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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6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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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场上,正在延时射击,猫了一个小时,靶位才出其不意地跳出,又突然缩回去,一片枪响,周海锋的点数失误跑偏了,教官看靶又看周海锋,粗了嗓门:“周海锋!你心不在焉什么?!”
* I3 y! V& X( O/ z4 j+ E. ]( q! f* t“对不起,教官!”
. B) B3 j; r* Q4 b: K周海锋吼。 ' U/ q9 d _5 P- Z1 X" }
这虽然是调整训练不计成绩,而且延时靶本来训的就是耐心和意志力集中力,脱靶和漏靶跑偏很正常,可之前训练时周海锋创造过猫了3个小时一枪击中只出现5秒钟弹射靶的记录,意志力惊人,教官有意把他当狙击手的苗子培养,这种程度的失误就不该发生在他身上。
) z! ]# o) V+ D. V- L; g单军也在场边。单军让程参谋带王爷去招待所,自己是跑山路回的训练场。
, J0 v4 c5 k8 o6 x+ K9 D依托射击训练开始了,两人一组为单位,模拟在无依托的状态下利用战友的身体做依托进行射击。 - v& x7 L$ H5 G9 s
周海锋仰面躺倒,双腿屈膝。单军随后卧倒,抱住了周海锋的腿,枪支以周海锋的膝盖为支撑,向前方靶位瞄准。 Z* N' n) q5 Z0 F2 s+ }; \4 ?7 G
这两人依托练习讲究的就是身体的互相配合与协调,还有复杂环境下的快速反应和彼此的默契。单军胳膊环笼着周海锋的膝盖,把枪架稳了瞄准。 5 L8 V6 Q# k+ n: X# _- G7 @
单军跑回来就直接参训了,两人还没说过话。
/ u# G7 F) D( m5 f* S弹射靶出现,一排枪声响过,躺着的人迅速坐起来换对面姿。周海锋也坐起来,转向单军的正面单膝跪下,单军已改成跪姿,枪架在了周海锋的肩膀上。 7 i7 P8 Q8 \. J: z& a$ s
这下两人必须面对着面,呼吸近得拂在对方的脸上。 ) W4 E7 s, @! T* a! r
视线碰在一起,单军没移开。周海锋见单军仍看着他,目光严肃地示意他看靶。# w8 i' S3 @8 D
单军瞄了一会儿,靶迟迟不出现,他的眼神从瞄准器中再次移开,回到周海锋的脸上。
: Z; Z6 d8 t! X+ Z# ^ Z+ L: O他的目光像被什么牵引着,在这张脸上游走。周海锋也黑了,面孔被日晒淬炼成古铜色,剑眉下,一双眼睛若有所思。锋利的下颚线条紧绷出坚硬、沉着的力度,而紧闭的唇却微薄,润泽,是这张棱角分明的面孔上唯一柔软的地方。 1 U7 i8 X" k8 m
单军的目光停在那个地方,周海锋和他自己呼出的热息,在狭窄距离里交缠。 , g7 C ~+ h) i0 {! R5 j
单军嘴里有些发干。他望着那紧闭的薄唇,想验证,验证那一次,为什么和刚才王爷那下那么不同…… ; K# y; q6 c1 a) B
周海锋忽然察觉了他的目光,撩起眼皮。 , h4 r* O1 y1 b
“看哪儿?”周海锋低沉地喝。 % \3 i4 D- h7 o* \3 s A6 A! m
单军被他喝醒了,眼神回到了准星。靶位弹了出来,单军一枪把靶子撂倒,再次换姿。
5 O3 z( e0 q: N c2 P7 ?这回是难度最大的背姿。单军坐在地上,周海锋跪姿顶进他分开的两腿中间,埋身进单军的怀里,动作迅速而训练有素,双手抱紧了他的腰。+ N3 k' v4 F g) s
单军把枪架在了他拉直的脊背上。4 n; Q! }. f# O; f, H
谁也不知道靶子什么时候跳出来,也许1分钟,也许1小时。 , z' y( l3 J+ J6 s. z
他们就这样维持着搂抱的姿势,一起等待着那个不知道在哪儿的靶子。
' K: l7 o) a9 C; V* Q, U 时间过得很慢,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静止,只有微微吹过山里的微风,不时轻轻吹来,却带不走单军身上的燥热。
, {* ]; o2 q _, C0 i4 c单军的心里像有什么在爬,脖子里出了一层汗。5 O* s# H& L2 {: O
下巴下就是周海锋的头顶,短而硬的板寸蹭动着单军的脖颈。单军瞄着靶位,却无法集中精神,隔着薄薄的作训服,感觉到怀里周海锋坚硬而富有弹性的肌肉贴在他的胸膛上,带给他灼热而有分量的压迫,有力的手臂环在他的背后。/ ~$ o# \( o& }, _* C
单军托了托枪,舔了舔干涩的唇。
6 |- E: q. O0 g6 P. H- ?& U“……中午你跑什么,有子弹追你啊”
8 s/ J4 F# O$ n# z6 y维持着瞄准的姿势,单军用只有周海锋能听见的声音,说。
# R7 X/ W* L$ h% Y单军知道周海锋都看见了。周海锋开着摩托来,分明是来接他,却一个人走了。8 r6 b- v# N; \" W8 b
“别说话。集中精神。”
8 w v0 C, Z* |周海锋冷酷地打断他。没有交谈的意思。 : i9 q! {$ z! r7 R. j
单军调整了一下枪姿,平端着,瞄准前方。
' [2 u/ y+ P ]6 \0 x“他那是混闹,闹出边儿了。没什么事。” , V% R2 F/ y( |" e8 N5 }
单军不知道自己要解释什么。
" p" C& e q0 |/ u4 c周海锋没有声音,教官检视着走过去,单军闭上了嘴。
8 E% M, N# M" E' o教官走远了,单军低头瞄了眼怀里。
/ D1 y% m% x/ P2 i+ W“哎。”
, S) Y0 _9 n1 n% o单军低沉地喊。
( y- S8 Y) z( [7 D“上次那问题,你答案呢。” 6 Q& h' M0 u1 G7 {
那天丢炸药包时问的问题,后来不提,不代表单军忘了。单军既然当初问出口了,就没打算装傻,他想知道答案,也不打算逃避。; ~$ w; [5 d0 N2 e
“在工具房你说的那些,现在你还是那么看我吗?”
3 q* D5 n) d( e# Y, ?! @" r单军像想要一个证明似的。这大概是他当时突然那么问的原因。
5 z/ e: b+ f: V' M. P- \% {枪随着单军的嗓音有些晃动,周海锋感觉到了,手臂警告似地收紧。
2 k9 _) T6 `/ F2 S+ V) }( _“我怎么看你不重要。行了。别动。”
/ f7 _# L0 b6 [3 n+ r( W) ^“你这等于没说。”
$ ^% P; u3 ]1 B. V% K: ? c: ~# g+ x5 h单军眯着眼睛观察着前方。$ o4 K& s1 s, h8 Z
“看好你的靶!”周海锋粗暴地提醒。 1 i' r2 j) S1 `- u' {
就在这时,靶子突然毫无预警地跳了出来。等了太久注意力涣散的兵们猛然回过神来匆忙射击,已经来不及了,靶子已经下去了,竟然有一半的人跑靶,单军也不例外。
, i% f9 R; D) m) |. W7 K4 D" i" _“操”单军拉了一把枪栓。
+ C( j9 j8 l6 o. j教官在远处骂着:“单军!魂儿飞了?!”
6 Q2 |) y$ E2 h" j. |' i最后一次换姿,周海锋转过身坐躺在单军两腿之间,背靠在他怀里支撑重心,单军胳膊绕过他的肩膀,枪架在他膝头正面射击。; B* I* V* w% U% j4 P
这姿势看起来,就像一对偎依的情侣,部队训练时那些战士没少拿这姿势互相开玩笑,说在部队这缺女人的环境,没老娘们儿搂只好搂个老爷们儿,过过干瘾。
% n2 y) I" O' h: A' O0 S. s说是玩笑话,但这姿势舒服,所以依托射击训练时候,这姿势是比较常采用的。' j/ D& Q! `# M9 Z
“你右手边,三点钟方向,我裤子口袋。你摸摸。”
/ p( S2 M8 Z V4 U3 a7 g单军环着周海锋,对他耳语。 0 h! i" F2 g F( K7 K9 d- t6 y
“摸呀。” u; {* X( o/ K
见周海锋没动静,单军催促。
% l% B" I3 W' B f周海锋经不住他催,手移了过去,摸到了单军的裤袋,在外头摸了下。& i7 f! ? l, `; ^8 ~5 j
他的手摸到了一个有棱角的硬东西。虽然没拿出来,但那鼓起的形状,已经能摸出是什么。
% }) a- e1 N( f B9 o那个口琴。1 b' ~3 {3 x+ H
“不是有意的。真的。没摔坏,我都擦干净了。” 1 `5 a- A* Q9 A& k# \% Z2 ]
单军下楼就捡起了那口琴,仔细查看过,幸好口琴外头有壳子,是软塑料的,一点没损坏。
8 M, L& S' Z( a p“晚上,你再教教我。”单军低声说。 & @9 A' X/ K$ L6 E* ?
“再讲话跑靶,收拾你。” + O0 _6 d @! p3 }
周海锋两眼锁定着前方靶位,帮单军盯着随时可能跳出的弹靶。
" F6 a C9 h" }! D% q“收拾我,现在这形势,只有我收拾你吧。”9 T' e [& E/ J8 ~
单军坏笑,故意拢紧了下胳膊,把周海锋更往怀里圈了圈,手做了个锁喉的姿势。
' ]( u0 S8 i) t& P0 E3 j: r9 i+ q“那试试”( q( y; A9 e+ V! F. m& ?
周海锋脚后跟突然弹了下单军的脚,这个动作太快,在教官的眼皮子底下都没被发现,准确地撞在酸筋上,撞得单军脚脖子一阵抽搐。
2 v! k1 ~' B X3 N3 m. Q, P+ v“操……”单军龇牙咧嘴,有苦说不出来。
# U: G2 ^9 O( c$ g- d5 v. f5 q阳光照射着靶场,风过山林发出簌簌的声音,青山连绵,不知是哪个山坡的野花香飘来,连火药的硝烟味都没能将它们掩盖。
9 a) D' ?: s! K3 @* X单军拥着周海锋,这样坐着,枪在他的手里,紧张肃杀的靶场,他却觉得宁静,舒畅,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愉快。
& e8 F* f7 E( h( o. U6 r- b7 S% U以前,周海锋总是只给他一个背影,但现在,他却哪儿也去不了,只能被禁锢在他的怀里,将重量和后背完全交托在他的身上。
1 c& _, @. f$ `" l5 y9 n单军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好像他一直想抓住的什么,终于抓在了手里,他完全掌控了,占据了。他闻到周海锋身上的气息,混合着汗味和阳光下青草与泥土的味道,雄浑,粗犷,还带着原始,野性…… ( y, m- G1 f! C
沉闷的呼吸像那迟迟未弹出的靶位,让单军闷热、躁动起来。和周海锋贴得太紧的腿间,在碰触和挪移之间,不受控制地抬头、变形…… m4 ]: }) L; \
一股异样的沉默降临,直到蓦然急响的枪声震动了整个山谷…… ) L7 L7 @( q9 W+ g' v8 c' ?
单军到招待所,才知道王爷丢了句话,已经走了。王爷说这破地方他不想待,他在隔壁市镇等他一天,单军要跟他走,就收拾东西去找他,要是等不到他,就当他这趟没来。 8 n( J- d- @: z' P+ k' d
单军用电话直接给王爷挂了个传呼,留了言。挂了寻呼台的电话,他知道这回王爷肯定是要落下埋怨,但单军现在顾不上了。
, M2 k& c- ?- `" t. v5 r教官宣布明天将会有一场演习,具体内容不知,全体等候命令。
, o* e# O6 g) ?/ n) ]" _晚上熄灯前,周海锋到了单军床前。
, `* o8 ^) ^# w& M“你来一下。”* S, Y, k7 N2 w2 W1 }$ U
周海锋说,示意他跟他出来。 - {5 `( u6 ]0 L- ^
单军一愣。这还是这几天来周海锋第一次主动找他。) |& q1 @; ^5 B% h: n& h, ~# ]
“干什么,你俩有啥悄悄话啊,我也去听一个?”唐凯嬉皮笑脸地跟上来。
" Q6 p, V' }$ M+ |% z6 P; V“没你事儿,待着。”单军跟着周海锋出去了。
: N$ K) q* o& a' o# C+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营区。一路上周海锋都没说话,也不回头,单军也不问他要去哪,直到周海锋把他带到了营房后面的山坡上) J& }1 D# e2 J1 f
周海锋在没人的树林里站住了。单军也跟着他站住。
{ Q: x% _' |' J/ Y“你想说什么。”
" j$ f0 i+ m4 z" R1 M单军说。
4 i# i/ N- m! {; d' N' [. W- F" ?周海锋转过身来,月色下的面孔没有单军以为的暧昧或者迷离,相反严肃。他的眼神没有逃避,而是直接地注视单军,那目光笔直,笼罩着他。 2 _& e7 _/ l1 L' f6 a
“你上次问我的问题,我回答你。”
; t7 h9 k" y$ c9 Y" R( A4 R0 Y% p! z周海锋说。' e3 _9 W3 m! v! T$ ~+ A: N4 z
单军没想到他会冒出这句话,单军一愣,喉咙一紧。他盯着周海锋。
3 s# e e4 }0 M: s$ b2 H“喜欢。”
L3 c2 Z8 Z( H4 s" h1 e' c6 F周海锋直截了当地说,没有任何犹豫,躲避,甚至迂回。
; L. p: \* S0 a. N- N6 ]" k“……”单军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接,他完全没料到周海锋会这么直接,可单军听到这两个字,脑门一热,心里滚过浪头。
' s+ w; h# ?' a. q) X! [, J“你不是想知道我现在是怎么看你吗,我告诉你。以前,我对你有偏见,但是到这里以后,我改变了看法。这种改变让我喜欢,还有尊重。在我心里,你是我的战友。如果现在发生的是战争,我愿意跟你一起上战场,你可以把后背交给我,我也一样!这就是我现在对你的看法,懂吗。” ( ^1 U% Y" z- k' g/ |) {; |
单军听着周海锋这些话,震动。周海锋终于正面说出了他的想法,作为军人,这个回答的含义,包含的是沉甸甸的分量。这个分量,让单军动容。他感受到的不仅是被承认、被认可的喜悦,还有更深的撼动。 9 k/ s; V; ~2 i5 P/ m" d
“有你这句话,我没白来这一趟。” ' C. x2 K/ k2 @
单军也端正了面孔,发自肺腑地说。这是他的真心话。
2 _ {1 m1 W) z- J+ |“现在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 : Z. u' k- _; H; B1 \& j. J
周海锋说。
$ x% i w1 S* X: o6 H“为什么你这么在意我的看法。”
0 y( o/ y3 `2 S. M: Z单军一愣,思考怎么回答。7 v9 F( `# f# P& F9 M
“你这人,挺让人看不透的。”1 r0 Q, z6 o$ w1 ]
“因为你对我好奇。”
# C' l/ w( e+ J/ Z1 G周海锋看着他。 ; N. x P' }, X3 Z
单军犹豫片刻:“有这个原因。” 5 `/ @8 [- ]. B
周海锋透过树林,望着山下的军营,这个大山环抱中的营房在伪装网的防护下,严谨而深沉的绿色,和夜色融为一体。
+ s$ H$ q' ], V& N( G( F“这里的事儿完了之后,我和你说说我。你知道了,就不会那么好奇。我跟你差不多大的时候,也对很多事好奇,新鲜。但过了那个阶段,就不再有兴趣。” 4 t; I3 N7 V+ \: B/ m% X
单军抬起头,周海锋很少用这样推心置腹的语气和他交谈。
6 O6 ?/ G* ^1 N“你很像我以前。”
+ }' z R4 Y) w4 Z单军一愕,不可思议地打量他:“你?”
1 |1 F$ O9 X( f( x( r“莽撞,任性。也因此,我做了不少后悔的事。”
4 |+ S: r: x5 X; a0 B& @) y, `9 u周海锋微微沉思,沉默了片刻。单军意外了,他很难想象周海锋以前是什么样。他想起在阁楼看到的那张中学照片,照片上的人倔强,眼睛里带着桀骜不驯。
# b I5 J0 z$ k# U* F# Z& M“好奇心也许让你有错觉,实际并不是那么回事。你和我不一样,了解多对你没有好处。所以走好你该走的路,专注做你该做的事情。本来,我想等到选拔结束以后再找个机会,但是……”
2 f. S, R5 I, y周海锋没说完,单军也明白了。那夜在宿舍,还有白天的靶场,那些无所遁形,大概让周海锋觉得有些话不能不说了。" ^& V7 H9 o# p' p/ m: g( C9 X
“这些话不管对不对,能听的就听进去。要是我会错了意,说的不对的,你也别放在心里,就当听过了。” & Q5 B6 J; o. F1 X0 `, I0 d1 X
“你这语气,倒跟我们院儿于征他哥教育他弟挺像。”
. n# `( d4 @0 w7 L9 f单军听了,未置可否地说。 ' s+ w" M! `# Z+ A6 \ L
“那你就当成当哥的话听着吧。”
- ~, j( C5 q; x“占我便宜啊,你什么时候成我哥了。” 5 x. G a7 w, W8 W
周海锋笑笑,笑容中有包容、无奈。
$ A0 F+ V% J/ D9 w1 v3 ]“说不过你。”
, D" K7 S: _' X9 _) G/ a# |) T. w4 H% M单军嘴上游刃有余,心里听明白了。 . X, s- B3 V8 N$ Z4 d1 R( a
他明白周海锋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单军不意外。周海锋说他是“好奇”,单军也不否认。
2 G- d- S+ a( t& K7 I对周海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单军一直就没想清楚,也想不清楚。他不想想那么多,只跟着感觉走。本能告诉他不应该多想,所以单军遵从本能。对一个男人产生感觉,单军以前从没有过,他没经验可循。他觉得周海锋说的没错,这就是一种冲动,过了就没了,不代表什么。
1 ?: N! F% u5 K& B; T% L这么一想,单军好像轻松了,又好像陷入了更多的迷茫。 ) c ^8 H! m# t. w7 @
也许他也想到了结论,但本能地排斥。他宁愿认为那就是周海锋说的,好奇,对他好奇,对他们这样的人,对男人和男人之间。
- R/ s+ J; F+ J/ [3 c可如果是好奇,过去单军连想都没想过这个念头。如果不是好奇,那又是什么?他自己对周海锋这种乱七八糟的反应,又怎么解释?……
( ?. b% K0 `3 Q7 U0 } n" O9 O那天起,单军好像才开始真正地思考……
. |% b% ~% U0 j4 ^$ q* y g“不管怎么说,我谢你这番话。你能对我敞亮,就是当我是个朋友。我不喜欢藏着掖着的人,有话直说,痛快。” 7 W5 F8 M+ k$ S9 p% S! h5 o4 u3 w" U
单军说,这是他真心话。 " X$ u" S z: @/ D. r" S
“你这些话,我想想。”
- {8 g$ n t2 E& N9 b单军说。 8 z$ r# A9 i% j, }- y6 k
周海锋点了点头。他们在黑暗中注视对方,没有逃避和闪躲,目光直接地对望。
, D' L1 n- U* _+ b; X2 I" u% y好像有什么放下了,又好像有什么提起。
. u1 k: s( s2 {+ R* A" o( s) J在当时的夜色里,那并不清晰。接着的却是沉默。 " r$ X- Y5 [/ q9 f
“回去吧。要查岗了。” 5 Y, Y( D4 l3 w# F( |. s
周海锋说。
7 ~) D1 V |7 S2 t( y8 ~% E! _他们刚转过身,周海锋向山后看了一眼,忽然脸色一凛,把单军推到树后,按在了树上。 ' U, l, C2 l# x4 H
“怎么了?”单军回头望。 7 W6 \% k7 a- Z y2 c. N+ o
“别说话。”/ z% Q- N" z3 e1 t
他们躲在灌木丛中,远处山林里,影影绰绰的几个黑影在黑暗的掩饰下快速在林后向山下营地靠近,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动作敏捷而训练有素,很快消失在山下。
8 A! {4 {" ~2 U这个基地是绝密的,方圆几公里外都有明岗暗哨,不可能有外人和普通老百姓混进来。 . B! g* `% M& B
周海锋和单军对视一眼,突发状况让他们迅速从刚才的情绪中出来,警觉地戒备。 . G3 y/ I/ N' f- ]. N/ z
“不对劲,这不是我们的人,但是装备是基地制式的。”单军借着月色,看清了他们的背囊枪支。
2 Y) X( h9 X& A( |- ?" j! [) L“是摸哨,蓝军提前发动偷袭了,快走!”周海锋拉着单军就跑。 ! o4 W- s( h! j4 u% Q
两人刚往山下冲,一声轰响,一场毫无预警的夜袭,已经猝然爆发。3 q+ e( S; M# c* g2 M% d3 T; v. d
几乎是一瞬间,拉响的战备警报,营地各处冒起蓝烟,不知哪里交上了火,密集的枪响,交火声,惊怒喝骂声,乱成一片的脚步声,整个营地都乱了套! : |3 {& D: [, b' M/ q! J* _
两颗发烟手榴弹准确地落在一个营帐顶上,冒起了滚滚浓烟。里头的人咳嗽着拨开烟雾跑出来,衣服都没穿好,还拿着枪要往外冲,被一个蓝军过来蹬翻:“还冲什么?!里头所有人!你们都光荣了!” 9 S3 I$ i3 v! S7 A7 T( @# Z* s" N) v
“有你们这样的吗?演习明天才开始!偷袭老子算什么本事,有种明刀明枪的来啊!!”愤怒的叫喊吼骂,没人理他们,这些兵沮丧得抹下帽子狠狠砸在地上……
) s' G0 H+ |4 q3 f6 l8 u周海锋和单军借着浓烟的掩护穿插到他们营房后头,周海锋一脚蹬开了窗户,两人跳进去刚背上背囊拿上枪,门被冲开了,一个蓝军举枪就要射,被单军推枪锁喉拖了进来,他还要反抗,周海锋膝盖一顶将他撞在地上,黑黝黝的枪管顶住了他脑袋。
I' c: s! H5 ^' |$ h7 P“你们来了多少人?”
; C. Y/ O5 g' W“有本事,自己去数吧。”这蓝军轻松地撕下自己的胸条,靠在地上把枪放下了。“兄弟,提个醒啊,你们这帮生瓜蛋子被我们灭得差不多了,这儿马上就是炮火覆盖范围,懂我的意思吧?” ' `& o( b4 E/ l; M6 ^
“搜他的身”周海锋示意单军。 3 a1 e0 ^& F: V! T& n. g* X
单军从他身上兜里翻着,果然翻出一张地图。
& w5 s* h; u# H! N- {, ^# B8 B: D“操……大意了。”这蓝军很懊恼。
3 B6 r+ i3 Q' F" p“哎哎?那是我自个儿的,私货!” 5 {% S4 h- p9 G, `
蓝军喊起来了,单军扯下他的蓝军袖标塞兜里,顺手把摸到的两袋军用干粮也揣进身上。 % I6 W5 w' Q# u: e$ i# D
“死人用不着这个。”
9 ?: a, f' j. Y“……”蓝军干瞪眼。
! C4 e7 |* B4 v( x5 ~. Y/ I3 _“走!” 0 S( J3 ~% q' N* N1 A
跳出窗户,外头反应过来的人已经组织还击,夜色中乒乒乓乓的空包弹声四处在响,混合着叫骂声不绝于耳。单军和周海锋投入了战斗,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他们去想之前的那些个人问题,眼前这场突袭像一把尖刀撕裂了天空,没给他们任何准备就突然开启了一场战争。从最初的发蒙中清醒过来的选拔兵们端着机枪扫射还击着,近距离碰上的已经贴身肉搏,那些阵亡的沮丧地坐在原地观战。夜雾弥漫中甚至分不清敌人和自己人,只有机枪频繁的哒哒声和发烟手榴弹不时爆炸的砰砰声。
( A" `: D% V- @; c' D M“去指挥所!”周海锋拉住还击的单军,他们冲向指挥所,奔跑中一个人迎头从灌木丛里冲出来,单军举枪就要射。
/ q. c+ }9 N. _3 @1 _6 Z# A“别打!自己人!”
# J! J8 Y C. h那人嚷着,单军还是果断开枪,那人后头钻出来的一个蓝军胸口冒烟,无奈地放下了枪。
2 n% N6 Y/ x4 J& X“我靠,你俩还活着呢?给我个弹匣!”唐凯上气不接下气。
/ f; g6 R2 K; ]5 g“咱班其他人呢?”周海锋扔过弹匣。 # a; G4 y$ |4 d' s6 d
“报销一大半!狗日的,扔进来三个催泪弹,还要不要人活了!幸好我能跑!”唐凯接过周海锋抛来的弹匣快速换上,还吸着鼻子,那催泪弹后劲儿还没过去。“这都哪儿来的一群王八蛋!” f3 j) x/ O, G$ B8 m1 j
“大爷的,上当了,那帮教官串起来玩儿老子!”单军的脑子比一般人灵光多了。
+ U2 N; q+ r. _“别废话了,先保住指挥部!”
! Q/ }' H% V1 r" g! N! E周海锋冲了出去,三个人借着掩体互相掩护着冲进指挥所,按照演习规则,只要有一个主官在就视同指挥部有效,哪怕抢出一个活的主训教官也能指挥战斗小组反击。干掉了门口守备的几个蓝军,周海锋踢开大门,唐凯转身警戒,单军冲进去就占据了要道,枪口锁定屋内几个射击位。三人的动作快如雷霆,一气呵成。 7 \/ L, ^& }% s7 w6 E: k. y8 c$ a' ?
“……”可看清了屋内的情景,他们的枪都僵硬地放下了。
0 j, O, w, F! h2 D w5 t. X) ^' A“老K,甩一张下啊。” / ]* k r% Q( s2 r/ _
“甭藏了,知道大鬼在你家,赶紧下!”
1 k' |- O; A# A8 X“磨蹭什么,快出啊?” 0 z/ c- g* T8 ]- W. O, R
四个教官席地而坐,盘着腿,夹着烟。主训教官回头看了看他们,脸上飘着几张纸条。
2 x& L; H B( T& f& K: `“还愣着干什么?该干吗干吗去。” . e7 \( [6 H! l" a! a
“……教官,你们……”唐凯支吾着,“下面怎么行动?”
5 ^0 m, P+ h& H1 P8 O4 P“没看到我们都阵亡了吗?别跟死人说话啊?”教官眯着眼甩出一张牌。 9 {0 W- ?: B( t6 b. V4 ^/ p5 K/ @
……
* K+ D8 o, z# L( Z& v& J3 V L4 a% e$ z指挥所营房外,外墙上贴着一个炮弹标志,还有把利剑插在中间,居然还画了几只鸡不像鸡鸟不像鸟的东西,大概是菜鸟。: E# V# r- q, H6 ?) L# i/ {# l
唐凯恼火地撕下来,扯了个稀巴烂:“这哪个部队啊?欺人太甚了啊?”
, A- b" ?: A" j+ u- W交火声还在继续,形势已经完全一边倒,这场夜袭至少造成红方50%以上的伤亡。 $ O! o( H3 g6 |4 x1 k' I
“来不及了,通讯电台被抢,发电车也被破坏,指挥部已经废了。”单军放下夜视望远镜,天空盘旋起直升机的声音,这是蓝军首长来享受战利成果来了。
1 J, x# }8 n& P$ ?2 k“……妈的。”周海锋也憋不住火,爆了粗口。
* i9 ~: G8 A# P+ i4 P“被连锅端了。” " c4 J V8 J l- q0 e
在胜负面前,在军人的荣誉和骄傲面前,到这儿来的没人能忍受失败,周海锋也一样!在这个血气方刚的年纪,他们的血管里流的是战斗的骄傲的血,军人的傲气让他们不能接受失败,而且是这样的惨败。这是一种耻辱。 B1 l; {, B8 p% V/ |
密集的火力封锁过来,子弹嗖嗖声从他们头顶擦过,封住了道路,三人连忙跳进灌木隐蔽。
( h f' b2 U( G/ T9 @6 d3 A3 B, C单军觉得声儿不对,回头看了树上的弹痕一眼,捡起了地上的弹头。( l( g- a# k6 d- T7 R
“……我操!……实弹?!”" W" Q0 e1 X. r+ e0 Y% S) s* O- X2 @
单军目瞪口呆,“这帮孙子想玩儿死我们啊?!”- I0 ^( K2 U/ d% B4 W. q
演习里用的都是空包弹,什么时候配发过实弹??只会在完成特殊任务时才会谨慎配发。
) U; I4 w) j% D: w7 A/ W9 K“这是要闹出人命啊?不带这么玩儿的!”唐凯悲愤地伸长脖子,对不知道哪儿的机枪位狂吼。
, e+ a! p% v. Z9 y& X; R“别嚎了!”周海锋拉低唐凯,不让他暴露目标。
1 _1 ]6 y1 G8 A. [6 d“现在怎么办?!”唐凯急眼了。 8 {. m4 i6 W$ \* p7 y6 A4 v
“抢一辆车,冲出去!” / {" c; z% d$ q/ L+ `
周海锋说完,回头对他们俩:“你们火力掩护,我去弄辆车!”
" n8 l; M( p z- v9 P单军拉住他:“我去!”
$ h+ f4 [2 t% m" q& _+ S气氛一下变得紧张,演习加入了实弹,不再只是技战术的较量,是真实流血的战场。特种训练演习,如果不能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在面对真正的任务时就不能发挥最大战斗力。所以加入实弹的情况,在特殊情况下允许存在。
) w; `9 q( l; I" ?' ^+ h, `; A“三人为战斗小组,我年纪比你们大,现在这儿听我指挥。”周海锋回头瞪视单军:“你原地待命,哪儿都不许去,唐凯,看着他!”……
. P9 F1 W# r' W4 t* n单军在草丛里,听着外头的骚乱和四处的枪响,心烦意乱。0 _6 T. N9 B7 B. F! o. K
周海锋去的时间并不长,但单军却像等了几个小时。远处直升机已经降落,蓝军的领头从直升机上走下,蓝军战士以胜利的姿态去迎接,浓烟弥漫,却始终没有周海锋的身影出现。
1 Y6 M6 }9 W& Y$ D单军等不下去了。“你掩护,我去看看。”单军刚猫起来就被唐凯摁了下去:“不行,听班副的命令等,现在不能走散!”! `8 E$ `# x( p C1 S* {7 R
“都这么长时间了!等?等出事儿了你负责?!”
- x7 T4 G$ ]9 k: `单军心急如焚,一想到现在嗖嗖飞的,那是实弹!7 b8 r$ U- ^6 m1 R$ j! W& [
“你得相信他!”
/ L6 M5 m7 X; Z7 C唐凯抓住他,在他耳边吼着。
7 o4 T( c: O% a' @9 Y1 r3 I5 J轰的一声巨响,忽然震动着大地,角落冒出滚滚浓烟。蓝军首领刚走下直升机,人员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惊了,就在蓝军都围向爆炸的地方时,反方向一辆军用大卡忽然从浓烟里甩着车头冲出,呼啸着冲向被蓝军封锁的出口。2 V9 W& o/ R8 S/ Z* e$ O
“快拦住他!”蓝军军官大喊。% S8 k* m/ y1 u b
卡车向外冲去,冲过单军和唐凯埋伏的草丛,驾驶室里周海锋一个果断的手势,单军和唐凯飞身徒手就上了卡车。! E6 U! H( |6 D/ n( l
子弹打在车身上一阵密集的响声,两人滚进车厢,架起枪就对后头追来的追兵火力扫射。蓝军哨卡被这突然的状况给弄懵了,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横冲直撞的卡车就砰的一声撞飞了路障,冲出了封锁线直冲进大山,夜幕中车尾甩出滚滚尘土,呛得后头的蓝军一阵咳嗽。$ e" A$ F9 q! b; c1 }" o
“欧————!”阵亡的选拔兵们发出一片欢呼!& c' I* \5 U# `- K1 C! t3 C" A$ L
“上车!给我追!”蓝军军官脸都气紫了。* ] I" E* j" z& A
“别追了!”) e0 I6 {7 @6 Y# J' o0 S0 }5 o; z
从直升机上下来的那个领头懒懒地喊,穿着一身迷彩军装,冲旁边勾勾手,示意给个火。他在一个军官手上拢着了烟,放进嘴里,眯着眼睛望了望山外头的方向。
6 _8 c) B8 Q8 {7 p, x! c“跑了几个?”
7 ]: ^( P7 v q; d“报告,五个。”军官沮丧。“可能还有,正在清点。”
* L' u# _# X* N' S( O4 N' [“报告!”另一个干部脸更黑了:“弹药库给弄了,炸的是后勤一辆供水车,这几个小子疯了,真炸!”
7 e8 k% B8 A, a4 B/ F! ]“哈哈!”领头吸着烟,笑起来了,笑容在帅气深刻的脸孔上飞扬。“有两下子。就许你们玩儿真格的,人家就不能玩儿?别拿生瓜不当瓜,人家玩儿的比你们大。”+ i( Y2 `1 P. l# z" ?, n: ^
“赵营,再不追来不及了!”军官着急。
) A4 f8 B% p* C! _+ `7 j“追什么追,”赵营掸掸烟灰,“早下车跑了。”
/ D) s) Z9 P" x& ~$ i“那调军犬,搜山!”+ c' B0 Z9 y5 s d8 T5 @7 C# @" S
“急什么?”赵营端起望远镜,挺有兴致:“给点儿耐性,不能这么没意思。”3 j3 z1 S( g& @8 A
“是!”……, ^1 m% {. l; K& i6 @1 n
山道上,一辆大卡车被抛在路边,全副武装的五个人在密林深处,披着伪装研究着地图。 H& H! \0 Z# J6 f) @0 q
单军和唐凯一进车厢,就发现车厢里竟然还猫着王明冲和小山东。他俩也在混乱中跑了出来,本来都不抱希望了,打算干死一个蓝军算一个,结果在弹药库碰上了弄炸药炸供水车的周海锋,跟他一起出来了。现在五个人逃到深山里,研究下一步行动。 ' g$ [/ X0 T, r, C9 X1 E
“这荒郊野岭的,还不把腿走断了!好不容易弄出来辆车,我看还是上车!”小山东舍不得那辆大军卡。
+ t# {5 n- P, g“不行,那是他们的车,有电台追踪。带着车行动等于活靶子。只能走山路。”
2 ^+ Z% j1 @, B周海锋看看大山。 8 x3 [4 c: y" y) ^' e
“现在怎么办?”唐凯看看漆黑的周围。“我们只有五个人,他们要放军犬,咱们可跑不过四条腿的。”
7 B+ ?* |+ z$ a' H2 X4 ?, ~“先选个队长,统一指令,别各说各的。”王明冲虽然和单军有过争执,但是后来训练下来,早就没有嫌隙了,在军事素质上他也是过硬的好手。
3 Z: M* ^2 H) F“说得对,军哥锋哥,我就服气你俩,你俩谁当队长我都服从命令!”小山东自从上次的事后对单军和周海锋都特别感激。 + O5 Z) h5 `5 g( h* H! Y0 ]" J8 T9 C- H
“单军,别说我还记仇啊,我公事公办,选海锋。”王明冲说。
3 C' l& k, Y& Y8 S5 e% |“你要说别人,我还真不答应。”单军扯眉。 2 I, O) t( s6 D3 @) _
唐凯抱着枪,嘿嘿一笑:“我只要和军军一组,其他什么都行。”
' p) y8 @! Z! l8 Z5 Z$ S“行了,突击小组,王明冲何东,你们警戒渗透,单军唐凯,火力支援,我前侦。联络用代号,万一分散,向三人以上集中区域靠拢。”周海锋没废话,简明地指令,他们已经没有多余时间浪费在多余的事情上。
. N! D+ b# Z5 c" ^“是!”几个人压低了声音。 " r# d. d; {( F1 j
“给弟兄们报仇!”小山东眼都红了。复仇的怒火在这帮年轻人的心中燃烧,可是他们也清楚,就这么几个人,还不够给蓝军塞牙缝的,想反败为胜,简直是做梦。
$ Q) m: r! p9 g1 f7 G) l“你别嚷嚷,谁不想报仇?得有办法!坐下!”王明冲无奈地拉下脸红脖子粗的小山东。 ' v" g$ a: J3 T; d2 k
“队长,你什么打算?”王明冲看周海锋在微弱手电光照下盯着地图。 ) t& e) z% V1 Q! G- S
周海锋在地图上用手指划了个圈,几个脑袋都围了上去。6 l' I, {3 a' A, d0 r5 H) o( v3 ~
“这附近有个通信站。天亮之前,去摸他们的哨,劫他们的通信车。”
( A% X& G& ^ u; _: i- X. L“通信车?然后呢?”王明冲没明白。
; ?; ?0 j+ l; I2 z" l- D$ o/ ~周海锋圈出布防图上另一个区域:“这儿是蓝军守备部队,后防线。干掉他们,越过防线就是他们的大本营,我们混进后方渗透,摸清他们的指挥部!” - ?: K/ {* j0 R
“……”下头没人应声,都哑巴了。唐凯和王明冲小山东面面相觑,只有单军低头盯着地图沉思。 * K( t O; S" N5 y
“……班副,没发烧吧?”唐凯摸了摸周海锋的额头。
$ q2 h- [% q& m# o, L“想得是挺美——干掉他们?拿什么干?”唐凯像听天方夜谭:“你有那么多人,那么多枪??”
3 ?% z3 e8 T1 _. Y( P“我没有。”周海锋无辜地说。 , `1 w/ u1 v) g: t4 R' W- a
“那废话什么!”唐凯没好气。 - e% m& O& Z, J2 ~% Q* ^; {* J+ u( ]) l
“我没有,他们有啊!”
) P! T9 S- K& r9 F$ V# G0 h周海锋环视着哥几个,坏笑。
0 |: r. B8 b) z$ e他难得有这样的表情,忽然这样坏坏地一笑,整个人都像变成了个调皮的小子,既狡猾又性感,连夜色都被这笑点亮了。 + Z# b5 ?6 a) Q8 a# j9 g+ D
单军明白了,猛地一拍大腿:“好主意!”! z4 ^3 o+ V6 d' D
那三个都吓了一跳。
4 h' R; a. P' `4 \1 ^1 I/ _“这个通信站是谁的?导演部的!按演习常规,导演部有机动部队,在必要的时候按指令袭扰红军或蓝军。只要我们控制了通信站,就能给这支部队下命令,让他们去打掉蓝军这支后备军!只要他们一打起来,我们就能趁乱混进去,找到他们指挥部,把它炸了!”
, T1 K8 j1 f5 L; r/ G( W" f4 Q单军兴奋地指着地图说,周海锋和他对视了一眼,眼里带着赞赏,他就是这个意思。
* P( r5 s, A2 k& G- z3 h4 G& S$ d“妈呀,咱们不费一兵一卒,让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哈哈!”小山东乐坏了。
3 v) O. r/ q9 }( S0 `' e“什么?导演部?!”王明冲和唐凯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你俩疯了?抢导演部的通信站!不要命了!”( A8 ~ n1 O# H) `) Y6 l" p" |
导演部是演习的中立指挥方,都是上级将领坐镇,按照演习规则,是绝对禁止红蓝方去碰的禁区,也从来不会有人去碰,那是违背规则,后果很严重,谁敢这么干? 6 B9 ~1 F3 ?6 u
“这是战争,战争允许一切非常手段。”周海锋站起来,这场对抗激荡着他的锐气和战意。: s3 Z% {* j4 D1 x% V
“愿意去的,就跟我来,出了事儿,我负责!” " Q) P, p3 Y4 r+ M1 R- P& V) q
“我去!”单军跟着站起,毫不犹豫。
. N( Z( s- [+ T: Y' k周海锋转头看他。两人的眼神在黑暗中交会。
, `4 M: h/ }3 ~1 G- l4 f& I* z“我听队长的!”小山东也站起来。 7 ~0 e, o2 L! u& |% F0 H
“军军都去了,我能不去吗?”唐凯嬉皮笑脸。" }& z6 j7 i( E' Z. y
“妈的,你们都疯了!”王明冲无奈望天,他怎么碰上这么一群疯子!9 i, |) o- j o" v7 j
“行行!算老子认了,摊上你们这帮疯子!”…… 4 j4 V" c j/ L3 K8 l8 B: [, [% {2 J
山谷中的空地上,是夜幕中披着伪装网的通信帐篷和通信车,营地四周岗哨和巡逻哨来回警备着。
$ k8 R6 e% m# h( o! Y+ g埋伏在山坡上的五个人观察过了地形,悄无声息地撤下来。凌晨三四点才是岗哨最疲惫放松的时刻,他们要等到那时候动手。 ' y3 i, r6 h' Z4 A+ j
几人没声息地在密林中移动,找一个稳妥的藏身处等待。月亮出来了,月光很亮,对行动很不利。周海锋忽然拉住了行走中的单军。 ( k# O) z& q8 A2 p# i
单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周海锋盯着他的脸,无声地从身上拿出油笔,抬起单军的下巴。
- h: H7 }3 a0 ~* I( K7 J6 q, O绿色的伪装油彩涂过单军高挺的鼻梁,延到他抿紧的唇角。周海锋托着单军的下颚,沉默而仔细地在他脸上裸露的部分补上伪装。 6 w# d* h1 e; Q! P I9 q
单军没有动。月光笼着丛林里两个全副武装的军人,他们面对面站着,一个为另一个画上战争的护符。
) F) s# s1 d s, N( H* d周海锋画完,眼神专注地检查过单军的面孔,直到遇上单军油彩中黑白深邃的眼睛…… f0 W8 B; X3 w8 C8 x3 L
唐凯回头看见了,一笑,回身走了过来。 ; o0 l4 n; O$ [9 `+ V# F
“队长,给我也画画,掉色了。”唐凯往前凑。8 ~, s4 S, h3 A' Y
周海锋把油彩笔拍在他身上,走了过去:“自己画。”
; l) g$ ]: B' |" f“别这么偏心啊,队长?”唐凯酸溜溜的,噙着笑。
+ |# J: R/ E8 |3 }# @/ z& ]/ o# B“走!”……
* L3 e$ E. x9 q; v3 @他们沿着黑漆漆的山岩找到一个山洞,爬了上去。这山洞大概是山下村民进山休息用的,里头收拾过,挺宽敞干净,洞前头有个向外延展的平台,树木稀疏,便于观察动静。
9 |5 m: i0 \* I折腾了大半宿,都累了,周海锋让他们四个眯会儿,他警戒,等下半夜动手。
) \- c" Y5 Y% r深夜的大山万籁俱寂。山洞中响着均匀的呼噜声。周海锋一个人坐在平台上对着夜色出神,单军从洞里出来了。 ( D5 n) v- s# n$ Q& X
周海锋回头。单军在他旁边坐下,靠在了山壁上。$ m) O8 `3 @" A# X2 Y8 h
“我替你。去眯会儿。”
8 p4 x' L7 K8 V) a* X+ w: m0 s单军说。 1 F. B- Y: z: }
“我不困。”
3 ]- B5 U3 ]* H3 q8 u2 m洞里传来那三个打雷一样的鼾声,此起彼伏,单军和周海锋都往洞里看了一眼,相视好笑。 2 D6 P, x2 F5 N2 \+ }2 U% A
山里的夜带着寒意,四周偶尔响起虫鸣,不知哪里的流水潺潺作响。天上满天繁星,两人并排靠在山壁上,对着头顶的星空。星星多得像能掉进他们的怀里。 ! f: O8 D! q6 E% @+ C7 h7 d
“我小时候有个作业,就叫看星星。”
+ V0 K1 Y `! o! C, x4 C8 }单军说。为给周海锋提神,单军跟他说起小时候那些趣事儿。
- S) |9 Q% Q. ]! E6 `6 B单军十一二岁的时候,有个地理老师,布置作业叫看星星。那时候一到大晚上的,军区大院里这帮男孩儿女孩儿就上大院里的那个钟楼,美其名曰去认星座,其实就是找借口溜出来玩。上那个钟楼要爬很久很黑的楼梯,林红玉每次一进去就害怕地挨在单军身边,紧紧挽着他的胳膊。单军有时候故意吓她,突然拿手电打在脸上,吓得林红玉惊声尖叫,小粉拳头一个劲地捶他。
+ L* O. f) q. x% M- N% I上头有个大露台,单军他们打着手电打弹子,拼坦克大炮模型,或者故意去逗女孩儿,再激起她们的骂声取乐。那是夏天,他们带上凉席蚊香,往露台上一铺,夜深了送完女孩们回家,单军带着一帮男孩儿再爬上去,拿弹弓去打钟楼里头的齿轮,往隔壁纠察连营房顶上扔掼炮,什么坏事儿都干过。闹累了横七竖八地一睡,被警卫连的战士悄么叽叽地上来,一人一个抱下去送回家。
, ~" N# q0 @5 j周海锋听着,也觉得很有意思。 * H- P- A/ U$ H2 t6 o. F
“你们这些大院儿长大的,故事还挺多。”
! Y( y @6 r* n, L M/ f“那是,哥几个以前什么事儿没干过。”单军得意。
& t* k# q& X9 {5 I“你小时候在这院儿里,没少祸害吧。”周海锋调侃。 1 k. t5 z, D; Z7 P
“什么叫祸害,我的光辉事迹,那多了去了。”单军贫上了。 ! _7 \) U0 \* [9 q% R6 u' O. ~" M
“说说。”周海锋说。 " b6 x* x' B1 x$ t& \, f: \
“你想听?”单军看他。
" f [* g2 w! {) z* v5 ?# {, n“嗯。”
5 x& S3 E& i% M/ v% y“真想听?可都不是什么好事儿啊?”单军对周海锋噙着坏笑。
/ P0 Q* G' y- |7 J* P9 z几小时后,他们将面对一场没有时间喘息的硬仗。可现在,在这静谧的星空底下,单军坐在周海锋身旁,说起了他的童年。 5 k9 x O, Q' }& D! K! J; C, d) c9 x
军区大院里的童年,是嚣张的,无忧无虑的。大院训练区后头那个最高的山包,就是单军的指挥部,在单司令还只是个副参谋长的时候,单军就已经提前他很多年当上司令了,每天在那个山头上指挥战斗。部队大院儿的男孩没有不好战的,整天有玩具枪的带枪,没有枪的带木托,最不济也带把扫帚,扫帚上系上红领巾,当刺刀和红缨枪拼。山上头是亭子,底下是□□像,这亭子和□□像就是他们的“高地”,一群穿着绿军裤挎着帆布包还跨个军水壶的“子弟兵”,成天满山头地冲杀,分成两派对战,互相砸子弹壳,扔木头手榴弹,这些东西部队孩子家里多的是,谁先占领了□□像谁就打了胜仗。 ; {% T! D8 } N' N; \! `2 A
对面政治部有另外一帮人马,中间的楚河汉界就是那道中门。司令部有山包,中心广场,钟楼,政治部有大礼堂,军体馆,各占着重要地形,小时候两边没少打仗,单军最得意的就是指挥突入战,带着人深入敌后,跑到政治部直抄那帮“敌人”的老窝,他脑子灵光,打仗歪点子特多,政治部那群老实孩子根本玩儿不过他,被打得丢盔弃甲,他把自己那绿军帽往大礼堂前头那手握钢枪的英雄雕塑脑袋上一扣,这就是光荣解放敌占区了!
s) E7 `# W4 S( z k6 x. n5 M+ W% ]“统一”之后,从此这大院儿就他一个霸王头,开始一致对外。这东南城市是出了名的部队多,军区机关多,海陆空全了,军区大院的子弟互相碴架,那是规模浩大声势动众,跟别大院儿的打架那是真拼,拼的是整个院儿的荣誉。单军跟外头打架后有上门告状的,要是打赢了,老政委就踢他几下屁股,说两句,要是打输了,老政委门一关就罚他站:“没出息,打个架都打不赢!还打仗!” - Q9 S ~; v5 y) p. c; c
周海锋忍不住笑了,想不到老政委也有这样的一面。
7 r# [1 B) J! v# q- d我小时候那些坏水儿,那是一箩筐一箩筐的装。到军区门诊部偷针管儿灌上红药水喷人,爬后头林场的果树上偷果子,早上六点半吹起床号,之后大喇叭里放半个小时的中央人民电台广播,我和翔子早上去食堂拿牛奶的时候,溜进广播站,翔子把那广播兵骗出去,我进去按一通按钮,那边刚起床,吹上班号了,上班号吹完吹熄灯号……”
# w7 p2 X3 Z! t/ K2 V' }单军自己都不知道他小时候怎么就那么坏,坏得整个大院儿提到他牙都直痒痒。 * _) K0 W$ c6 ~/ C# n1 z( K9 {
“哈哈!”想象一下那个景象,周海锋也听笑了。1 Q* J1 N+ `' W% k
“这么说,你对我还算客气的了。” ) X1 d& V; k/ C( z; o5 b
“那是啊。”单军带笑,“你是没见我小时候是怎么跟你们警卫连的‘解放军叔叔’战斗的,打小那就是阶级敌人!” 1 ?1 C% H. K0 W3 y
周海锋倚着山壁,在夜风里扬着嘴角,微微地笑。单军侧头看他,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周海锋的神情放松、安宁。
/ I( G1 r' b, U6 m3 v7 B. R6 ?“你呢?” 3 \0 N9 ]. [- `
单军停了一会儿,侧过头,问。
. P5 Q+ m; Z) ^$ \“说说你小时候。”
& u- C {7 j9 k2 l& `单军说。% Z* _/ [$ ^0 K
“我,我没有什么特别的。” + B# Q/ ~$ p% C9 w# Y/ m
“说说呗。”单军说。
: g, i2 D, v+ r( }- S3 P8 K+ j. K# W周海锋望着山外,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 p7 y+ I4 Y& V |- `; K
“我家在城郊,华电。知道华电吗。”1 L; m2 L& ]3 p
华电是城北一个国营大厂。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是这个城市数得着的大厂,最鼎盛的时候有上千号工人。 . F9 L9 g9 e6 ~% q6 ?+ F0 [
“家在厂区宿舍。爸妈是华电的双职工,经常三班倒。”
: |9 {; s; p; i- I: W4 x8 O周海锋告诉单军,他小时候跟着他哥,父母太忙,所以没有时间管他们。他们那儿冬天屋里是烧煤炉的,一个铁围子围起来,里头烧煤球,上头封盖。“那玩意儿,比60迫还难对付。”周海锋苦笑。那个年代点煤炉过程的复杂,现在人已经很难想象了。
8 }7 W/ M1 O; ^5 y7 B7 s4 P, g; i“你们玩打仗,我们拖煤球。你们砸子弹壳,我们搓煤渣。”周海锋笑笑,“也算是玩儿吧。” ) n, B! a! ?. Y9 ^" p
单军听着,没吭声。
6 H* Z: E" h; U4 x6 F. d7 o" o0 P0 L周海锋说了几件小时候的调皮事儿,和所有的男孩子一样,他也淘过。跟着他哥和他哥那帮同学,也胡闹过。单军听得出来,在他哥上战场之前,这是个普通、平静的工人之家。
2 s3 W' b/ g5 U$ Z) z0 E5 v$ O单军开始后悔问他,因为让周海锋回忆童年,就离开不了他哥的回忆。
0 Y% R$ f. T E9 z9 i“你怎么会做菜的?”
! }; K& n; M( K( \, f4 N单军转移话题。
; p. {* U6 S8 m“学的。不会就没饭吃。你以为都像你,有现成的。”周海锋看了看单军,温和地一笑。他说,他哥当兵以后,父母倒班没法管饭,每天要自己对付,所以小时候其他的记得的不多,倒是围着灶头做这个做那个,记得特别清楚。
" S5 r0 o& Y+ `$ A& H. n# Y7 \ o" ~7 g单军听着他平缓的语调,心里有些发闷。
* n5 L2 R! r1 y' v+ p+ Y- r0 s“你后来怎么一个人住阁楼?”单军早就想问这个问题。
6 \& m* ], B [* g, o q' \2 `! w“那是我亲戚的地方,原来是放杂物的。她搬家以后,我高中的时候搬进去,住到当兵。” 2 N) E: D9 I- R* S
“你不在家住,你父母同意啊?”
$ Q2 \1 A2 z* V! |单军也总想一个人在外头住,自由自在没人管,可那不可能。 r: d5 {: \8 w+ N: R3 `% R
“他们离了。”
8 v) Y+ ]( F; E; g& r “……”单军一怔,半天没说话。 + L/ k# {; f" G6 h2 ~6 Z. ^( U
“什么时候?” 4 W: \6 M, R+ A N7 d& t
“初中。”
7 t w1 w8 M; w* v' {3 c儿子的牺牲,带给一个家庭的巨大打击不是只有失去亲人,长期的痛苦和阴影造成的是分崩离析的后果。 % }& _/ H/ `# T' @' D, s
“我那会儿,看什么都不顺眼。打游戏机,逃学,打架,跟着社会地痞,每天在大街上无所事事,看谁不顺眼就上去打两拳。因为逃学次数太多,快要被开除了。” 5 B- f: _- b V& x
“……”单军震惊了。如果不是周海锋亲口说出来,单军根本没法相信。他想起如意不夜城里的那场架,那时候他知道周海锋以前也没那么老实,但是也没想到,会有这样反差强烈的过去。
/ M( ^& s. t1 q“那你怎么上的九中?” , `- I0 K. f/ `
“想离开家,走得越远越好。他们离婚以后,我妈又成家了,我想一个人单过,就考出来了。九中有勤工俭学,打打零工也能养活自己。” ' ^( J6 n9 T& C$ D* K/ H% o1 o" F
“怎么不去找你爸?离了婚就不管你了?”
1 }- c* S5 _: S. `( W- U单军有火在往上拱。 0 G3 R9 p6 g3 a! B8 n5 Y$ U2 s
周海锋没回答。
* o: B) `7 y M) H# s0 f“他没法儿管。” 4 V5 G! J; _3 }( a: B. R
周海锋半天才说。 & \; d# C; `0 {: q! Q, n4 W
“怎么没法儿管?”
* n7 T* O6 ]4 o8 b3 |. y" [% W“……行了,不说这些了。”单军感觉这是周海锋不愿意碰触的问题。 1 J1 e. } b8 l$ g% \. |5 f/ G
月亮西移,洞里的呼噜声还在继续。离预备行动的时间,只有不到一个小时。 6 X' S! J W2 o m1 P$ a5 ]5 N7 |
单军对周海锋说,去睡会儿吧。我警戒。' q8 @1 z( E8 G5 z% u
周海锋没再拒绝,后面还有硬仗要打,休息只有这短短的片刻。他也没有进洞,就坐在原地,把钢盔摘下了,向后靠在墙壁上,闭上了眼睛。
, `; q! g7 w, ]( W他微微后仰着脖颈,后脑搁在冷硬不平的山岩上。单军看着,杠了杠他,周海锋睁开眼睛,单军拍了下自己肩头。. ?" |* w/ M, e4 Q8 r. {, W- [
“靠这儿。舒服点。”
/ |' D5 U3 i+ E6 t周海锋看了他一眼。 1 z/ [. h- ?9 B2 u, X" P: g; X- M8 L
“怎么,不是战友吗。战友还不能借个肩膀了?”
( D' W$ e! ]; l5 i; p8 r3 @, U单军也看着他。 d" w6 }% s" D- F5 [. B
眼神相接,周海锋微微笑了笑,没有废话,身体靠了过去,将头倚在了单军肩上,闭上了眼睛。! k3 Q9 z4 s- V7 U; [2 ~
他睡着了。单军睁着眼睛。 ) p( K$ Q3 I2 I+ o2 _; ~ s
万籁俱寂的大山,只有夜风簌簌的声响。月光朦胧地笼着这个山岩的平台,笼着两个坐着倚靠的战士。
' z; d% n0 w3 u( b! T; F1 m单军听着周海锋逐渐均匀、深沉的呼吸。他累了,陷入了沉睡。 . ^* c5 t. @& L; U
夜风带着凉意,单军等他睡熟,轻轻抽出了手臂,从后面将他揽在了身上,暖着。 1 s' [1 G+ u: L3 k0 H6 f
他低头望着周海锋的睡脸。睡梦中也带着冷峻,还有在夜色下苍茫和深沉的孤寂。单军的心里有一种疼痛,从周海锋说起以前的时候。 8 G1 {' Y+ F* s! Q5 x
他注视他,目光慢慢掠过他的剑眉,挺直的鼻梁,停在紧抿的薄唇。 $ [" r7 O( G1 z/ |' H4 P' o4 K/ k
那是完全的男人的嘴唇,带着坚硬的线条,还有干净的青色茬印。 5 y. [. a: M9 P0 s
单军盯着那儿,慢慢地低头。 2 k/ G: }" j1 r/ p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没有停止,像被什么诱惑着,低头轻轻地吻上…… , o6 |4 r" j( o& q5 D
那只是个四唇相接的碰触,甚至不能说是一个吻。然而他却没有一次吻女人的时候,像现在这样,完全脱离了控制。 # o8 x+ f& f/ |3 h, ]! R' l
那儿和他记忆中的一样,湿润,柔软,带着男性独有的气息。单军轻吮着那双微凉的唇,品尝那让他渴望已久的悸动,带着小心、沉迷…… " U8 S0 p7 W' l2 S: C: Y- o5 J
他不知什么时候起想这么做,但这么做的时候,已经无法自拔……) G$ T Y/ n6 t0 e, @7 T
凌晨的黑暗里,通信站的帐篷和通信车非常安静,困倦的哨兵百无聊赖地守在岗哨上。 ( g# T' S" i j2 @ q0 N
他们没发现地面匍匐接近的黑影。突然两条黑影窜了起来,一边一个捂住了哨兵的嘴,将人扭倒推进草丛。: U8 F. r- P! s8 U
按照演习规则,他们挂了,这俩哨兵只能惊愕地傻瞪眼。那边察觉了动静刚喝问“什么人?”就被人用枪顶住了后腰眼:“别动!” + |) G- R9 s( k9 h( G
咣咣两声,发烟手雷炸开被扔进了通信帐篷,激起里头一片惊慌失措的叫骂,一个军官反应过来,大叫:“保护电台!”可是晚了,五个一身迷彩脸涂油彩的兵破门闯入,周海锋端着微冲对着帐篷上方“哒哒哒”就是一梭子,放下枪,面无表情: “对不起,首长,你们阵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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