丙眼里。周丙赶上去，掖好被子示意小波别动弹，紧着说：“少爷给你找大夫去了！叫我先过来，等会你就能见到他了,你先歇着别乱动啊”; y m' \; p2 R7 r) j- W' D
, n" O& R& h4 [6 n: @3 _* q- k 关心的深情没有一分做作，小波有些动容，忽然懂事起来觉得刚很失礼。“见着你我也高兴，我感觉我要不成了，忽地害怕起来。金老头还有人给埋，我怕死了没人管，被人乱葬岗一丢，那里有很多野狗……就想起来你们，把你们寻来了。”小波说说眼泪哗哗啦啦掉不停，此时才显出和他年纪的小孩子模样。( G+ D8 }' m1 V' N0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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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怪我以前缠着锐哥哥吧！我第一眼看见他就喜欢，文质彬彬，有学识有样貌，金老头他们见的落魄子弟多了，说你们也一样。但是我就信锐哥哥是一时落了难，可不你们第二天就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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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知道”周丙安抚着，听着絮叨心理焦急盼着少爷赶快回来，看小波说话越来越累，想劝他歇歇又开不了口，小波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边回忆一边说。! M, @0 m/ \, E;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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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刚开始我也不是讨厌你，你是个好人。实在是嫉妒你，嫉妒你和锐哥哥那么好，后来听见你叫他少爷，才知道你也不过是个奴才，但是奴才都这么好命，我凭什么这么苦，我就更嫉妒你了。然后就吃了熊心豹子胆，跑去找他要钱，心里知道人家不过是玩玩，想着玩玩也要给钱，哪个婊子张开腿完了不是数票子的，我不能哑巴亏拿着一叠白条……”2 f8 X$ N, @6 e2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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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小乞丐把小波的事说了个七七八八，无非说他嘴里的对象居然是个兵油子，随部队要撤出S市，小波让他带他走。正好人家也玩腻了，懒得敷衍，想一甩了之。以前每操一次打个白条，小波手里攒了一叠，气不过人财两失，不依不饶闹上门，人家面子里子都没了，就掏了腰间的“黑家伙”，警察一听是个黄皮子，立刻不管了，没声没响把小波扔回了码头。( d& F" E$ I' Q%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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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波竹筒倒豆倒到最后声量越来越纤弱，周锐带着一个洋人白大褂医生赶来了，一并来的居然还有周闵和秦谷进。周丙管不得其他，喜得唤少爷过来，忙让出位置，以为小波见着少爷能缓过来，没想到小波倒匐在少爷怀里也没有半分喜悦，神情放松了一些，眉目舒展开来。, q0 W5 T0 ^( h! d4 w
. P+ A ]8 [) c4 p. r' K 洋医生掀开被絮，只见小波另一只手也按在下腹处，但手上、身上、榻上一片殷红，从下腹开始晕染了一床，仍在突突冒血，天寒地冻有些血甚至开始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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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5 T' j, Z8 a “哎呀~”周丙吓得连连后退，才发现自己不合时宜的惊叫出声。洋医生只简单看了下伤口摇了摇头，给小波像金老头那样判了个死刑！众人都敛声难过的别过脸去，只有小波神色平静，像是认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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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u$ M7 a7 K* b9 a 周锐示意周丙他们都褪出去了，独留他半抱着小波安安静静的待着。接触不多，但对于这个混迹市井仍保有一分善良的孩子，他有关爱也有怜悯。$ f( I& l9 M4 x8 U#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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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哥哥，你真好！”小波享受着温暖的怀抱，片刻又说“我这些年的攒的钱放在后面墙根的砖头缝里，你帮我像金老头一样办哈，童男童女多买几对，我也要试试被人伺候的滋味。”说的可怜，周锐忽地听出泪来。1 G- }7 I {6 c( I0 P5 i5 j5 X1 h
+ Q' \! A' k2 {% A! I1 z) t6 F “锐哥哥，你别哭啊！”小波抬手拭去周锐眼角的眼泪，望着他侧脸，忽然涌上一口气想凑上去亲亲周锐的嘴唇。周锐意识到他的想法，看着半大的孩子真下不去嘴有那么片刻的犹豫，再低头小波抚在他脸庞的手已脱力般垂下，眼睛永远的闭上了。1 `; z- n2 A" D; h)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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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万万没想到初来S市就接连操办两起白事，有了金老头的经验，怀着沉重的心情，熟门熟路走去石磨巷那家白事铺。老板娘往来客商见过太多长辈年纪的，鲜有像这俩大小伙子，所以还认得呢！热络的喜笑颜开完全忘了自己是做死人生意的，笑得有多不合时宜。7 \. M6 V: i! i: r6 r7 x+ u: h( N$ ?
; G5 _4 d! d# f “就按上次的份例吧！”周锐不想在这种事上操心，小波指的墙根他看了，一块松动的墙砖后面攒着全部家当足够办场体面的后事。看着摆着的纸扎金童玉女又想起小波的话，遂道：“童男女另外多加一对！”4 Y8 i J& y3 D7 H6 b8 O2 C; Y% I% U
3 [) e) {& _2 f# S% g8 x “好嘞！我翻下簿子全按你上次操办，就是木料涨了，这棺木比上回要贵上一些！”物价水涨船高，各行各业都有波及，即使这种行当也不免俗。+ M! S2 }0 S7 K4 P5 M8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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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波埋在了后山金老头的旁边，这俩冤家也是忘年友以后就有伴了，一路上一起协力的还有周闵和秦谷进。待一切尘埃落定，几人缓口气才絮叨起恰巧碰到一处，来龙去脉才开始说起来。期间，周丙和秦谷进几次对上眼睛又仓皇的移开，一人心里突突，一人心里尴尬，周丙怕被少爷知道茄子丑事，秦谷进倒不怕周锐知道，但现在有求于人家！) s9 w0 b. t2 K6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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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3 13:4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