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楚公子 于 2022-6-2 20:38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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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3 o& a9 B7 O4 K* }: b霍 流 年4 V3 m# m$ O; A- J3 ^
(第一部)落日长河——退伍兵9 O& d9 w/ t8 P: f3 w. E* U
7 b2 |) Z& i, d! c作者:昴宿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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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11 104# (第二部) 断垣寒香——烦恼少年
( y9 r- c! R; n, Kp20 200# (第三部) 碧海洪涛——战友啊战友4 J$ X q' f; u6 n
p47 464#(第四部) 零夜孤君——乌鸦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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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8 v1 `, v% f8 L C 曾有人问我:“你最遥远的记忆是几岁?”我当时开玩笑地回答他“统一六国”。后来大了,再回想起这个问题,我个人的记忆自我感觉并不好,但如果细想起来,应该是两三岁的时候。那天早晨母亲要去生产队里劳作,把我交给大伯母看管。母亲临走前,大伯母再三叮嘱母亲放心,可母亲刚走,大伯母就狠狠地在我屁股上打了几把掌。原因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是因为我捡了一块干鸡粪就放嘴里吃起来。渐渐长大,思绪也变得更为清晰,有些过往虽说过去多年,但依然清晰,有些却已模糊。有开心的,也有不开心的,有难忘的,也有想忘掉的,都交给时间,让那苦难也好,幸福也罢,都付之东流。人过百年,所有的一切,对于咱们这些普通人来说,无非也是烟灭灰飞,从此难以留下半点痕迹,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变化多端的世界.....
- A, N/ v H! ^, C, z$ ^$ k现在倒来难为一下各位,请回想一下,你最遥远的记忆在哪里?6 R4 T }7 c( e4 X3 N1 x%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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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f- b, { j% M, K+ J4 w7 d1984年初秋的一个傍晚,天气闷得要命,憋了两日的闷葫芦天,终于天空阴云密布,乍起的狂风吹动黄土铺天盖地,眼看着暴雨来袭。村民们着急收拾刚刚收获的庄稼,小孩儿们却疯了一样,趁着大人们无暇顾及自己,早已心如奔马,漫山遍野地撒欢儿。大人们一阵忙碌过后刚得喘息,又忙着招呼自家的“野马”。我从小就喜欢这种与众不同的天气,独自一个人在河边一路疯跑,边跑边喊着幼时的童谣:“下大雨,我不怕,苇笠底下扣蛤蟆,风在吹,雨在下,蛤蟆一戳一蹦跶......”村外河边的几棵百年柳树下,是我最喜欢的地方。看着狂风中乱舞的柳条,犹如一只只伸长手臂的恶爪,河水早已翻浑,鱼儿在水面上跳动,那层层叠起的水花被狂风卷起如同细雨。一阵疯跑后,累了,疲了,倦了,顺着河边走去,没走几步,却看到长河哥就靠坐在一棵大柳树下。大树上,柳条狂舞,大树下,一俊俏青年席地而坐,任那狂风吹拽着衣角,那画面像是一幅油画。我忙走了过去,蹲在他面前。8 B( }7 {! N6 F$ L( h$ w
“要下雨了,你咋不回家?”他抬头看着我,面无表情地问道。4 S8 _% P8 g9 v
“耍呢。”
* z- J. x0 Y7 \% C- t2 ~! N我喜欢长河哥,因为他与从不同。绿色肥大的军裤,绿色的帆布鞋,白色的衬衫扎在裤腰里,一条棕色的军用皮带,总是那么干净,并且长河很白,出奇的白。总感觉他这样穿着起来,非常好看,这样的衣服,也只有到他身上才会好看。农村毒太阳下的劳作,任是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儿,哪个不是黑黢黢的。常有人夸女孩儿白,白的像剥了皮儿的鸡蛋,但长河哥不一样,虽说也天天下地劳作,却比那些女孩儿白,白的让人感觉是透亮的。穿着上又不同于我们,那个年代大家的衣服永远是不合体的,补丁摞补丁,脏兮兮的装扮。好看漂亮的衣服谁不爱,可惜我们没有,不知道从哪一辈起,就一直是捡着穿,弟弟捡哥哥的,妹妹捡姐姐的,没有带补丁的又合体的衣服,基本上是没有见过。
2 i) ~, o1 }4 r0 I3 ]+ v! b“快回去吧,要下雨了。”
7 s2 O9 Z1 U U; k% q+ e7 Q: k“你咋不回去?”
F" j0 t) B) H/ [“我凉快会儿。”
% a' \+ K N0 Z Y5 D我对于他的乘凉没有任何疑问,却只盯着他手里攥着的红五角星感兴趣。我知道那是帽子上带的,却不是人人都有,尤其对于小孩儿,更是不可多得。长河哥见我眼睛放着绿光,问道:8 V2 C9 _- n2 s: i3 z6 v* W6 i# B
“你喜欢?”
: G4 m- s: J4 `5 q我是喜欢,但却说不出口,只是憨憨地笑着。, i4 w- ]* N! z3 m' h
“哥,你是解放军吗?”
8 r2 b. d% ?% A“不是。”
4 J% h8 }! D- R4 V0 H! \“那你是八路军吗?”
. F& b, J! b4 P) r0 X v; v! A* C2 W长河哥没有任何表情地摇摇头。* R9 Q& |# ^. }# a% \; }' K% r! U
“那你打过枪吗?”
: L+ s1 ]1 t: S" G5 v, }“打过。”
1 c% H% N) }9 M1 G" _ R“那你用枪打过鬼子吗?”
9 |6 f5 R: i# n“没有。”. i$ d$ }" O6 F4 K! |% t- _
“那你知道鬼子长啥样吗?”5 o) h; a% R+ L: e1 z- w' J
“不知道。”
" o( K( F; O0 N% j4 A4 O% ?一时我倒不知道问什么好了,却听到长河哥重复问了一次: }; b' C W: [
“你喜欢吗?”8 H% T( V6 F8 K# K6 {- h' h8 d
这次我点了点头。" M5 }- [0 W2 i4 y; w8 C0 r
“给你可以,赶紧回家。”/ F* d% V/ A5 D& f ^" r( ^& @1 U
他轻轻地说,拉过我的手,把红五角星放在我手里,又帮我轻轻地握起,动作轻柔。这就是他的与众不同,也正是我喜欢和崇拜他的原因。# T1 [5 @) i; R5 u+ ^# `3 `
“别弄丢了。”
5 T/ ]# g* l9 y长河哥轻声叮嘱我。得到一个红五星,我自然十分开心,正准备起身回家,长河哥又对我说道:' C2 f T6 b3 j# {% I8 K2 S
“凯凯,你能帮我给你石头哥传句话吗?”
+ J) B; P5 z" T) h' ^ C得了人家的东西,自然很痛快就答应了。
5 N& a1 H2 t6 x5 N" e“传啥?”
+ u) Y/ v7 u0 i( q% m/ f2 P, |& r/ e“告诉你石头哥哥说,我没有怨恨过他。”
4 B/ @# {: `5 j0 \ m/ y“就这一句?”
% R' e6 v/ s) F! l, C6 Z$ s“恩,你记住了吗?”: U* X* q" r8 u( I: C: U7 {
“我-没-有-怨-恨-过-他,好,我记住了。”% ^, ], s! R7 [2 w2 c
说完一溜烟地跑回了家。1 H: \# U9 b3 p. ~
按理说狂风暴雨来得及,去得也急,可这场大雨却不同,肆虐过后风停了,雨却没停,稀稀拉拉地下个没完。黑夜里,没法像往常一样四处窜门,大家都憋在家里,掌着油灯,坐在炕上各顾各的。雨声一会儿小了,一会儿又大了,就没有停歇过。忙了一天的父亲抽着烟开始清点人数。
N1 G/ w! S# a0 |“那俩货呢?”! X, l E! T$ N; u" b; D f! Q! R
“这么大的雨,估计憋在他奶那儿了。”$ L+ Q6 s* V+ U U4 D& b( U# U8 k# i
母亲没有停下手里的针线,父亲灭了手里的卷烟,脱了衣服说了声“睡觉”。
k. {1 |) W, T; J9 m/ a) ? S& Z屋里一片漆黑,只有外面的雨声,偶尔会有闪电划过,照得屋里一片惨白,又瞬间陷入黑暗。父亲母亲瞎聊了一会儿,也就渐渐睡去,倒是我,睡意全无。农村的夜里,没有别的娱乐,大家天天聚在一起闲聊,过去的,当下的,将来的,鬼啊神啊的,老人们似乎无所不知,见多识广,尤其是这个鬼那个怪的,不都发生在这种要么风要么雨的深夜里吗?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让我彻底没了睡意。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外面雨声渐渐小,才慢慢睡意上来,刚刚游离于天地之间,一边的父亲却突然惊醒一样,“呼”的坐了起来。" d$ e$ q. D# r! N8 q0 C
“谁在喊呢?”! W# w8 y, g5 x& T
母亲也坐了起来了,忙掌了油灯。
$ A, ~9 }' f n) P“没听到啊。”' L, c; Q% c4 `3 n. G
“就你那耳朵,一天到晚跟聋似的,能听到啥?”( D- T; L. _7 e" Q
母亲听了闷不做声,两人静了下来。# |4 e1 i! w! H7 ^: g7 j
“四叔,四叔......”8 `9 Y& i5 C) w7 j$ v% P
喊声被雷雨声盖了大半,却听得出来十分着急。父亲母亲忙起身穿衣。
7 t, d: A' a' a4 e9 x# B) z0 o4 C“听着像是石头。”母亲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父亲拉开窗格,对着外面喊道:
/ k# }) O" o, A* y( s“大半夜你喊啥?门挂着呢,赶紧进来不就得了。”, O: F7 H; ^: h+ l) o$ r& x' @
一会儿工夫,门外的人走了进来。我忙探出头来看了一下,只见石头哥头上戴着头笠,身上披着块塑料布,光着的脚上沾着脏泥,手里挑着油罩灯,脸上全是水,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石头哥着急地对父亲说:" H. s2 `. x& |
“四叔,快点起来帮帮忙去。”
2 u C) P: |4 \ e“怎么了这是?长梅要生了?”
1 c- f7 _/ t! Q“不是。”' B6 u# x1 P0 }" w$ |2 L: U- u1 r
石头哥看了我一眼,忙小声跟父亲嘀咕了一句,我完全没听清。
: C4 l1 Y% f) a' X$ I0 V' g“在哪儿呢?”: ?) \ ^3 \/ h
“河边大柳树底下。”; y. y6 B( q7 p: I8 \
“快走快走。”
! m' P% ?$ E m% W8 t' N“啥事啊?”母亲问道。
) P* Y) j9 r9 M0 t) w4 R$ I“你甭管。”; |. ^2 }0 l/ B0 S* m8 X
父亲一边说一边跟石头哥冲出了家门。母亲见父亲没带任何雨具,忙找了斗笠、雨伞也跑了出去。
7 |1 [& A8 N0 U# X* }8 B. f z1 `( P但凡是父母在身边,哪怕只是在睡觉,我也会安心。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我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尤其在这风雨交加的夜里,脑子里不免鬼呀怪呀的全跑了出来了。一声狂闪巨雷过后,情绪最终崩溃,只穿了条裤子就大哭着跑了出去。雨夜里四处全是漆黑,偶尔有闪电划过,才能看清眼前的一切,污水浊流没过小腿,光脚踩着稀泥,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好在石头哥说在河边大柳树底下我是听到的,那边我很熟悉,就这样哭喊着一步步奔着大柳树去了。快到大柳树底时,远远的就看到前面一群人围在一起,说话声、哭声和着雷雨声,一片嘈杂。伴着点点的灯光,人群中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喊的什么我并没有在意,也没有仔细听,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走到人群边,我大声哭喊着爹娘,拉开人群一一辨认,突然一个人呵斥道:& c1 \5 p$ i" Y5 ^+ d
“谁把孩子带过来了?!”
, t7 j0 v$ S) y0 c1 ? K7 U- [0 P人群突然分开,都冲着我的方向看过来,那分开的人群刚好让我看到一个人躺在泥水里,一个女人在大声地哭喊,是谁我没有看清楚,一边一个高大的身躯猛然张开双臂挡住在我的面前。
! K& C: {' M# s5 Y' ?2 M! ]“凯凯,你咋跑出来了?”
' M/ D: K5 S, {& _. {( M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清了是石头哥。他一把将我抱起,一只手捂着我的眼睛往后退出人群,接着母亲也跑了过来。石头哥把我往母亲身上一放,急忙说道:3 w7 C" L# l Q: c
“婶儿,快带凯凯回去。”& D$ G+ }1 ]5 Q7 O! u
“操你娘的,不是让你在家看孩子吗?”
5 {$ e- p0 E) G) z我听得出来是父亲的声音,人群里七嘴八舌的声音围绕过来。
8 s1 n0 \+ i. @# b, U9 ?9 d7 o1 j“孩子不能看。”! H5 d3 k# i$ J& @3 z2 |
“快把孩子带走。”0 A7 l5 o W6 g' E0 J8 n+ a& k
“孩子看了容易招阴气”
' u. U1 m+ A5 x A5 H, @“......”
- L& u( m0 H6 p6 j后来的事,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母亲抱着我往家的方向走,可能是安了心,自我感觉是在母亲的怀里就睡着了。不记得的事情并不是当天晚上的事,而是接下来两三天内的事。等我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先瞅见的是几双哭红的眼睛,爹娘,还有石头哥,还有几个人都是村里的长辈,有村支书,大伯,二伯...... 一觉醒来,浑身上下一阵阵疲惫感,明明刚刚醒来,却感觉又想接着睡去。看到身边好多双眼睛围着,难免先把自己吓一跳。突然大伯妈对着我大声喊道:7 ~! a2 J, {$ D0 K# F. @
“快走吧,别占着孩子身子,回头给你送花不完的钱,找个好人家投胎去吧.......”
z# ?: B4 G k( N+ p" E; v6 X大伯母吩咐道:* P# ~% j x2 {/ g, }: J& {6 L% f
“石头,把凯凯抱到门口。”
+ z* |3 p4 U* U$ f我迷迷糊糊的感觉到石头哥两只大手把我托起,横抱着我走到门口,一边的大伯母一手摸着我的头顶一边大声喊道:5 B! w, }5 n- h( `1 {0 {1 a
“凯凯,回来吧,凯凯,回来吧......”( l- c9 b- c5 |0 o! f! r: [/ b
我轻声喊了一声:
2 C& }- @' p. I“娘。”
! J/ y* V5 N- D8 }0 q一边的母亲一把把我抱住,抱在怀里放声的大哭起来。9 E* S6 |) }$ H
“好了好了,这是回来了。”
6 p: n2 { q! o, ?% u. E. T四周的人突然开心了起来。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稀记得昨天晚上去大柳树底看到一群人,然后就不知道什么事了,应该是回来睡觉了,印象当中好像是第二天,就醒了。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我却一点也不了解,只是感觉自己睡了长长的一觉而已。多少年后长大成人,有一次跟母亲的聊天中才得知发生了什么。母亲说,那天晚上她抱我回家,没走多远的路,我就在她怀里睡着了,回到家后便开始高烧。后来父亲回来了,又找了村里的医生,打了一针,结果第二天,还是没有醒,并且高烧也没有退。当天晚上又加了一针,我突然从炕上趴起来,瞪着两个布满血丝的眼,在炕上四处寻找,直到找到了一个红五角星握在手里,一直傻笑。医生问我还认不认谁是爹,谁是娘时,我并没有说话,只是勾着手指对着父母打弹舌,嘴里偶尔会说出“我是恁爹,我是恁娘”,折腾够了又倒下睡了。第三天,村里的医生也表示无能为力,叮嘱最好送镇上的大医院去看看。后来,石头哥告诉了大伯妈和奶奶,大伯妈据说是有些神通,能送鬼祛邪。我倒是没有见过,也只是听说过,却没想到她把这神通用在了我身上。当然,晕迷中我并不知晓,据母亲说大伯妈一看,说是被死人附了身。把我手里握的五角星拿走时,石头哥一看那五角星也吓了一跳,跟我父母说他见过这个五角星,正是死了的长河的。之所以认识是因为五角星背面别针下面,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三皮”字。因为长河死的那天半夜我跑了过去,回来就开始发高烧,所以他们断定就是长河附了身,又在家门外化了“元宝”“纸钱”,化了“纸扎的小人”,念送了一番,又用香灰泡的水,口喷到我脸上,结果,哈哈,我就醒来了。不过,他们所说的什么找红五星,对着父母做着什么样的手势,我却完全不知道,没有一点印象。按我的性格,要在父母面前这么说话,早被打死了。挺神吧,哈哈。
" {4 N% y) P0 R% ?, a5 q村子其实并不大,出点儿屁大的小事都能传得沸沸扬扬,不久我就听说了,那天晚上死的人叫李长河,就是给我红五角星的长河哥。
4 ?- a' o: ^ l7 P1 D1 w+ ]李长河,26岁,土生土长的栖风寨人。他的父亲在他还未成年时就已过世,他的母亲一个人把他兄弟姊妹三人带大。其实按理说他母亲年龄不算太大,也就五十出头,但听说丈夫过世后,为了孩子也为了保住名节,早早的就把自己穿扮的像个老太太,永远是灰布斜襟褂,灰布缅腰裤,扎了绑腿。那白布绑腿,在我们乡下,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才会扎那玩意儿。衣服上面补丁摞补丁,因为头发的确白了好多,更是早早地盘起老太太发髻。据说她不到四十岁就开始这样,可感觉更像是六七十岁的老太太。长河哥有一个哥哥,叫长海,大长河三岁,还有个龙凤胎的姐姐,叫长梅。
3 F% f; q7 }( o' H9 ^5 e# g后来听说,长河哥的死,老太太几次哭晕了过去。但人死不复活,这个道理老太太最明白不过,也许,她哭的不仅仅是痛失丈夫儿子的凄苦,更有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和心酸,辛苦和心痛。人间的悲剧莫过于结发夫妻难白头,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两个,全被她赶上了。在这个区区几百人的山村里,栖风寨里这么多年来年轻人上吊自杀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当然以前有没有,早已无从知晓。+ U9 X" n" t" r$ B6 u5 K, @
栖风寨,本不大,但姓氏复杂,多年后曾查过一些资料,才知道这个村子的由来。相传公元前203年,汉高祖四年韩信攻下历城县并占领齐都,齐王田广败退密州府,韩信领兵追赶,无奈之际,齐王向楚霸王求救,楚霸王即命手下大将龙且率兵,在汶水河上与齐军共决战汉军。龙且生性自傲,一意孤行,欲强攻胜之。正值冬季,楚河两军隔江对峙。韩信知,遂令军兵以沙袋将上游堵住,亲率兵士涉水向对岸龙且发起进攻,佯装败北。龙且中计,率兵过河追赶,韩信急令士兵将上游掘开,将涉水过河的楚军淹没于冰河之中,二十万精兵瞬间消灭大部分。其一坐卒月戋,被连人带马卷入河水,冲出数里,得一老翁相救,后将其女许之。后月戋为避韩信士兵追杀,带妻翁隐姓埋名远走他乡,见一平阔丘地,西临群山,北临河川,土地肥沃,即扎于此,繁衍生息。怎料月戋命中无子,只得七女,且三女早夭,余四女招夫,得赵、邹、李、陈四婿。月戋临逝,留下遗愿,子孙后代,拒于韩姓通婚,如有违者,死难冥眼,必为天谴。后因此得名“四娘庄”。至初唐,庄内一夫子,见“四娘”音同“死娘”,遂改名为“七凤村”,后人沿北岸种柳七株,以此为念,然“凤”犯皇家忌讳,复改名为现在的“栖风寨”。
0 u# j, A4 d* |5 V, O/ y* j那七棵大柳树,我当然知道,就是我们常去玩耍的地方,也就是长河哥吊死的地方。柳树的确很粗大,两个成年人手把手刚刚能抱住,但要说这柳树有一千多年,估计应该不会有人相信。可传说毕竟是传说,村里的人却深信不疑。栖风寨虽说地灵,却无人杰。查看县志,并没有出过什么达官显贵,现实中也确实少见与韩姓通婚者。1 d! b2 e5 m0 E% @"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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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E4 Z' X% x1 e二. P$ \3 n# E( e1 M0 Y& X
那个年代就是这样,谁家的劳力多,干活多,谁家的工分儿就挣得多,自然也就多分一些口粮。谁家的劳力少,干活自然也就少,工分也就少,所以尤其是家里小孩儿多的,常常是粮食不够填饱肚子,因此小孩子们从小就被家人教导着干活。说五六岁下地拔草,上山砍柴,河里摸鱼,放羊赶鹅的,倒是常有的事。家家如此,孩子挣不了一个工分,能挣半个也是好的。一个村里分成几个生产队,每个生产队之间常常暗自攀比,也常常暗自相黑。栖风寨分了四个生产队,我家所在的生产队,算是口碑最好的一队。那时村里流行着一种说法,被编排成句:
& K9 ~& U2 b1 g0 P. J n一队好,二队怪,三队骗子多,四队胎里坏。
) W7 ~" x' g3 ~5 b- r请大家先了解一些当时的词汇。下烟、绑烟、烤烟这样的词,不是那个年代出生的人,估计不会了解,尤其现代生活在城市当中的人,大概都没有听说过。“下烟”是指把大田里的烟草植株上的叶子一片一片掰下来,收集起来;“绑烟”是指把收集起来的新鲜烟叶每三片为一把,每两把并齐为一组,然后一组一组地绑在一根一米多长的杆子上;等全部绑完,再把烟叶一杆一杆地码在烤房里,烧柴草把烤房内的新鲜烟叶烤干,这整个流程下来就是所谓的“烤烟”。9 H% {" t; c( P! r6 @1 Q5 j
1978年,那年我5岁。初秋的天气依然毒阳烈日,各个生产队里忙得热火朝天。男人们忙着下烟,女人和孩子们在生产队的大院里忙着绑烟。我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自然也只能跟母亲她们,帮忙干活是完全谈不上,更多的就是在玩儿或倒蛋而已。女人们一边干活,一边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农村的妇女手脚倒也利落,一边闲聊中手里的活儿也没停下,满满一堆烟叶很快见了底儿。一个比别人高八度的声音叫喊着:" K& C" x6 h- y% o1 ?& q4 ?, o
“长海娘,今儿长河是不是就回来了?”( T! e7 C! j s
这声音太有辨识度,除了瞎狗娘再没别人。$ B$ K$ O* J- Q% B$ e
“恩,他大娘,前些日子就拍了电报,说是今儿回来。”* m$ g+ f/ K$ i/ ^( t6 v" h7 }
长河娘难掩心中的喜悦爽快的回答道,话虽回了过去,却连瞎狗娘到底坐在哪里都没有看到。人群中就着这个话题就聊了起来。
0 g8 q7 W! z8 C& f Y7 r“哎哟,可是好几年都不见长河了,都忘了长啥模样了。”
1 P( Z( i8 |! }“长河今年多大了。”6 z2 w, c" d# M7 n1 B; o
“20了。”: O3 v$ L3 c r7 u
“20?才20就复员?”& }, f- ?* N- S! h; P. U: x; R
“他当兵早,走的那年才16。”
( [" i5 ~& k# ]- }! p9 } h& I“搞对象了没?”& [5 t& `- O; q6 q7 l' D
“在部队里,不让搞对象。”' R1 z X( Q. S& n
“说不准人家在部队里就搞个对象回来呢,部队里总归有女的吧?”! Z' j: B3 `/ _' z6 s8 O4 o7 e
“那部队里都是一群带把儿的老爷们儿,还对象,还对猪呢。”
" d5 w+ q; c! |0 E“哈哈哈哈......”
4 i' R5 V0 D# f( ~3 S“要不人家怎么说部队呆三年,母猪赛貂蝉呢!哈哈哈......”
' ~- f. l- K& F s' C) S“你就跟那母猪似的,应该把你送部队里去。”
% r8 ~# U5 g0 O' }“哈哈哈哈.....”
4 n3 }; Q; P* A$ ~' y6 z“他婶子,等长河回来了,给他介绍个对象吧。”" F- M/ t* K+ Q0 Q( m' ^$ n" B. O
“那感情好。”
% Q8 r3 G( I7 U! G" Q“还介绍对象呢,我看是你看中人家长河了吧?”
% M& J+ X: f- a, ]0 m8 _9 }“你这烂嘴就欠给你撕了。”& L C* B# m& f) Z/ |
“哈哈哈.....”
; p$ y! j9 W4 b4 j4 r6 ?$ V: d“我家掌柜的(老公)他外甥女今年十八了,也到年龄了,不行回头给拉拉线儿。”4 V7 i6 o. A* H9 |
“你要有那保媒拉纤的本事,就先帮长梅想想吧,她不也20了吗?”
; C, R1 h+ D0 i5 {& U) o5 w女人多了就是热闹,没有老爷们在旁边也放肆了许多,也分不清谁是谁,你一嘴我一嘴的说着,说的一边的长梅姐一阵阵脸红。
9 x/ A [/ E2 X“长梅是有对象了吧?”# [: Z0 v" I- L; H
“还没有呢。”- G0 D0 j1 |6 R9 Z! c* R
“哎哎哎,别打长梅的主意啊,我可跟你们说开了,长梅给我留着。”
- i; k8 \! p! B: r总是瞎狗娘——潘大美人——的声音最好分辨。
- X$ ~- _4 j+ b* G! k" e9 y“你不会是想说说给你家发财(瞎狗)吧?”% A# v3 w h% ?3 w9 B
“噫,难不成还给你家男人说?长的跟头种猪似的,也就你能看上。”
- L# P3 [6 a, d5 x% \“那是,你家发财就只能配上母猪。”9 G/ P c) i) ~
“哈哈哈哈......”. y! m$ i2 C0 |$ f- m+ z5 L
“放你娘的屁,你家那口子就是头老种猪,你天天叫种猪配啊?”8 ~7 S5 m: U* c3 a& ?2 n4 [
“哈哈哈哈......”6 F; l4 L3 E2 O9 [/ T( A1 s1 ]
大家聊得正欢,活儿也见了底儿,长河娘和长梅着急忙慌地干着活,想是着急去村口接回来的长河。可怜天下父母心,在外漂泊的儿子归来,父母总想第一个见到。刚过了一会儿,生产队门口走来三个人:一个是石头哥,我最熟悉,左手提着一把兔笼铁网的暖水壶,右手网兜里提着一个脸盆:另一个是长海哥,手里提着一个绿色帆布包;第三个我却不认识,个头倒没有我石头哥高,但那衣服,也是我从没见过的,绿裤,绿鞋,白衬衫,棕腰带,背上是绿色捆条捆的方方正正的绿被子。石头哥一进大门就喊了一句:“婶子大娘们,你们看谁来了。”7 d7 _3 M+ |$ C* V0 E5 l0 B1 z
“娘,娘,娘,你快看。”一边的长梅先看到了,激动地叫了起来。
$ n6 f' S; u% Z1 g* [一边的长海娘抬头望去,还没说话,那眼里已充满泪水,忙迎了上去,却见那个青年小伙快步走到长海娘跟前,两脚用力一并,“啪”的一个敬礼,“娘!”长海娘已泪流满面,又转向一边的长梅,“啪”的又一个敬礼,“姐!”长梅姐已捂嘴啜泣。再次转向一边一堆安安静静的“鸟儿”们,“啪”又一个敬礼,“婶子大娘们好!”4 g- Y* w1 ?) b4 ^
好家伙,惊起“鸟儿们”一片叫声。+ U9 l, @% Z( D! n; S
“长河回来了。”- f! ?+ d/ l& ?' v5 R5 G/ K
“长的真好看!”
6 q1 ]1 f1 R3 ?: p' k; Q“不是在部队吗?日晒雨淋的,怎么还那么白啊?哈哈......”
4 J" q8 O! p+ ^# l“可不嘛,真是的就跟你那大白腚似的!”
# g8 F( s3 n8 S/ ?7 |: s! L' c' y+ f4 i“哈哈哈”$ d a! e# J! ~
“.......”; j. t: u* W# s( {2 h$ M
女人多了就是这样,一股脑全挤了上来,巴不得把长海娘都挤出圈外,又巴不得在这小伙子身上摸两把。我虽五岁,可看到他干净利落的外表,刚才那一串刚劲有力的动作,愣是看直了(别误会,我说的是我的目光直了)。
" M' F4 A2 t3 d寨里的人对从部队里回来的人都高看一眼,因为我们一队里多了从部队回来的劳力,并且又与众不同。反倒是长河哥,却没有表现的与别人不一样。从回来的那天起,他就天天在生产队里,跟大家一样干活,种庄稼,下大田,浇水推粪的,样样不落人后,只是穿着上,似乎永远跟绿色有关系,永远干净利落,让人看着清爽,不管走到哪儿,都被人多看两眼,背后更多了一些羡慕的眼光。干活需要搭伴时,一般都是石头哥跟他搭档。后来知道,据说寨子里同龄人不太多,但长河哥和石头哥算是发小,一起上过学,后来长河哥去当了兵,现在回来了,他们两个自然走得更近,这也是常情。我因为是石头哥的小尾巴,所以自然跟长河哥走得也比较近。2 K2 Z! S) U, [5 `/ b m9 N9 r
日子一天天过,转眼79年开春。万物复苏,大地回春,生机伴着春风在成长。回春的日子里,连人也开始发春。下午生产队里翻完地,大家坐在地头上休息,石头哥带着我和长河哥走到一边地头上,远离一点人群,对长河哥偷偷地说:
* f. I; P4 ~' h2 M# ]% s* J W* j“哎,晚上整点吧,我偷了我爹一瓶子烧酒。”; i7 @% s- Z! F9 u [
“行啊,那去我家得了。”1 V4 @/ V% J- s- Q( H1 X
“有肴儿没?”
* n( Y9 L" w% t8 n4 ?7 ~: [0 I5 B“嘿嘿,你别说,还真就有。昨儿在河边见野鸭子出来找食儿了,估计那干芦苇荡子里有窝,咱们晚上去找去。”
" v6 `, f/ u' F* O+ H9 b“快拉倒吧,那玩意儿贼着呢,黑灯瞎火的哪儿找去?”6 [9 x8 T# B" N
“你懂什么,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我们嘴馋了,就去河边找去。晚上好找,有方法,硬抓是抓不住。”0 w( ?8 M7 D) q$ j& N. J
“那咋抓?”/ l D; q: O& v; E, B( |- [$ n
“那你甭管,你家有渔网没?”
' H, p) @5 W+ T( s“大的小的?”
6 H/ d, Q, t& x“大撒网。”
7 U: Y1 O, u+ {“别说,还真有。” ]+ ^" t |. o% v' I1 B& j
“恩,哈哈,搞不好啊,野鸭子有了,鱼也有了,哈哈。”
6 ?$ z0 ] |, T$ I4 m“......”
9 W; G* H% d+ h' z& {2 ^0 n! }. |" p哈哈,我一听,那给我馋的,真有这好事,石头哥一定带着我,我心里暗想,不带我也跟着去。) U9 ]- C& F7 b1 P, ]& G
正说着呢,长梅姐从远处走了过来,白波点的上衣,一条大马尾,跑起来一甩一甩的,跑到我们跟前,气喘吁吁地说:
7 A+ \& Q: k) d7 x1 b5 j“你们在这儿呢。”
8 ^6 K. N; R" g1 `“咋了?”
- [( @& t7 i- w5 J: l: U长河哥问道。' n1 s' b& x3 z
“活儿完了,快回家吧,娘找你有事。”
. H) W( b' x) U o- \7 z7 i9 Q" V“啥事啊?”9 u0 s1 i$ x9 Z$ L+ R% U5 X. \
“啥事?好事呗!”
& C3 T3 l8 v7 f1 D2 Y! f$ \$ p说着一笑,转身就往回跑。1 |2 j7 z$ x4 p: w
“长梅。”+ F a! G- M0 W/ G
石头哥突然叫住长梅姐,长梅姐听了忙回过头来。( ]8 ?) q' y5 j# a
“咋了?”
, u7 w; Y9 \- p石头哥指着长梅姐的裤子,一脸严肃地说:
7 K+ y T3 f$ t4 K: E$ G' m“你裤子后面破了。”6 ?+ |/ C9 J. m% X8 ^
长梅姐听了忙双手摸向裤子后面。石头哥猛然大笑起来,长梅姐才知道上当了,弯腰抓起土块就朝石头哥砸了过去。石头哥一边笑,一边起身就跑。我跟长河哥也跟着大笑起来,长梅姐见没打中,也就做了罢,转身走了。石头哥望着远去的长梅姐,一脸的笑容,慢慢坐下。长河哥眼睛盯着他,问道:
) J2 z9 R; U: o' f. v q2 k“你啥意思?”+ z* Q, I N7 V0 W( \
石头哥一愣。
: H8 x% \1 J! M! i“咋了?”( l2 z% h( k; F8 Q) @' S0 c, O
“我操,口水都快流出来了。”9 }& ?7 c, B0 g. z% U
听的石头哥一阵脸红,直挠头。9 W& W; G! f- @: C
“当心我揍你啊!少想三想四的。”
' @; N% @ C/ x9 D' |% Q3 ]石头哥傻呵呵地笑着。$ A4 [* ?% S& \
“走吧,你先回去拿网,我回去看看家里有什么事,完事了咱们一道去。”
" g3 l- w6 g& R8 o% W“好。”
3 {) e% V7 T, b" U# V2 K我大声叫道:
, `# y4 y' l$ L“我也去。”' D" |8 ~' U- X6 G+ g! Z
长河哥摸着我的头笑道:
% }/ {9 R! L0 P6 _$ |$ a! x“你是会打鱼啊还是会抓野鸭?可说好了,咱们谁抓了算谁的,不能抢的。”- c7 u+ d, b9 f9 C
我想了想,有点沮丧,一脸的不高兴。
+ Y8 w- k3 f& `( a跟石头哥先去了我家,跟父母打好招呼,才回了大伯家拿了渔网,一起去了长河哥家。谁料一进大院,却感觉气氛不对。院子里,摆着一张矮方桌,桌子北边坐着长河娘,东边坐着长河哥,南边坐着潘美人,潘美人的儿子邹发财(瞎狗)跟长海哥蹲在堂屋门口,长梅姐跟一个看似比她还小一点的女孩子在一边收拾晒干的衣服,一边听着这边发生什么事。我第一眼看到就是长河哥似乎很不高兴,低着头,也不说话。只听着潘美人高声说道:
! ~+ Q& g* ~4 S" D+ c4 ~: G“毛主席还说呢,这没有大家哪来的小家,现在你看看,全国人民大结团,大家有了,那咱们的小家呢,也得有不是?所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也这是天经地义的事。”5 G0 z& G9 P* Z b! M% j
石头哥见状,忙把我拉到一边旁听,顺嘴就回了一句:
: B( K7 y. Q% ^3 _- p. d“这是毛主席他老人家说的话吗?”. O% A1 m ?) B9 s; ?
那潘美人一听,看着石头哥说:
# W0 m5 y4 d9 f$ a& A“毛主席他老人家说的话多了,你咋就知道他一辈子就没说过这话呢?”
3 b" H& [7 K S) L石头哥听了,笑了笑:; F/ D/ B1 Q; J s7 L9 `$ U
“老人家还跟你说啥了?”# {( {& A/ D) Y+ I
潘美人有点急了,瞪着眼睛盯着石头哥说:: q" Q+ Q w y- Y7 B7 ~
“毛主席还说了,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 f5 @2 X; k! ]* L+ ]石头哥只是笑了笑无语了,估计也怕再说下去,自己不光是反动派纸老虎了,只怕连走狗汉奸的都能蹦出来。长河哥抬头看到我们,也没吱声,又把头低下了。长河娘叹了口气:0 H* T8 L& C- ]
“他大娘,这闺女是好闺女,我看着也喜欢,只是咱们这家境吧,你也知道,就怕委屈了孩子。”. E# l2 {3 N8 q+ ^$ Z
“啥委屈不委屈啊,再说了,世人不都打这么过来的吗,有几家的孩子是在钱堆里长大的啊?再怎么说,咱们也是贫下中农,根儿正,老妹妹,你说是不是?”& [% }, G1 l% k8 E1 K% R% \( T+ N! w
“我回头再听听孩子的意见,孩子大了,不由娘,是吧?他大娘。”9 R8 v8 f H% v9 D6 V
“你看看,你看看,这天大的好事掉下来还不想接,这自古以来都是叫什么来着,......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个不是孩子听老子的?”
! [: E! K6 x; o" h6 A5 d“这也得看看两个孩子有没有缘分。”
5 k- y( K% ~& r2 l; |“缘分怎么没有,两个孩子成了亲,以后日子长着呢,要缘分慢慢培养去。再说了,这孩子,我妹家亲外甥女儿,她是我打小看着长大的,人品性格模样,哪样都没的挑,我还能不知道?”
, y8 k2 b0 Z3 N+ z0 [2 P“呵呵,这我倒看出来了。”
" O) V9 a1 n% r$ X+ x长河娘尴尬地笑着。7 t2 t! m |& [# @* }! z- A
“这老话儿说了,老妹妹,咱们都是过来人,知根知底儿的,你也知道,过日子过的是长久,过的是踏实,模样都是其次。更何况,你瞧瞧,我外甥女这模样,咱家长梅长相上在寨子里是拔尖的了吧,再看看她,一点儿也不比咱家长梅差,你就说我家发财,长相是一般,但人能干啊,一个村里的,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这你能还不知道?你就说要是长梅嫁到我这边,我还不能委屈了她?还不当亲闺女一样疼?一个红梅,一个长梅,两家一换,各家还是一枝梅。老妹妹,你说,不是老天爷给的缘分吗?哈哈哈......”$ V$ J4 ?8 c# ~" ]& ]) |
一边的长梅姐听了这话,脸上挂不住了。" }" ^1 v- T8 S4 y, l6 U* P
“大娘,您要跟长河说亲,你就只说他们的事,别拉扯上我。”
' ~& A3 h% ^3 G! U/ P* N7 r5 C8 y说完,一摔袖子抱着晒干的衣服进屋去了。我倒是看了石头哥一眼,那石头哥变得一脸的凶恶相,像是要扑上去吃人一样。+ m% n2 c( Z ~5 i- U, m' S
“哈哈哈,你瞧瞧这闺女,还害羞了,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吗?”
# W; w7 h! [- E0 s: R7 ?2 |. o潘美人一脸无所谓的笑道。
+ q5 n( L" q1 Z5 U8 D" k3 |“这孩子多大?”2 N, m* T4 X) w8 g7 w, ~. V U
“18了。”
$ `$ E6 y& Z# m) r$ q, x) ]/ U2 _5 b“年龄倒是好,就是.....”
4 Z9 W% s! z2 z8 `! H B7 o一直没开口的长河哥突然开口道:
- k" S% V, w1 o4 }2 X* O0 v# P“我哥还没成亲呢,我姐也没嫁人,要说亲,也得先给我哥说,哪有老大老二都没娶没嫁的,先轮着我这个老小的。这传出去,也不好听。”
. M! m: t R- q潘美人忙接过话去。& u# ~: W7 q* }6 S2 m' G/ O8 Q
“长河啊,你倒是先看看,红梅今年18,你21,刚好登对。你哥是没有对象,那也别着急。你哥你姐的事,全保在你大娘我身上。她要跟你哥年龄登对,我就早想着你哥了。最主要的事吧,你说你爹,我那苦命的大兄弟走得早,他要还在,咱家的情况也不至于这样。就凭你们三个,想找什么样的找不着?我大兄弟走了,你说说,他能不想看到你们三个早点成家立业,儿孙满堂的?你说说,他在那边看你们家未成事未立的,他心里能安生?”1 E6 E8 z) {6 o
潘美人一边说一边还抹起眼泪来,说得长河娘也红了眼圈。
n( Z) i4 P* d( X) ~“他大娘,你看这样成不成?孩子我也喜欢,我家你大侄儿吧,虽说年龄是大了点,可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最了解的,人也老实本分的,也没坏心眼儿,不行就让他们两个先接触接触。长河、长梅吧,我倒不是太发愁。长河说的也对,你大侄子都还没对象呢,小的先占上,这邻里邻居的,还不以为我家长海怎么着了似的。”
& t8 _3 G% U5 ]8 ]& ^3 n那潘美人一听,先是愣了一下,端起茶碗喝了口水,慢慢站起来,又一脸笑容的说:5 v* r& W) e$ Y7 }
“也是这么个理儿,接触接触那就接触接触,没准儿还真能成一对好姻缘呢,哈哈哈。让他们两个慢慢谈,就是这家里啊,要是耽误了活伙,缺了劳力可不行。老妹妹,家里要忙不过来,你就叫发财过来,他力气多,咱们自己家的孩子好使唤,不同于那些光张嘴说话不知道干活的玩意儿。”2 Q" W @1 j0 z5 e
一边说,一边还白了石头哥一眼,又忙转过头对蹲在屋门口的瞎狗厉声说道:& b: Z2 A6 W$ X0 f: Q/ g3 a z
“听到没有,别一天到晚瞎胡窜,没事过来给你婶子家里干点活儿。”; \( w2 {; a$ i4 B; \ b0 c
“恩--”瞎狗低闷了一声。
6 u8 U% y7 [0 F5 o8 O0 b: b潘美人又回过头来,刚才冷漠的脸猛然变成笑容可掬的说道:; b, t5 j9 l% i! g3 S" t
“老妹妹呀,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再考虑考虑,让我外甥女也考虑考虑,你说是吧?”
0 L- P6 y5 y( o/ k* P" J; T) t“好好好,辛苦他大娘了。”: ~5 v+ E/ ]) y) V } n
“哟,见外了不是,都是咱自己家的孩子,以后不管是谁都包我身上。”
( a4 f6 z' K" U" }- t+ d* S“那感情好。”8 L$ k( f) Q0 k3 x0 `- d x3 W% m
“那老妹妹,我们就先回了。”7 \( y- s! i! C3 ~: Q A2 z2 H
起身经过石头哥的身边时,眼睛连看也不看一眼却扔出一句话:
- Y, I0 M+ G- E8 a“我说石头啊,这天儿也黑了,别老往人家跑,知道的说你跟他兄弟俩亲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为了长梅呢,省得别人看了说三道四的,败坏了我家长梅的名声。”7 e) M4 F8 V# _& J# Y
说完了,就带着那个女孩儿和瞎狗走出了大门,只留下石头哥一人在那里发愣。长河娘一直送到大门才回去,石头哥见他们走了,也忙上前跟长河哥说话。没人管我,我就跑到门口看他们离开,却听到潘美人一边走一边说道:
) u+ C7 Y) Z; }- ^! L' {“呸!不想出闺女就想占我外甥女,想得美,我让你们成就成,让你们散就散,别做你娘的梦了!”
" X; F1 S$ i3 j, y% s9 b* M( v+ I石头哥本来要拉着我走,却被长河哥叫住,一起拿了甩网去了村北的河边。本以为他们马上会开始打鱼抓鸭,却没想,到了河边的大柳树底,两个人干坐着,谁也没说话,更没有动手打鱼抓野鸭的意思,倒是让我感觉无聊透了,一直追问:& ?! A: y6 a! P0 I$ M# M3 F
“哥,咱们还抓鸭子不?”6 G- R+ z. ~1 T
长河哥一把把我揽在怀里。8 q! [, B2 z9 ^7 {- K& h, P! @! Y
“你哥今天心情不好,改天吧行不?”
3 R/ R2 P, T' b& U# p我也只能答应,的确是,看起来石头哥的心情比长河哥还差。石头哥从裤兜里掏出半瓶偷来的酒,半天憋出一句话:: l. z$ U: \" T8 P3 b4 e; m
“要不咱们干喝得了。”
' p9 j' h0 P4 m# w& [! f一边说一边拔开瓶上的塞子,长河一把抢过来,又给他塞上。1 V4 q# {* P$ Q3 S9 o- K
“今儿就别喝了,先留着,赶哪天再喝吧。”
( K0 L E' d' r8 e- }) w: L. t5 H石头哥也没有意见。& V3 R. r8 o2 g7 ]3 t# y1 n K/ E
“我瞅那女孩儿真的跟你还挺配的。”
D( [/ I. d$ ]" ]2 x" i长河哥看了看他,突然笑了:6 ?! t {9 p0 E
“你瞅着配?得,那不行我就回家商量商量答应这门子换亲。”0 [ N/ W2 A) k; |5 Y/ o) U! t' z
石头哥更没话说了。长河哥见他半天没话又说道:
$ l' A5 x- b4 T @4 E“石头,我不想成亲。”
, G1 p# ^+ a G3 g5 z“你要不想,那就再抻个一两年,谁还逼你了?”
6 L) O% v& a/ k9 R. S( L; Z. ]5 [“我是说以后也不想。”% a& C2 u% N2 o. D p: e
“以后?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才想?五年?十年?就是五年十年的,不还得成亲吗?你就不怕到时候找不到对象了?”
5 G0 c/ X' e" l) v$ }+ n, H“我是说.....是说.....一辈子不成亲。”
! n a' i: v+ x“啥?一辈子?你傻了吧?男人哪有一辈子不成亲的?”
, l! P& z" q8 j& Y这话好像真的给石头哥惊着了。
1 O6 ~0 }" e2 w6 O% o7 L, f; G“你想打一辈子光棍儿啊?那咱村儿里的几个老光棍儿,那要么懒要么残的,要么穷要么丑,所以找不到老婆,那也说得过去,他们也不是不想找,是找不着。你比他们差啥啊?”
: k& @) e" {" i4 Z$ _“那也不想。”) Z3 o" L; c8 i# \3 ^$ E- \& \6 I
长河哥捡起一块小石头,猛的扔到河里去,天黑我看不到,听到“咕咚”一声后,都能想像得到水面上四散开来的水波纹,一圈一圈往外散开......
& ~& W) t0 H& H1 p# d1 [, e
9 {" x1 ~, J/ Y/ S7 l三4 I' e# l5 D2 k. m/ c4 w4 s0 L
鱼也好,鸭也好,最终还是没有抓成。也许在他们成年人的心中这也没什么,但在我的心里却成了心病了。每每去到长河家里都追着问什么时候去抓,可惜最终也没去成。% e$ ^$ Q6 p# T+ H6 ^
夏日里,生产队的工作并不是特别多,除了锄草、追肥,基本也没别的。天一热,人们没事就三五成堆的在一起聊天侃地,追古思今。石头哥没事就带着我整天跟长河混在一起,长河哥因为部队复员回来的,所以被安排了一桩美差——看瓜果园。正是瓜果成熟的季节,那里不光是我们这些小孩儿们贪恋的地方,就是一些大人们走到那里都会两眼放光。尤其到了晚上,那瓜果园四周往往都是一双双饿狼般的眼睛,好在那里有长管的猎枪,又有长河哥坐阵,那些饥饿的眼睛才慢慢的不敢再来。因为石头哥跟长河哥的关系铁,所以,连带我也沾了不少光。3 N5 L. O# B5 s( j) R6 n; a/ b
一天晚上,夜已深,石头哥带我去到大路上,大人们还在村边的树下乘凉,小孩儿们自然没有管,三三两两玩自己的,我突然嘴馋,就悄默声地离开人群,连石头哥都没告诉,跑到村北的瓜果园里。园内当中搭了两间瓜棚,左边一间里面放着干活用的工具和饭灶之类的;右间里面是一盘炕,用来休息的,四面都有窗口,想来是为了观察“敌情”用的。两间房舍的前沿是木头搭的架子,上面爬满了葫芦秧,打老远就看见那休息的房间里有一丁点的灯光。想是长河哥在,可走到跟前,却发现,房门是关着的。那房门破的跟猪栏板似的,按理说这大热的天,总不至于关门关窗睡觉,我心里还正纳闷呢,悄悄地走到一边的窗格下,透过窗格纸上面的一个小洞往里看,这一看不要紧,却给我吓得半死,大气都不敢喘。在农村里,常常听老人们讲妖精打架,皮狐子吃小孩儿,恶鬼吓死人等等的传说,小孩儿们听了自然害怕,但也从来没有见过,今天算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了。
4 l3 t' U8 Q: N( N, |房间里昏暗,只有一盏煤油灯不停地晃动闪烁着,里面不大的炕上,两个完全赤裸的人扭打在一起,身上因为出汗已经油亮。灯光太暗,更多看到的都是他们的阴影轮廓。大半身子都湮没在黑暗当中,只见一个压在另一个身上,猛烈地在啃下面那个人的嘴,咬他的舌头;下面的那人奋力反抗着,两腿都盘在了上面那个腿上。下面那个好像是长河哥,上面的不认识,应该就是传说当中的妖怪。只见那妖怪啃完了长河哥的脸,一路往下,完了完了,那妖怪就像黄狗啃屎一样猛的去啃长河哥的胸口。我可怜的长河哥,看样子已经快死了,嘴里已经在苟延残喘,一脸的痛苦,那畜生竟来来回回啃着他的两个胸口的肉。长河哥抓着他的头,应该要是把他推开,可好像是已经没了力量,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不断地喘息。那妖怪又往下,用力分开长河哥的腿。不行了,这样会死人的,那妖怪竟又朝长河哥的鸡鸡上啃了下去。听大人们说过,鸡鸡是打种的宝贝,不能随便碰的,他竟然在咬长河的鸡鸡。我长河哥痛苦的叫着“轻点,痛,你牙咬着了”,又不停地发生“啊啊”的叫声。我心痛的想,长河哥啊,你赶紧反抗啊,打他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愿被长河哥感知到了,他竟然反抗起来,一调身子,也啃起那个妖怪的鸡鸡。我心里暗想,加油,长河哥,咬死他,给他咬掉,加油。但事与愿违,可能是长河先前就已经被那妖怪咬伤了,只见他把长河哥猛的翻了个身,竟咬起长河哥的屁股来,并且吃的极快,已经把长河哥的屁股扒开啃了起来了。他的头一点点在长河哥屁股后面消失,应该是啃进去了。长河哥发出一阵阵惨叫,那惨叫声中似乎还带着哭声,都能想象得到他有多痛。我心里虽害怕,可心里却想,长河哥,快点啊,快点放屁崩死他。可长河哥没有放,想是一时没有屁?那就拉泡屎臭死他呀。突然他拉起长河哥的身子,屁股对着他,打了起来。那妖怪一只爪子把着长河哥的腰,另一只爪子抓着他的臂膀,身子用劲的碰撞他的屁股,长河哥惨叫着“轻点,痛死我了”,脸都已经变形了。要么是被那畜生刚才啃的,要么就是已经痛到变形,长河哥原本帅气的脸都已经不见了。那畜生嘴里却凶狠地说道:“痛是吧?干死你,干死你!”一只爪子还不断打他的屁股,打得啪啪直响。看来长河哥是打不过他了,谁知道明天还能不能见到他人了。过了好久,那妖怪又把长河哥像翻玩具一样翻过身来,长河哥真的快不行,看样子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反抗,只剩下不断地喘着粗气,眼睛都已经闭上了,任由他翻来调去。可那妖怪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竟把长河哥的腿架在他的肩膀上,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扎到我可怜的长河哥的肚子里,然后猛烈的捅他,压下身子,快把我长河哥的身体给折断了,腿都快压到他的脸上了。压了好一会儿,竟越压越狠,好在长河哥又缓过劲来,一把抱住那畜生的头,狠狠地咬了上去。哥,咬死他,使劲咬,却突然见那妖怪挣开长河哥的嘴,说道:) p! l: |+ _$ E( V9 D; b3 R" k/ i: }2 L
“滋儿不滋儿?”% Q1 m9 o l$ t9 r
“滋儿,快滋儿死了,我不行了。”" j T; `5 `% G. h
“我也不行了,快了。”
g/ T9 i: }5 n2 N6 t0 A6 O“我要死了。”
9 U$ c9 o6 p8 g7 N w. c2 C5 b恩?滋儿?滋儿是我们当地的方言,就是爽的意思,这是怎么回事?先不管,可长河哥刚才说他要死了,快给我吓尿了,却突然听到妖怪大叫一声:5 i! H# U% P' R$ x0 P, c4 L
“谁?”4 L5 |7 N( L U$ x4 I8 u3 d
然后顺手抓起一个东西朝我对面的窗户上砸去。瞬间,房间的油灯也被吹灭,屋里一团漆黑,却听到瓜棚后面的就像是野猪跑过的䓍丛声,“刷拉刷拉”一路远去。棚外的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喊声和瞬间消失在眼前的一幕吓得半死,一下大哭出声来,却吓的已经动弹不得。不一会儿,长河哥只穿着裤子拿了手电和猎枪从房间出来,手电光照向我。0 Q3 k% D \# U+ x2 {' R" M
“凯凯?你咋在这儿?”
9 {2 ~! J5 f D: @我已哭的不能言语。
# b" Y2 N& f. F* w1 Q“快进来。”
$ v/ i8 u9 @ R到了外间,他问道:
6 A* z# S$ N8 p U“你穿好了吗?”1 t1 Y& \3 ]1 ?: v5 B
“谁啊?”
9 |- U7 r( N5 l, n9 [“我哥们儿他弟弟。”
$ x( E: c+ m" j3 W- u! `( R; O8 l“我操,吓我一跳,进来吧。”
/ h' |1 j9 M+ u) w z2 m长河哥领着我进了内间,其实我有点怕见那屋里的妖怪。刚一进去我躲到长河哥的身后拉着他的手向炕上看去,仔细看看,那妖怪长的跟人一模一样,躺在炕上,点了一根烟,胯部搭了一块布。5 H8 l0 P2 G0 J: S/ k4 S) a4 B* f
“小孩儿啊?”. c6 F% N' n0 x+ i. o. C2 [: W
“恩,发小他弟。”
( q3 {6 `( b( q) q5 L5 j5 P长河哥一边说一边又问我: Z, X* \% p$ B9 O9 O$ @
“凯凯,你啥时候过来的?”' Q' k% w! Q8 l! X& ~3 j
我止了止哭声说:0 z* B3 h* B+ I3 z) N2 a
“好一会儿了。”
4 M+ o4 r9 ^$ g1 Y8 |' o“你看到什么了?”
# E- @) j! P0 Z我瞅了瞅炕上躺着的那个人,没敢说。
0 I7 t' U# Q1 t$ Y$ O* {" H$ C, h“你说吧,一会儿给你摘柿子吃。”
/ U" o3 X" E4 ]$ A5 V“我,我,我看到他在打你咬你。”4 M- [9 [& h; c" R0 m
“打我?”5 R/ X2 G- \2 R# v1 h1 U: X& E
“恩。”
, w1 A( h Y9 H4 r$ I; ^* J+ T那炕上的人面带坏笑的问道:
' s/ w/ }3 R' o: C8 i9 _! \“我怎么打的他?”6 R$ U0 V3 E b; d( P8 E
我不想回他,因为我讨厌他,其实更多是怕他,因为他打我长河哥,咬我长河哥。那人见我没回话,猛地把胯上的布撩开,倒给我吓一跳,却看到他胯下那又硬又长的大棒子。我知道那是鸡鸡,却没见过那么大的,周边黑乎乎的都是毛。! F8 O+ u, T3 V$ v8 b3 c* [ {7 G' I) d
“你有病啊,盖上。”
3 r3 ?# H4 F3 k. r长河哥骂道,那人一脸坏笑着慢悠悠地盖上。
1 O2 `/ G$ r* |& B# w3 P“你自己过来的?”$ p) N. H+ i" u6 K- B- v+ s
“恩。”
7 |; R1 Z* T, F! s& g4 o“真的?”
0 h. d' z1 k( u% x1 l“恩。”$ T; Z! b. q, z% D, @
“你哥呢?”
9 U9 @$ i, ]4 q* i+ L/ P" e/ c/ @! u“在大街上凉快呢。”
/ ]' ]/ {( e) R" ^7 s“那你过来干啥?”7 A, Z; ]" r: u: M- J
我不好意思说想吃水果,就憋着没说。
( ^3 e7 j4 {% H“一会儿我给你摘柿子好不好?”& m# c M4 I' g0 Z$ Z) _+ I
“恩。”% x, F+ I* R* [) |3 U# E
“你刚才在哪边看的?”# W1 f# j \* R! z
我指了指南边的窗户,/ n9 w4 [8 q7 ] Z
“一直在那里?”
. H8 F. |7 B4 }3 |我点了点头,躺着的那个人一下子坐了起来。! R4 w4 A$ b" W" @0 g# B% R
“我刚才听到是北边这个窗户有动静的。”+ ]2 s, H) e' F2 N
看到长河哥和那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 s" x/ B$ Q0 K, ~“你去外面查看一下。”
: `" g1 H- P O; w: ]长河哥没说话就往外走,我因为怕躺着的那个人,忙握着长河哥的手跟了出去。长河哥转到棚后,用手电仔细查看。棚北边没有能走动的道儿,种着几棵南瓜,密密麻麻的叶子已经无法下脚,但在窗户底下那边却有一片被压过的痕迹,就在那窗户底下的南瓜叶上,看到有一滩鼻涕一样的东西。当时并不知道那是什么,长河哥直接把那叶子摘了下来,又去四周查看了一会儿,才带我回棚里,递给那人。那人还躺在那里,接过叶子一看。
$ {- x1 M) T0 i- b7 ?“我操,哪发现的?”$ M2 @+ \8 o M1 Y P
“就在那窗户底下。”$ ^3 O3 N+ o! A; r0 L
长河哥紧张起来,那人又问我道:
8 D7 o/ S. |& G9 {: \“你真的没去那边?”
% V6 N0 f# V2 g( L w; ^/ x还没有等我回话,长河说:% [& t. V1 G! o- V w/ C" G
“你傻啊,他才五六岁,怎么可能.....”0 y* w" e- o8 K6 q8 {/ t( F# N
“还看到什么了?”
! [. u% u6 p# Z# e) ]6 I' K8 K“那人应该是往河边方向跑了,瓜地里叶子都翻了,压出一条道。你快穿衣服,一会儿跟我去查看一下。”
- l; e7 L: U6 B/ k1 t那人忙撩起布起身穿衣服,我却发生他胯下的大棒子没了,只剩下像小黄瓜扭子一样小东西挂着。我当时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再后来,长河哥给我摘了几个柿子,一个劲地跟我说:
! R* N9 ~3 O+ t" W2 c& S% o' {“凯凯,以后还想吃好东西吗?”
& J f3 o* N4 A, u7 S“想。”; V% O6 p. m, I9 u5 A
“那今晚上你看到的事就不能说出去,好不好?”
$ G$ P) P9 r2 H) X/ [" I% A1 j* \2 X“恩。”
& ^7 X: r9 N$ k. q# |( g: W“谁都不能说,连你石头哥,你爹你娘你亲哥哥都不能说,记住了吗?”2 {3 i( J" r# b* A
“恩。”1 \1 s$ ]6 {$ ^8 g) [* l) {! \' }2 O
“你要说了,我就再也不给你吃好东西了,听懂了吗?”0 E- s1 d2 s' d x
“恩。”
; ^" T. c4 k/ \" T y. f“记住了吗?任何人都不说。”: {# w3 M/ u- ~+ c
“恩”
3 H# V4 S8 K5 X( u3 w. X长河哥深深的叹了口气,7 y- I1 ?( r+ B) v) ^2 Q1 X7 n9 h# ]
“哥,刚才那人打你痛吗?”5 N( t+ U8 |& |# k+ W
我小声地问道,长河哥一愣,红着脸说道:
) b, a% b2 R4 ?. C) m, W“不痛,他没使劲打,是和我闹着玩呢。”
( W9 @, a/ U6 o' @说不说的重要性我不懂,我懂的是不说出去就有好东西吃,这才是最重要的。" m) V: n; F4 v7 u2 C2 S
长河哥可能不放心我自己回去,牵着我的手准备把我送回去。快走到大街的时候,听到好多人在叫我的名字,长河哥回应了他们,一会儿我爹娘、大伯、二伯、石头哥他们都跑了过来。我爹见到我,“兔崽子,跑哪儿去了?” 脱下一只鞋举起就要打。长河哥忙把我护在身后,石头哥跑过去,一把把我抱起。% }1 j0 i7 H6 K& C D/ `
“别打,四叔,是我没看好他,光顾着听他们讲故事了,把他给忘了。”
; D2 Z4 C; R7 Y% o我爹哪听得进去,又扑过来追着打,石头哥三躲两躲地抱着我跑到旁边,大伯二伯他们也忙上来劝说。
) V. S! S" M2 i9 G$ h3 e+ I* t2 `) n“你就好好惯着他吧!”
6 ? |" A4 B/ s+ ^我爹恶狠狠地用鞋底指着石头哥说道。
) A3 \$ o8 ?; G石头哥傻呵呵地笑着。长河哥忙拉着我爹跟他解释,石头哥抱着我站到离我爹有点距离的地方说:
" r9 y, a+ |2 u+ W( v3 x- }2 P“四叔,四婶儿,那,我可把他抱走了?”" r2 R/ n# X y& t+ d+ Z4 h
“抱他赶紧滚,爱扔哪儿哪儿去。”
" ?3 b( d9 C) s/ @# U% n我爹撇下这句话调头就走。' R1 \; U5 ?& @9 ]
“他要再不听话,再乱跑,你就使劲打。”
6 g$ F8 S) F9 j! B. C我娘也说了一句就跟我爹他们一起走了,只留下石头哥和长河哥我们三人。
& Y- n9 \) H6 a; h- P, t0 Z石头哥一直见他们走远了才把我放下,收起刚才傻乐的样子,狠狠地对我说:* j0 J/ J# t) _' }
“你走也不跟我说一声,快吓死我了,再瞎跑腿给你打断。”
9 H) K" e3 r9 C“行了吧你就。”长河哥说道。2 F$ B" ^' F3 d4 ?7 X- l: l
“凯凯是你看丢的?”) U- R$ z# o q; v3 u. c1 _2 p1 s6 ?
“嘿嘿。”
' B, s4 o- l% q“嘿嘿个屁啊,那你刚才干嘛去了?”" R" S7 z- w1 \6 F- n$ z6 w
“嘿嘿,我刚在街上听邹大喇叭讲故事呢,结果就给忘了,嘿嘿......”) b! C! j2 ^9 z* x' Q! |
“丢了多长时间了你知道吗?”
& q- L @+ h/ g" x$ i“没多长吧,也就一个来小时。”
! A# v& e4 W+ a" {- F+ D, b" L! n“你几点带他出来的?”
& N- f- I* |- a* _“也就八点来钟吧,怎么了?”
' |* b- S" K- I: f9 c, Q“我操,现在十点多了,你就一直在那听?”
+ S% A# g% k: V" O“哎呀,就是忘了点了嘛,九点多才发现他不见了,他怎么跑你那儿去了?”6 N& j* h5 f" F% N4 J
“不知道,你咋不去瓜果园儿找找呢?”
/ O! E4 Z; c$ a7 g% G$ ?9 \$ [“我哪想他会回那么远?” |' }9 K, l5 q
......: ~: T- q. D: o( h, E+ @- N
日子平淡的出奇,那天晚上的事,也没有给我带来太过可怕的影响,因为一次去长河哥家的时候,我已经仔细看过了,他的脸上还是以前那样,没有被那人咬破,至于他的鸡鸡有没有被吃掉,我不知道,因为我也没有见过。当然我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过那件事,唯一提过的就是没事就跑长河哥面前跟他说:
. x) ?: v/ }$ Z- ~6 J“哥,我没跟别人说。”4 Z p6 i' b( q2 @+ i2 \
长河哥倒也大方,每次我跟他说的时候,他都会给我几个瓜果吃,多的时候一天好几次跑他跟前去说,看着长河哥有时也一脸的无奈,但我的目的达到了就可以了。/ V3 C5 Y$ E- Y' V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刚吃完饭,石头哥带了我去长河哥家,刚走到半道,却遇到长海哥和一个女孩走了过来,撞了个对头,长海哥看到石头,笑嘻嘻的问道:
2 k5 p+ @# e H“找长河?他刚还说要去找你去呢。”
2 I. k- ` y9 n" l- @$ M“甭找我,我这不来了吗?哥你在这干啥呢?”
Z: G& ]; |4 Z“嘿嘿嘿......”
: Q }. a( L( b1 M' y; |' `# R长海哥一边挠头一边傻呵呵地笑,一边的女孩儿忙把身体转过去,后背对着我们,但我看着有点眼熟,却也没有仔细去想,
h8 b: b2 R ?" O" o6 ^* N+ X4 @& j: l“哎~~~~哟~~~~,哈哈哈......”石头哥瞅了女孩儿一眼,贱兮兮的笑着,“你们继续,我们先走了。”说完拉着我的手走开了,走出去没几步,又回过头来对着长海哥喊道:“哥,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 S9 B) O" n* h& D* n) J“滚!”长海哥绷着脸也没有憋住满脸的笑意。
' f& w- m: G0 ~& m9 l“哈哈......”2 A0 |" z$ P- w, ?2 T+ o* R& Q {+ c
石头哥笑着拉着我走开了。刚往前走没多远,迎面又走来两个人,一个是长河哥,另一个,我仔细瞅了瞅,可不就是那晚上的那个“妖怪”吗,虽说他那天并没把长河哥咬伤,但我内心里还是有些怕他,担心他哪天要咬我怎么办。石头哥先说道:( Z+ a3 v; {, b* {+ C$ e
“哈哈,我也正要去你家呢。”
& N6 @4 ~6 _ C* F; K7 Q( {8 B3 H“去我家?有事?”
3 w; ^$ _/ W1 b) i7 H* B$ |0 l“非得有事才能去啊?” ?1 P+ q! d* P X' ^
“我怕你不怀好意,走,下河去。”& Q; R. p& G. U( z$ ^1 m: l
我们刚走了没几步,长河指着身边的那个“妖怪”对石头哥说:
! U; K4 U4 y# U. K1 o( \# p“对了,忘了跟你介绍了,这我战友,曾少波。”7 G) ]0 f' N/ O( i, r4 z4 l
又对那个妖怪说道:
9 P0 g5 E7 ^0 j/ \- X9 d S/ l1 E“这就我跟你说的我发小,赵坚,你就叫他石头好了。”
2 Y$ x. G U0 W6 c' `7 q T那姓曾的妖怪忙伸出手要跟石头哥握手,石头哥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挠挠头才伸过手去。" y5 ]" t, [+ R( g5 ?7 ^
“你好,老早就听长河说起来你,今天总算见到你了。”" H$ ^5 L( T9 k: Z c
石头哥满脸的不好意思,我甚至感觉到石头哥以前也不是这样,可能乡下人也不太会把“你好”“谢谢”“再见”这类的词挂在嘴边,最终石头哥也没回一句话,只是咧着嘴干笑。
+ n2 m# G" c/ i“哎~~~这小东西,哈哈哈。”突然那妖怪发现了我,指着我说道。
& G/ z! w0 y- p" z* t6 k不知怎么回事,他不跟我说话还好,一跟我说话,我浑身一阵阵发冷.......; \ g+ A$ V' b9 c3 I) N
中午的河水早已晒烫,大柳树底那边人少,他们三个人站在那里,突然感觉很不协调。长河哥跟那个妖怪身高差不多,体型也差不多,衣服完全一样,都是白衬衫,军用带,绿裤子,不同的只是他们脚上的凉鞋颜色不一样。长河哥的头发似猪鬃向上翻翘,脸形标准鹅卵形,眉毛虽浓但却有点平,内双眼皮眼睛狭长却很好看,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很红,W型下巴刮得很干净。再看那个妖怪,平头发型,眉毛粗浓,眉毛中间似乎要连在一起,单眼皮,高鼻梁却没长河哥的高,脸型略方,嘴唇不薄也不厚,说不好很帅,却也很耐看,皮肤比长河哥黑。当然估计全村的男男女女能比得上他白的基本也没有,除了长梅姐。而一边的石头哥,上身穿了一件红色背心,肩膀和背后处还破了几个小洞,洗褪了色的蓝色长裤,膝盖和屁股处都打了补丁,裤腿只到脚腕上,自家做的黑布单鞋还破洞露着大脚指头。再看他的长相,脸型偏圆下颌方,半寸短发,粗重扫帚眉,内双大眼睛,高鼻下唇稍厚,肤色黝黑,衣服遮盖处色差明显,虽说比他们两个高一点儿,但站在一起,却显得低人一头,也就是因为衣着差距。当然在我眼里,衣服破点儿又如何,还是我家哥哥和长河哥最好看。至于那个妖怪,哈哈,没的比,虽说心存偏见,可到底还是石头哥把他们比下去了。三个老爷们儿一脱衣服,哈哈,还要比吗?实在没有可比性了,石头哥一米八二的个头儿,常年的劳作,肤色虽黑,可比例完美,腿长体壮,胸肌厚重,腹如刀刻,肩宽背阔,双臂龙虬,两腿粗实。再看那俩,身材倒也不错,胸肌发达稍薄,腹肌若有似无,肩宽却骨细,肢肌发达却稍逊,唯独是长河哥肤色白中透亮。总之各有各的美。乡下人下河,没那么多讲究,脱得一丝不挂,便在水里打闹起来。抓鱼捕虾,夏日的艳日挡不住这清水中的爽快,嘻笑打闹声中,时间渐去。上岸后,我们躺在树荫下的沙滩上休息了一会儿,突然石头哥提议:5 j- j# x0 `& m3 o
“要不咱们直接烧野肴得了。”
' r: T f3 i* V6 O这个提议倒好,一呼全应,长河哥直接说:# E0 I8 t4 K5 j
“我回趟家。”
z9 V4 N$ r0 ]" n$ h& x9 L“干嘛去?”
" I! d5 N% Z8 k1 \+ o: K“能干嘛,菜是现成了,窝灶的还没有呢,还有上次你放我家那半瓶烧酒还在呢。”* [( L9 f/ R- `# @
“我操,那太好了,哎,顺便拿点干净水来,还有碗,还有......”8 i! Z# N( f7 D! r+ y f! c
“再给你扛个床,拿床被子,带个老婆过来呗?”
) V4 w, ~) e: w* ]2 @长河哥一边走一边没好气说。
3 m* q+ z6 j9 e+ k........
8 R# U' _% ?4 A& c+ T“那个....兄弟你今年多大了?”石头哥一边在沙地上挖坑,一边问那个妖怪。5 B L. B% G8 B h$ p" s+ m
“我?22。”
: S5 F1 a2 H) X- [7 Q! T d- D“噢,那我跟长河同岁,21,比我们俩大一岁。”( A! K8 W( a" ~ p2 l+ v- q/ s
“哦,哈哈”。
, L$ \$ j) z% d“哥,你跟长河是一个部队的?”- g f3 M5 Q$ F( `" R
那妖怪点了点头。
7 f7 [! o8 |2 q) {: w. i“在部队我们就是铁哥们儿,也是老乡,我家城南七里堡的。”
; Q4 o: c: B1 z“恩,看得出来。对了,哥,帮我捡点儿干树枝去呗,一会儿咱们生火。”3 l( ?2 T) B8 d
“得。”* g H1 L/ J5 P3 j# }( F
那妖怪也没二话,起身去了河边的树林子。
1 M+ H% O, @) Y# L1 A& H+ \! H+ |不一会儿工夫,长河哥回来了,拎着一条装化肥用的袋子。# y8 v+ Q+ E/ G/ n4 k
“得,你看看吧。”
9 D# i$ T8 C! H$ s2 K. o石头哥接了过来,从里掏出一口小铁锅,铲子,筷子,军人水壶,半瓶烧酒,咸菜疙瘩,几根大葱。
5 f% e) p5 F( y0 l4 u7 r# V9 g“拿的还挺全。”
3 I/ l7 s3 r; ?) I6 N, o1 q长河哥得意的说“那是”,突然又从裤兜里摸出一个折的方方正正的小纸包。
( z3 P: c5 W5 z: u“对了,还有这个。” }7 E. B9 z! j. C. R6 a% G" d
“啥?”石头哥一边支锅一边问道。 L) j7 L% f, g3 w0 _0 f( e; @
“盐。”% A. y, ~1 \% h; ?& q! q1 Y
“我操,你想的太周全了。”
; h% _* a& H2 L; D; ?“哈哈哈......”6 `( D3 r2 z3 i8 f9 [
正说呢,那妖怪正抱着一些干树枝子过来了。! O9 r. P3 Z& Q- g/ n
“哎,我刚看那边坡上有苞米和地瓜,要不咱们去挖点去。”8 T. @' }8 W! N" P! `. s
“这主意好,倒把这茬儿给忘了,咱们一起去。”长河哥爽快地说。
$ d' H+ X, Y/ b8 S. F石头哥也忙站起来准备一起去。
. S5 G* V% u8 J/ e, J“石头,要不你在这看着东西,我跟长河去就得了。”那妖怪建议道。7 }" y' M( L) s& l" M: E+ \2 y
“那也好,你们去吧,加点小心,千万别让人看到,别弄太多,够吃就得了。”
E2 S$ t' y% O' y6 O# L看着两个人搭着肩去了。
e2 l5 e5 P. U0 B1 s2 r+ ^5 C4 G石头哥干活麻利,一会儿工夫,锅也支好了,火也生起来了。烧了水,把小鱼小虾的整理干净,直接倒到锅里,不一会儿,小虾都变红了,馋得我蹲在一边直咽口水。靠着山挨着河就这点儿好,粮食虽是短缺的年代,但山上河里总还能抓点荤味吃,鱼虾虽小,好歹是肉,缺山少水的地方,吃点儿肉还得要肉票,吃饭还得要粮票,哪比得上我们,只是这水里山上能吃的,也不多见,早就被人抓的差不多了......
5 I/ i7 F- `( v9 G“怎么这老半天还没回来?”石头哥自言自语道。“凯凯,你在这等着,我看看他们去,别出什么事。”
7 U" f5 D; ?" V- O0 Z “恩。”+ v4 e5 d% w8 s) \6 Z# [) Y+ \
石头哥见我答应了,起身就往他们去的方向走,刚走了没几步,又倒回来。. q1 p+ S8 k+ k/ E$ P
“要不你去吧,你在这我不放心。”
3 {# T$ @1 m7 X$ x“恩。”
: f! a" U& ~4 f, X" I; H) P7 D“你就到那坡上路边叫几声就得,别往里去,听见没?”$ f3 N3 }9 l. U! @/ J5 a# g) B0 s
“恩。”- c7 @+ E: D; M$ B+ c
我一边答应着,一边跑向岸边的坡地上。过去后,也的确没看到他们,就按石头哥说的,对着苞米地里大声喊
. C2 j$ p# r4 D3 K“长河哥——长河哥——”+ B' ?4 t+ j1 p, z% S# K) H
过了一会儿,听到苞米里刷拉刷拉的响,一会儿长河哥和妖怪一前一后走了出来,满脸通红,想是热的,衣物上沾着土,想是偷地瓜时沾上的,两个人衣服都有点乱,想是.......谁他妈知道怎么弄的,手里拿着几个苞米和地瓜,见周边没人,我们快速跑回沙滩。石头哥见我们回来,接了苞米地瓜,埋在火堆下的沙子里。% Y7 \( U8 k3 g% D9 M& M, r
“你们可真实在,去这老半天,就拿回这点东西来?”
1 q! o4 Q6 F4 Z' T7 V. T ?& {“那.....你不说少弄点吗?”
; a7 j f# _/ j9 U' X石头哥有点无奈地笑笑。
" }( G$ L6 z3 f我的注意力没在他们身上,一直都在锅里鱼虾身上。天已渐黑,好在这个地方背人,岸上就是有人走也看不到我们。他们三个边聊边喝酒,没有杯子,三个人轮流着对着瓶喝。至于他们聊什么部队的过往,所见所闻,我都没兴趣,我的目标只在吃的身上。三个人喝高兴了,竟还表演起节目来。那妖怪虽说让人讨厌,但不得不说唱歌还真好听。他们喝酒的时候妖怪就开始唱:4 o7 p7 U& c" @* h5 {
“美酒飘香歌声飞,朋友啊请你干一杯,请你干一杯。胜利的时刻永难忘,杯中洒满满幸福泪。来来来来,来来来来.....”,
$ F/ C7 U( i) L4 k( u: z2 c印象最深的是他唱了一首有好多曲里拐弯儿的歌:
- K# ]- r2 @, t+ O' a.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哎红得好像红得好像燃烧的火,它象征着纯洁的友谊和爱情,花儿为什么这样鲜为什么这样鲜,哎鲜得使人鲜得使人不忍离去,它是用了青春的血液来浇灌,哎鲜得使人鲜得使人不忍离去,它是用了青春的血液来浇灌......”0 p) }" ^- y+ J9 O4 j
唱完了后面还不忘拍着长河哥的肩膀加了一句“阿米尔,冲”。“阿米尔,冲”是什么意思我不懂,但却知道那多半瓶的酒,他们两个没醉,石头哥却醉了。天已大黑,月光把整个沙滩照得发白,百米之内都能看清人影。石头哥就地倒头躺在沙滩上睡着了,我叫了几次都没叫醒,也就随着他也躺在沙滩上,渐渐有些犯困,脑子已经迷糊起来。半睡半醒之间,听到他们在小声地叫石头哥,见没了反应,两个人就起身朝不远外的沙窝走去。见他们离开了,以为他们不顾我们自己走掉了,我倒清醒了过来,忙拉拽石头哥,只可惜他睡得太沉,也不是我一个小孩子能拉得动叫的醒的。无奈只有想求助于长河哥,我便起身朝他们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光脚踩沙滩,没有半点声音,刚过了沙丘没走几步,便看到他们。又吓我一跳,离的只有几米远,两具赤裸的身体叠压在一起,疯狂地扭动着,不时传来轻轻的呻吟声,月光照的两个身体发白,静悄悄的沙滩上,轻轻的吟叫声都那么清晰。难不成那个妖怪又在欺侮长河哥?可我也不敢乱动,说实话,我不怕长河哥,但我有点怕那个妖怪。虽说刚才吃东西的时候他也没把我怎么着,可心里就是害怕他打我或咬我。见识过那一天晚上的他之后,更是不敢自己在他跟前。我忙悄悄地回去搬救兵,死拉硬拽地把石头哥拉起来,谁知道他嘴里嘟囔了一句“接着喝”,就一头又栽在沙滩上,不省人事。没办法了,我壮了壮胆子,从旁边捡起了那边石头哥用来拨火的烧火棍,又悄悄地去了他们“打架”地方。回到我刚才躲藏的位置,真希望能看到长河哥已经打赢了那个臭妖怪,然后就不用我出手了。哪料长河哥好像根本打不过他,那畜生又玩起那天晚上的招数,咬着长河哥胸,来来回回的咬,长河哥痛苦的已经叫不出声了,偶尔也会反抗一下,抱着那畜生的头就回咬他的嘴。在月光下看的明明白白,更可怕的是那畜生竟骑在长河哥身上,把鸡鸡插到他的嘴里,来回的插。真恶心,恶心死我了。难不成他要往长河哥嘴里尿尿?身边的大人常常说我们小孩子“鸡鸡不能碰,尿尿的东西,脏”。可他竟.....我可怜的长河哥。过了会儿,他转动长河哥的身体,长河哥被他弄的跪在沙滩上,撅着屁股,竟用他的鸡鸡捅到长河哥的屁股里,听到长河一声惨叫“啊,太痛了.....”,那畜生只停了一会儿,就用他鸡鸡来来回回地捅长河哥。只听到长河哥嘴里痛苦地嘟囔着什么,吓得我握着烧火棍的手里都是汗。我该不该出手打他?他要打我可怎么办?那边石头哥也叫不醒,要是石头哥在,估计一拳就能给那妖怪打趴下。我正想着对策,只听到长河哥痛苦地喊“我快不行了,快要死了”。我再也忍不住了,心里念着“我是男子汉,我是大老虎,我是八路军......”,悄悄走到那妖怪的背后,看他正在疯狂地捅动的时候,大喊着“杀呀”,举起烧火棍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棍子。“啊---”,那妖怪背上挨了一棍后一声惨声,倒把我吓的一屁股坐在沙滩上浑身发抖。棍子也丢到了旁边,接着感觉自己的裤裆里一阵暖流,那畜生猛地从长河哥的身后跳起,惨叫着,估计打的倒不是多痛,更多的是吓的吧,但我倒希望是自己把他打怕了。可谁也没料想到,那畜生跳开的同时,他身下的长河哥那惨叫声“啊----我操你妈”,那一声惨叫响彻底整个河滩,比刚才那畜生的叫声大了何止十倍。我愣了一下,赶紧走到他身边蹲下看他是不是受伤。长河哥一下子完全趴在沙滩上,一只手捂着屁股,一只手猛锤沙滩,脸上早已变型,眉头紧锁着,双眼紧闭,牙齿咬得咯咯响,又猛的用头撞沙滩。我回头看了看那畜生,刚好那畜生还走了过来,吓的我又忙跑去一边。那畜生忙蹲下看他,过了一会儿,长河哥才翻过身来,平躺下,两只手背在后面捂着屁股。# P5 i8 t) X Y5 R% Z
“操你妈,小兔崽子,怎么又是你啊?”那畜生对着我吼道。. J, I' |$ O; P P, q) |' M
我吓得不敢吱声,长河哥躺了好一会儿,猛地一起身,接着一拳头把那畜生推打了一个跟头。9 [! [% O- g2 D& g3 J
“操你大爷,你平着拔不行啊?干嘛别着就拔,痛死我了。”
9 M/ j! U5 C4 ~0 Z- R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并排平躺下,突然两个人大笑起来,我都懵了。长河哥看向我,猛地坐起来,突然“哎哟”了一声,小声问我:9 N$ y; I! R6 p1 n5 @& q& [: k
“你哥呢?”; X/ Q0 L( Z7 b4 w$ V6 I
“还在那边睡觉呢。”
$ e. f& D, P. k, a, t“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1 w0 I# s# d# S因为有点怕那妖怪,我慢慢地走了过去。' x8 w9 }6 O; j5 [& H6 X
“今晚上看到的事,不能跟你哥说,也不能跟任何人说,听到没?”1 f6 S) N4 y& L* u6 c/ j+ g
“恩。”9 i( F5 i' G: H/ S: ~; u+ Y
“你要敢说出去,我就再也不给你好吃的了。”: T+ Z: m7 h# I$ c& ~5 e( b
“恩。”
0 W s0 q" R8 t) O# t“记住了没有?”
- X* }/ S2 g% u5 w. `“恩。”
7 ?& \9 v0 Z7 C. z) X6 e( k“你要敢说出去,我就打你,割了你小鸡鸡,抠你眼珠子,听到没?”那妖怪恶狠狠地接话跟我说道,吓的我没敢出声。
: m* T, L" q/ m; m" n7 g“别吓他。”
6 a* j4 U& h; O- B长河哥厉声跟他说,又回头跟我说道:6 a* d* B% V" M! {4 K; i8 h
“你先看看你哥去。”
& j W1 w# ~& P- @- d Y* V$ ~我一听,忙站起来跑向我哥。我哥倒没有被我叫醒,不一会儿,长河哥和那个妖怪一前一后走了过来,见我哥没醒,又掐又拧的把石头哥弄醒,最终被他俩强架着回了家。
! K2 @4 s! u( k# a0 f% c5 ?- x- Z/ X: h# F- I$ i- g' S
四6 M7 I. S/ j" k' \
仲秋时节,不同于夏日,正是生产队忙的时候,收苞米、高粱、黄豆,烤烟,翻地,总之大人们忙的是热火朝天,孩子们玩的是不亦乐乎。大人们忙于劳作,疏于看管我们,所以我也没法天天粘着石头哥。生产队里这边大人们在工作,旁边一群孩子们你追我赶,疯了一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孩子们之间流传出一些新的童谣,小孩们学话也快,很快大家都会了,知道一定是不好话,可具体说的什么事,孩子之间也不懂,我只知道是说长河哥的。
) S( n' d' s' ?8 B+ O' j出大门,直往东,1 A0 F4 l" H( K
长河撅腚拔大葱。" V3 G; n: [8 r' k) n. N
老少爷们儿都快来,% o) z: t% n) t) V$ a- p2 Y
长河的腚眼不要钱儿。
( D% ^' [. _! P8 c0 |8 p+ ~还有一首:3 v. [7 ~ {( R( t
李长河,爬墙楼,
, L0 c+ w( N# W( C被狗咬了鸡巴头。
l& w1 c# Q' X4 Q没有鸡巴怎么办?
9 w+ `# g! v* k& _: L一撅腚眼照样干。
6 B. J/ t ]4 {' L+ D; _再者:+ W! w% X8 N) U$ l# `5 b* t
大白(bei)腚,腚真白(bei),
$ `( ^2 i+ u7 Y6 s7 m% m长河腚锤子有点肥。
7 m2 ^; u2 z/ T3 d$ K谁见来,我见来,% M+ _( u; J8 m4 D" z3 D
长河扒开我看来。
6 a8 o' L; T3 I! l这些话,在孩子嘴里不算什么,不过是些玩话罢了。直到后来大人们听了后议论纷纷,尤其是一个生产队里,孩子们一叫嚷,长河哥一家人坐不住了,气急了也会说孩子们几句,至于打骂倒是没有过,登鼻子上脸的孩子们更疯狂了,有时竟闹到长河哥在前面走,后面一群孩子跟他后面说童谣。也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疯话,石头哥也早就有听说过,所以再三叮嘱我,一定不要说,我要说,他一定会打断我的腿,因此,看到别的孩子叫嚣这些混话的时候,我也就躲的远远的。毕竟相比起来,我还是跟石头哥和长河哥走的比较近。直到有一天,一群女人坐在一起剥苞米的时候,几个嘴欠的孩子见到长河哥过来,又跟在他屁股后面叫嚣,长河哥脸上挂不住,红着脸走开了,一边的石头哥拿着铁叉驱赶了过去,孩子们一下四散开来。长河哥的肤色本就白,脸一红像喝多了酒更加明显,长河娘长梅他们脸色也不好看,低头不语,却偏偏听邹大喇叭的儿媳孙巧云说道:/ ~ x% J# p7 A7 k) @/ I! R t
“长河娘,长河也不小了吧,怎么还不找媳妇?”
8 _1 {" ~$ m+ D Y长河娘听了没说话,只顾低头忙自己的。那刘巧云见她不支声,竟站起身子晃着两个下垂到腰的大奶子走了过来,手里一边剥着苞米一边歪着头盯着长河娘涨红的脸说道:
) L5 s+ O# ]; ?1 R% Q$ h) \% }1 h4 l“怎么回事啊?长巴的挺俊俏,怎么找不着媳妇呢?”
, N& v3 D. W# t6 i/ x“还小,不急。”那长河娘头都没抬一下,低语道。
5 ~6 t, B# G3 _% A# l那邹家长舌妇笑着说:
4 Y4 e; R- T" C: u$ e2 z“还小呢,二十一二吧,我家小子二十一都有孩子了。”
0 H7 Z/ F4 r* y; m1 [/ b6 w长河娘听了没说话,只是苦笑了一下,巴不得赶紧干完活儿走开。
. f6 n. B5 U8 j* Z5 a! g2 j0 o/ t+ O! T“要不还是带长河去人民医院检查检查,别是有什么毛病?”
3 U, F8 `, G+ n5 z长河娘听了,脸上红的都快要炸了,一边的长梅“呼”的站了起来。6 ^+ h/ \ s6 T5 Q
“婶子,我家长河没毛病,要不你去医院去查查是不是你舌头有毛病,太长了。”
. `7 A p7 ~- |, u6 O6 h7 |“长梅,你怎么说话呢?你家长河没毛病,那是你有毛病?你俩一边大的,怎么也嫁不出去?” m v$ h) Q3 l0 M4 t' y1 R
“你胡说什么,我嫁不嫁的也碍不着你什么事?”% `! K: Z0 _' G' |
长梅姐气的脸也红了,一边的石头哥忙走了过去,隔在他们两个中间。3 o/ t t( s0 e
“婶子,赶紧干活儿吧,一会儿天都黑了。”1 I9 _- L" t9 ]
那邹家儿媳妇白了石头哥一眼。
^; D3 F' d3 J% q! ]“有你什么事,你是看上她姐俩哪个了?要不要婶子我帮你说道说道去?”& m' s- a, \3 E, a( I, h
石头哥气的半天说不上话来,只是瞪着两个大眼,气的直喘气,好半天才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
" X% k! G5 K) V3 J( V+ G“婶子,您也是做长辈的,说的这是啥话啊?”: v1 F% G1 q2 g/ X
“啥话?保大媒的说的当然都是好话呗,以前吧,有处戏叫什么来着?噢,《姊妹异嫁》,现在怎么着,改名了?叫《兄妹异嫁》,不对,应该是《姐弟异嫁》,哈哈哈哈......”
" K% i2 C" R7 D! Y4 c; Z% F这边话音刚落,一边一个女高音传了过来,却没看到身影,但一听就知道是潘美人。
# `8 V( C$ j1 f$ v“天儿都多早晚儿了,闲聊啥,干不完活儿大伙都别想吃饭了。”) k$ w; z; d- I# D& f' ]
“瞎狗他娘,你也别逞能,你家瞎狗一天到晚的粘在大姑娘小媳妇的腚后头,舔腚眼子挣糕吃呢?不也是个老光棍子吗?”
" [& v& }/ e0 x: A) S$ {9 r话音刚落,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呼”的跑过一个人来,正是潘美人。
, R' k! t( ?8 I" n0 z“我操你娘,老娘拔了你的舌头,我家发财就是一辈子打光棍儿,也不会老公公爬儿媳妇炕头,生下个杂种不知道是叫爹还是叫爷。”5 M$ F; N7 u/ w! k' b2 [
“操你娘,操你家所有没带把儿的,你掺和你娘个逼,腚眼子舔的再干净也没人嫁你家那老光棍子臭流氓。”5 q6 Z2 m1 G( X4 a) @1 @
“我家发财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娶你这样的烂货,还你娘的《姊妹异嫁》呢,那叫《一女侍二夫》,男人睡了老公公睡,里面睡了,外面睡,睡出个杂种来都不知道是谁的....”
1 x; N6 N$ Y. ]9 K4 ^ d2 F8 C那潘美人哪是好惹的,孙巧云嘴再巧也骂不过三寸不烂舌的媒婆。两个人什么脏的臭的有的没有全编排出来,上至已故的八辈祖宗,下至没出世的子孙后代全部从嘴里喷出来。两个人斗鸡一样你一言我一语,手指对方鼻子,骂的脸红脖子粗,跳脚蹦高的好像在演戏。原本在一边看热闹的女人们也上前来,前前后后围了好几圈,劝的劝,拉的拉,可更多的,无非是等着看好戏罢了。戏到最后也没见谁动谁一手指头,只是嘴上斗的狠。夕阳近黄昏,半天红霞半天云,映着这一群乌烟瘴气.....不,是生机勃勃的人们,好一派生产队的的的的的的......(没词,放弃)。我原本以为是孙巧云会跟长河娘打起来,却没想到演变成这一处,暂且定名“孙长舌大战潘媒婆”.......9 K2 d3 \* S2 u/ v" R
晚饭过后,我早早的就跑到大伯家,正好看到石头哥要出去。“哥,你去哪?”
. R! O! o. R; `+ d" I. B" h U, U石头哥气急败坏的说:% y# b+ _3 [: W, q1 M
“别问了,赶紧走吧。”$ d8 d8 f: L1 C" N
一把拉着我的手,直奔长河家去。刚一进屋,就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气息,长海哥在屋门口蹲着,长梅姐在收拾东西,长河娘在油灯下缝缝补补,倒是没有见到长河。长梅姐见我们来了,白了石头哥一眼。& D9 i6 g6 p2 N2 P3 h3 ~( H5 b* D( ?; D
“你来干嘛?”
8 O4 [% G; ]% P) i& [9 j$ m* H) S6 G7 W0 Y“我.....长河呢?”
X7 `( ~) ?- P) f8 Z“不知道。”
- `$ e- r# X8 f2 |+ h, [$ [说完转头就进内屋了,* [0 B* s7 l( ~
“你这是干嘛,石头招你了?”长海哥转头回了长梅姐一句。
! [9 ~7 X# Y+ a2 E+ D5 Z“用不着你管。”' C( d. X( ?# T# ~
“石头来了?进屋坐吧。”长海哥说道。
, \6 i; s! L" p4 a) J“不了,哥,那个,我婶子没事吧?”4 o( |8 e6 q$ ]$ V- g
“没事,你,找长河是吧?出去了,到现在没回来,我还当是找你去了,要么就是去瓜果园了。”
, W# X% K) G0 C- {+ p- f“他也没事?”9 p" R3 j) P0 M/ L% y2 ~
“没事。”
6 ] V& p) ^# M# H) h“那我出去找找他。”; f, H/ v E% n' V
石头哥拉着我就往外走,还没走出院,听到后面长梅姐的没好气的声音:# |; ]' V" Y, j2 L; Z* d
“以后没事别来我们家,还嫌不够乱啊?”
3 j! P0 H+ x' b/ G石头哥一脸的尴尬,也没说什么,拉着我径直走了,后面传来长海哥的声音:' ] l2 B% b2 y) z4 v- d
“你怎么说话呢?” ]% x. C' Z# d' Z. J& c
......- O2 |# Q. v. f8 P" D
出了大门口,我们直奔瓜果园,可惜那里连灯都没掌,人也不在。石头哥想了想,拉着我就去了河边大柳树底。别说,还真就找着了。我们走过去,刚坐下,长河哥就来了一句:5 L+ g$ \, t- a2 g5 d* |/ Q5 H
“带烟沫儿了吗?”; X7 {; c, ^+ e& E' `$ ^/ Q
“咋还想抽烟了呢?”* Z* v4 B( }) b/ D# U
“带没带啊?”长河哥没好气的说。# l+ h# F+ U1 Z! f+ N4 |6 n
石头哥只好把裤兜里的塑料袋掏出来,递给他。长河哥连接都没有接。
% j2 Z: N1 C$ J“我不会卷。”5 _8 c9 M/ i6 Y& h+ P" `) N
石头哥慢悠悠地打开袋子,撕下一块纸,捏着一簇烟沫放纸上,卷成锥筒形,把粗头又拧出尖儿,递给他,又掏出火柴给他点上。长河哥刚抽了一口就呛的咳嗽起来。
5 H. t3 ?/ ?0 j8 I* H. L“那抽不了就别抽呗。”石头哥劝他说。见他没回应又说道:
$ G1 B1 e% K2 F: P9 p“我知道你因为啥闹心。生那气干嘛?孙长舌就是个老婆舌头,要不怎么叫孙长舌呢,你理她干嘛?”' ^9 W' y, S/ f& O& |9 J* P8 ?
见长河哥没说话,又接着说:
+ e0 a; w+ B% d4 a7 ^& E0 ]6 W/ u“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咱仨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就行。”
, G' E# W4 ]& y6 e/ m( C+ D3 s! m; P“呵,你这话说的轻巧。”
, `/ M5 j! F% c- X“哪还能咋的?他们爱咋说咋说,管她呢,时间长了就不说了。你瞧我,我都没当回事,你咋还当真了呢?”+ Y6 p2 j. r1 U r- d
“这话也不知道从哪个狗嘴里传出来的。”1 D, n+ T; S8 S* _( c& H
“爱谁传谁传的。”5 q+ N7 J W9 Q9 K
长河哥突然转过头来盯着石头哥看,黑暗中怪吓人的。
2 l$ N: x$ O; R% R, Z8 `; d“咋了,你看我干啥?”
3 M! g+ O0 s" T1 z5 i! s“石头,你说实话,你喜欢长梅是吧?”
2 q* c5 o8 t l5 U8 p- ^“那个.....那个.....”3 I" L: }1 _# z! H4 z
“什么那个这个的,说实话。”
: i4 F( k, j- g5 x- C! N石头哥挠着头,傻笑着说:
v; N1 V& J/ J5 J“怎么突然说这话?”+ Y! j7 _& u0 T" d
长河哥一肘子过去,把石头哥杵一跟头。/ M8 c @$ O- M" N! F1 B
“你他妈就是个有屁憋着不放的主儿,当心把你那一肚子下水熏臭了。”3 h* h) A; Q8 x: z$ k2 `' _& N
“恩。”
! b; t5 [3 e, [2 d8 O0 j- h# ?“恩?恩是啥意思,是真有屁憋着还是真喜欢?”* j' {8 d+ `: M9 M* P! O
“那就是后面的呗。”+ b( p) U+ U0 J1 z3 C
石头哥本就屈着腿坐着,两条胳臂伸直了搭在膝盖上,轻声的说完这话,把头使劲往膝盖里埋,埋的头都快看不见了。
5 D% z7 y1 S3 }7 R0 b长河哥“呼”的站起来,一脚蹬着石头哥的肩膀又给石头哥蹬了一个跟头。
5 ~1 _3 N( L9 O3 D9 n. W- o* \ I“操你大爷!”3 t1 q' J3 T' e# W- Y' {3 g
“咋的了?”石头哥忙又坐起,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莫名其妙的问道。, S! ?: P$ G' G4 [
“那你跟长梅说去啊,跟我娘说去啊!”4 k' r0 U& d( |5 y# x: `
“那我......可咋说啊?”$ P; D) r2 [3 f# v0 {5 @
“你....你....你个怂包,你还等着我教你啊?滚一边去吧。”4 H ~! k8 ~6 X& C" G
一边说一边又蹬了石头哥一个跟头。
1 N& K M- [$ ]8 E“嘿嘿嘿”
: Y4 Z) }+ @$ Y+ p' e! x, I“就你这德性,你还想当我姐夫呢?我操。”说着,转头就走。
( f) \0 k4 |8 _+ F: |$ ?5 F# k“干啥去?”石头哥忙拉着我追了上去......
1 X- @7 p$ c' Q- [长河哥走的急,我们紧赶慢赶算追上了,刚进家门,却听到屋里传出哭声。长梅姐靠在门框边,长海哥坐在堂屋的地墩上。长河哥和石头哥忙进了屋,却看到潘美人跟长河娘坐在炕沿手拉手对着头哭。8 @" w# I, _, b
“你说说,老妹妹,你说说,我这是为了谁出的头啊?我要不是为了咱们家这几个孩子,我去找这顿骂干嘛呀?你说说。”
# p% s/ v0 ~, ?! ~8 g' u那眼泪流的跟淌水似的,那鼻涕流的快到下巴了,手里的手帕一会儿擦一把一会儿擦一把,只听见“哧哧”的响,跟撕布一样。( z8 ~$ Z1 q8 n+ ?) N$ ~6 a* I
“我是看这几个孩子可怜,几岁就没了我兄弟。老妹妹呀,我的老妹妹,你咋就这么命苦呢?别人不痛我心痛,老姐姐我看在眼里痛在心,但凡有个出头的呀,也用不着我这个老婆子丢人到如今。我那可怜的兄弟啊,你咋就不保佑我这苦命的老妹妹呜呜呜,呜呜呜......哧---”擦完鼻涕接着来。: a" |8 V+ z+ f: o% s
“你说说呀你说说,我跟那浪逼算起来,还算是五福的妯娌,一笔写不出俩邹字,张嘴编排俺那孩儿,编排完俺那可怜的孩儿,又编排大侄女儿和大侄儿。老妹妹呀老妹妹,要不你今天拉着我,我就撕了她的逼,呜呜呜,呜呜呜......哧---”" B; C1 V0 O& ]/ ]. k: d
“俺那侄女呀俺那侄儿,恁仨要是真痛恁娘来,恁就快快成个家,省得俺姊妹俩为恁操碎了心.老妹妹呀老妹妹,老妹妹你要放宽心,老姐姐我就是拼了命,也要保全孩子们,呜呜呜,呜呜呜......哧---”
( V# }9 W$ R) ]3 N“大兄弟呀大兄弟,俺那苦命的大兄弟,老姐姐我天天给你烧高香,保佑咱这三个孩儿,不让人欺侮不操心,保佑俺妹妹要安心,孩子们成家立业后,孙子孙女一大群,呜呜呜,呜呜呜......哧---”- H( d- L& W2 X N4 d- J3 h
“老妹妹呀老妹妹,咱们要是连了姻,哪个浪逼敢欺侮咱(zen),你闺女就是俺闺女,俩侄儿就是俺的儿。大兄弟呀大兄弟,只要两家合一家,从此咱们是人上人,女婿给你烧高香,媳妇子年年去上坟,九泉之下闭上眼,以后你就放宽心,呜呜呜,呜呜呜......哧——”* A! H5 o7 ~/ g* O6 I: J" K
刚擦完这把鼻涕,歪头一看,刚好看到石头哥,立马不哭了,一脸严肃的说:1 ^* P( w: V% x4 X4 p4 G8 q- v6 ~
“你咋来了?”1 u7 R! B. B: X
“哦,我就是来....看看俺婶子。”, k' u0 u6 k/ M v) v5 J
“看什么看?你害的俺们家还不够惨?跑来看热闹?”( i7 S5 P: v# _6 g$ M& h7 v
“大娘您咋这么说呢?”
9 n& ]9 l1 B# t3 Z- k. |- v“不这么说怎么说,恩?你来教教我!来,你教教我!这一家人不好意思说出口,这没皮没脸的,看不出眼色劲儿来?”% ^+ ^, z% T/ I
“老姐姐,咱不说了。”长河娘忙劝说着。
1 x Z7 f9 ]& U0 h$ q谁知道这不劝还好,一劝更来劲儿了。潘美人起身一个箭步冲到石头哥面前,两手猛的往大肥腰上一插。6 \3 Y0 U/ t0 ]: D
“你当是俺们家没人了?没有治的了你了?败坏了俺侄子侄女儿的名声,还有脸往这边跑?”
# M1 p! U6 ]2 W石头哥涨红了脸,半天挤出一句话。
4 w9 z D% y; M* R“大娘,你可别瞎说啊,这话可不好听,我们.....”: V. W* Y" \, @5 Z9 S
长河娘忙对石头哥说:' q- A! a2 W; C* w
“好大侄儿,你快先出去吧。” R8 l) ~9 P" G4 k3 ]
长河哥板着脸对潘美人说道:/ u, ]% c! U/ z1 ?% K
“大娘,我家的事你就别管了。”( V# ]" z) R8 @; T
门框边的长梅姐三步两步急走了过来。) \8 T4 r; } |, D! d/ ]' {) ~; i
“什么咱们咱们的,你家是你家,我家是我家,别老往一块扯。”
( K( r2 ?7 M9 k9 P4 m* v" h2 k“你们俩都滚出去。”长河娘见劝也劝不住,突然猛的喊了一嗓子,喊完就捂脸哭了起来。5 K1 s6 z: I: n
“你看看,你看看,你们把你娘气的。”8 _* X( I6 U X& k6 q9 Y* f* ^
潘美人这话明显是跟长河哥和长梅姐说的,又转脸对着石头哥说道:
) W* o! ?* D+ e“丧门星,逮着个女的惹女的,逮着个男的惹男的,丢不丢人啊,丢不丢人?以后少进这家门.......”2 q% }* F: D3 [, M I! [/ B3 g
气的石头哥拉着我就走,长河哥也忙跟了出来。还没出大门,听到屋里传出长河娘的一声摔东西的巨响伴随着一声大喊:2 y+ [, E3 D, Y9 a) `
“李长河,你滚回来!”
4 H* @9 d+ ^0 R"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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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 M0 m7 ?2 j# }4 M2 z( f0 B五
& a/ n) i O5 H* f: {7 y5 S从长河哥回来后,石头哥基本上没有再带我去过长河哥家。但生产队里大家还得一起工作,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偶尔两个人说说话,也会被长河哥家人马上叫走,即便不被家人叫走,也会被别人背后指指点点的。或者偶尔他们也会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说话,原本没影的事,却不得不沉于别人的目光之下。时间久了,也许大家是真的忘记了这件事,当然前提是两个不要同进同出。 " E4 |+ c Y6 |7 m% H
晚秋的季节,生产队里的农忙已基本结束,剩下的无非是收尾的工作。天气渐凉,一天晚上,吃完晚饭后,石头家就跑我家来,跟爹娘打了招呼要带我出去玩,一边的大伯母生气的问道:
/ P* H5 ~$ k. C& f+ H! h; r3 S“又要出哪儿神窜去?”$ x# N3 d& y8 V
“家里闷得慌,出去走走。”& }2 u e$ y Z6 d! @
“别去人家家里,让我们省得心吧。”$ K0 h, M9 V5 B! D8 F
“我知道。”9 {! |+ p/ x0 l n( J \; t* F+ L
石头哥说完急匆匆的带我走了。我们直奔瓜果园,还没走进看园棚,就见里面有灯光。走近后,石头哥先从窗户缝里看了下,才带我进去。炕上盘腿坐着长河哥,竟在抽卷烟。
2 u+ b5 R' Z1 ]1 S& {“你不是不会抽烟吗?现在怎么还抽上了呢?”
5 l9 [6 @* s9 v3 d“管好你自己得了,还用得着你管我?”
- B1 @9 l6 v6 c% u' \石头哥一边嘿嘿的傻笑着,一边把我放炕上,自己也坐炕沿上,拿起长河哥的烟沫儿包,给自己也卷了一根点上。& r E& e7 `6 k' E
“长梅这几天怎么样?”4 g) `: {/ s) M- D, i
长河哥一听,盯着石头哥的脸一个劲儿的看,就好像不认识一样。
, G" q1 A% R: h7 @ K/ B! k“你老问我干嘛?你直接去问她去啊?”3 l) N$ I" ?% [ c( {9 R0 z
“这段时间,我都不太敢去你家,怕我婶子生气。” z0 K4 R4 q; e, Y& o ~. [
“恩,是生气,那怎么办呢?”
M B) r( L7 E: p' [/ m6 c“啥怎么办?”
4 q! e) n5 P$ D& X“你就装吧,你使劲儿装。”
7 T. } \: H6 ^“我真不是装,我是真不知道咋办啊。怎么才能让婶子不生我气?”
% o1 y1 z% x6 S长河突然一本正经地说:
4 X% U5 p& S; o/ q: v' j“石头,你搞过对象吗?”' Z/ C, v8 ]' l4 {/ n3 b
“我?没有啊。”
6 ~+ F, C$ m( G' Z o' x: J“以前呢?我去当兵的那几年,你一直都没谈对象?”
2 Y, v4 n9 z& l( E1 u' S“没有。”
* S' G) P" w+ T! ?" y: m“难怪呢。”9 M& E |, _7 J! D- S' I
“难怪啥?”8 O5 c1 p J+ s( i/ [
“难怪跟个大傻子似的。”4 c" O2 L6 M+ h. K0 H
“那你谈过?”" R$ ^' q! t" h! }# a0 C
“我?我,我算是有谈过吧。”) g5 ^1 O1 f6 m
“什么叫算是,是人家没理你?”6 I3 f6 j& d, V! d3 e% s+ ^
“不是。先不谈这个了,长梅知道你对她有意思吗?”# q/ H) |0 p# \$ ~1 h, ]- x; @: d& |
“我也不知道?”
8 h+ ?) z& \7 G, i; |: R, L4 F“不知道?那你一直单恋?”
4 S3 R. \5 H0 `2 ]& z“嘿嘿嘿”
0 d e+ [, N1 B4 [& V“嘿嘿你大爷啊?”8 y" }) V- u! U* h6 D
说着伸才就打石头哥。石头哥一躲,没打着。
3 N* A! H% h4 j2 D& y& }) ]“这段时间,我看我娘似乎有动摇了。”
+ K$ o5 P: m4 Q) T“动摇啥?”
O2 C# R* x) T) }) D“瞎狗娘现在没事就往我家跑,一边说是因为我哥对象的事,却又不着急定亲,反反复复地说长梅的事,说外面传的不好听,着急把长梅嫁出去。”
6 r X$ \ |! _“嫁谁?”石头哥一听急了。
# I1 s9 v5 u/ J: z1 ]6 u“瞎狗娘打订的什么主意你能不知道?”
5 a/ }+ x. }$ z, i8 F! b5 C/ Q3 Q石头哥一下跳下炕。
7 N& g6 t" f# f& L7 t X6 _“那长梅就同意了?那他妈瞎狗是什么人?长梅能不知道?”) l+ @; G2 Y' i, Z
“你跟我急个屁呀?长梅当然是不同意,我怕这样拖下去不是个事。我娘更着急把红梅娶进门,更着急的是我大哥。可瞎狗娘是咬着红梅不放,看来长梅许人,他们家就不让红梅跟我哥定亲。”6 l( a [( u0 `8 \- H" F2 l3 ?& M1 \
“那咋办呢?长梅要嫁了那畜生,一辈子就毁了。”
: J' b' n; o) J“呵呵。”长河哥看了石头哥一眼那着急的脸,冷笑了一下,又说:# @5 m8 [3 t* h$ r
“瞎狗吧,人长的是不咋地,人品也一般,但干活却是好手。我倒觉得长梅要嫁了他,未必一定毁了。”8 V. A: Z3 j( i7 O' A- R( u" F
“放你的屁,那畜生给你家什么好处了?也值得你为他说好话?干活谁不会干?他劲儿再大能大的过我?”5 p9 g* f$ n3 H e0 q! y6 A' |" A
“大不大的过你我是不知道,没办法啊,谁让他瞎狗有一个亲表妹可以许我大哥呢?你家不是没有吗?”
1 ~3 b, ~% V: Z" T* ?4 _: f) b这话一出,石头哥立马蔫了,气的脸涨红,半天蹦出一句:
6 `% p+ s+ O6 a* F& y( F' R/ w' L; V“我婶子这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啊。”8 {5 t- h8 m$ H a1 p1 i
“是不是火坑,你知道啊还是我知道?”. c5 m5 g/ q# y6 [" } S
“那瞎狗的眼是怎么残的,你不知道吗?还是我婶子不知道?不就是因为调戏陈贵他老婆被打残的吗?这些事他干的还少吗?”) y) u. S$ Y6 D% f
“哈哈,他有胆去调戏别人老婆,你呢,你有胆吗?你不是连找个人提亲都不敢吗?”4 n3 u O6 H: d% P1 k8 U' E
“谁说我不敢啊?”
' L S; A: _5 k6 g7 s* q“你不用跟我逞能,有本事就找人跟我娘提亲去啊?”3 j; q0 a5 _2 G$ Y9 K0 i
“我?我明天就找人去提!”# ~) h( i& _" J
“好啊,我等着你,我全家都等着你,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那能耐。”
6 y3 L: ?; I3 m3 W4 c3 A4 H石头哥气的“呼”的站起身来,抱起我就回了家。5 q Z! T2 o8 G) v Y
......
5 o- L' t! k/ n1 A+ Y. Y谁料回家跟大伯和大伯母一说,就撞了钉子,连平日老实巴交的大伯也生了气,指着石头哥就一顿骂。& \1 v0 k: Q3 p" H9 a7 B
“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就他李家一个闺女?你还是嫌我跟你娘的脊梁杆子还没被人戳掉是吧?巴不得不跟他家来往,偏偏去,偏偏去,好了,女人编排上也就罢了,连个带把儿的也被人编排上。当是咱们家出了个二倚子,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 K# d2 b( G5 t# T6 ?( [“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我又不是。”
& \/ }6 p9 i1 A$ a# S- h1 e9 C' O“不是你天天跟那小子天天粘一块干嘛?你不知道辟嫌啊?”8 ^5 ^% M) L1 }: g! ]
“石头,你就听你爹的吧,街里街坊的,传出去不好听,再说,十里八村的,好姑娘多的是,以后就别跟他们家人来往了。”, F* d& }4 z `1 ^, ~1 r
大伯母忙劝道。
$ J. W) M0 j! a2 s“你昨儿晚上是不是又去找他去了?两个大男人没事一起钻黑乎影儿,你当我不知道?”
$ J0 ]$ O) Y, h% [+ ]( r e说着竟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往前冲。我爹我娘一看,忙上去拉住大伯。 n3 ?( E0 e( a6 ?
“大哥,别打了,石头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你这一说他就知道了,以后他会跟他们家断了来往的,消消气.....”
# h9 x& E$ U2 F/ c% h本以为这样大伯气儿就消了呢,一回头刚好看到我。
' n7 [/ a4 E5 ^$ O) r) \“还有你,小小孩儿家,一天到晚跟这混帐东西神窜,不学一点好儿,以后再跟他瞎折腾,连你腿也打断!”
1 [( W7 ?# U1 l* s2 {; e8 C% @/ [) ?一声怒吼吓的我魂飞魄散,“哇”的哭出声来,大伯母上去就给了大伯后背一巴掌。- [6 M# q* Y# S+ n6 o- m
“要打你打自己的孩子,你吓唬他干嘛?”
3 U* f" J' H9 Y! {* x* L我吓的赶紧跑了出去,我爹我娘却没有跟出来,想想也没别的地方去,后来一撒腿跑奶奶家去了。见了奶奶,已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奶奶见状,忙问我怎么了,我只说了两句话,老太太就坐不住了。第一句“我大伯打我”,第二句“我大伯快把石头哥打死了”。记忆中已经记不太清我们是怎么去的大伯家,总感觉是另一个画面:老太太一手拄拐棍,一边捏着兰花指,一边一个童子扶着她,我跟在屁股后面,一起驾着祥云飘然而至。估计是受家里炕头上贴的画子的影响。一进大伯家,先听到我爹说了一句:
7 R: d8 T4 v( g' e" X4 Q“得,救兵来了。”
9 Q G' _5 `8 l4 J+ r- h奶奶一见大伯就高喊着:8 h+ L' H4 a: ^3 b4 b& g
“谁敢给我孙子一指头,我就跟他拼了这条老命。”# d' t8 b+ q$ N/ v
大伯见老太太这么说,忙把地上的棍子一脚踢一边去,刚要上前说话,老太太轮起拐棍照着大伯的屁股就是一下,只不过看着也实在没什么力度。大伯挨了一下,忙躲到一边去了,站的老远说道:
' r- D7 r ~. ^. Y% W1 O“您倒问问他最近干了些什么事?”/ B7 I; i6 A7 k8 b. N& b1 E
“什么事?都是好事,我不用问,我的孙子我知道,我还没死呢轮不着你来教训他!”2 @0 _7 o0 e9 A {( n; B8 ^
“他想媳妇想疯了,看上了李玉山家的闺女。”
8 a% _: J6 \, a# `' N& n老太太一听,原来生气的脸一下变了,忙跑到正蹲在墙角的石头哥面前,把他拉起来,一下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6 Z* y8 i, y1 k$ |; o( n0 F
“哎~~~哟~~~~,我孙子大了,想娶媳妇了?呵呵呵,相中玉山家闺女了?”一边说一边摩挲着石头哥的手。“他家那闺女也得十八九了吧?”; U; n% A* e. f3 M
“二十一,他们同岁的。”大伯母接话道。% u1 E R% ?1 |* `6 C3 _
“要你多嘴,知道他闺女大了还不给咱们石头娶进门子?”
' R J4 I5 p; g8 q" g老太太对着大伯母一嗓门,大伯母吓得不敢说话。奶奶又转脸看着石头哥,轻声细语的说道:
' |9 I/ P/ q$ L5 ]$ d9 }& Z i/ M* c“同岁啊,那不正好,哪天领来我瞧瞧,哎呀,我这几年也少出门,他们家住北边,这两年我身子不好,也不让她们家过来走动了,也好几年不见了,不知道那闺女变成啥样了?”" f! O# E! x+ B( X
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笑得合不上嘴,就感觉这事已经成了一样。7 t5 a5 t7 w* v- z$ z
石头哥听了,低头嘟囔了一句:: }/ p' o: e0 |; `5 t2 a
“我爹不同意。”
9 Q% i' D$ N1 s8 t" J老太太瞬间变了脸。' \/ r" t3 o0 H% N$ J
“啥?为啥不同意?”
5 ?# f4 S. ?( O5 Z* U“您问他去吧。”: R0 n, B5 X1 H! C( x, T) [# Q
老太太二话没说,转身急步走向大伯,抡起拐棍就打。这次倒真见使劲儿,吓的我爹我娘赶紧过去拉着。大伯母却没敢动,大伯躲不开了,忙蹲下身子,两手护着头,任那拐棍打自己身上。- R3 ^2 A% [5 r, Z5 o& s! X
“我孙子相中的闺女,你凭什么不同意?再说是玉山家的闺女,知根知底的,咱们两家又有些缘分,有什么不好?别人家的闺女我还看不上呢!你两口子是天天在家下金蛋还是当了大官了?看不上?我瞧那闺女就是最好的。”
, l) b4 r& I# B- c1 Q9 P大伯见老太太不打了,忙露出头来分辩道:
" i9 ^* U R0 K* {* \“您就没听听外面怎么.....”
3 I9 ]! S3 l+ h7 D一句话没说完,拐掍又落了下来,刚好打在脑袋上,气的大伯“腾”的站起来。* ~; p; T8 J- a. P4 t3 }2 a7 b/ `
“您就别跟着瞎掺和了。”5 @3 R( m) d, D& l
“我瞎掺和?好,我把你们四个拉巴大了,如今你翅子硬了,用不着我这死老婆子了!”$ B7 a, o3 R7 E! \( j" M I' C4 G
说着竟大哭起来,石头哥忙拿了凳子给老太太坐下。老太太拍着大腿骂道:
1 n- Y2 E6 \& h& w1 ~ ^& Z“我也不想掺和你们的事,也是,隔着辈儿呢,他是你儿子,我管不着,你们都大了,我更管不了,留着我这个老婆子没用了。老天爷啊!快点让我死吧,省得让别人看着嫌碍事儿!老头子啊!你睁开眼看看,忒那好儿子啊,这是想让他这一支儿要绝户呢,不让咱这孙子娶媳妇......”" J8 a/ n; a! w e
“您这说的什么话啊,什么绝户不绝户的,有这样咒骂自己儿子的吗?”- q' u0 F9 o- n+ v4 Y `$ B
老太太一听,马上不哭了,大声骂道:- `6 I1 C# i0 O' X
“话绝没有你做事绝,好好的媳妇子不让娶进门,你想让他打一辈子光棍子?”
4 Q7 @! E* Y9 v$ ]: C* E8 }& M5 _$ ?“好好好,让他娶,让他娶。”+ O/ Y: S8 K6 [9 K1 Z, I
老太太一听,立马不生气了,忙问道大伯母:
: v. i& c/ k$ `4 i( l1 b1 o“去提亲了吗?”
* Y' j0 o3 `7 I2 P“没呢。”
( @# @0 F2 h; Z0 e“找媒人了吗?”
1 R! x3 J. V- @3 K“没。”
3 B: n7 g* k% M9 F老太太一听急了。 W# X% b) |/ r }& y, k$ {
“你成天坐家里抱窝呢?没媒人你自己去啊!”2 G4 I9 t8 r. }/ b# v' W6 ~4 L8 u
“我?我咋去啊?”( K/ {, f/ P2 t+ C9 `
“你咋不能去,他家寡妇道里的,还能叫你男人去?”
0 J7 b9 |" E. A大伯一听,把头往外一扭。
T: G" t9 W+ c) H“好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大伯母一脸无奈地说。
+ o" z w6 C+ t' D' n我娘在一边看不下去了,忙上前说道:
1 ]: t$ |7 k! V& e+ z6 {$ Z“娘,我嫂子自己去给儿子提亲,要是卷了脸,大家脸上也不好看,要不我去试试?”
2 K' Q+ j( M5 W: n" C老太太一听,更开心了。
& a1 P9 t* \6 ~5 W, S“那感情好。要不是碍于情面,我自己就去求玉山家里的了,量她也得给我三分薄面子,还指望的上你们,一个个的白眼狼。”$ N: A" |! r" ?+ f. x% B
忙撩起斜襟褂,从里面的衣服里掏出一个白布卷,一角一角的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块钱来,要递给我娘,我娘没敢接。6 {8 y9 l: j$ R. w8 f' A
“拿着,去的时候别空着手,去供销社买点儿桃酥什么的,提留着好看相。”1 c, Z( l3 M r9 q$ O. v8 H" w6 G+ r
我娘硬是没敢收。; ~. s# F% U u
“石头是自己家孩子,这点事,我这做婶子的还出得起。”) K' y' U, e. d6 ?, ~; `$ \5 e
推来推去,最后也没收,老太太又突然想怎么来,对大伯母说:) B5 x/ F; s! Q% M! n3 U
“晚上查查日子,看看哪天去合适,别犯着忌讳。”
1 J. E" z* D5 s7 G+ C0 K l: `......
$ {& |; i" o" T! n; {& ]+ D: t说实话,家里娶媳妇相亲是大事,所以大人开心,我们小孩儿就更开心了,如果真的成了,自然有好吃的在后面等着。5 {' m% X( _4 b6 b. P( Q: |1 o
只是可惜,事情却没想像的顺利。大伯母查的是四天后是好日子,母亲也做好了几天后去提亲的准备,可村里又有新的童谣流行出来,
3 J5 G u- x1 e7 b, m# _一斤果子,一斤糖
; H" C4 {' S& |. U+ h$ x+ G" z1 e吹着喇叭,入洞房* R' t- t M6 k( N" ]4 P& D
石头被窝里干长河8 w9 c/ C7 f: P6 d8 K+ k
一直干到下不了床
) ]. @! v* M' {# m: N尤其是石头哥上街的时候,一堆不大的孩子竟然追在他屁股后面说。回到家的石头哥郁闷的要死,也不知道长河哥听了这些混话是什么反应。本来大伯家对这事也有些反对,这事一出,对提亲的事更是没有信心了,连母亲也犹豫不决起来。好在答应了奶奶的事,母亲也不好意思更改,也就在四天后,带着我硬着头皮去了。可谁料刚入长河家门,就看到潘美人也在,还没等母亲开口潘美人的话就跟了上来。% ? X3 F5 z: U- R8 R
“哟,四兄弟媳妇来了,快进来坐。”+ B3 G' ?. [; n4 @3 `8 D y
似乎这看起来就不像是长河哥家,更像是她潘美人家。长河娘见了母亲,也客气的让座。* ?7 |/ K5 {, Y5 L0 y! K) {
“他婶子,今儿来有事?”5 }7 O) F p! X& g
母亲见潘美人,知道不太方便说,忙说道:
2 g: A/ a/ J$ r“没事,就是好长时间没过来看看嫂子了,今儿有空,就过来看看。”
: @; ?% Z) C4 A0 A) x2 }; Q“哪还用得着这么客气,村前村后再远也是一个寨子里的,还用得着拎东西?”潘美人接过话来。, T& W- t3 V: ~% N: w) ]3 ~8 |
母亲嘴笨,忙打茬:
! `( B* h- R3 G) G“嫂子怎么有时间过来?”
- ^! z; x% O4 v, E6 m/ b“嗨,我跟我老妹妹马上就是一家人了,我来也是常理儿。倒是弟媳妇你,八辈子不走动的主儿,今儿倒是清闲了?”; @) F |4 N. T$ a7 _
“我就是闲着没事,这不,凯凯天天嚷嚷着要见他长河哥哥,长河对他也照顾,就得空过来看看。”/ d+ |+ V$ f ?# w; Z4 }- x
“噢,这就对了,没事就要常来家里坐坐,要不你说这一个队里的社员,天天抬头不见低头,不走动倒也生分了。”
1 J5 _2 R( x# g: u“这倒是。”
. k( j% o x& `! Y& H/ e$ |0 g从坐在桌前,母亲就没了主动发言权,坐着也尴尬,忙问:& r! K( t, P. N( t* g7 I" O+ A$ a
“怎么没见他们兄妹三个?”# a. F. C l1 P( ?' E1 m
长河娘轻声说道:1 ~) l- F6 ?2 X: h {
“都在家呆不住,出去了。”
& }9 N$ R0 }6 g" c“嗨,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家里好事近了,都忙着呢。弟媳妇还不知道吧,长海的好事也近了,长梅这说话也有信儿了,你说大家伙儿能不忙活嘛。可这话又说回来了,这是小小子是老三吧,叫什么来着?”
: \6 i3 g* ?" E* L. [/ c' @& s# s“小名叫凯凯,大名就叫赵凯。凯凯,快叫大娘。”
! t6 Q% D/ a7 x6 ^. G) Q我忙躲到母亲身后,不敢说话,只是用眼睛瞟着她。 k; k7 W0 Z( U3 q5 ~; |9 |! D
“凯凯也六七岁了吧,孩子这么大,正是学事儿快的时候,跟着什么人学什么人,可得看好了,要跟着些不三不四的人学坏了可不好。”
7 z" a6 ]8 b0 Z6 r* D- `3 q一句话丢出,让母亲彻底坐不住了,想起身走,却见长梅姐从内屋出来,直接走到母亲面前。8 b- p0 j/ o- n4 C
“婶子,你找我?”( A7 a ~; [+ T. B+ N% x' m
“长梅啊,你,你在家呢,没什么事,我就是,就是过来看看。”母亲尴尬的不得了。
$ M. p- G' y1 `“婶子,您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不怕当着谁的面,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B" n+ f9 Q- n% s8 B; ?
“要不......要不,就改天再说吧,你们家也有客人。”& W' z9 t# U* N' y _
“哟,弟媳妇这话说的,谁是客人呢?都是自己家人,还是你把自己当客人?”潘美人说道。
; _2 ?$ p, P' J/ G3 X5 \长梅姐跟没听到她说话一样,直接跟母亲说道:" g9 f c* M8 \, W" s
“婶子既然不说,那我说好了,您是因为赵坚的事来的吧?”) y' g; u1 V; X% s
母亲只好点头说是。
/ x! s% Y- m: n5 [, a& r2 G( L“那你回去转告赵坚,让他死了这条心,我李长梅就没打算嫁人,更没打算找一个寨子里的人。屁大个寨子里,谁家那点恶心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你们不了解我呢还是我不了解你们,都不说出来罢了。除了这栖风寨的男人,我就不信别的村里就没男人了。”一边说一边把脸转向潘美人,“你说呢,大娘?”说完,径直走出了家门,留下潘美人和母亲在那里发愣。) k/ i; z: R, H8 s4 I4 D0 k& B
......
5 @0 t [; a7 M! q提亲失败后,大伯家也就不再多想什么,更是阻止石头哥跟他们家所有人的来往。石头哥三天没下炕,直到第四天,我到大伯家,石头哥想是听见我说话了,忙把我叫了过去,悄声跟我说:2 d7 U0 t! }2 b$ D4 S& v1 D0 Z
“凯凯,你帮哥一个忙,你先去瓜果园把长河哥找到,叫他去队里西墙外的场院里去,再找那天跟咱们后面骂哥的那几个孩子也过去,好不好?”
8 Y7 z: t1 }3 Y0 Y石头哥一边说一边把几粒水果糖塞我兜里。; e/ b3 ?- M- f
“恩。”, `5 W6 g& I9 q/ Z; }" R8 v
其实,就是石头哥不给糖,我也愿意帮他找,这几天来看着石头哥,其实我心里也难受,感觉他好像一下子变老了。
& @+ \# _* H5 C: k/ ]3 N5 N找那几个孩子还不容易,都是一边儿大的孩子,玩到一起很简单。当我们正在西场院里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就见石头哥和长河哥一前一后的过来了。见四下没有大人,石头哥把我们都召集了过来,石头哥坐在碾盘上,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糖,小孩子们一个个馋的直流口水,眼巴巴地瞧着他手里的水果糖。
' ^8 M: L Z$ K, v w# g9 c: _) z“你们谁要告诉我前几天是谁教的你们那顺口溜,我就给你糖吃。”
. B1 }# U7 Y- [, _结果可想而知,话音刚落,一群孩子大声叫喊着:, E) T4 M$ R9 I1 g+ S, p5 T6 ~+ B
“瞎狗,瞎狗。”
6 n0 |) `; |# @' v/ ~0 e: n1 c“那前段时间的顺口溜是谁教的?”) L1 W; ?6 i$ `; G
“也是瞎狗,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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