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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言情] 我和混混段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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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3 17:1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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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说,爱一个人,会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在尘埃里开出花来。断臂山上榆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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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见到段小兵时,他正在望江厂后山那座废弃的公厕手淫。# @! q/ @( k! b% V
我掏出裆里的玩意儿准备撒尿,就听见干草垛上传来蟋蟋蟀蟀的声音。
' L4 K! ~  F* L0 S' T. N“谁?”我吓一跳。
6 B5 `2 B( ~2 `* N6 f0 a  E& I: C“去个鸡吧,你打扰我啦——”他从草垛探出半耷脑袋,声音拖的又长又尖。
: p1 V2 ]: K7 t“你谁啊?”' N/ h, U% O3 h# _
“管的着吗?”) P" k( A- K( g, V4 V8 n8 N6 @
“你吓着我了。”我一楞,不知道所然地看着他,随手把玩意儿塞回裤裆。
" E* O; c* g7 {3 P9 L+ k我并未认出他就是段小兵。当然,他也没认出我。我们五年没见了,分开的时候,他12岁,我只有9岁。
6 Z/ X; U0 A* `0 X$ ~4 i$ y“看什么看,没见过?”他瞪我一眼,双手加快了抖动的频率,脸色涨红。
% V4 H. K& q9 v( g6 T$ d+ i原谅我,我确实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我还在想,他是不是乞丐,躲在这儿养病来着。- K& E- l+ R  ~" M( b- _
说到底,关我什么事呢。
  d0 {: s/ h  X. j我转身,欲离开公厕,他突然“哎”地长啸一声,摊在干草垛上。
2 N  {# Z; z, {+ S: t! @“你,你怎么啦?”我僵住了。7 B! T/ P4 g, q
他似乎还在回味,过了好不会儿,才睁开半眯的眼睛,懒洋洋地问:“嗨,你身上有纸吗?”
% i5 n6 ?% K: F2 `, h我搜了搜,摇摇头。8 k2 @1 A$ ?' V* q, Y; T; Y; R
“你走吧,我再躺一会儿。”! _- z3 f% t! n8 K: I
走就走。
$ L; z( S- N- Y我瞪了他一眼,边走边掏出手帕捂住鼻子,虽然是废弃的公厕,仍有一股刺鼻的臊臭味。
, J+ U6 v! s2 `: D, g6 t“嗨,你过来。”1 |/ v( i& k' h; q3 A
“叫我?”
' y4 U9 ^" _! k“除了你还有谁?”" _, }1 b# }0 H9 R/ ^0 y: S0 }
我走过去。* O8 Z1 M2 b4 R: f5 n
“借你的手帕我用用。”  O& T5 m' f6 k  G) f9 M
这人那么奇怪!我迟疑了一下,还是递了过去。8 F$ K$ I, q2 v. I3 ]( b) m" c6 @
他快速接过,不停在自己的身上擦拭起来,嘟囔着:“去个鸡吧,这么多。”
% M$ X$ Z  c5 K" X1 ^/ Y) R! z我掂了掂脚尖,问:“你擦什么啊?”6 D/ E, _0 m5 B; h6 {" B
他穿好裤子,从草跺上跳了下来,诡秘一笑,问:“你没打过飞机?”
. y" d8 j. m1 V我倏地垂下眼帘,好像要将自己藏在自己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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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我去望江中学报道。0 E% T  k+ A( y5 z7 t2 U0 e7 n
教室里全都坐满了,一个叫马顺的同学一个人坐了一张桌子,班主任示意我和马顺同桌。3 O# w0 b# d1 D  g) x
我刚坐下,瞬间跌坐在水泥地上,疼得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教室里爆发出满堂的哄笑声——板凳被马顺抽走了。
1 k# @# d! Z$ ]  Y$ V! R; q我气不过来,和马顺扭打成一团,直到任课老师进来才罢手。. I; {) E8 M! Z: I* K) Z" ]3 m
课间休息的时候,过来了一个穿破旧迷彩服的同学,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惊喜地说:“飞飞,真的是你?”" g2 e2 M, r8 N2 o* B
“你是……段小兵?”我们抱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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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段小兵的友谊是在一场战斗中形成的。
& w) Y4 P1 |, T4 u, \& d; S时光回到五年前。3 v( F+ k5 g/ S: i0 g5 R
五年前,我上小学二年级。班里转来个新同学,叫段小兵。
. z- e( ^4 ^9 u3 j3 `' l9 n& _! q依稀记得,有人欺负段小兵,骂他是乡巴佬,段小兵和他们打起来。我忘了自己怎么加入的,但我清楚记得自己站在段小兵一边,因为他们吐着唾沫骂我是“叛徒”,并动员全班同学疏远我。
/ P5 J- o# g4 l9 d/ ]" }此后,能和我说话的,只有段小兵。; z$ I- d$ H- J2 U1 E. Z% W& m
段小兵的父亲部队转业到望江厂,母亲是农村人,他从小跟母亲在农村长大,12岁才随奶奶来城里上学。怕跟不上,他父亲让他重读二年级,加上他本来就上学晚,所以他比班上的同学都大上两三岁。他的个头和岁数成了大家取笑的由头。大家也不怎么和他玩。倒是他,蛮不在乎的表情,每天上课画画,下课托着下巴看窗外,一幅怡然自得、没心没肺的样子。
: i% |. a9 O1 F1 K  n' d那次战斗后,段小兵简直感恩戴德,拉着我的手,非我要去他家。我没拒绝,就这样被他拉着,跟着他走。
9 x1 T* c9 y* N% @( Q5 i好在离我家很近,段小兵家在望江厂家属大院右侧的彩虹桥下,下了彩虹桥就看见他家的青砖大瓦房了。我家住在望江厂家属大院的院里,和段小兵中间只隔着一个菜市场和两排红砖小矮楼。
/ _1 H  R, x! Z- h4 H9 z4 @: w进了他家,我简直惊呆了。好大,院子、菜地,水井,应有尽有。
9 I: C* g/ \+ A" d有只快有我高的大公鹅,呱呱扇动着硕大的翅膀向我飞奔而来。我惊叫一声。喊着:是鸵鸟吗?段小兵笑着说,是鹅。说着,他抡起书包给了它一下,大鹅呱呱跑一边去了。+ `( B$ t4 b( L
有个女人在菜地上忙个不停,一会浇水、施肥,一会锄草、搭架。
: @! z# ?1 z/ \5 Z' r6 [8 F# G听见声音,她喊着:毛毛,你和谁说话呢。# g0 A. n0 q9 P- z0 z
段小兵说,是我同学,飞飞。
& b( c0 q2 N! w. G我走过去,礼貌地冲她鞠了躬,甜甜地叫了一声:阿姨好。
3 w; _# m, N- U' Y. g" m她楞了一下,放下锄头,直了直身子,笑眯眯地说:恩,好好好。
/ i$ r6 x3 ?* d: A3 I+ L3 i段小兵说,她是我奶奶。
/ H4 \. s$ N$ a/ A1 M+ t7 y我尴尬地抬头,果真好老啊,我就没见过这么老的人,电视上也没有,额头上又宽又深的皱纹就像刚刚犁过的田地,显得沧桑还干瘦。因有点驼背,走起路来步履迟缓,还一摇一摆。/ T) V5 Y. B( ?: [% b2 t) F
进了屋,我说,你奶奶好像是有点老哦。
" C7 H4 j- O+ \0 s: {4 Z段小兵丝毫不介意,用手比着八的手势:“我奶奶八十了。”5 W# {, |6 }/ n" o
身后又传来长长地喊:“毛毛——”
( \2 @+ V9 q  Z: z( Z1 \: N我扑哧一笑:“你叫毛毛?”我想起邻居阿婆养的一只小狗,毛绒绒的,也叫毛毛。
- |" N2 d3 g4 B/ i# ^  `1 B段小兵说,是啊,我哥哥叫路路,我姐姐叫红红。
0 h/ l' C) u' I$ `2 B4 L那只大鹅跟了进来,试图再次攻击我。段小兵先是捏住它的脖子,在它头上红红的冠上重重敲了一下,鹅一下就老实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1 T: j* w7 [" I9 }$ N9 [/ f( h
“来,你摸摸。”2 K4 z* o3 G* u! V/ S' Y
我把手伸了过去,它伸了伸长长的脖子,盯着我看,脑袋晃来晃去,一副高度警惕的神情。段小兵把鹅的翅膀打开,待我把手伸过去,他又把翅膀关上。我的手被厚厚的翅膀盖着。
7 J9 R! R3 `4 E* @+ e段小兵问:舒服吧。
# l3 e+ u7 r9 \我点点头。
* B3 n3 o) {& [, \* U* y' n真的很舒服,毛茸茸的,不仅手感好,还很温暖。
0 T" `6 K5 |. R+ a, s$ g9 r“奶奶说,要把这只鹅的毛给我做件衣裳。”段小兵抚摸着它翅膀上的羽翼,然后拉开,好大好长好宽,真是好看,像电视里秋千上天使后背挂着的那对长长的翅膀。
  Z. ]# U! h5 ?8 [. s; T) }“啊,要杀了它。”我突然对这只鹅的印象好极了。, X( z5 l! k. p! p9 n; U. E: E/ }
“我舍不得。”8 W, G$ k7 \  d+ I; {/ g
那天,我和段小兵除了和那只鹅玩了大半天,喝了他奶奶熬的绿豆汤,还吃了榆钱煎饼。粘粘的榆钱煎饼实在太好吃了,又香又甜,我一口气吃了五个。& r4 K3 L3 N: L8 X( g9 v: j
其实,那天,除了那顿香喷喷的榆钱煎饼和那只鹅还有点印象,我都不知道我们到底玩了什么。只记得段小兵一直很高兴,尤其是他奶奶问我榆钱煎饼好吃吗,我连连说好吃好吃时,段小兵笑了,笑得很开心,露出一颗小虎牙,脸色也变得生动起来。
. o2 N, r; D% E, j  Y1 T/ E( O奶奶说飞飞这个小同学不错,很爽快。段小兵就靠过来,把我原地抱起,转着圈,再放下。段小兵说,飞飞是我好朋友。奶奶说,恩,好好好,好朋友。还说毛毛人缘真好,刚到城里就交到了好朋友。
; R1 g( B" c) J! R+ t走的时候,段小兵拎着他奶奶装的榆钱煎饼,一直把我送到家门口。/ u5 T1 X8 u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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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7 X" R3 {/ y# I0 s段小兵总不好意思去我家。直到我十岁生日那天,他才第一次走进我家。
% o* v7 r% K; S, f* T/ q段小兵抱着一只四方小木盒,说:“飞飞,送你的礼物。”- {( @3 b, P% x0 m
我打开一看,竟然是好多蠕动的小白虫。) g: `$ |( O4 b; K' T4 g
我说这是什么啊。/ \% [' V# c8 m# o
段小兵说:“蚕,特意给你养的。”. E5 f2 K7 N8 H6 E+ T: p
“咬人吗?”
5 ~4 W# ]' i9 o6 D“不!”段小兵拿起一只,放在掌心,“来,你摸摸。”
' z  T2 L- X% o+ s7 I4 Y我战战兢兢把手伸过去,冰凉冰凉的。! Y% }7 N" d7 n) f8 s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蚕,也是第一次摸蚕。) r6 `3 C" C5 S5 Q0 Z
那天晚上,我趴在床上,盯着小木盒,静静地看着它们一点一点将桑叶吞噬。夜深人静,我还能听见一阵沙沙的,蚕吃桑叶的声音。& i  |- e  H/ w. w) V" s/ R# n( s
我很感激段小兵,送我这么好的生日礼物,我决心好好的照顾它们。, F* B. o' i- R+ m6 D4 v
每天,我开始花费大把时间喂蚕、清理粪便,然后静静地看着它们吃桑叶。
+ o1 |1 S! q/ [这是一些给我带来希望的动物,它们不断地生长,而这种生长是看得见的,这是让我着迷的地方。: f4 B0 ]1 i7 c* W: h* h
很多年后,看了巴里科的《绢》,我很能理解书中对蚕的赞美。时过境迁,只是几张蚕种,就有了家破山河在的希望,支撑人走到底的信念。
1 W) r- Q+ m4 B6 E段小兵带领我到处摘桑叶,他教会了我辨认桑树。* G1 E) P+ e1 v
有时为了摘桑叶,要走很远很远,甚至划船去江的对面。
* l2 h6 o+ h' h* V: M他偷偷解开一艘小木船,跳上去,向我招手,我害怕上船,他大笑,说城里人真笨。还说他从小就会划船,经常跟姐姐划船去收网。
8 ?' O: w* B8 F* G( t! `上了船,他喊一声走咯,用浆奋力在石壁上一撑,船离岸了。  o' n- i1 p  _4 N
到了江中心,他停止了划动,把浆往船上一扔,说撒尿了。" r: E" {1 T# y) T
我以为他会转过身,避开我,却没有,他就在我眼皮底下把裤子褪到膝盖。
6 S: d6 m# c9 m5 S, |* a% B; \太阳高高地悬挂在空中,那个部位,被射过来的光,照得好像透了明,像一把晶莹剔透的小玉壶,放射出夺目的光。
( k& a) ]1 G- R" r- p段小兵说:“飞飞,你也站起来。”2 @7 Z' W5 H5 E5 C1 [  j
“干嘛?”: n% [( \+ l1 E; q3 ~
“来,一起,看谁射的高。”他竟然用了“射“这个字,想必他经常和村里的小伙伴比。
" z6 g6 {5 a' r5 S( X我犹豫着。
4 I4 H6 e' M! o- b2 j0 Z2 n6 b“站起来啊。”他向我挥了挥手。
4 d( ?# i- Z7 V4 a( g8 Q他的眼睛,好亮,像明澈的湖水,没有其他任何杂质的成分,我被这样一双纯净的眼睛鼓舞了。
9 j: `$ j7 S' z' U" H我站起来,三下五除二褪下裤子,太阳一照,我那小小的屁股散着一层金色的光芒,白白的,圆圆的,润润的,透着亮。
7 f& e) V; D) N) c两串水珠,划出两道亮灿灿的光,像一道彩虹挂在了水壶和江水之间。
; W4 P2 B' x9 T. Z1 }! @“哈,我比你高。”段小兵爽朗地笑着。
8 m/ s8 I7 A0 I9 p“哈,还比你远。”# w1 q- ?( E8 ~' r0 g: {
我不服气,用自己的水珠去干扰他的水珠。他也不示弱,用他的水珠和我的水珠对打。% t; h& b4 Z0 b4 N
他喊着:“哟哟,打架了,杀杀杀。”
. g; K0 [1 y9 k/ I0 h* ~/ p我被他杀的丢盔卸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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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岸,我们很快找到一棵高高大大的桑树。
: r# r& {2 E% L; z; R5 P9 M+ z段小兵像只猴子,噌噌噌,爬了上去。他在树上向我招手。我不服气,抱着树茎,使出吃奶的劲儿,因不得要领,终究上不去。  x# r6 |' _+ n
“飞飞,你真笨。”段小兵刷地从树上滑下来。
; f' l& i. D) |7 e6 d7 Z“来,我教你。”' H  k" h1 a  |- r, Y$ N  N
他蹲下,要我骑在他脖子上,“恩哼”一声,他站起来,双手再一举,我腾空而起,抱着树茎开始奋力往上爬啊爬。
0 D& h' k: L$ s& J爬着爬着,突然,段小兵双手一松,屁股底下的推动力没有了,我心一紧,手一滑,顺着树干滑了下来。
( ~/ E3 p- t/ o刚跌落到地上,我就捂着裤裆大叫起来。
. Z6 p7 h0 T" C# z5 G9 _原来,桑树茎有个尖尖的节疤,我下滑的时候,由于死死贴着树茎,滑过节疤时,哧拉磕过了我的敏感部位,在我小腹部位重重拉了一下。
( V3 t9 ~2 J4 B7 \& A我撕牙裂嘴呻吟起来。
% N+ F! N7 t/ X* Z) j% o段小兵拉下我的裤子,哎哟了一声,那个部位又红又肿。8 D' l' G! b4 }) u
由于脚还崴伤了,段小兵绕道过桥把我背回去的。3 F* U3 r5 l# X6 S/ X: @& ]& K
一路上,我时不时哼哼着,他吓得几次放我下来,察看我的伤情,还时不时轻轻揉着,说是要帮我消肿。2 ~1 n; [% e" L+ W8 d
我难为情,要他停止,他却非常坚持,说不消肿,奶奶看见了会怪他。
9 o- F4 _& @) y我不再阻止,任由他揉,直到第三次,他把我揉硬了,说:“咦,怎么硬了?”
; K+ A6 V, k5 L# n0 O. k他停手,特意凑过来看个究竟。3 @% }$ ~) l% [. y# L4 B0 ^
我拉上裤子不让他看。
' B. ^& n7 P* [他笑嘻嘻说:“哟,飞飞,你真硬了哩!”
' b3 N/ T4 p9 G( S) \/ n我涨红着脸,趴上他的背,我说,等我好了也要把你的摸硬。
+ B6 G- K. Y8 f6 q. s+ W/ c他哈哈笑着,不接话。
2 S; a. f  ]  ^3 J4 F5 Z( R" R到家后,他奶奶帮我涂了清凉油。但就是这些清凉油让我奶奶察觉到了端倪,她的鼻子像狗一样嗅到这种气味。
' o/ r) o9 d  e' f知道原委后,她气得七窍生烟,把我的蚕捉出来一只只踩死,边踩边说:“飞飞,你现在野得都要上房揭瓦了。”2 }! K! W/ A8 ]$ t
我的软禁岁月开始了。, y. D, C# W9 H' x- a: z- `
每天上学放学,奶奶亲接亲送,不让段小兵靠近我。1 |% n6 R1 Q- J( o5 k. p
周末,段小兵拎了个篮子来,里面装满了鸡蛋,说是他奶奶攒下的,他们家小母鸡下的蛋,给我补身子养伤用。
& h. r4 {0 c. k+ l" N5 T. ]2 a奶奶看了看这些大小不一的鸡蛋,叹了口气,说,好了,兵兵,奶奶不怪你。不过,鸡蛋你拿回去,你们自己都舍不得吃,我们就更不能要……以后还是不要来找飞飞了,他最近功课很忙。”
4 Z8 R5 s9 u% s3 _% ^4 v1 U段小兵拎着篮子,沮丧万分,戚戚然走了。
 楼主| 发表于 2012-1-5 20:1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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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O" f3 C' R. ]我每天去一次段小兵家,有时中午去,有时下午放学后去。& J' g, \! S3 {4 p
去的次数多了,他越来越放肆。
- `) z3 s* ~8 s# J7 O7 P“飞飞,帮哥把皮带解了。”厕所里,他命令我。
4 S# ?5 Q" V2 N8 q1 t6 Y. `我帮他解着皮带,为了保持平衡,他左手搭在我肩上。
* x+ m! p5 O0 h“还要我帮你脱吗?”解开后,我故意问。
( G7 ^, O1 _) u“脱!”他倒是很爽快。
) p+ s% u8 _! t, f) Q! @“服了你,一点不害臊。”
/ N8 |8 r: o3 \ “靠,都看多少年了,有几根毛毛你都瞅的一清二楚。”段小兵说。
6 r- ]! N  i( C& k% P# E0 i“去个鸡吧,你脸皮可真厚!”我一点辙也没有,只有学他口不择言。
. C3 n$ u9 c0 ^+ O! c哈哈,段小兵大笑着,笑的时候,鸡胸一挺一挺的,发育出来的喉结小耗子样乱窜。3 F1 m+ p1 ?# f- W/ J- |
这话倒是不假,他从来都不关厕所门,在那张特制的木凳上一坐就是半天,要我陪他聊天,我几乎天天能见他那个部位好几次,都麻木了。. @7 a% F: T! r" z% s
一只鸟而已,没什么奇怪的。! k- }* l  X: Z! Y. g
有时候,他抽着烟,和我说话,抽完,烟头一扔,伸手就去抓自己那个部位,像是挠痒痒,拉的长长的,突地的一松,弹了回去。3 g% d, l8 G& s5 g
我肚子都笑疼了。) Y4 R% p- k: x+ A
由于实在太近了,近到就在眼皮底下,我甚至都能看见上面残留的尿液飞溅出来,溅到他自己眼睛上,他手忙脚乱擦着眼睛,嘟囔着:去个鸡吧。
' l+ m, v- h& K  p6 Q穿裤子更是离谱,他揩完屁股就赤条条站起来,用命令般的口气说:飞飞,过来,帮哥哥系皮带。& I& d+ H6 o1 }3 M5 W! W# O& V
他倒是挺会用词,说成哥哥,而不是说哥,故意显得两人的关系既是亲兄弟的亲密,又是好朋友的无拘无束。
  f0 S9 k# t" d/ {$ `“你先把裤子提起来。”我不买他的帐。
2 `  C1 {! k) {“靠,怎么提?”为了保持平衡,他把左手撑在墙上,冲我歪歪地笑。
) x# M9 t1 [4 o. L我过去帮他穿裤子,提裤子的时候我说:“靠,你真是脸大,就不怕我搞你两下。”
4 }  T9 U! F1 d! U& @- d! P. F“搞,随便搞……六年前你就搞过啦——”他玩世不恭地回应。
/ v2 G6 W6 k. y: j$ S& \! l8 y# y“靠,谁搞你了。”我故意在他那个部位狠狠弹一下。0 P/ d8 y# ~9 q$ L1 F
“靠,你轻点。”
' ?6 E7 B; U; T2 r两个既是好兄弟又是好朋友在身体方面的过于坦率,或者说在性方面的过于坦诚,总有一天会有事情发生,不管这种事情是故事,是冲动,还是游戏。
& A' s, U" S8 r8 Y" W有一次,他坐于木凳,照旧抽烟,和我说着话。
0 @' x: a9 D/ x6 B, t3 K8 y, V不同的是,我也尿急了。5 ?, }! _4 g$ a; O
可能,他在我面前总是过于随意,让我也无法不对他随意。
9 |* q7 m/ L" v( L7 `- U) H% H这种感觉,就好象两男人在一块儿洗澡,一个拘谨,一个大大咧咧。前九次,大大咧咧的光着屁股洗,拘谨的穿着裤头洗。到了第十次,拘谨的那个自然也会把裤头脱了。
( a- T' `- v! D) H7 \于是,我不加掩饰,面对着他,当着他的面脱裤子。) I9 Y5 B) ?$ I6 D* `
由于我穿的是没有眼的校裤,我只好把裤子整个拉下,身子一揽无遗,暴露在了他面前。
- w5 K/ y/ P' |问题出来了。
7 s* F5 D( ^- g# o  |刚拉下,就听见他哇的叫起来。- x% \% p4 e+ K; F* q
我吓一跳,说,靠,你叫什么啊。
  q2 c: J* W/ Y# A9 P& u他抽着烟,吐了一口,憋了半天,慢悠悠憋出一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4 e6 A. u+ G9 x& j- x7 G( J0 M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m" |1 k1 g& |1 _0 H4 R  L' U
他又接着说,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毛万毛鸡上开。# g3 a/ D7 l! ]/ v. m, H
我当即笑喷了。
6 ~6 w. H9 f/ _; O& a' {9 v其实,我是初一上学期末开始长毛,不多,浅浅的一圈而已,经过一年多的疯长,虽然还没有段小兵那么多那么长那么茂盛,可也显山露水,逐渐有点小气候。; W% i2 o6 _( i! a/ L
回屋后,我们聊起了鸡毛。
% ?  j7 ^$ @  w- ~这真是一个很好的共同话题。
3 q: R3 s/ v! i& `( N( ~/ }8 i段小兵有兴趣聊,我倒也乐意奉陪。我特想知道,段小兵有没有和女生做过,如果有,我打算讨点经验,比如,紧张吗,舒服不舒服,该怎么下手,步骤有哪些,有什么注意事项,出血了怎么办,会怀孕吗。
  q1 Y& Z" _/ }! A7 T6 r我就因为一直在纠结这些问题,迟迟未对戴雪蝉下手。
$ {5 t) k4 S7 G$ m2 Q& Q% N) v我都要急疯了,这种事情能问谁去?7 N' k- c' e& s+ o$ `# d% ~
只是,聊到天都要黑了,也没套出我想要的答案。; g; e& f/ x- u8 g0 q4 R
别看段小兵平时一副大大咧咧无所谓的样子,他还是处男,压根就没和女生做过。他只是不停说,村里的那个小香很喜欢他,他摸过她的咪咪,很好摸,软软的,像刚出笼的馒头。还说,可惜了,小香和邻村的刚子订亲了。
# w3 v+ {: L& u; y& t8 J我说你怎么不和她做。
, a' ?. q) o/ V* O, p) D. b, X段小兵说,我当然想,她不干,我先是摸她的咪咪,摸着摸着,我就忍不住扯她的裤头,她不让我扯,我就偏要扯。' K/ \' {* t: x2 X8 g5 [- i
我问,你扯下来了吗?
" g: g+ D9 `, e' [. L段小兵说扯是扯下来了。  B$ s  r( G. C+ c! j1 P4 V
我又问,那怎么没做成?9 D6 u2 N8 I' C, V! o  l
段小兵说,别提了,那个死丫头,我刚压上去,她就哭,不停哭,像只被人掐住脖子的猫,越哭越大声。! s  w/ u, D( S+ e# c4 Q4 f
你下来了?我问。
& G7 z# s4 R( ]! y# [" ~$ x6 r段小兵说,她哭那么大声,我怕有人进来,就赶紧下来……唉,真可惜,她要不哭就好了。, E% K8 S: U3 ]! {' |
我跟着惋惜起来。+ d& b  ^: o7 k+ R
过了一会,我又忍不住问,小香的身子好看吗?
7 P) r3 L4 l3 ^; R8 {* \段小兵似乎还在回忆,恩,好看,真白……压上去舒服死了,软软的,滑滑的,舒服啊真舒服啊,就像一张席梦思床。
! R& N$ N+ O* B段小兵说着说着,声音开始走样,断断续续哼哼着,像是小奶猪鼻腔发出来的声音。1 i. Y6 u5 c* B# o5 N8 N) ?
由于没开灯,我看不清他的脸。7 w; v( |3 P4 J) z
我问,你怎么啦,腿疼了?0 @0 Q; E: T' B
他哼了一会,停了下来,突然来了句:飞飞,你打过飞机没?( u3 N. E  j% b# ]! r$ R
我一楞,不知道他所说的打飞机的具体含义。& s; ^8 x0 f- H6 O! Y# q  Z, e
关于自慰,他有很多种版本的说法。比如,手淫、打飞机、放炮、自己搞自己,最形象的说法就是“夹马”。
& E: v- r( @/ r- i& {+ ?/ j: s我多次撞见过段小兵“夹马”。7 y1 |: ?3 V: c; U( z6 v
有一次,我领着一个同学上门找他,他正半躺在床上看金庸的武侠小说。) |, Y  K+ r! m9 L; l
看见我们,他松了松两条紧紧夹成一堆的腿,脸像松花蛋,一阵红、一阵黑、一阵白。
8 Y0 u, k0 B- z: j" j# M1 z那位同学走后,他很是不高兴地说,飞飞,你干嘛领他来啊。
/ B  c1 W% {0 f' h: r! r7 l我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也知道他在干什么,说是说看武侠小说,其实是边看书边用他的两条腿,像是骑手夹马似的紧紧夹着档里的老二,双腿瑟瑟抖动。
% y% k9 f1 U& c# n9 D/ }之前,我碰到过一回,没打招呼,推门直接进了他的屋,看见他半躺在床上,眯着眼,脸色通红,呼吸急促地做着这些动作。我当时吓坏了,以为他抽疯,或是犯了癫痫之类的急病,连忙跑过去问:
3 ~5 D8 B9 u7 c! u: D4 [8 K“毛毛,你怎么啦?”  N" S' G3 i8 @2 k# p6 o
他一惊,停止了抖动,睁开眼,发现是我,哭丧着脸说:
' t/ K  a# r& n) m“飞飞,你打扰我啦——”& q% g# J% }; S( U% P, `  x
段小兵称这种解决性欲的方法为“夹马”。, S9 x1 m- e4 q! q' {, E) |" P5 B3 h! j
有时,中午,我在教室写作业,他在我旁边翻着一本书,前一页后一页地乱翻,翻着翻着,他扔下一句“我要回去夹马了”,拍拍屁股,人影就没了。更多的时候,他是中午夹完了马才过来的。还是来到我旁边,还是拿着一本书装模装样翻着,我逗他说:
8 K- E- ?1 E9 s“哎,该回去夹马啦!”+ p6 n  K( V3 K: h3 Y& V8 F, `4 J
“早夹过啦!”他头也不抬。
/ E, l  W9 Q' d1 a他甚至教我怎么夹,半躺在他屋里那张靠椅凳上,教我怎么掌握要领,一边眉飞色舞地讲,一边手舞足蹈做着示范动作。
' V5 o+ p/ i( T我没那方面的邪念,嫌他恶心,揣他一脚,说:“靠,可以啦,你个流氓!”
- e# d! c4 ~: _$ s* T6 y他摸摸被揣痛的屁股,嘻嘻哈哈地说:“哎,你试试,很舒服的!”
9 W% ^% N6 k. B/ ~* d段小兵夹马时的表情还是令我羡慕不已。不瞒你说,遗精后,我偷偷试过几次,可我根本体会不到他说的心荡神驰的快感。7 D6 n$ F; _$ Q9 y4 _# R: @# ~2 i
我在考虑如何回答时,我的那个敏感部位突然被一只大手捉住。
, T1 @" U( \1 z段小兵说,哈,硬了,还不小咯。
8 g* V/ m9 e- ?8 i  C1 t! f3 Y我承认,我确实硬了,尤其在他说压在小香身上是多么多么的舒服时,我就硬了。我在想,戴雪蝉身子是不是也是白白的,压上去是不是也是软软的,滑滑的,很舒服很舒服。
3 Z7 }! Q% }, T* B* k6 h段小兵推了推我,问,嗨,你想不想搞出来?
; D6 X* k, x) H5 t, }怎么搞?我鬼使神差问。
$ r; j' I0 X' g. {8 w/ A; C( o段小兵把手伸了进来,手掌包着我的坚挺,快速撸了一下。; I4 A7 T" W+ k7 Y
我突然就像被电击了般,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差一点儿叫出声来,一股麻酥酥的快感弥漫开来。
: Q4 N, l4 I+ V; a. x  x用手搞出来,就这样。段小兵说着又撸了一下。. i4 l0 Z! V9 {$ {  c! Q5 N
来回多搞几次就搞出来了。他接着说。6 `! o0 _/ H6 I, s/ _; {
我学着他,搞了起来。6 c) x7 E% j4 V/ f
搞了几下,我停止了,我说,不搞了,不舒服,痛。
9 m9 h1 j# {3 l8 g! @4 e段小兵也在飞速地搞着自己,他说,怎么会,明明很舒服,你再搞几下试试。2 b% c2 z2 t2 g; b: J- C1 x
我又搞了几次,还是不舒服。
; k$ c8 C7 R8 t0 J, [% t我说,去个鸡吧。开始提裤子。
' \: }; A# s4 y4 R段小兵拉住了我,说,来,我帮你搞。( f9 U, p" E0 p1 N! o9 Y
我说,算了,你自己搞吧。
7 h# E' W, d: W! o3 G! A段小兵说,我帮你搞完我再自己搞。
' \& W( ~+ J*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真的不一样,比自己搞起来舒服多了。3 N2 D8 q7 ~5 d0 d9 Y; T
我就想,怪得很,同样是手,同样是搞,为什么自己搞会痛,别人搞马上就全身发酥发软,软得骨头都要冒泡泡了。
/ @  _$ \* F# m  _7 y! a段小兵搞了一会儿,就在我身体里蕴藏的能量,聚集成一个点,快要找到到宣泄的出口时,我打掉了他的手。5 R3 R3 O* L" B0 ]( j
我说:去个鸡吧,想撒尿了。
$ F7 S- C) z0 f, y( Q2 y我跳下床,往外跑。
5 x1 _1 g% `1 W& |; \& k( R段小兵笑嘻嘻说:快了,你自己再搞两下就出来了。
9 Q. ^$ Z# J. \3 O" M& g, B+ a8 t155 ]0 ^% k8 r8 Y. k% C8 B9 s
我和段小兵嬉笑打闹间的暧昧行为就此拉开帷幕。
3 a! r3 j$ r. E, Z我不知道这些行为于他意味着什么。. G, b* j2 ~. Y* G. i
但我知道,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成为我性质未卜的记忆。当这些记忆拉开帷幕时,痛苦和纠结也随之而来,并一直延续到我们成年,无以摆脱,直至老去。
7 U+ Q) ?( q3 ]4 w4 |# E" q8 q; X事实上,那次被段小兵的手搞过之后,我很少在他家多做停留。+ `5 h, y" n& I6 _3 R
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想。
) {8 U7 ~$ B/ T2 B. C那时候,并没有什么同性恋的概念,我不知道这个词,也没觉得有多大的不对或是过错,但我下意识,还是觉得,这种事情,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搞的好。
% f* B" b: H1 N可能,自己还一直惦着戴雪蝉吧。1 u; u4 h2 r3 q. h9 h2 ]% A
和戴雪蝉搞肯定很舒服。8 x8 w. S; E' g% G( T  ~  Q0 I
我呐呐地想。
7 s" Y6 s- L% q  X这么想着,我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就是要搞一下戴雪蝉。尤其在段小兵用手帮我搞了之后,这种想法日趋浓烈。1 M% B: b& T0 E/ g4 `( q* y. Q
戴雪蝉才是个女人!% y5 h9 u4 T) \9 W
机会终于来了。
& u  k& V1 f& H$ C% H, y5 S4 {我过生日那天,我约戴雪蝉去望江厂的电影院看电影,看完电影,我领着她准备去一个我早以筹划好的隐秘地方——我希望她能自己送给我作生日礼物。4 j. p) L2 t3 v3 E9 t. ^
路过“林家杂货铺”时,看见一个女人在冲我招手,走去一看,是段小兵的妈妈。
* v  P' o) W& f  h% p$ P她是来买豆面粉,她告诉我说段小兵去望江厂家属大院找我了。
) m' _+ `; U- h/ H段小兵的妈妈说她要赶回去做榆钱饭,还说既然碰到了,就随她一起过去。8 `5 [+ D2 m& d* K/ I0 e
我头摇得像拨浪鼓,赶紧说,下次吧,下次再去。( b1 ~* o; b+ K9 @0 ~  z) ?, J- S+ x- U9 b
段小兵的妈妈平时话很少,更很少勉强人,这回她却异常的坚决,咦,那怎么行,小兵说今天你过生日,他一大早就去摘榆钱,我们忙了一上午,就等着你去呢。0 @* `7 h* @" k4 h- h
戴雪蝉当然不明白我的心思,她说,什么榆钱饭,我怎么没听说过。还一个劲问好不好吃。段小兵的妈妈说,好吃好吃,当然好吃。7 x( O* d( [$ q1 x' |
戴雪蝉顿时就来了兴趣,代雄弼,一起去吧,刚好我也打算去看看段小兵。
4 o! A1 R. J& j* e9 |4 i1 h  z, v戴雪蝉是班上的学习委员兼文娱委员,作为班干部,去探望受伤的同学也是应该的。. j+ W( [" e$ F( d' p/ I
为了不让段小兵知道我和戴雪蝉之间的事,我买了几斤水果,把戴雪蝉拉到一边,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她说是你自己买的,路上无意碰见了我,就一起过来了。
% a1 }" H: Y6 c段小兵见到戴雪蝉非常意外,眼神像燃烧过的灰烬被风吹了一下,他捧着她递过来的水果惊喜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X  a7 F) q4 Z; \8 r" `5 O5 F
起初,我们三个在段小兵的房间说着话。但我实在忍受不了戴雪蝉每说一句话,段小兵那种眼睛突然一闪,马上又移开的表情,我借故去了厨房帮忙。
7 t+ r% b$ ^! [" M, h5 G6 k榆钱饭真的好吃,吃的戴雪蝉手舞足蹈,一点也没有之前的淑女形象。( c% M3 d) m2 P! l4 y
段小兵很少说话,但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 r% t1 b  `- C0 R6 S3 ^
吃完饭,我要送戴雪蝉回去。+ g* a/ ?% @* D5 V
段小兵一把推开我。
. f1 n! c% f* O- G) ~/ M" _% R5 x段小兵说,飞飞,戴雪蝉是来看我的。/ f/ X9 a  r! A( \4 z4 X  X
声音像一颗坚硬的石子飞过来,我有点眩晕。5 O9 I+ \  P! |9 X# M: i
我看了段小兵一眼,我除了看见他对戴雪蝉的一往深情外,还看见了一些血淋淋的东西。这东西在和平的背景之下是美好的,但是此时凶险得惊心动魄。
" w" m4 e2 l: I7 }# e* W这东西叫做“爱”。4 h" i' h" ?5 J
我偷偷跟在了他们后面。
7 }5 u8 X9 ^5 O' f3 t  q# K我只是想再把戴雪蝉约出来。这,大家都懂的。, d" o$ v- Z- ~9 H6 s
但,这真是个糊涂还错误的决定。3 _8 c5 j0 _* z, l8 l4 k) h
段小兵送完戴雪蝉,往回走时,发现了鬼鬼祟祟的我。; h( G* T1 a6 e/ A9 A6 ?( Q) A
他叫了声:代雄弼,你给我站住。( R+ U+ l. F: `* A- s
我一个激灵,僵住了。9 z( h$ j+ P! C' A4 P; b- Y
天上的月亮很厚,像块浑圆的大饼,挂在天上,泻下清冷的光辉。3 H2 _% t0 I" B( [
段小兵来到我跟前。
8 x8 n3 u/ b. n0 x起初,他不说话,点燃一支烟,很凶很凶地抽,烟雾笼罩他的脸。我就在他面前站着,但是看上去很远,远远地,段小兵像一捆被大雨浇淋的干柴垛。
! t5 m$ ?+ l2 o$ u" ]; z! k& a抽完烟,他靠过来,一只手扒在我肩上,说,走,跟我回去取礼物。4 _: v+ p; e& j, k: a  }  o- I
到了他家,他指了指那盆榆钱树,说,你的生日礼物。
6 v( H$ l" B! B) I我抱着榆钱树,说谢谢。/ _. V, o( p* h4 p
他把我堵在门框,问我想不想喝点酒。' e9 _3 U0 n6 V% P8 ?0 d$ A
我一楞。  `, v5 g. `. s  f% W5 o& R
我说,喝酒就算了,你还没好利索,再说我也不会。
) w& u: `& N' ?) d5 \段小兵心像被什么锐利的东西狠狠拉了一下,他嚷嚷说,去个鸡吧,你想什么我会不知道?9 O9 w) |" n+ N5 K7 ]' h+ D
这是段小兵第一次冲我嚷嚷。  l# g# |* U/ W9 O! e+ k
我们坐了下来,喝着酒。: t9 o% w1 t" v6 m+ Y: ^
酒在我脸上发烧,身体却冷得出奇。+ m( ?2 I0 ]: t7 E9 Q) B, C- t. P% f
我没有回去,一直陪着他。段小兵说,他想与我“卧夜”长谈。1 O0 s8 C: Q: P$ S+ A5 ^
我知道,他是要我谈戴雪蝉。
4 L4 I: b9 E8 h. ^* r7 O2 H6 B) U% G+ Q戴雪蝉的意外探望,让他本来已死的心又动了起来。+ E# ~* H9 e# o# V
但,他也知道,他和戴雪蝉之间绝无可能。戴雪蝉见过大世面的,从江苏跑到我们这个城市,那么漂亮,成绩又好,还是工程师的女儿,她怎么看得起段小兵这只从乡下来的小公鸡呢?$ Z1 M3 i4 q. \- d5 g
于是,这种身体的早熟与情感的不成熟之间的反差让他倍受折磨,我在他脸上读到了一种无法平衡,却又欲罢不能,还无可奈何,甚至绝望的东西。
: Q6 T9 D. C- Q+ k& E我不知道怎样去安慰。. A# d- @* n* c$ p, q% k# E
虽然,段小兵比我大,但在感情方面,他也还是个孩子,而我,更是孩子中的孩子。8 Q1 u2 y) Y; f9 \
卧夜长谈的内容很长,但大多与爱情和友情有关。/ ?! U0 y9 D$ ~2 M. |7 T) D) z
段小兵问我,什么能阻挡咱俩的感情呢?
* K  g8 T/ V: U* j/ g+ [我说没什么能阻挡。
6 V% Y+ u  h1 {0 @好,段小兵喝了一口酒。
( {0 [2 p# h8 t我也喝了一口酒。
/ I) \1 d( o% s  H5 g就冲你这句话,段小兵拍拍我的肩说,我一辈子认你这个兄弟。0 f7 ^1 S1 ^0 u" t- L) i" {, [0 \- e  n6 |
我说,不认也不好使。! z  [! P5 y: z( r% i  o* j
段小兵又问,你说爱情能阻挡友情吗?0 ~* n' c8 d- z
我说不能。
0 e5 u: V' |8 H7 u# \& p段小兵盯着我看,看了很久,才问,你真是这么看的?/ z' f, a4 R" R5 m; `+ v2 }% d/ ^& s) J
我说,当然,我就这么看。  \8 D+ f: h! X! f  I
段小兵又拍拍我的肩说,好,是我好兄弟。
9 D, ~7 c4 ^6 [% ]我说,我们六年前就是好兄弟。+ k, n, c- g9 Z8 W9 ?* L! c7 Y4 X
段小兵一直纠缠在爱情和友情这个话题上,车轱辘话来回说,我也没必要赘述。
* j% b- M9 x( h3 u) E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认为是影响到了我的人生轨迹。
* w6 \! ]* A, u# R; Q有人说,月圆夜,总会有故事发生,幸的,不幸的。; c6 i! P9 a8 g6 O# ~9 y) H
我不知道我和段小兵之间的故事是幸还是不幸,但我想,同性之间的那点事,再怎么幸,也应该是从不幸开始吧。
, p0 X  b6 h; f5 W9 j不幸的是,我喝了酒。' p, @! \: Q& y
不幸的是,我和段小兵睡在了一起。
4 x; b2 [8 ]- D! K5 e( z/ @不幸的是,这是个月圆夜。, i/ X) X  l. i1 Q7 K  h0 Q+ D
不幸的是,段小兵一直在梦中叨念着戴雪蝉。7 q8 Z4 b3 t4 w" t0 Z) B$ d
不幸的是,我梦见了戴雪蝉。6 z1 M# W4 c5 P+ X1 L3 d% b( ~5 a
我梦见自己牵着戴雪蝉钻进了望江厂锻造车间围墙旁边那个水泥做的长长圆圆的下水管道。我脱了自己的衣服,又脱戴雪蝉的衣服,铺在圆形管道内。戴雪蝉的身子好白、好软,好光滑……+ x; c3 g  z% ^8 e8 f
醒来,我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压在段小兵身上,一动不动。5 z" i, o( L8 c& u& g1 H6 W
段小兵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说:去个鸡吧,飞飞,你射精啦——!& |7 z0 _- O! M1 U. u
16/ J$ u% }6 y# D: z( f1 I6 g
我和段小兵之间,这种侥幸而被动的冲动,像一块伤疤深深烙在我心上。6 K7 Y4 ?7 m: A4 N+ x
我记不大清楚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也不想多提。: j! D6 y* I0 _4 B3 j9 `; n
在我看来,这绝对是春梦、神经错紊加酒后乱性的结果。, X; C- C, I0 Z) f+ \* R, q
只不过,我乱性的对象是段小兵。
. h. y6 B3 T& J9 O9 k这让我感到不安,甚至是耻辱,奇耻大辱——我居然和一个男生搞成一堆,还射精了。
$ m" p4 U7 `* t) D  s( x. h我无法接受。7 G' m5 w4 F& O1 O& ?8 {
我开始躲离段小军,希望学期快点结束,找个地方藏起来。
7 b. t" m: q+ j4 },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B2 ^  r  D0 V  J+ G- e. p
段小兵把我堵在路上,拦住我的去路。$ V( b8 N$ m3 q: o2 u+ ]
段小兵说:去个鸡吧,你躲什么躲。
1 A) f, a" g* }3 R8 _0 u/ ~- ~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要去面对,毕竟,我和段小兵好了那么多年,用他的话说,他鸡吧有多少根毛我都知道。: [- s" M9 c; A! P4 F& U; b3 m6 L
我故作平静地说,没有啊,谁躲你了。$ D4 Y6 \) D( |9 s+ p' z0 G
段小兵说,去个鸡吧,还说没有,你明明看见我了,还撒腿就往那边拐。, \9 E5 q+ l# T; G2 J
我停了下来,不再回避。我说,我约了人去望江厂踢足球,那道儿近。我看了他一眼,补了一句:你去不去?+ q; g, r6 K& t& i) T
他狠狠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去,怎么不去!  K5 z7 h5 p6 L
一路上,他埋怨我,说我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一下课就没了影,怎么找也找不到,真是活见鬼了。还问我是不是在谈恋爱,整天尽和女孩子约会去了。
! v3 n3 V. [7 c! C9 d! X我舒缓了一口气,他要在乎我在他肚皮上射精那点破事才怪。, y9 A0 D. ]9 G7 u% K9 y
或许,他早忘了。
2 x0 \$ O! A' ?+ h后来的事实证明,段小兵不是忘了,而是不在乎,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算个事儿。2 J' {1 D7 a7 K1 i8 g; j5 n
踢完球,我们去厂部的澡堂洗澡。
3 q; k; \( P7 c" b- s7 J" _他在头上涂满洗发水,不停搓着,越搓泡沫越多,最后撮成了一个白色的球。他把白色的球放到身上,再一步步转移到下面那根长长的部位。这么挂着,一晃一晃走过来。来到我身边,他挖了一小块,趁我不注意,煽到我的那个部位。' Y( {$ e7 J2 k/ g7 {3 s
我抬起脚,想揣他一下,他却凑到我耳边坏坏地说,飞飞,你那天晚上想谁了?
4 X) c8 @% V) Y2 x“你还说,”我把水喷到他脸上,“脸都丢到家了。”
9 S- O3 y9 ]0 t( |8 H眼看白球挂不住,要掉下来,他干脆啪啦一声,把白球甩到地上,他的隐私在我面前暴露无遗,他一拉,又是一松,微微弹了一下,轻晃着。
7 m' m+ D" d. b* u3 ^$ U段小兵满脸的无所谓,说,去个鸡吧,射个精算个球儿,是男人都会射,老子都射一百次了。
! `2 M6 D. E! f' @" [) i* Z8 }也就从那时起,我不再躲着段小兵,我变得不那么有所谓起来,他只是个混混。! r- p0 P$ t, F& F  e/ o5 u2 v2 Z( @
日子就这么有惊无险地过着。
/ _) M+ |% ]/ }( U! H9 R很快,期末考试结束了。# e0 O! z1 [" z4 }
我的成绩一落千丈,惨不忍堵。段小兵更是不用说,他英语竟然只考了二十一分。; G  [; _$ g( V+ l; o, }
我们揣着成绩单,在望江厂宽阔的大道上漫无目的走着,如断了线的风筝。8 d. L' |: W5 T3 k/ ~& e& o
现在想来,那段青春叛逆期的日子过得实在太他妈无聊了,手握大把花样年华,却不知道如何消遣。; e2 H; k, r- P
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无聊,看见地上一个易拉罐,相视一笑,百米赛跑般地冲了上去,你一脚我一脚比踢了起来。
; R2 K( a7 P0 F4 A- d5 ?1 {. G我们从望江厂的大马路踢到中马路,从中马路踢到小马路,一直踢到小马路的一条小巷拐角的一家录象厅门口,听见里面传来了惊心动魄的厮杀声,我俩才停了下来。
+ j9 O2 h  k- M: z" v' R4 q录象厅的门大大的敞开,像一个刚过完夜生活的女人有气无力地劈开自己的双腿。# B4 ?3 Q$ G  @3 \2 m( x; h- @- v) w
老板从录象厅走出来,热情招呼我们,说是刚进的港台武打片。2 s- |! y3 N5 u3 f/ K8 j2 O
我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5 d+ Z+ u. X/ r, M4 N
段小兵说,进去看看啊。
4 v) t! }0 `* Y1 W我说,好,进去看看。! q# k9 b) l$ i6 s1 ]; x
我们一前一后走了进去。里面黑黑的,阴暗潮湿,还充满着腥味,仿佛钻进了一个女人的阴道,' E+ R7 E5 ^( |( {
厅里大多是刚放暑假的学生,他们看的聚精会神。
0 ^/ o* c# W' p# v! j2 P9 e9 L" H我们坐了下来。
( D! o! r& I, T0 ~% i这个日子太他妈无聊了,看录象怎么也还算是一件不怎么无聊的事儿。' |% W8 P& \. B- |
看了一会,段小兵说不好看,没意思,拉着我钻进了拐角那头一间黑漆漆的小厅。
/ V, E! l9 a0 ~/ p( |4 W+ h5 l这种终日不见阳光的小厅,既是天堂,更是地狱。看的时候是天堂,看完之后是地狱。: `6 `9 O; O# {9 w1 g
天堂和地狱只一线之间。9 Y6 N1 R4 ]2 N  y4 u8 ~. D
我很是不喜欢里面的环境。透过画面上一闪一闪的光,我甚至都能看见地上的水迹便纸,刺鼻的尿臊味儿扑面而来。
9 Z8 M, `* q* i5 n我还不喜欢里面的氛围,三五两群的街头小混混,满嘴污言秽语。" D% g/ k/ T  c; h! ?/ ]4 y
没多久,在这些凶恶的小混混开始滋乱、闹事,嚷嚷着要换片。' n/ G% D- o9 X$ N3 C; T
老板没顶住压力,换了一部“黄片”。* q" u+ `! v" l, Q: k8 g
这是我第一次看这种片子。
. q+ k1 L; F, ~9 p& V% a5 v1 V看来,那个年代看录象,不仅是一件还算不那么无聊的事儿,更是一件让人竖起汗毛的事儿。
& W3 Y$ M+ q$ a) P4 W7 A我当时就吓一跳,妈啊,太可怕了,两个外国男一个外国女,攻城略地,搞得难解难分。( T/ b- ]6 ]. [6 k# F% t
一抹躁热倏地浮上我的脸颊,我下面某个软软的部位就像听到冲锋号角般,一跃而起。
1 _* O/ C: g2 T正看得入神,两个混混开始收钱了。0 i" F: ]2 J# @- S: j
来到我们身边,段小兵说,我们交过钱了。! ?) k, _, U6 q" i) f( z/ [
混混说,我们收加片的钱。6 Y* |/ c3 }- L* v
段小兵说,老板没说加片要收钱。/ h5 f0 a: x  L% b" L2 K8 y
混混怒了,废话,没有我们要求,老板会加片吗?) Z% f5 [  o8 h+ L  T! ]7 _/ L) p' b
段小兵起身,拉了拉我的手,说,那我们不看了。" G% [# d+ X3 h
混混一脚就揣了过来,段小兵防不胜防,倒在了地上。8 j; i2 n" ~4 ?5 V. e/ d3 h
混混说,想走,没那么容易。2 F( d# C& j! b) }, m+ W  H- K
段小兵也不是好惹的种,他骨子里就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他爬了起来,伸手就给了混混一拳。
  W2 y& n: J8 J+ x5 S& W/ L6 }; }这可不得了,瞬间,七八只脚落在了他身上。) I3 T2 v3 `" I
我赶紧把钱掏出钱,混混一把夺了去,凶巴巴地说,这还差不多。
1 H" Q3 b$ ~6 P) B; D我强行把段小兵拉出录象厅,9 v' d" @: w  X% J$ O9 @
回到家,段小兵余怒未消,气愤填膺说,去个鸡吧,敢踢老子。$ G5 H5 x- E0 l9 N
我问,踢哪了?
+ Y( y: a; ^# a) T. T; Y, R段小兵摸了摸屁股,说,揣我屁股了。说着,他把大裤头扯下一截,自己揉了起来。他对着衣柜的大玻璃,侧过来侧过去,照着,边照边说,不知道肿了没。0 c0 }0 W8 H! [! Q0 V8 N& U
我说,我看看。
0 T+ r- o- P/ @段小兵转过去,又扯了扯裤子,露了屁股。* I( m# q1 G+ Q2 T, S; ~/ {, l
我看了看,说,红了,不是很肿。3 S' [4 T- }4 A" q6 w6 r
段小兵说,去个鸡吧,下次我阉了那几个狗娘养的。
" R1 Y& K% q' X. [# k说实话,我最讨厌那些小混混了,黄昏将至,他们叼着烟,游手好闲,赌博、调戏女人、打架斗殴,无所不能。7 p0 ~+ W" H. T; Q0 W0 a
我打开一瓶红花油帮他涂抹了起来,我说,算了,他们人多,还不要命。: l: r1 ]5 \0 V/ p9 g2 `7 A8 V; d" R; K
可能我说的有理,也可能就发发牢骚,段小兵没接话,低着头,双手把着衣柜的大玻璃,任由我抹着。
) p! C* }: M' G! ?; a/ d现在想来,这种时候,在他光溜溜的屁股上涂红花油实在是不合时宜。因为,段小兵实在是一个毫无羞涩感可言的人。
0 m5 Y1 ~5 J) n# [; \就见他随着我搓抹的节奏,背对我,晃起了那根长长的东西,甩过来甩过去的。; {4 L, A% H: s' I
妈的。+ ~9 G+ [) b4 j8 i9 `0 S' R! G
我就没见过那么无聊的人。
5 V3 L9 B1 I6 T8 _) E0 K* q  k他还以为我看不见,透过硕大的衣柜玻璃镜,我早就看的一清二楚。  Q+ v/ y* n. ~
我手里摸到的是性感的白花花的屁股;眼睛看到的一根摄骨的充满青春的气息还晃来晃去的男根;心理想到的是录象里两男一女惊心动魄的画面。
& i0 }7 Y% q. D7 E7 L+ r) x' j# \他妈的。
0 T6 j* }; ?0 W& L. u/ J在这种节骨眼,他怎么可以这等无聊呢。# r& P* r0 C: c0 m
不知道是段小兵那根长长的东西晃出了我的心猿意马,还是刚才录象厅的画面荡出了我的心猿意马。! _1 a/ T4 p) q0 c! L+ J
总之,抹着抹着,我硬了。
/ U+ k" J9 S! _& ]' Y: t接着,
  c* y8 a7 R& r, E0 n0 Z麻烦来了。
4 T% u4 C- S% }. q2 x, m17- j8 H4 i/ g  c9 e8 Y* e' j) W
冲动向我们打开了一扇门。) o. ^8 R; \* k5 w: y4 y8 E+ ^- t
我和段小兵蒙着眼睛进去,摸索前进。2 n4 i- K* `' {8 c1 s
诱惑?引导?前奏?做爱?熟睡?醒拥?
3 Y( Q, v. ]* U. o+ r$ O2 R我们需要设计吗?
: ^4 m3 x( U  Z. ?一切的一切,水道渠成的好象我们就是一对前世夫妻,只不过来世投错了胎,却还记得前世的姻缘。
/ J; z: H" w8 ]) I) v在我帮段小兵涂抹红花油时,他抬起了头。5 I' f2 c! Y, t/ s/ v( \$ ?
他其实是想照镜子,想看看自己的青春痘是不是有所好转。' {4 b7 i$ x& l6 X
那段时间,他总这样,有事没事就照镜子,翻来覆去用针挑着脸上的痘痘,精心地就象在雕刻一件艺术品。: f& A( t. Z8 t" q
他照镜子时,发现了一个秘密
& o' {2 ^, T: T/ a他发现我的手虽然在来回抹搓着他的屁股,眼睛却一直盯着他那根长长的男根看——他看出了我的心猿意马。
! ]7 y; I3 Y9 M2 P# ^  w透过大玻璃,与我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就笑了。
0 \0 Z4 f$ b7 v  k. ~) |, q这可要了命了。( U, ]6 z! W' `/ B; N; g# O7 q9 [7 k
就见他转过身来,坏坏地问我是不是在偷看。# h1 w  P: H  Y6 Q
见我不说话,他故意当我的面,抓一抓自己的男根,拉一拉,甩一甩(那是他惯常的做法),嬉皮笑脸地问我他的男根是不是很长很大很好看。
5 C* R: j' H+ N' q我想我是脸红了。
: J: b& s* R$ ?: i妈的,脸皮再后也厚不成他那样啊。' H! o/ a# `+ T, e. o3 I
段小兵就是这么一个人,如果我对他某个部位,某个特长,或者说某样东西,突然表现出了兴趣,他会非常乐意在我面前展现,直到我厌烦为止。
5 u* n+ l. z+ f; Z, d" `- }3 s比如,他吹着口哨,我听了,觉着不错,我要说,行啊,还有这一手。那可就完了,他会在你面前吹得你耳朵都起茧子了。! G$ r& {- l; H( d$ J) r; T
有一阵子,我特喜欢《黑猫警长》,到处找漫画,他喜欢画画,画得又好,我说你画的黑猫警长是世界上最好的,他就一天给我画一张,足足画了半年,厚厚一摞,直到我后来看见黑猫警长就想吐他才罢手。3 b# `: w( Y' `% b+ Y0 [
对身体的某个部位也是这样。8 f% p- C/ U! d
他练胸肌,似乎卓有成效,要我摸,我摸了,说,还真不错,手感出来了!他那个得意啊,有事没事缠着我摸,说是要我检验检验他昨天晚上举哑铃的效果。
: C" ~4 _, O2 h! F0 y我也纳闷段小兵为什么这样。
( A6 D/ V+ ~) n0 d后来,我分析,他实在太需要肯定了,尤其是我的肯定。
+ l' u+ Z$ t! x0 G在他看来,我简直就是他的定海神针,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去世的奶奶,也就我会发自内心的肯定他。9 U3 @+ l! F& K, O! _
两个男孩之间,如果相互懂得,非常难得,有时候,会胜过爱情。套句恶俗的话说,我神化不了他,但我还不能不神化他。
9 T5 Z1 h" ]1 x/ A8 M+ x- i5 d我没有回避,在他面前我也没什么可回避的。0 {9 d3 c6 V" o: c; e# T
毕竟,我确实透过玻璃镜在偷看。
2 M' l/ [4 A) s! w我不仅偷看了,我还在想,那么长那么大的东西,翘起来,该是何等的壮观。* F, [" ]) w, b( J
面对段小兵嬉笑间的不要脸,为了掩饰尴尬,我只好破罐子破摔,迎合他,假装无耻地抓了他的男根一下。
: P& B4 I% y" l9 G我说,靠,真他妈大。
0 ?  e% {1 x1 a0 w9 C$ Y3 i说他不要脸都抬举了他,恬不知耻,抑或厚颜无耻,才是他的本性。" q; Z7 E: l1 w& Z. ^6 ~4 Z9 ?
就见他把裤子往上提了提,边提边说,那当然,男人嘛,不大怎么搞女人。. H/ y! p) m* j3 J: V# Z2 B+ T
说着,他又靠过来,搂着我,模拟录象厅画面里的动作,故意用那根大大长长软软的东西贴在了我的腹部,假装那么搞了一下。3 }' L" y+ y0 p" c3 `% j( U' B
他边搞边笑嘻嘻说,我是西家娃,你是东家妞,西家娃要搞东家妞。很快,他察觉到了异常,并叫了起来:靠,你硬了?5 l& ~; s, C& R! a6 c
他似乎有点不相信,伸出手来确认,发现我确实硬了,说,靠,真硬了,去个鸡吧,这样搞都能搞硬。
2 W% ?2 N7 _; |0 K$ u$ ?" u其实,我早就硬了,在他抱我做模拟性交姿势之前就硬了。
# F1 z( q% K7 m; \0 P& ^6 y不过,他这么说让我很不舒服。
( c0 R* S8 M) t+ i我说,去个鸡吧,我又不是太监,怎么就不能硬!
3 R+ I# T% U' A. Z% p. }他脑子转的倒是很快,一下就反应过来,满脸不服气地说,去个鸡吧,你说我是太监?你要是女人,我搞不死你。- P/ N  x% Z, J6 _
说着,他又一把抱着我,再次做着模拟性交的动作,用他的下体疯狂撞击我的身子。
, p% K0 O# E( t) R5 g一下,两下,三下……他的力度越来越大。$ M, w6 H8 N8 x: C
起初,段小兵还是人来疯,故意表演给我看的。但后来就有点不对劲了,我发现他快活得龇牙咧嘴,五官扭曲得变了形。  u; P$ A2 j$ L6 P  _
段小兵开始喘气,他喘着气说,我是太监?啊,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男人。
. g- a1 d7 z. p% I5 I% z9 `# H虽然,他只是开玩笑。但,这种体验前所未有。
' B# L7 S* P3 D6 P% R4 \- V6 S我晕晕得,努力克制着,却没有拒绝。
6 Q# R4 Q2 P' Z2 W+ l8 R我真切地感受到那根软软长长的东西,慢慢起来,越来越硬,最后坚挺得像根玉米棒子。
4 {4 s8 Y0 J# y你轻点!9 d: C; J7 ], _7 x, z4 \$ w
我失声叫了起来。
2 {. R, L5 {$ o6 l哈哈!段小兵笑了起来,松开了我,得意地问,怎么样,硬了吧,我是太监吗?
1 n+ W. [( V* l( V) }0 r" w你把我搞疼了!我有点不高兴了。& v% ^* H6 O- w/ C! x* W9 A
哈!段小兵继续笑着,故意挺了挺屁股,大裤头被撑得高高的,像个小帐篷,那个极富生命力的东西,随着他屁股紧夹的节奏,在帐篷里忽张忽合地跳动着。" T+ O8 A/ g  `2 r2 ^
这帐篷真他妈大,都可以住下一个人了。
, A$ I1 `. ?/ B/ M! ?段小兵隔着裤子抓了抓自己的坚挺,意犹未尽地说,去个鸡吧,还真舒服,难怪那两个男人搞得那么骚包。3 _4 Z( l7 p0 e, U3 j" i( A
他是想起了录象里的画面。
! c' t" B# G" F* V那个女人把两个男人的鸡吧抓到一起,揉搓了一会儿,就让两个硬硬的东西相互撞击,撞击一下,两个男人就骚包地叫一声。接着,一个男人压到女人身上,搞起了女人,另一个男人又压到了男人后背,搞起了男人。三个人像叠罗汉,叠成一堆,叫个不停。% ^" Y# G- |. }# o) x4 k" `
就是那黄色录像,让我和段小兵含苞欲放,像野百合一样期待春天。8 D0 K+ @+ J* e+ y/ v) ]% e; C" O& j: o
可能,录象里的画面刺激了段小兵,他抓着抓着,把手伸进帐篷,自己搞了起来,边搞边说,去个鸡吧,老子都想射了。6 Y1 S' ^+ W0 j
段小军自顾自搞了一会,突然抬起头问我,你想不想搞出来?" t! B) O( b3 V' P2 z
我的怀里像是揣了只兔子,嘣嘣直跳。心跳,更是撞在芨芨草上,击出空空的声音。
" r$ @) T9 p( A4 c: R8 f# ~$ o5 q起初,他没看出我的变化,在与我四目相峙后,似乎从我眼睛里读到某种不同寻常的东西。
7 g7 b- w; M1 z! u+ ?- m- G很快,段小兵眼睛里燃起了一股火焰,按捺不住问:飞飞,想不想一起搞出来?# J! {- t) Y5 ~  A) H) u
怎么搞?
, h& y8 m5 o) `% I( P! s( |我的声音湿漉漉的,我仿佛还听见自己吞口水的声音。
" @$ S  I* i4 s6 I段小兵虽然厚颜,虽然无耻,但他其实是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他既没搞过女人,也没搞过男人,一天到晚都是自己搞来搞去。
7 u/ ]' b6 m$ L$ T/ q" v! |8 _& d% R他也不知道怎么搞。" @: d8 p9 R- h2 Q) g. y
就见他再次靠过来,再次搂着我,再次用他的坚挺撞击我的坚挺。或许,在他看来,用他的男根撞击的我的男根,这就是搞。9 T+ Q2 A! d+ V  t$ ^
果然,他说,哇,这么搞也蛮舒服咯。, ?0 p/ ^/ _2 [, u
我的欲望被调动起来。# W" V7 R+ z; a+ p. ]1 u
我迎合着他,他搞我一下,我就回搞他一下。
4 k' g9 e8 E0 Q' c2 O4 O0 m“舒服咯。”
; t" j" @! J, N! W7 V他叫了起来,开始扯我的裤子。% |1 k8 m. X+ u6 J
我阻止了他。
& Z! u; I- c1 F& c4 \我说,这么搞搞就行啦。* C, x! @5 \: [" `
他说,搞到你裤子上怎么办。
7 c6 T8 T5 f6 L6 u) [' c/ R我说,你能搞出来?
& ~# b: L6 J* o* |9 J! o他不说话,一味喘气,喘完,才说:能,老子现在就想射。
2 D. z8 I- U4 s. |# T我说,那咱俩去床上搞吧。) B0 ~) q, y  S8 b2 c! r
18
# e4 t& w1 r/ O& ~0 F多米诺骨牌,被欲望推倒了。
( b: ]% L4 k" b$ y5 v都说,冲动是魔鬼,是脚镣,是手铐。
2 z+ N6 M. i( q5 L1 S但,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阻止冲动的发生了。- T$ X. v" ]4 {6 X- I
床上,我们隔着衣裤抱成一团。
, t, q. _1 c% V) s+ g8 J很快,我再次感觉到他那强健的坚挺的力度。
5 j' s' v! a+ }, @3 g$ q) q我小声说了句,靠,这么硬。
+ W4 x. Q6 S% j他听见了,用骄傲的语气说一直就这么硬。; p6 I; E- m& ~! p
我说我摸摸。
0 h( I2 Y6 P. \" n6 T他停止了抖动,身子侧了侧,匀出一道缝隙。
( @) K6 I8 C" B( |我手伸了过去,隔着裤子摸了起来。9 @4 j% a4 d0 E
确实很硬。+ Y+ f: {+ o/ C; {: I* z! _
摸了一会儿,我觉得不过瘾,我说,你把裤子脱了。. |. r8 x# h8 Y/ h
他脱着裤子。
. s0 `, r4 V% T8 E奶奶的,手感真他妈好。
- Q: E, h# p' T" x2 D# R6 I6 S蓬勃,热烈,近乎烫。3 M5 d5 h  A1 `& q; E4 E& e; h
和想象中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8 h2 y5 F0 G; T2 g5 D! ?; V7 x我想我是起了好奇心。. V5 z4 r% N: r$ C
我说我看看。/ Y- l4 d, T3 K2 j. K
他早已心急火燎,就想快点搞出来。
3 h9 `  g: ?% ~: _: [9 w/ S! s他说,你又不是没看过。9 ?" D  ]2 e6 G) {6 J! H. C0 @
我说,靠,看看!6 Z1 S6 F8 y6 ]" I+ V2 R
可能嫌我事儿多,他偏不让我看,顺手扯了一床毛毯,盖着,只露出白花花的屁股。
* n$ b+ Y0 ^$ i- u1 T2 Y3 y& F我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屁股。5 v2 [) H  I  b& ]4 k" r
他笑了笑,放了个屁,用力一掀,毛毯扯到了一边。
! n( [( y( h. J他双手放在后脑勺,半靠在枕头,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用一种慷慨就义的语气说:看吧!
8 a- U' _+ s* Q8 X- c% U, ]妈的,真是不错的东西。2 F; L: T) f) t8 b* }$ I' V
精干精干的,很是新鲜,闪着嫩红的顶端部分裸露出来,向着空中,直直挺立、微微抖动,生机勃勃还霸气十足。那地方扎出来的毛毛很多、很长,细细的、柔柔的,像春天杨柳冒尖飘散出的气息,清新、嫩润。9 \8 M; `. X5 C% U# K
见我有兴趣,他用手撸了几下,煞有介事问我是不是很好看。
" Q0 p# n/ K1 I我用嫉妒还一本正经的腔调说,靠,难看,难看死了!
! V0 B' L" W9 i3 ?难看死了?
9 Q. I7 ^7 o8 `7 i$ n他没想到我会这么说。4 X5 F5 ^2 d4 \: @6 A3 W/ [2 M/ w+ m
他捉住自己的东西,就像捉住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打量一番后,不服气地说,靠,多男人啊,怎么就难看了。还说我不懂欣赏,非要和我比量比量不可。! M& U# r7 ^1 Q' |% N" u7 R" v" w$ E
去你的。
4 ~/ X' T: N1 D8 O8 g% ^4 ]我顺手扒拉了一下,他的昂然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啪地反弹了一下,瞬间撞击在了腹部,一翘一晃。4 m) c* O9 y9 `9 m' j
我说,靠,男人这东西好看顶个屁,你总不能天天露在外面,关键得看好不好用。
# i( [: U( B! L6 _+ `. h他先是一笑,笑得很鬼魅。
7 ]' Y2 o- k7 _% D笑完,他像个贼,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 g6 Q; G8 Q# S& `" P0 w3 q
很快,他闻到了不对的气息。
1 A1 s7 H" {3 i) ?待明白过来,他从枕头上弹起,像只豹子扑了过来,用邪恶的腔调说:好,我就让你看看好不好用。2 T/ ?5 W9 f& A1 A
你轻点!9 N& |4 I5 e, J
我们又抱成了一团。8 J1 e& L+ L' {4 W2 r4 I
我们裸着下身,侧躺着抱在了一起,搞得形式和站着差不多,他顶我一下,我回顶他一下。顶着顶着,他的屁股越撅越高,最后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翻压到我身上。; h* d; M4 ^: b& |( l% t8 y! N  Q
段小兵并不重,但他很强健,力气也大,当他把全部的力量会聚到一个点,并用这一个点在我身上使劲时,我感觉到了痛,一种要被戳穿的生痛。5 S" c" P$ Z" K" F% z" a" [) Q
我屁股拱了拱,说,靠,你怎么跑我身上来了?
6 f" u3 y4 v  z; e: h他喘着气说,男的搞女就这样搞,录象里也这样搞。; t% e; d: E! _) |9 p8 K' M% f0 S+ t5 D
要搞出来了!要搞出来了!突然间,他加快了速度和节奏,像疯了一样叫起来。
% h. q+ f1 g3 K( b+ _) h刚叫完,一阵猛烈的痉挛,像一堆稀泥摊在了我身上。
( g  Q! m& p/ @/ s& \  B/ G他缓慢在我身上蠕动着,在我耳边呵着热气,似乎在回味。
: {( ^% I8 y5 [  s6 s过了一会,他抬起头,擤了擤鼻子,红着脸说,靠,真鸡吧舒服。
0 t& W# O/ ?: {从我身上下来时,他那东西还在一翘一翘地抖动,残留的白色液体一点一点往外冒。% x0 y+ {" n1 p0 u2 F
整个过程,我懵懵懂懂。, J6 z1 O1 C# m! Z+ U" A1 d9 a
我搞不懂,在我身上那么动几下就搞出来了。
7 W! I0 ]& k1 g  g; J- t& E我还以为要像录象里,一直这么搞啊搞,搞个两三个小时,大汗淋漓,才能搞出来。
- ?9 V+ X2 {5 Y好笑的是,他帮我擦拭肚皮时,居然还有点歉意,感觉像搞个女人没满足对方似的。" x2 r0 C- Q: A  }
他用底气不太足的语气说,去个鸡吧,这么快就搞出来了。
" C. a) E% e; ]4 r/ B我也有点失望,毫不客气讥讽他,靠,你不是说要我见识见识,还说要搞死我吗?1 ^4 C7 P6 {+ @2 w. h) y: r( o
他尴尬地笑了笑,说,. |9 W, W0 H8 ?" {
去个鸡吧,你又不是女人。
 楼主| 发表于 2012-3-25 11:5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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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是不是当一个人长大成熟后,记忆和感受也会跟着长大和成熟。
: |" J5 A  s) V+ P5 [/ ^/ ~记忆很深刻!
; p1 F! Y$ U4 w) _4 c真的忘不了!
4 c' j4 l( w/ K6 V9 y这是我与他重逢后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J! Y* \* ?4 W5 S" D
没有了当初的稚嫩与浅尝则止,似乎像电影里面的熟男熟女,带着一种对不知前途是崖是岸的刺激。
+ f4 |4 q' e4 K/ P被窝里,段小兵说了声真暖和,张开臂膀拥抱我。
6 g9 M$ I8 _: }! b. J8 T他的体温很动人,我贴在他胸前,做了一个很深的呼吸,彼此都感觉到了对方在微微颤抖。
1 x2 g4 ~/ R* H+ X当他光溜溜的身子压上来,我没了克制的能量。
4 c3 s* V4 l2 i# e; S6 Z3 r* u( y怎么形容呢。
9 C5 {" c1 V* R( G* D: }肌肤激烈碰触的瞬间,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好象羽毛一样,没有了重量,有风轻轻一送,就能飞上天,在蓝天白云间飘啊飘。
& b) W& C# \( |而当他的裸体,五年后重现,我再度被震撼。+ [. y# I/ N+ w; Y' _
成熟了。
+ G& P+ T0 W0 p) I5 i; v4 _更迷人了。
7 }# s/ G4 z: q* {6 y直翘翘的坚挺,没有五年前想象的大,依然神采奕奕、昂首挺胸。
4 X. w6 O$ e! h# I1 N一股蚂蚁大军踏步而来,我突然干渴得厉害。8 p% B5 l1 s- R% W0 o/ n4 `
我不明白,明明喝了那么多酒,为什么还这样渴。
6 w& \4 s- \* v" p5 s" l. S6 N当他口腔呼出的刺鼻的酒精慢慢渗到我的末梢神经时,我的欲火被彻底点燃了。2 y* u8 I' X" s; Q" z: t- R6 M
久旱逢甘雨,很快,我们一泄如柱。
9 [- F0 b/ ^( \- z  `% @  \8 H# [7 N销魂蚀骨过后,我们极像两只饱食后的食草动物,餍足而无所事事回味。
8 L3 y9 e, q# i5 R/ v/ C忆起五年前那个段小兵,那些事,恍如一梦。
1 |, k$ T# o0 `/ P- `: s& Y9 H  n  T人与人之间的际遇真是奇妙啊,我们之间,就像前世欠下的宿债。0 ?% N: }1 _; j/ z  v9 u& A
段小兵先是细眯着眼睛,打量我的身子,突然,他问我是不是在那条内裤上画地图了。
9 k" C* g9 I5 I6 T5 K6 U我一楞,很快明白过来。. w# D- E) @) T! \1 v
靠,不会真以为我嫌弃他吧。) O* m& s6 n$ B) j3 L* ~! ?
昨天洗澡前,他把卫生间的门拉开一道缝,擤了擤鼻子,问我凳子上挂着的那条内裤可以穿吗。我说我下楼给你买条新的。他说,没事,就穿这条。他说着伸手去拿。我的脚指头像被人突然跺了一下,呼拉一个箭步窜过去。我红着脸说还是给你买条新的。我不是嫌弃他,是因为我在上面画了地图,还没来得及洗。他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黯然拉上了卫生间的门。等我再回来,他已经穿好了衣服。
" U5 N8 m: M6 X* R我说,靠,你才明白!
2 u. f( H+ r2 e3 L, }& }他就轻声笑,脸上硬朗的线条柔和起来。! o% ?9 p# Z" j4 z4 Q( i8 I% D
我说,笑什么,你没画?5 V' l4 h( p# Q5 b$ C
记得,他洗完澡后,我帮他把换下来的衣服裤子泡上。在拘留所呆了那么多天,他衣服的前襟和后背上尽是地图一样一圈一圈不规则的白色的盐印子,刚靠近我就能闻到那股酸涩的刺鼻气味。我分解他的衣服和裤子,正要把他的内裤从秋裤中抽出来,他学我,一把快速夺了去。他说我自己来,拿起内裤就在水龙头下快速搓了起来。我故意说,怎么了。他讪讪说,太臭了,怕熏着你。我感到恍惚,要五年前,他肯定拿着内裤在我面前炫耀,瞧,我又射精了!看来,五年的时间还是太长,我还以为就一眨眼的功夫。想想也是,就象一个上山砍柴的人,看两个人下棋,就觉得看了一会儿,再下山,已是五年过去了。
5 M8 ]# {. i4 ?& G1 Z) i. T7 K段小兵英挺的眉目挑了挑,坏坏地说,画好几次啦,粘乎乎的,真他妈难受。
* T8 ]; _3 q% k$ z; ^" R8 N- V我就笑。
# [# D- ~4 O+ l5 S: E' `& u; d有什么好笑的!他靠过来,一只手搂着我的脖子,一只手来回拨弄着我下面细长茂盛的毛,幽幽地说,在里面呆了那么久,我都憋死了。
: s  [: A: R  Z( s5 M$ X: W很快,他发现了异常,惊讶地问,靠,你又硬了?。
: i- j4 d+ {5 W$ ^& E; _% m我没说话,脸色微红。
! c) o! Y0 y5 [3 \& O又想画?他挑逗我。
# q2 y. L' y4 t7 ?, _8 u7 T他话刚落,我一个鱼跃,翻身压了上去,就着潮汐,我像摇船一样,再次缓缓荡漾起来。, P6 P# t: N( }. z$ M0 m
荡着荡着,他嘴凑我耳边,小声说,你想不想画进我身体里?
) P0 P; @2 k/ A1 y: w5 j沙沙的声音透着无言的诱惑。
* a5 W+ C, D* T" x我盯着他看,没明白他的意思。- @, ?, R' b. w2 A- ~* [
他又说,你要想做,我就让你做。眼睛放射出大义凛然的光芒。! q8 e5 c7 }8 Q- [8 ?
这回我懂了,我说怎么做。( U  m2 B# @3 R8 N
他波澜不惊地说做后面。$ j- z) r! c5 r/ a+ N
我说不好吧。
$ ^4 E- h; f0 L. a& O他说你没做过?
* k! E/ u' [- Q+ T  ?6 z: S) N我说没有。" R0 n5 s1 o  w
他把我从他身上扳下来,翘着屁股说,来,试试,很舒服。
/ u/ W4 ?7 O! i' T: N8 }8 D看着他半趴在床上,高高翘着屁股的姿势,我除了有点紧张,还有点怪怪的。
' \, \3 H3 i1 Y7 p' X, V坦率说,我和女生做过。
& l2 H, U5 O, w) ^2 w7 V( D2 g怎么说呢,感觉不错,尤其快速抽插时,就像陷入一场酣畅淋漓的泥淖摔交比赛。% U, y- A  D+ N- E7 l- W$ w
但我实在想象不出,做男人后面是怎样一番景象。# u2 n) {' ?6 e6 O2 L
见我犹豫着,他说,你不想做?% e: y+ ^4 g5 c0 e" k9 U
我没说话,还在犹豫。7 G3 M, q! m* Q! \! s0 W* ~
他继续说,我们拘留所有个大哥,第一次抢劫,跟在一个女人后面,由于紧张,走的很慢,一直保持两三米的距离,走了大概两三条街,来到一个小巷道,那个女人越走越慢,突然脱掉外套,转身对他说,大哥,你再不下手就没机会了。6 r$ y5 g' d+ J) D7 t
我笑了。4 K$ D1 w6 I4 U" y* J
我想说强盗碰到妓女了。% g$ Y; S1 ^% k5 c' Z2 p% ]3 h
想了想,我没说。
. X( Z6 c. N+ B2 T; |- C我怕他误会我影射他是妓女。4 |$ l. I! z5 E  {) M/ e, g3 M
我说,那,我试试?
8 |* G& e4 H* n( g他把卫生纸上俩人的精液合在一起,涂在我的那个部位和他的那个部位。6 t8 R7 |9 d) @7 z. ^$ q
我呼吸凌乱,开始发动进攻。6 q3 _0 _# l! L$ l/ n3 p
男人的后面就是紧,几次不得要领后,我几欲放弃,他扭了扭身子,说,进不去?' V  i! s8 Z# b& p+ T% u
虽然,他说得很平静,但包含的信息直抵我神经的最深处。6 C. h: d; G& \' C3 W
我加足马力,顾不得水深火热,猛然一使劲。
4 j/ ^/ ]) [! G2 G# ]- U: f4 U啊!他突然叫了起来,嘶牙裂嘴,那张俊朗的脸瞬间就变了形,惨白得像一张纸,脸上孵出一层细密的汗。7 I( @+ B" q& \; c+ h4 d; \) k
这种表情转瞬间的急骤变化让我害怕,我想到了“痛不欲生”这四个字。8 _" D8 j1 J6 F2 ?: S2 v
我停下来,问怎么了?
5 U6 Z! n5 y$ S+ W8 v他惨白着脸说,没事,再用力。说着,把头埋进被子里。) G2 e+ Q7 c/ _( g6 R$ g$ }' K0 _
我看不到他的脸,潜伏的征服欲却呈蔓延之势。我再次发动了进攻,每加大力度,他原本一动不动的身子就猛烈一哆嗦。
# U( V  ~$ i7 O进攻完成后,一股排山倒海的快感铺面而来,我就像一匹马被牵到了广阔无垠的大草原。
+ {2 _0 F( [% k" }: J/ S3 }: ~3 l5 w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和女人完全不一样。
$ ]$ V# B# P8 `: V6 f! t4 x如果说和女人做是在泥潭里摔交,和男人做则是在草原上摔交。; g! z+ \( B. v; d2 e8 W0 T! r
我想到了撒欢,用狠劲,青筋暴突这些词。/ l6 j8 t- \9 p$ j
呵,真他妈有成就感。& O1 I* A# R7 Y1 N! {- G' G
就感觉自己征服的不是段小兵,而是整个大草原。
- D( \( z  c. F! D我兴奋地驰骋着,杀戮着,全身燃烧着熊熊烈火,内心忽地产生过的一点不安,旋即被那种杀戮带来的无法言说的快感代替。
& e& l, v' h8 E7 ]! x9 B也不知道驰骋了多久,我感觉身下僵硬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8 \# y3 G3 B+ L: U0 G5 Q
他撩开被,探出头,喘气的同时,发出了轻微的哼哼声,原本惨白的脸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紧闭的眼角渗出淡淡的湿意。
6 y7 y: V- V. s) A5 J- X4 i我是在征服大草原的战场中死去的。
6 Y! o9 {- S% J& n) C) p0 W再次活过来,他已经走了。
- y2 N% r4 a, k: M- I桌上放着一张纸。% f8 v( U" A! f) B% |
上面写着:
2 a8 a+ E. q6 v( U; k, y飞飞,我走了,谢谢你把我捞出来。
' N$ G5 l+ y9 s" u5 {' a% G6 A308 X1 C% o$ @# Y1 V6 b
段小兵消失了。0 G# D" S3 A/ b/ q5 h- h- T
无踪无影。
! c' C/ K% ~* E, _# }毫无征兆。5 i+ _* Y1 D, N1 f9 H- ?
仿佛一滴水,消失在大海中。5 `  G) R# o6 ?: Z; E8 i
大年三十前几天,我回望江厂,找了他整整一天,怎么也找不到。4 J' G+ g+ s5 X% N6 E6 b
回去的公交车上,我在最后一排坐下来,公交车摇晃着向前驶去,车厢里的灯熄灭了,沿途的街灯照射进来,班驳陆离。
! @! D1 q/ e; w- V  X2 M也许是天色已晚的缘故,这趟车很空,没有站着的人,从我所在的最后一排都能看见前方尽头司机黑沉沉的背影。
' g& B5 H' n, D  B我的心,就像这趟左右晃荡的公交车,空落落的。1 X2 m4 R9 T( i) R, C
我想起,那天晚上,做完后,看着他吐着眼圈的神情,发觉他和六年前一样伤感。我还想起,第二天早上醒来,床上充满着征战与杀戮的气息,被褥两排清晰的牙痕赫然入目,那团粘着血迹的卫生纸更是醒目、刺人。
3 {. J' @$ d$ ]7 b4 l  m& j7 {突然,我产生了一种犯罪感,感觉自己犯了一个无法弥补的大错。
0 z+ ?6 V) W# S1 |我悔恨起当初那句“你跑这儿就为了说声谢谢”,觉得像是用一把软刀,威胁着把一个男人干得浑身抽搐、鲜血淋漓。
; i8 o; ^. `: R0 D- u4 h这种一上一下悬着的心,一直持续到开学后差不多两三个星期。
8 \. F2 o5 T) E( w一天,上次聚会的胡胖子往我宿舍楼来电话,说是陪女朋友逛街,路过我们学校,邀我出来聚聚。
5 Y, x# j7 K2 r+ O9 R' L路过图书馆,碰到戴燕燕,我领她一块出来。
: t% p# S. c* p  w到地方,才发现,段小兵也在。0 D6 x5 l$ g+ o4 [' q# n0 f
唉,真是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l, W" m' s) V) ~" _! C0 g
我就大吃一惊,感觉段小兵像变了个人,坐在那,氤氲出淡淡的哀愁,好象一侏要入冬的植物,萧瑟且毫无生机。这人一消瘦,眼睛就显得特大,也不说话,就那么睁一下闭一下,真吓人。$ y+ h, i7 d/ |" [7 k" @! g" a
不过,我明显感觉到,他眨来眨去的眼神似乎有些逃避。他都没和我打招呼,冲我勉强笑了笑,那笑极富礼貌,真是把我刺伤了。
5 ~  [2 ]. Y% F6 z+ `& _; e: \四目相对,时间如同海洋,将我们推向岸的两旁。- [2 T" z" u  X( `& [$ r* j$ X
我记得他,他却已不记得我。$ t5 b6 j4 H7 C' k1 r
看来,人的一生,真的有很多让自己无所适从的意外,两个月前我们还在一张床上搞成一堆,两个月后就佯装不认识。
" q: s: J1 \8 Z0 K$ ~7 W% O3 R+ [身边熟悉的人,瞬间判若云泥的变化,总会让人不知所措。" Q4 k* b8 e" P. W' m
那顿饭吃得很不是滋味。) Z- s) h+ I. u2 L( |+ `
表面上,我和段小兵彼此客气的像外交官。其实,更像特工,暗暗较着劲儿,看谁先暴露身份。
- ?  G( X  p- }% B7 a4 H2 O我点着烟,一根接一根,狠狠吸着。也就从这时起,我迷上了烟。我从没发现,抽烟是如此令人着迷。
* C: v0 `/ N( e1 ~* Q( S( e我抽着烟,开始想一些问题,一些我必须要想的问题。- ?- ]/ r8 {7 j2 V. \
我在反思我和段小兵之间的关系。
1 A6 ]2 A7 z6 M9 W  N% [& O3 c" K越反思,心越痛。
$ B. c, O% v  j+ M4 {; E去他妈的,我还以为,那晚,他是愿赌服输。或者说,他还是有所迷恋的。$ V& B3 L# t1 ]% x6 A: f8 Z
没想到,他真把自己当妓女,把我当嫖客,免费让我嫖一次,权当捞他出来的回报。
6 G4 g& f4 b: d9 k' w& n! y+ e这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 v0 O& J8 x9 R2 H8 j难怪说什么再不下手就没机会了。
" l7 m: P) w% x/ P2 v4 x是的,回报了,就互不相欠了。问题是,连朋友也没得做吗?
6 @/ c9 T7 S3 j/ `  A" p- J我吐着烟圈,和戴燕燕打情骂俏。1 G2 q7 r5 K( f  b
戴燕燕说她看上了新天地的丝巾,我说好啊好啊,一会儿我陪你逛,从一楼逛到八楼,逛完了看电影。) d, `" G0 S4 K9 y4 a4 s
胡胖子的女朋友说我也想去看看。胡胖子说那吃完饭我们一起去。2 z* B# S1 T) I6 I3 t( u" ^# q0 f
我说好,我请你们看电影,看完电影吃烧烤,喝啤酒。  [0 k3 E2 H" E. N% b: H4 ^
段小兵坐不住了,他站起来,黑着脸,悻悻离开了。( Y- L1 `; N' e# o% [0 ?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尊严的皮球,被一股无声的力量,噌地摁到水里。
; Q$ Z2 M1 T: c0 F( p$ I8 h% P我心烦意乱抽了一口烟,骂了句,去个鸡吧,妓女!
* ]& Q7 d3 E, [4 l$ l忘掉烦恼的最好办法,就是让自己像陀螺一样转起来。我把精力专注到学生会的工作,大把的校内校外活动,我忙得快找不着北了。/ b& h0 h, x7 r" k
直到三月的一天,我抽空回望江厂替奶奶收房租(望江厂的房子租出去了),在望江厂的职工活动中心大门口,碰见了王大伟,我才惊然得知段小兵的事情。
1 ^+ k5 ]8 |; n, a# o. b+ P$ z0 b3 N原来,段小兵回去后,找马顺干了一仗,马顺气不过,告诉了他父亲,马顺的父亲是段小兵的头,他借操作失误,造成重大损失为由,申请厂部对段小兵停职检查。8 b; h: @8 T, ]
“唉,段小兵真够苦的,说是停职检查,其实就是开除,他又没什么背景,能有什么招儿。还好胡胖子给他找了份工作,在他姨夫家的修理铺打工。”王大伟说。% l% F7 @+ `: v6 C, I- e' b/ \
原来是这样!- \! P9 `- [) ~$ ]5 Q$ z! o
我的喉头一颤,心里有个东西,软软地疼了一下。, H. ^4 @- u* F
靠,没想到,混来混去,段小兵到底还是栽在马顺这只小臭虫手上。7 a- w! n6 I; N* B& f  O

1 w% v6 C, t4 X315 h, X: G: U$ v; L* `0 w" m
冰川一旦融化,就是最深的海洋。
. s$ g( J6 e6 h) C/ y! Y9 C7 j天顺修理铺,马顺正指挥工人干活儿,嘴角叼烟,歪歪地翘着。
( l+ Y6 U  Y6 ]7 N: ^2 j: H2 {看见我,马顺露出谄媚的笑,哟,大学生,您来了,有何贵干?
7 c) c, Y+ w; R% g. C+ L. V我说借你电话用用。0 W1 T: c% f8 N) }$ I0 g
随便用!他倒是很客气。
  }9 L- R. C8 k% T- @4 R打完电话,我递他一支烟。他接过烟,说,哟,这烟好。
0 W; i2 u. _2 }1 T我说,那是,你没看出我现在什么身份,我是主席,学生会主席。( p% ~: W% {+ V" `
“主席?”他一楞,“那是多大官?”& G$ u( e  X, h  T8 e* C
“就是,全校的学生都归我管。”我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憋足气,狠狠吸了一口,慢慢把头转向他。4 |& o" T7 I  _4 [
有时,适当的放肆是如此必要,而马顺是多么好的道具。
( y5 z; J$ H+ _- t2 z很快,他的脑袋被烟雾包围。
+ u1 K: Z- L: n4 `5 _靠,这烟可真呛人!他手忙脚乱赶着烟雾5 T/ d( Q5 K( C' ~8 Q; a
烟雾驱尽,见我有模有样盯着那块招牌看,他凑过来,笑嘻嘻说,代主席,“天顺”这名儿取的好吧。
+ M$ m" W. j" R5 D1 v我说,不觉得。6 \8 C; Q& _/ p
他说,多好啊。% m: e2 D9 M9 E) Y+ f, n
我说,你以为叫“天顺”,老天爷就会保你天天顺利?  {0 r8 V3 s2 O. X$ p
他说,那当然,我现在就顺得很。
' s4 V# i! C  ]: _/ w' O7 x. l. Y可我听说你最近被条子盯上了?我开门见山给了他一剂猛药。
! K0 E3 P. l5 {对待马顺这类仗势欺人的小恶霸,得耍一点高级手腕儿,盯其软肋,掐其要害,敲山震虎,一顿连恐带吓准奏效。) T3 _# C0 F3 O5 o" }& |$ H8 z
果然,他一颤,就像是有人在他的颈脖后面突然狠狠砍了一刀,马上矢口否认:胡说,没影的事儿!
! q/ S/ a3 G3 p8 m/ E+ l“胡没胡说你心里最清楚,杨大炮都供出来了,他说他们把偷来的车,送到全市各大修理铺改装,再倒卖,有部分车改装前就直接卖给了修理铺,有好几家修理铺成了他们销脏的窝点……我还听说天顺也上了警察的黑名单。”校学生会主席的经历,我变得舌锭春雷。8 A" W$ |; v( ?* F
“不……不可能” 他语无伦次起来。2 `9 |' [+ O3 z* t8 ]& }3 ]
“你知道戴局长吧。”我弹了弹烟灰,靠过去,又在他脸上吐了一口,继续敲山震虎,“他女儿戴燕燕,是我女朋友,他是我未来的老丈人,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他还说,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同学的面子,上次就要抓你……”
, Y) Y& C6 b& G$ c“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把段小兵弄得走投无路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又不是不知道段小兵是什么人,他从小就是个混混,你知道什么是混混吗,打架斗殴杀人放火全干。他十岁杀过猪,十五岁就差点把欺负他姐姐的一个混蛋阉了。他亲口对我说你们要把他逼急眼了,他一把火烧你的铺子,杀你们全家……他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挨颗枪子,反正都没活路了。”我连恐带吓,一会儿低头,一会儿抬头,悄悄观察,感觉他的神经像一根锯条穿行各种金属里,撕心裂肺地响。- d0 j6 p# H7 _2 {5 |6 e
人生如白驹过隙,仓皇若梦,不可逆的生命只有一次。马顺生意做的顺风顺水,他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为了这点小矛盾,把自己逼上绝路。
( n3 e0 W+ D, U1 Y- ?“他上门找你茬儿,固然不对,你也别计较,他不过就想顺口气。不过,你想想,你要不故意陷害他,他能这么做吗。大家都是同学一场,他不也在警察面前否认摩托是你偷的吗,我还在戴局长面前说了你不少好话呢……哪天我约出来,大家吃顿饭,这事就算了。你照旧开你的铺子,每天顺顺当当赚你的大钱,他照上他的班,拿点工资讨口饭吃。”我又给了他一颗甜枣。
( g" f: d0 q' d附近一个我认识的警察朋友,接到我电话后,身着制服,手持电棍和明明晃晃的手铐,大摇大摆过来。/ e0 W) o; }" m1 g! t8 K
马顺松鼠般跳到我身后,半响回不过神来。* Z! g4 D. C. ?8 U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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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t2 a7 b/ `! M& z* T; J1991年4月的最后一天,我领着一帮学生,从上海参加全国某个挑战赛载誉归来,在豪江饭店喝得混天黑地。4 {  e; C" V- i( x8 ?
我是被他们连拽带拉背回去的。
' z+ \0 \9 o4 t- k: ?' x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楼梯间的过道不停喊飞飞。* B; O3 `, R& d6 V& k% D5 F
醒来,躺在床上。' O$ x8 i* Y" i$ O( f' L+ s
睁开眼,太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斜射进来。
7 Y1 U) E. A8 L' G屋子里明亮亮的,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 e7 V( P, t2 H阳台上,一个大花盆映入眼帘,栽着一棵硕大的树,好多的枝桠,好多的叶子,像女人的蓬蓬头。" b4 n3 W) J1 ]- z' R5 X% N
榆钱树?) \$ ?* R$ J( R0 m9 J
对,就是榆钱树。+ q+ n3 {# P; y0 r1 f
一串串铜钱大小的榆钱挂在枝头,太阳光照射下,金灿灿的。
* S3 F. T8 y: ]! g) @段小兵?
1 r$ |" r1 f- B3 |) M我一楞。
: z- y$ j$ r8 k' D5 A0 J9 E总是有太多的意外。$ T- ~" O8 O  Q. i, _$ g
透过卧室门的缝隙,段小兵系着围裙,拖地板,先是稀释醋,再撒在地板上,还用洗衣粉洗了拖把。拖到卧室门口时,他瞅了瞅门缝,发现我睁着眼睛,他推开了门。
1 P& q) Z( E/ q/ |, R* M2 D# m“飞飞,你醒了?”+ T. k5 O/ |# C3 k( _0 p# Z
我恍若如梦。
6 z; K% O) E! E  a$ x3 ]1 j& d “怎么,不认识我了?”他拉着窗帘。/ ~6 J8 p$ D+ W! b- |1 f
“啊,等等!”我刚掀开被子,叫了起来。
0 x4 P4 j1 L5 y“怎么了?”他停手,转过身,看见我赤身裸体躺在床上,笑了。2 B" ^& ]! r# e2 U, c. t
不得不承认,段小兵笑起来很好看,有种很温暖的感觉。3 M9 D( u2 O/ Z9 A1 Q9 d, j
穿好衣服,他把菜端出来。; ^- d1 a4 n9 e/ B  h- b, b! l
他的兴致很高,像个酒店服务员报着菜名:榆钱炒肉片、榆钱蒸菜、榆钱疙瘩汤、榆钱糕、榆钱饭。一道道摆在桌上,好丰盛,满满一桌。) N0 i+ n+ c, q* k- }
我呆了,就像是生活在一种被意外层层包围的圈中。! y: K3 K! v* o. d
他说坐下啊。$ y- n: X. e9 D
我木偶般坐下。9 L  A( W9 X. K6 F
他说尝尝看。  X; y" g3 i4 I- A# ]
我拿起了筷子,正要夹,他说等等,再等等。
& q+ h5 N' K1 v5 g; @/ |我筷子悬在半空,手足无措看着他。
% d" j2 x2 V$ r" ^. l& a+ \他说你先闭上眼睛。
, I' g4 I! R  d8 M我被段小兵的语言控制着,放下筷子,闭上眼睛。3 @) y. q( m& W1 S9 K
他说好了。* E- F" @) p5 v6 R, U
睁眼,我再次呆掉了。1 l- h$ N  }  X1 W' h! m
他端着一个大蛋糕走过来,边走边深情款款地看着我:飞飞,生日快乐。+ r9 Q, f3 F/ T5 n0 a
我说今天是我生日?1 v$ n" N; b) ?
他说不是今天,是两个星期前。" J5 A- r, e4 ]
我眼皮一翻,剜他一眼:切,两个星期前怎么不来。
" g9 u  B9 M$ `0 X; _6 i他说,去,我来了,等你半天。
6 K) K% \& h2 X+ E: b我明白了,那段时间我一直住校,我怕回到这个地方,我怕嗅到空间里他那似有似无的气息。/ B/ \$ J$ I. \# E6 H( e4 {, L
我说怎么不来学校找。! T) @' b5 O: C4 \% n
他说去了。
  L3 P" f. Z" `我一楞,说,没看见你。# s+ U, q% h: }5 B4 i) @
他放下蛋糕,不好意思地说,我在你宿舍楼下转了一圈,没上去。' S  [$ }; P& V+ e( r: S4 s
我再一楞,干嘛不上来。) ^0 X2 D& t5 C1 |; F: t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你们宿舍人多,我买的蛋糕太小。
: b1 i+ @9 A! N+ j我突然就笑了,眼睛莫名地潮湿起来。
1 Z5 e+ I8 ?. x& L4 ^- ?2 G6 F/ r其实,那天,我一帮朋友帮我过生日,连喝带唱,一直闹到凌晨,他就算上了楼,我也不一定在。
# W$ U3 B7 ~7 O: n/ W6 T倏地,我心里最坚硬部分的触角在慢慢软化,尤其当我知道,后来他找了家旅店,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就急匆匆赶回去上班。( O5 L* Q, |: k3 f
他把蛋糕摆好后,说,飞飞,吹蜡烛。. J: P  @" s* @# R
我一口气吹灭。& m* R6 ?% ]2 M9 ^2 |0 e
他又说许愿。; W; W% M( [7 k2 S2 H$ |; L
我闭上了眼睛。- C& R8 ~7 ~/ y; m
眼睛再睁开,他已把切好的蛋糕放在我面前。  }/ w2 H7 r5 ?6 e5 y; g$ [( l
我拿起蛋糕,正要吃,他突然碰下我的手,弄了我一脸,他就笑,然后帮我擦,结果不是擦,而是抹匀了。我反抹到他脸上。嬉笑间,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楼梯上坐着的那个人。9 z' M( F9 t& c1 X* H
我说昨天你几点过来的。2 @" |8 j( b: N3 X; i
他说下午一点。
& y1 g* S3 k* J! V! m0 @我算了算,我是昨天晚上12点到家的,也就是说他在楼梯里坐了整整十一个小时。
% Z2 \1 J# Z6 _! S4 e我说我要不回这住呢?
  K  j+ |' H/ U他给我倒了一杯酒,说,你一定会来。+ l! Y6 W( ~7 j& O* c+ Q2 v
我说你怎么知道。, p4 c" e% b, H  B! A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我有预感。
  T% g3 u2 c) P" |我说预感什么呀,要真没来,你还得住旅店。" W6 n- Z2 f) J/ B% t' Y! T
他说,你要真没来,我就在楼道守到天亮。
3 a6 \9 _- f% O: p+ A0 Y" b# o我说,天亮也没来呢。' ^8 l' u/ e- U/ p+ d- n8 ^4 D! a$ P
他说,我再守,总有一天你会来。
$ T  S/ N6 `6 }切,我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 N9 @3 }+ ]% g, b" G7 A不过,我还是被感动到,哪怕他说的是鬼话。/ y7 V5 }6 O0 w: q0 H9 z" ~
我心里被感动的稀里哗啦,可是脸上还是一潭秋水,平静无波,我淡淡地说事先打个电话就行。. u: I$ K% }. L" U2 i% `$ n  R9 U
他说,打了,一直没人接。# Y& p, p4 n8 Y# S% y/ V3 i
我说打到学校。) T1 z$ }/ `, ~: W5 F+ G0 C
他说,也打了,一直占线。# S, @& x  M5 x- k+ R
我说,可以来学校找我啊。; w+ ^" c9 n2 h+ c& G! V
他说,我倒是想去,左手蛋糕,右手花盆,还有一大袋榆钱。* r& G) x8 w1 z2 v
我沉默不语。% t; I2 q% x4 L0 q; o# L9 |
原本用锡箔纸包裹的严严实实、刀枪不入的心,一来一去,几个回合,就被一层一层剥开,软化成了一滩水。6 n8 k; ~0 S3 g. q0 H, Z9 Z
他夹了一筷子榆钱放到我碗里,问我这盆榆钱树好看吗。
0 E$ ~: t$ P7 {- i/ X我点点头。. L8 L; j2 g7 q+ r
他说,断臂山的榆钱已经很高很大,长满了榆钱。" t. Q' C3 x2 k5 C. x# [  `& k* Y
我说,真的,哪天回去看看。: G4 g, o* Z. o( e
好,他举起了杯,看着我,说,飞飞,谢谢你。
1 y# w+ F' e8 m; b1 ]( l# Y我知道,他指的是重回望江厂上班那事儿,他说马顺和大伟都已经告诉他了。3 i# J: {$ C" J
真的只是举手之劳。
: [: f; X  q0 E5 e* h" Y7 S3 U2 w说实话,我去找马顺,是带着一股气去的。我恨恨地对自己说,段小兵,你想冒充妓女,用身体报恩了断,没门,我要你报了再欠,一直欠,看你如何再报。' {9 U. d3 h9 w: ~+ l
我没说话,端起酒杯一顿猛喝。我甚至把我姨奶珍藏的红酒也偷了出来。6 q+ M  P/ w$ U" ^( h& I. e" I( K
很快,我醉了。
  X) T" M( P  ~; M3 a* \$ s我太难受了,他果然仅仅是再次来报恩。
, h: r4 q; P, z5 I) x) E$ w0 Q他把我搀扶到沙发上。
9 t4 v- g  r. X1 o& \6 \他半趴着,微微喘气,没吱声,迷离了一下眼睛,盯着我,眼睛闪烁着不可捉摸的光芒。3 g) N/ D1 \; I- `5 m
怎么啦?我不自然地抹了抹脸。( A/ S! C. Q0 B1 s/ [1 j
他不说话,一直盯着我。7 ?8 I* @2 f  s( _) [) b
我有点发毛,脸侧到一边。
# b7 s6 K0 K9 W. |! h5 z( r他把我的脸掰过来,摸了摸,突然说,飞飞,你怎么喝那么多酒,多伤身体啊,你看你,都瘦了一圈了。- [2 k9 V" H8 c0 l' @0 x; P) u
瞬间,半年来高筑的堤坝溃塌了。. y' k2 c9 l  ]6 Y$ s) M$ V5 I
我的眼圈倏地红,那种储蓄已久的委屈,像是要把我心底里的那一点泪也挤下来。, {# E# n7 G# ]) q" w3 D6 H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心思。
( O% W! O  ?9 Y5 r, ?6 Z1 F自那天离开后,他就从我的世界消失得干干净净,我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就像是两个素不相识的男女,偶然发生了一夜情,天亮穿好衣服,从此杳无音讯。# s, {; i' `0 v7 y. M+ |: L* m! b
不瞒你说,年前,我迎着风,在望江厂的大道来回走,我想邀请他上我家过年,顺便给他过一个生日。回去我就病了,发着高烧。看着奶奶大年三十还围着我前前后后忙碌,嘴里不停说造孽,我对自己说,算了吧,算了,还能怎样,一个女人可以背着孩子千里寻夫,他算我什么人呢。我突然有种无助的感觉,好象是被他遗弃了,在遗弃的瞬间,才意识到自己已在无意间喜欢上他一百年。$ y1 h5 I1 n; q) K
好几次,我拿起那张纸,读着读着,我就控制不住对他的想。我想起,我们拿着篮球,你追我赶,一路欢歌笑语来到学校。我想起,他靠过来,喘着气说,飞飞,行啊,篮球打得不错。胳膊抬起时,露出了腋窝柔密性感的毛。我还想起,上楼梯,他在后面推着我,嬉笑说,好性感的屁股。0 a  R8 V7 Z/ V+ J8 N' e# t
当被裹挟在巨大思念里,以为忙碌会缓解这种想,可一见到段小兵,才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6 j+ B7 l% c' K7 S他看出了我的异常,问怎么了?我说没什么。4 S4 e$ E* o6 ?8 r. v) R- s
他说你眼睛红了。5 `; ^% l2 |& l9 `! _3 e. [  j9 {4 h
我说哪有,伸手去擦,不擦不要紧,一擦眼泪就出来了。
" P0 P- G) h4 H4 Q7 a心若一动,泪就千行。
' A; Q) d& N. |5 H他似乎没搞清楚状态,傻乎乎说,别动,我看看,是不是沙眼了。+ w6 G; I( u* j: S! W/ c" `; Q( h
我说哪有那么严重。+ X9 B9 K, C. E- e" I$ q
他伸手抹了抹淌到我脸上的泪,说,你看,还说不严重,眼泪都出来了。
- ^8 u3 ], a0 O我说是我刚才不小心沾的口水。
2 Q. `% G3 U# X- q他不相信,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说,不对,咸的,是眼泪。
/ b1 b$ M1 N1 R; P+ O' ]9 _6 \+ g我说口水也是咸的。
. v; g* i) L& p他认真地看了我一眼,用不相信的语气问,口水是咸的?' {% T0 H# L7 u3 \; g3 ~+ {
我更认真看着他,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你不知道?
! ~5 \+ T' L$ H0 v! A) q+ p他抿抿嘴,煞有介事吞起来。
. Z& A( i9 _5 P, Y, i不觉得。他说。* V: z. W! M# F! R" e8 v
我逗他,靠,你真是二百五,自己的口水还能尝出咸淡?
+ M. {: ^- X" j他看着我,不说话,先是用他的鼻尖顶着我的鼻尖,不我反映过来,嘴唇就贴了过来。
1 M- y: o5 ]! S) Y) Q+ [说出来都不信,我们虽然玩得很凶,很疯狂,但我们从来没接过吻。; _) C! B  c8 s& K4 y$ y1 a8 o+ A" W
这是第一次。. _2 N( s$ N0 \
他的嘴里有股淡淡的烟味,谈不上好闻,不过也不难闻,就觉有一股温馨的感觉涌上心田,十二年来的种种回忆涌上心头。/ c& Z  s, [; w( R' e0 e
我有些慌,下意识躲闪着。3 N& a1 x$ C+ i  i+ j+ b
他步步紧逼,捧起我的脑袋,伸出舌头,撬我的嘴。$ n7 ^1 p7 h# J7 n
我不从,抵抗着他的进攻,舌头却意外被缠上。
: l0 M) r4 P- j9 \" e3 _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我的灵魂都出了窍,就像一只飞出地狱的蝙蝠,一溜烟,飞走了。5 [' k# L& v3 P  ^% \
那是我一直在想念的气息,只属于他的气息。
3 V9 p5 C3 Z1 u/ O我没再拒绝。  Q: Y& F4 u0 }6 o
很快,我的舌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走,卷到了一个鸟语花香的果园。
1 }: m, q) O) e" O+ C" {; z8 v那种激烈厚重的感受美妙至极,从未有过。
, Z+ E% ]5 m: y) k  R很快,我们宽衣解带。, j7 p7 Y0 M8 W3 q5 m: W" d0 H
很快,我们赤裸裸抱成了一团。
/ g1 U' M2 P* X! y1 ?9 v; U虽然,我一直在对自己说,忍住,忍住,他仅仅是报恩。
* N' ]" B' A6 g' U可当他的双手在我的腰线上抚摸,用他诱人的强健的坚挺摩擦我身体的瞬间,我修筑了若干月的防护墙瞬间溃了。7 a4 O  A4 Q# _9 K/ D' ~- X
我知道,一切,万劫不复了。
( t" S- j- p. x  ]  K: T) V段小兵把我抱进了卧室。
0 e0 @, J9 p+ A  K$ Q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心醉神迷的气息,足以撕落我曾经在失眠黑夜的所有委屈、誓言和怨恨。! m' Q: D/ F4 Q; C+ D. |4 o
很快,我光着身子,进入了他的身体。刚进去,我就奋不顾身攻城略地起来,大概是太过于渴望,加之还有太多的委屈和激动吧。9 O' h8 O8 I# k* g1 D. x3 _
那天夜里,我像一只发情的狮子,在段小兵的身上骁勇作战,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契合的身体,好象早已经熟悉无比,那么直接准确就能打开对方的身体。
/ t  C3 f# `) i( a5 X4 G7 @结束后,我清醒了很多。" a7 _5 s3 B( u% [( T3 A
我来到客厅,点燃一根烟,靠在落地玻璃的窗前抽着。黑暗的屋子里,一点红光时隐时现,我的眼睛冰冷地瞥着窗外虚无的空气。
# J, C3 }- N4 m4 W, K! R3 H( q起夜风了,窗外小区的树随风婆娑而动,发出沙沙沙的响音,就像一只黑乎乎的熊,随着音乐的节奏,手舞足蹈,款款跳起了桑巴舞。, r0 S0 S7 e% R* v
可我没心情欣赏桂花树的桑芭舞,虽然,它似乎在极力安慰、讨好我。
7 e5 Y+ l8 z" s/ J# p' |! G1 u我想着心事。8 w( ~- F/ ~: q1 J  C* Z7 ~* b
我在想,这次,段小兵又会用多少次身体来报答呢。
 楼主| 发表于 2012-6-2 08:2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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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1 18:3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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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1 O" C9 M- q7 T$ k回到家,段小兵忙开了。) T! |+ m# C, j" Z. q  ]" W  x
他扶我奶奶进屋,说,奶奶,你就和爷爷呆屋里看电视,今天晚上我给你们做饭。; i7 V9 c- g$ F: ~9 c
我奶奶不相信地问,是不是哟?
* z' n3 \- g5 O" b. h, {, U* z我说,奶奶,你听了别不乐意,毛毛做菜是比你好吃。' F4 F# r6 N" _' W! U$ O1 f
我奶奶拍了我后背一下,嘘了嘘我,说,你这个白眼狼!便乐颠颠回屋数钱去了。
, k. s2 P; U3 [段小兵在厨房忙碌着,我在旁边打着下手。
4 T7 S7 t/ t6 S做肉丸时,他看了看肉丸,又看了看我,表情很是认真地说:“飞飞,你要是肉丸就好了。”2 B- v; O1 }: m1 X* F" i8 i
“肉丸?”我一楞,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我比喻成肉丸。; y* J7 s5 q& v* }/ A. k
段小兵继续说:“是啊,我就把你一口吞进肚,你想跑也跑不了。想见你了,就吐出来,看够了再吞回去!”: @( T( B" O$ r
我乐得摘菜的手一直在晃。
$ E; W+ t9 p/ u0 r段小兵每次不经间说这种说煽情又不煽情,说不煽情又让我感动的话时,表情特别好看,尤其是眼睛,简直让我发颤。* ^) B' ?, ~0 v2 C" w3 m+ b. N
尝咸淡时,他问我爷爷奶奶口味偏咸还是偏淡。
6 D: c2 O! d8 |/ O+ k我说偏淡。
* m+ ]) T) ^7 E- N; M: V他尝了一口,说,糟糕,咸了。还说他只放了一点盐,没想到还是放多了。3 N* i# `& t' j! J  U
我说我尝尝。
2 x5 E' K, a7 r  P# ~; U2 X. ^+ m他盛出一点汤,说,飞飞,慢点,当心烫着舌头。
/ W! u0 K; B/ ^/ B& `' m% s我把碗端起来,喝了一口,咂吧着嘴,不咸啊,正好。8 }+ L1 k% Z( h4 c& Y) g% n2 T
可以吗?他表情舒展开来。" p6 ~, h7 P- Q6 l
我说可以。
; ?& c+ h( Y' u% k4 u! n$ u他就放松地笑了。
& f7 R- ]% I8 p4 N5 ]; R2 U我不记得那天晚上段小兵都做了些什么菜,但真的很丰盛。
8 U4 S/ i3 E% z$ ?可能是吃人嘴软,我奶奶看着那一大桌子菜,眼睛都直了,不停夸他,你还真行,没看出来哟!4 _# {& P& o. a+ l% S+ a6 o
我说,奶奶,今天你赚了多少英镑?# ~" J2 b% g% g( M7 R
她说,今天可没少赢她(王老太太)。+ K% I( B' [( n) v5 ~& {7 Y
我说,奶奶,你可真够狠,毛毛输得连回家的路费都没了。- L* s& S2 L- Y; ]! ^+ v" C- n
奶奶说,你这小子,现在不哭丧着脸啦,瞧你这几天火气大的,还大学生呢,瞧瞧人家毛毛……
) G% ~+ W. g* h+ S$ N我吐了吐舌头,说,我又没参加工作!( ]' K, Y& j7 p5 S
段小兵在一旁怯怯地笑。2 }! i) I: I. ~# |6 N
吃完饭,可能是玩了一天的麻将,爷爷奶奶很早就回屋休息了。
7 ?' C: L* I  T$ }* v0 @  A" d我们也熄了灯,点亮三支蜡烛,蓝的、白的和红的,插在蛋糕上。
8 y+ e3 j. g* D' T- \. K顿时,我和段小兵迷失于光与影之间。; A0 H7 g  s% m7 v9 o1 v7 }
我说许愿吧。0 f- h$ q% i, \9 n% }" b% c" Z
段小兵闭上眼,双手合一。8 c* c* q/ [: {9 d
许完愿,吹蜡烛时,他脸色微微红了,居然有点不好意思,连吹三口才灭。
7 G' Y# D3 R$ W$ z. L蜡烛熄灭的瞬间,看着他成熟脸庞露出的腼腆,回想近来的种种,我忍不住要落泪。
) W# \. m1 D( F你许什么愿了?我扑了过去。! L7 U2 r5 J2 y5 e
段小兵躲闪不及,倒在了床上。2 y4 g0 k5 e. D
他紧紧回抱着我,宽大的手掌在我的后背轻轻抚摩着,劲儿一点点加大,由摸变揉。
+ o& `2 K4 A1 K段小兵揉的时候,一直在颤抖,虽说抖的厉害,但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5 Y4 ^) Q; [7 e0 \8 K3 E) u' \我说你很冷吗?
- b) b# U2 [6 Z  p  s( ^他不说话,还在抖,但明显在控制。
" G5 D0 |2 v! U我起身,打亮灯。. o) d9 c6 `: m2 ]2 K
迎着光,我看见他眼眶有泪花在闪动。0 w# u3 K3 H3 R7 r/ l& K3 a
我说你怎么了?+ z4 l) _: X# }1 y6 [0 i+ v
他擤擤鼻子,用颤颤的声音说,飞飞,我许了三个愿。
! T9 ^. Z& j" m' u6 R8 t! v' p说来听听!我来了兴趣。
3 i7 j0 q1 }. _  b: I他说,第一个是希望你不要再躲我,我想见就能见到你。7 T8 v* [/ W& `0 P+ P4 u& m. E0 m
“不会了,下次不会了。”我紧紧抱着他,问,“后面两个呢?”2 V0 B1 H1 U+ M9 u: ]" o1 h
“后面两个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他扯了一下被子,盖在我们身上。
# K" g2 L$ R- @3 F) I+ r0 E6 u' E被窝里,他突然又来了句:飞飞,你家的被子真暖和,盖着真舒服!2 o1 B, G; K& H4 L* u3 P% }* A
我嘿嘿地笑。) s; g6 b- d: ]+ J8 [) A* B' u+ G
他也跟着嘿嘿地笑。
; ^9 [  F+ |" C' W笑声中,我开始手忙脚乱解他的皮带,解了半天,没解开。
/ g2 i: v  K- U0 q& W0 f7 @他刮我的鼻梁,说,飞飞,你真笨,连皮带也不会解。
5 K/ ~; g+ o# R4 _9 i0 A他开始自己动手解。
# o# l7 O, D( F  m9 s6 A先是解自己的,再解我的。+ v) `" z; x' W5 i( u; p5 b$ p6 `+ O
把我脱光后,段小兵睁大眼睛,肆无忌惮地在我的身体上逡巡着,恨不得将我每一寸肌肤都贪婪地看个够。
* Z) h, D7 }' m1 g4 B& E7 \见我用手捂着私处,他坏笑着掰开我的手,炮弹般压了上来。
3 x& P% @' D- ~. `, \  ]飞飞!他轻咬我耳垂,迷离地喊。3 j* W; Y- k- F; G1 j# ?1 d6 |/ T
被窝里,我们像两条活蹦乱跳的鱼儿。
8 _& u5 z, f% x2 x* I5 _我们做得尽兴。* m2 w( x) [( |7 Q( e/ T6 N
他的肌肉确实令我一碰就心旌荡漾,控制不住自己。而他的姿势和状态,也说明了他对我身体的深深恋渴。
$ K/ f) V" s0 h! I, s# Y0 U激情完,他一丝不挂躺在床上,眼睛清亮,肚子微微起伏。% v) H9 S/ p0 x9 Z# t; @$ k( @" Z
也许是太疲惫了,他轻轻摩挲着我肚皮,就这样睡过去。+ i( J/ k. \1 u& A/ j2 m7 }
呼出的气息,像小小的波浪,和我的鼻息搅和在一起。) q: m& S" {3 b
脉脉温情在小小空间里氤氲着。
4 F5 }7 P" u+ [7 |3 f# @, a第二天,太阳光透露窗子斜射进来,屋子里明亮亮的,散发着淡淡的晨香。3 J3 K1 O- E6 a! T5 Z' U3 p8 }3 x8 I
醒来,我摸了摸身边,段小兵已经走了。
3 l9 v8 w" w# Q* O餐桌上放着三只碗,每个碗上面反扣着个大碗。
% N( F) F) O# a# z3 o% L- w7 Z打开一看,是热气腾腾的鸡汤面,每一碗的上面搁着两只煎得饱满的荷包蛋。
2 h+ w% Y, l2 S, M2 F旁边留着一张纸条,写着,飞飞,我回去上班了,早餐在桌上,你们趁热吃。) c4 |: }! b3 B% |, D' V
打电话到他们车间,原来,为了找我,段小兵已请了两天假,小年是星期一,不放假,他只好又早早赶回去上班。
$ ~5 U9 V' r) R0 @8 y5 J我说,那么早,没有公交,你怎么回去的?* Q% E# ~- H$ e/ Q, W2 r
他不说话。% X$ m1 ^$ q5 e, u
我说,是打出租吗,钱够不够?
6 u" x) F* x! M: f5 _) E他顿了顿,才说,我跑回去的。" D  r. X  P7 u6 p+ n
我一楞,开始指责他糊涂。' a, ?% W3 b. R: d$ E
我说怎么能跑回去呢,那么远,你还感冒了,脱水了怎么办?
7 x! T: i" p* R3 h; u他说,没事,我身体好得很,再说了,只是小感冒,跑跑步,出出汗就好了。
/ @% w2 \6 ?' \3 q( Y% S' n; Q我正要再说什么,他马上转移话题,用轻松的语气说,飞飞,你不知道吧,那几天,我一直在你家小区门口转悠,转得你们小区的保安直发毛,还以为我是勘察路线的窃贼呢……
- x3 z4 J2 l, E  r放下电话,我很不是滋味。1 G8 K  ~' K& M4 E8 l8 D/ g9 `
奶奶洗完脸,高兴地吃着香喷喷的荷包蛋。  L: q1 L+ ~4 }% E( `6 p1 x0 u' k
奶奶说,这个毛毛,还真是变了,懂事多了。
/ X- @+ D4 K) }+ v4 |0 I* V我夹着荷包蛋,想起他天不亮就起来做早餐,没有公交车,又舍不得打出租,小跑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厂子。8 s$ U: A9 {5 d8 Q* K5 X3 f5 z
心,尖锐地痛。
9 i2 Z% s3 J$ |3 S* g. i# A0 c; t我仿佛看见他迎着寒冷的晨色,一路小跑,又累又渴,大口喘着气,脸上满是汗……$ _0 I1 j: [6 Z9 M4 a4 X! b- ?
见我呆呆地盯着荷包蛋一动不动,奶奶拿眼睛戳我,飞飞,你又要犯病啦。
 楼主| 发表于 2012-1-5 20:2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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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s. _4 f8 M) J% V! j( V1985年夏,我初中毕业,考取了红星中学。
9 r& ?( f# M8 z: Z$ G很快,我离开了望江厂。
8 |& ?7 Z2 P8 L) I6 O! T) }7 ]% m4 n高二时,戴雪蝉的父母聘期结束,她跟着回了江苏。我和戴雪蝉之间这段所谓的青涩爱情就此结束。4 D5 y! i0 ]/ |' q
我多次去望江厂找过段小兵,他家早已人去楼空。* `( V' w5 g0 Y# O
可能,他真的回乡下娶老婆了吧。& ]1 T$ Q$ K! @& P
记忆是由很多的颜色组成的,像一块画家手里的调色板。* j: k" L' K3 p: q
一直到高二暑假的一天,我和被分到文科班的高中最好的朋友柳智远,沿着望江马路一直走啊走。! j1 J2 k$ u- M$ _9 R! X* X
路过望江厂的篮球场,有几个男生冲我们招手,邀请我们加入。
! g" p9 r/ G  @) z! ^% {兴致勃勃开战不一会儿,几个望江技校的学生过来,说他们搞比赛,要我们离开。! U" }8 N, ?) O5 h5 d' z) z9 Z5 Q
理所当然,我们不从。- l8 N9 u, X8 n2 t/ `
很快,争执演变成了冲突。
) X* O+ B$ d3 T. |推推搡搡间,我们扭打成一团。7 b; h9 [9 ?4 c: F0 F9 N5 ]4 ~
那时,念技校的,说是说学生,和混混没多大区别,整天一群群的,就像秋后的蚂蚱,蹦来蹦去。
, l. H) V* _; X& p1 e0 w我们毕竟人少,败的败,溜的溜。0 D5 d! D2 }5 d+ K1 R4 u- P
柳智远过来拉我的手,说,算了。
$ D$ i! Q3 j/ B, t5 Z# `& N俗话说,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这球场又不是他们家的自留地,好歹我也在望江厂混了那么多年。& E8 _8 E8 u. \% V" i$ M
我不从,顽命抵抗着。0 s, Z6 J) |( L$ Z2 c3 @, Y
他们七八个涌成一个圈,把我围在中间,凶巴巴说,你想怎样!9 Z" n$ Y+ N# ~  M' H
有个楞头楞脑的家伙说,这小子不服,我们一起揣他。
4 u9 F! }1 l# y/ ~: g) p他抬脚,揣了过来。
" d6 }0 ]2 w% H: F' n/ Y1 g“去你娘的。”我一只手很轻松地抓住他的脖领子,把他拎了起来。
% E& q. N5 i, @1 ~我根本不怕他,他个子不高,也就1米6多点,无非就仗着人多,虚张声势,你要顶他一下,他势头就没了一大半,再顶顶没准儿能吓跑他们。
0 ]5 G; M0 l+ Z3 Z# w8 V1 r他恼羞成怒,双脚蹬着,给了我一拳,正好落在我的眼睛上,我顿时冒了几个大金星,周围一片漆黑。
: \- N/ ^0 ?# [5 a3 s我松了手,捂着眼睛蹲在了地上。0 |- M' P% x! U) a( o1 Z/ @
等到眼睛终于可以看清东西了,眼泪也不怎么流了,我瞅准了,一拳头砸在他的肚子上。0 I& S2 [! b9 @# Q" Q
他倒退了几步,坐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哎呀哎呀地叫着。
6 u: ^  \9 c8 G3 T: B! a, D我再抬起腿,狠狠揣了他一脚。
( x; G) I2 b2 t9 A2 u8 J! c0 E又有一个人冲过来,给我一拳,我还他一拳,我们激烈对打着。
8 J, ]  m) m- v* @  f/ s8 f虽然,我们都不会打架,没有套路和章法可寻,完全是硬碰硬。+ @$ {. L' M: {% A; V: a
但,那时我已经很高了,加上热血沸腾,我就像个疯子,左一下右一下,拳头雨点般落到对方身上。
$ a" Y6 D1 n% N( A2 m' n, Y很快,我占据上风。
+ B: e3 m4 L) H# B3 O他们终于挺不住了,一窝蜂围过来,圈越围越小,最后七八个人几乎都和我贴在了一起。; g' I# ]3 ^0 x6 G0 m* ]" B6 v
他们齐声说,揣他。  I' j9 A. R3 ]& U: B6 l4 L2 f
十几只脚一起抬了起来。% g' }  J# ~  I% ^) S/ X
这时,有个人快速冲过来,大声制止说,算了。: {; _+ n. E9 {  p
他们乖乖放下了脚。- B: ~) w! u' @
我扭头一看,去他妈的,竟然是段小兵。
0 I: z3 d$ x% Z# D- `/ z我至今都不知道他是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 z8 E$ o( c" H' Q: y- [
感觉就像变戏法,这么个大活人,眨眨眼睛,说出现就出现了。
, W) Q6 X6 S, k我看了看他,靠,不敢相信,这厮变帅了,脸上的痘痘没了,模样周正的就像变了一个人。
% L' D# I/ |2 H1 N$ ~5 u楞头楞脑的家伙说,算了?没那么便宜。
0 }- O! S# l6 n) j段小兵说你还想怎样?2 l# F7 a' l# |
楞头楞脑的家伙说,把他打服。
+ N0 `; B: s& O- G7 M段小兵很有大哥的样子,说,来,你打他一下试试。
8 Z' q& ~5 K5 K# @+ ]打就打,楞头青不知深浅伸出了手。
7 G$ k3 X* U9 x" U8 s& h段小兵拳头捏得紧紧的,咯咯直响,眉毛挑了挑,凶凶的目光眯成一条线,浮现出一种可怕的阴狠。9 }! \$ L2 _. [8 T2 m$ r
语言的力量,远没有表情能在近距离控制一个人的情绪。
' S2 \8 ]- Y( Q  N, q楞头楞脑的家伙当即就怔住了。
% E- A% [. X" C他嗫嚅说,靠,段小兵,你认识他啊,怎么不早说。) `' L* x! [: C8 o9 m& L
段小兵说,我不认识他。0 I1 r% @2 A& }- N+ _
楞头楞脑的家伙说,靠,不认识胳膊肘还往外拐,可是你把我们几个叫出来的,这比赛还打不打了。
9 p7 `! H% P4 w段小兵缓了缓情绪,说,算了,把人打伤了,告到学校,麻烦就大了。
: a4 R; Y$ L' S9 x; n' Z( w柳智远又过来拉我的手,再次说,我们走吧。; U; D, |; `; O! ~( x$ ^3 t2 U. B3 y
楞头楞脑的家伙说,快滚,算你命大。9 h& Y. B5 ]2 h( X" K
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用尽浑身的轻蔑劲儿,瞪了楞头青一眼。
. L7 i3 n' [( I" w$ T这可把楞头青刺伤了,他一下跳过来,凶神恶煞般说,瞪什么瞪,信不信我把你废了。说着,他又抬起了腿,段小兵快速捞了他一下,猛地抓住他的腕子,使劲一压他的手背儿,他便呲牙咧嘴地蹲下了。
$ d9 H- e7 E6 _段小兵冷冷地说,你们走吧。
( `6 \+ p! u: n3 H5 y柳智远适时强行把我拉到了圈外,小声地说,代雄弼,走吧,那人好凶,会把你打扁的。& G: U2 X& L! w2 C3 k
柳智远说的那人是段小兵。
. b9 Z* K' C7 Y, |我瞪了段小兵一眼,我说,他敢!
) n2 ?% U" I* n7 ?  i看我们敢不敢!
6 o% q: V8 Q8 j. f8 J0 v2 t8 K有个人操起篮球就扔了过来,没砸中我,反弹到柳智远身上。
, A8 }( b' d7 M9 F, L! \5 }( `, Q柳智远一哆嗦,拉着我快速跑了起来。
& l: ^4 E+ o0 W5 t5 s* \' d快离开操场时,我挣脱柳智远的拉力,回头看了段小兵一眼,他好象也在盯着我看,和他四目相对的刹那,他迅速别过头,冲他们说,好了好了,开球。
6 l# a/ R( Z7 l7 R突然,我就觉得,时间,就像是有起点而无终点一样,某种激烈的情绪向着未来扩散开去,最后被广大的虚无吸收了,或者它沉淀下来,在我的身体里逐渐地聚集、凝结,形成了一个不易察觉但时感刺痛的点。
  ~+ ~2 B' y) F/ l2 x8 b) Z为了这个刺痛的点,我又去技校找过段小兵。他们说,段小兵平时很少在学校上课。
, f; Q. }# P- {- m/ X6 I8 M后来,又有一次,我无意间在某个大型电动城看到他。
- ~- g( n1 j9 M, Y# T0 Z我刚要进去打招呼,里面游戏机蒸发的味道和烟味一下子都涌了出来。. i, Q0 Y$ K' j0 B2 {
我呛得咳个不停。
$ h& G) M# U5 ~* b他压根没注意到我,全神贯注和几个混混在博彩机面前玩得正欢。
% L4 [9 B7 V8 w; Y一个混混伸出手说,快,给钱。
& `/ p* o7 P* r. ?5 u$ H他仰着满是酒气的脸嚷嚷说,去个鸡吧,敢向我要钱。
7 z5 M9 e: P% `0 _' K; u5 H混混说,去个鸡吧,你输了,愿赌服输。
  u: _! t% O6 o+ f, l段小兵操起酒瓶碎片,说,你信不信我把你的手扎透。
/ d& p  f$ r( p9 _信,信!混混缩回了手。
; g4 @: ]+ W5 |: s3 b2 y他们摇摇晃晃要走时,我喊了一句段小兵。
7 I4 ^! @" w: O' R+ G( |) t5 F段小兵看见我,先是一楞,旋即,目光生硬,像是插满荆条。
+ M# B9 A9 v5 U$ l" z  b+ k) G他拧着眉毛问我有什么事吗?; f1 t' j4 E: V, f7 Z
我说我想请你吃饭。
9 y* G+ e6 P7 A$ J- ]( w  U, @' ]他冷冷地说,代雄弼,算了,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你好好考你的大学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其实,他是怕他影响我,怕有人害我,那时,他仇人很多,他说他只有看到我,和我在一起,才感觉自己活的像个人。)
0 \! _0 a0 B4 r' z我脑袋微微一垂,倏地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仿佛有一条凉蛇在身上爬。
  p  i# j# a& Y: J3 a我不相信,他会为了戴雪蝉一直记恨于我。那个年龄的人,尤其是段小兵,都不善于记仇,朋友和敌人,在我们心目中根本就没有一个清晰的界限。
; T: O6 Z/ k5 O# w7 P  w& }: s突然,我就觉得,岁月,无情的岁月,把我们隔在三年前的时光里,脱离了那样的背景,再相遇,我们已经是气场不对的熟悉的陌生人——他明显露出了残暴的习气。
5 C; K! C" v5 i2 V; |1 n可能,仍有情,或者,还有义,已不足激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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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夏,我考取了本市一所不错的大学。
; f. ?3 n: j0 ]" a) D大学生活丰富多彩,谈恋爱,交朋友,参加校园活动,我就像遭遇了雨水的竹子,脱胎换骨疯长。
" N, ]: V2 r; O我几乎把段小兵遗忘了。4 q3 q2 A& h# ^1 F+ x+ n2 f
直到大三上学期的一天,一个叫王晓鹃的初中女同学结婚,邀我参加婚礼。/ n' C2 }3 V# _( C6 c! e& {( M
那天,下着雨,我忘了什么原因,迟到了。/ M4 g7 v' U% W' l: O5 r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一片喧哗。
0 l3 Y6 C* U- n! q, \. E进去后,他们齐刷刷鼓掌,说什么天之骄子来了。
  Q6 J1 n1 W5 Y+ c/ w; e6 P- ]那时候,大学生还是比较少。
- ]. I6 D) B, t) `' f7 r我那批初中同学,读高中考大学的并不多,大部分选择念技校、师范、中专,还有职校什么的。& J8 i0 a3 U- f$ b' ?
我上大学时,他们大多参加工作了,各行其是,为自己的生活打拼着。
4 J* c! \$ {. m" B1 O: p7 T这个要结婚的女同学,也就二十二三岁吧。
. y5 g5 O5 ]- q; ~, `7 h那次聚会,很开心。
4 y) {  E5 F" L1 ]8 a& t5 {想想都奇怪,读书时往来并不密切,很多都没怎么说过话,时隔五年后相聚觉得那么亲切。
- s  q2 B" T* C1 v同学聚一起就喜欢回忆。1 x  D0 c% F0 K) }) b& J
我们聊了很多当时的事儿,甚至还聊到了戴雪蝉,他们说我不够意思,年少的第一个梦还没来得及做就被我掐了。
. O8 J) ^1 W* T: j3 I" A+ ?他们开始一个一个审问谁暗恋过戴雪蝉,结果所有男生都大方承认。
$ t- K# t' V) G, \聊得热火朝天,段小兵来了。: H; U, B& d" F, H7 T, M9 N/ w  x
我并未认出他。; _$ T) U3 z8 x2 L3 @0 ?
服务员引他进来时,我就看见一个身材不错的男生,背对我,用手抹了抹头发上的水珠,脑袋一晃,随意甩了甩,迎着光,水珠飞溅的刹那,一张清清爽爽的脸映入眼帘。
& e8 A3 n  `# F* Y+ x4 n0 s% r我想到庞德那句话:地铁车站走出的阳光照着的一棵湿淋淋的花朵。+ B" j8 i3 ]" y8 m8 b
我眼前就一亮,这帅哥是谁啊。& t* `/ P. R0 m  k+ Z+ K  N& j: S
直到王大伟喊“段小兵,你迟到了,罚酒”,他尴尬笑了笑,我才回过神,盯着他看了半天。; T6 J1 b% Z! @9 S6 M$ K  I
真的是段小兵。7 I5 ~5 c( S6 t* h* W1 X* ^( P6 B
刚剪过头发,短短的,显得格外精神,还男人味十足。" F5 D! q' _! y$ t# Q# P$ @
而且,他竟然穿着一身蓝色的工作制服,上面清楚地印着“望江厂三车间”的红色字样,乍一眼,粗砺中透着干练。
$ B5 E( M. T8 {, w' d4 y- f我身边一位女同学匀出了空位,他站着倒着酒,自罚了三杯。
; u  r/ q; K7 z1 S; p( ~( t3 ?9 c喝完酒,他坐下来,透着一种淡如菊香的娴静,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脸蛋红红的,时不时轻笑。
' J% @/ j6 J, Y( p2 e偶尔,我偷偷斜视他。
0 M7 V& k! t; y3 g可能,和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吧。真的,不是文学语言的夸张,是真的为之一亮。& ?8 m6 l- N, N6 _
有个同学逼问他是否暗恋过戴雪蝉,他笑了,摆摆手说,没有没有。
' g2 |9 U  J: o2 @3 U9 [3 D有人接腔,怕什么,我们知道你和代雄弼关系最铁。4 B1 c" R5 ?" l; w- E" x% s
真没有,真没有!他手摆得更厉害。
" `$ i7 ~" _# \2 C4 S4 Q记忆,常常会随着时间飘零成碎片,即使重组,原貌也已斑驳。
$ |" n% w7 o8 `# `那次聚会,段小兵话很少,就像一个历经艰险到达彼岸的男子,脸上光芒淡定,似乎充满了无限的况味。6 A* n6 c1 L$ G* B/ ?5 ~
不过,他酒没少喝,谁敬他都连连说客气了客气了。
, e( a5 d1 i6 H5 q- S3 E了然不是五年前玩世不恭的段小兵。
) }6 K: a# `0 {3 i& o0 P, u全然不是三年前锐利残暴的段小兵。
+ L% x- F3 }7 M6 O% f* `我恍如隔世,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段小兵。
$ s/ x& |1 o' T9 }! U' y很快,陆陆续续从他们的知言片语中,我了解到,段小兵技校毕业后,进了望江厂,现在是一名焊钳工。
3 `) n3 ?8 D: O9 Y& P, Q有同学敬他说,段小兵,你知道我们那时叫你什么吗?% E& ^  F* V* g, [, E3 C. n
什么?他问。) Q- b3 J1 X& w
天煞孤星!那人说。
* v' j0 |# l% t0 A段小兵先是一楞,突然就笑了,说,去你的,你才天煞孤星。
$ C3 {6 {8 W" e5 P* ?那人说,那时也不见你和我们来往,上课不是画画就是睡觉,下课就和代雄弼凑一堆,你俩在一起就是天煞双星!
0 r, P/ r# ]2 ^6 J: p$ A! R4 N有人帮腔,是啊,你俩好得跟一个人似,怎么没见你俩喝一个。
( r. A6 d: t# ?0 Q8 n同样身在望江厂的王大伟跟着起哄,就是,你俩坐一块也不聊天……瞧不上咱工人了。+ m+ b# V  ~9 ^/ C7 Z5 [
我赶紧站起来给段小兵倒酒。
/ z( A4 L3 O5 C0 R3 `: u我说,哪有,我们是什么关系啊,发小,绝代双骄。9 ?( V4 l; _- r4 w3 _' b. s2 `
王大伟不依不饶,什么绝代双骄,后来就没见你俩在一块儿聚过。; v  d5 O0 V+ m+ c" e) v2 x
段小兵赶紧站起来,端起酒杯说:代雄弼,干!5 s2 |( w4 `9 N) n) i# V
我们一饮而尽。
) i$ t; Q' W7 T/ J+ c出去时,大家都有点高,相互搀扶着,约着下次再聚。7 ?7 ?. z* s+ c% M- Y; ^8 K
王大伟指着我的鼻子说,大学生,记住,有时间回望江厂看我们。0 q+ @( y- }7 _/ n
我看了段小兵一眼,说,一定一定!
, s( u% R0 I6 a& X3 X段小兵躲开我的目光,搀扶着王大伟钻进一辆出租车。3 e5 @$ j3 L; ~7 w; H. y  ^  A
我喊了一声段小兵。
+ |% M6 d  m0 ?6 V, ?6 l2 x4 p他一只脚踏进出租车,一只脚在外边,迟疑了一下,把另一只脚也抬了进去。  R1 N7 A) \: p8 B. n5 m
一脚油门,出租车屁股后面冒出一股浓烟。飘呀飘,飘到饭店门前的台阶,慢慢散尽。
0 s# \! ]7 A7 [* ^/ g" x+ B" I我站在空旷的台阶,感觉心窝有个东西在挠呀挠。, T! t4 `, r9 k% C2 R
25
3 e" f6 q$ u+ \9 @  h5 x$ c- [3 H不得不承认,一见到段小兵,我的内心就开始翻滚。2 `- I% H2 {0 K' I1 s0 G& H
是的,我们无法不生活在情感之中。
7 W% j/ F; l- \- N# l* I6 z爱情、友情、亲情,情感让我们充实,也让我们不稳定,使我们的心忽上忽下,也使我们的注意力围绕着一件事,旋转不休。
" |( F$ O7 ?" J5 U& a& T算起来,段小兵恨了我六年了。  t) s7 f" n$ M: Q( q9 Z
这种的恨,就像一根刺,盘亘在我肌肤,痛了我整整六年。
# s6 t# j$ n7 h$ Q  K为此,事隔三年,我再次回到望江厂。
) r1 v; ]. ]8 z  m9 J翻墙进他的家。) O, ]9 {; a* w4 W1 M7 J) T
院子里,呈现出一副衰败不堪的景象。
; t% A4 ~; [: W2 ~残破的屋檐从金色的阳光中凸出黄灿灿的轮廓,光掩去了杂乱凋零和烟尘,掩去了屡次修复所拼搭的不和谐。, f4 _3 K4 x4 i' W6 T
我默默地望着那些阳光,一点点散落成灰黄墙壁班驳的风景。屋里屋外,一个人也没有,四周静寂得令人打颤,好象他从来就不曾在那住过。
! D5 {6 Q" f" D( y但我知道,他其实一直都在。
- X+ i( ]' ^: a4 e( I6 `因为,我去过断臂山。我惊奇发现,断臂山上的愉树越来越多,修剪的整整齐齐,“路人劝”和“兵飞约”的牌子插在榆树中间,丝毫不见陈旧和班驳的迹象。还因为,他卧室衣柜的大玻璃镜,被擦的锃明瓦亮,在那座残败的老房子里静默着主人的归来。5 B# `3 i' k& Z' [$ G; g0 A8 _
岁月的痕迹隐入光线的背景,那些过去的影象,突然栩栩如生,蓦然如回到昨天,我甚至闻到了他若有若无的气息。
! E$ a1 T; @- ?. g他父亲呢?莫非……?$ y  |' U9 V# J2 x
我一个冷颤,没敢深想,匆匆离开了。
% i/ v7 o$ r2 C* ^% H; }# J+ n. z5 J$ L8 V+ a5 l! e
望江厂的大道上,我碰见了马顺。# r* u  E2 M" T. g! @" ?
马顺可真是越长越丑,矮还粗壮,静止不动在我面前立着时,就像一个硕大的消防栓。
  C6 e4 `' A7 V: S6 u他盯着我,看了半天,眉毛和脸部的肌肉舒展得像一张摊开的卷饼,用不大相信的语气说,靠,代雄弼,真是你,你小子都这么高了。7 a. @7 e. n- I4 f
那当然!: }! g. ?; T$ ~3 n+ q1 Z
我故意挺了挺胸,斜睨着他。
3 U6 r% R, s" v8 B9 f$ X# Z7 I" i真是苍天有眼,我已经比他高出一头。
- Y' R( z3 h: |马顺用手指了指,说他开了家研究公司,专门研究带轱辘跑的东西。# g/ r3 B' `+ a. M+ x3 B, h
我顺手一看,去他娘的,不就开了家修理铺嘛,竟然还说成什么研究公司,真他妈不要脸。4 M, Z0 m/ u: |$ o
走的时候,他靠过来,拉了拉我的袖子,神神秘秘地问:“咳,你知道吗?”
! F2 a4 W/ p1 P5 ~( `知道什么?我白了他一眼。
1 L* Z: K" j, ]6 X: R% w段小兵被拘留了!他努努嘴,终于说出来了。
/ D) }) m2 [4 R; x我一怔,半天回不过神来。
# b) e0 D* Y; N. {- `1 O8 k马顺说,段小兵骑摩托车,撞上了一辆小车,被拘了。
  J6 C* e4 N, h6 X0 r* P走的时候,我还听见马顺说了句“这次他可倒大霉啦——”
' ^. }% V7 V& s声音拖得长长的。
  i' z+ Q3 D+ c2 y: k/ M
1 J( y4 _" m9 a  v; Y! B' D学校大门口,我碰见了戴燕燕。
3 a$ E7 J% [' t( O7 C戴燕燕是我的高中同学,她和我考取了同一所大学,读专科。3 m* K7 w) f* H( G& W' [: I
戴燕燕的爸爸是警察,开车送她返校。她刚下车,就听见他说有几个偷摩托车的小毛贼被逮住,正在审讯室审问,他得赶紧回去。
- @+ |, l4 H6 B( v. B可能,戴燕燕和戴雪蝉都姓戴,长得还有几分相似,我和戴燕燕关系一直不错。这种不错到了大学逐渐升温。' Q/ C7 \# H2 e8 ~9 v+ O
从她嘴里得知,市里正在全力追查某个盗窃团伙。
! }- X" T! R! q5 ], C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d. c% k- \! ^, [4 F# e
我一直想着段小兵的事儿。
1 ]. E3 a1 M8 b, l3 K& P我在想,段小兵不会和这个盗窃团伙有关吧。
% s6 ?' U2 z0 S4 \8 p这种担心并非多余。7 J& Y: [* W* J
后来,通过戴燕燕,我了解到,段小兵违章撞车不说,他骑的摩托车不仅无牌照,还就是偷来的。; A1 x4 w" W' ~/ ]) d) f4 @7 m& @; d1 ?
换句话说,段小兵真可能和偷盗团伙有关。
0 f4 ]1 K2 X; Y- c0 U在戴燕燕的帮助下,我得到探视段小兵的机会。
! |  {: _9 [' r" W一路上,戴燕燕说,这几天,警察天天审问那些小毛贼,什么手段都用过了。# e- b' l! H+ y. C1 K! m, Z+ G
段小兵呢?他是团伙成员吗?我焦急问。
" Q" K( {, b0 j( t! t戴燕燕摇摇头,说不清楚。
* N. Z* V6 A* ~1 ]( D我的两条腿像是灌满了铅似得沉重,每走一步,我都似乎感觉到了噩耗的临近。
" g* ^' L0 E7 V$ V5 q7 |6 p2 [段小兵压根就没料到我会来。
0 t4 b  u5 _' v3 [0 L& R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确信是我后,他黯然垂下了头。
( z3 z. T' o. k; W+ l1 {我瞟了一眼桌子边缘放着的一副手铐,在灯光的照射下,那么的醒目和刺眼。
! _3 ?" `8 K% W2 z- N8 ]" a我叫了声段小兵,盯着他看,穿着卡灰色工作制服,明显消瘦了很多,精神似乎有些恍惚,整个人像是要飘了起来。' l' L% T( {- Z1 I% Q
他低着头,不说话。
* d+ Q# v; V, F# j, l# K5 x我又叫了声。( s, {8 r9 {% \* |. L+ S2 M' q
他还是低头,不说话。: \# t' ]% ?" m2 l2 s' H
我再叫了声,他终于抬起了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透着无助。6 [+ F+ J3 k+ q
我别过头。7 I7 Q" @' H6 p8 v
阳台上放着的一盆人工菊花,硕大的花朵遮住了低矮而孱弱的身躯,太阳光照射下,黄灿中透出一种娇憨,让人生出抱进怀里好好疼爱的念头。2 n( z0 f7 `3 L
我突然就有种闯进去抱着他一起流泪的冲动。& J9 q1 W( m# j2 H- X. l* D# m+ s' z
好像好多年前,段小兵家的那只大白狗突然不见了,起初我还会和段小兵一起怀念它的可爱,慢慢地,忘掉了,大约过了两个月,那条狗出现在了他家的院子里,一身泥污,一身伤痕,两只眼睛弥漫着哀伤和委屈。当时我就和段小兵一起跑过去,紧紧拥抱了它。! K- {9 _1 F) K6 E5 P- m9 }
我问:“摩托车是你买的吗?”
' X+ B3 y/ J! n% E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沉默着。3 I  z' J7 g, K+ }8 B* f
可能,这个问题警察也多次问过。4 k% F) }0 _* y0 V6 Z
我说:“我没别的意思,现在风声很紧,市里正全力侦破一个盗窃团伙,他们说你骑的摩托车是偷来的……”2 ?8 q  h- w8 `& M; ]3 C
他失望低下了头。4 }) Y" @8 S) D& U7 @8 d
“我不是不相信你,但你得说出摩托车是谁的,这对你很重要,知道吗?”我想起戴燕燕父亲的话,事情远比想象的严重。
- U& b: ~8 Y6 ?4 H3 P他鼻子微微一动。1 c3 z. L9 q0 O8 C4 {8 i
可能,他意识了问题的严重性。
/ f* j  F8 l  d. p- r可能,他感觉到我的目光还停留在他的脸上。
$ ~1 k# ?" U  B  `6 `, x% a5 a终于,他又抬起头,把目光迎向我。; s% I; q; f" W% h
也许是看见我目光里有一种关切的温暖,他先是犹豫了一下,顿了顿,缓缓说:“摩托车是马顺借我的。”
# L; o  J6 \: Q2 U- Q7 A/ D( ]该死的马顺,我咬了咬牙。
( t4 @+ v: F6 b* M2 k26
+ j4 C& W9 q. N- n( P马顺却矢口否认,说段小兵诬陷他。
/ P& ?1 S' ~! {% Z4 h8 _% [我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 e' ~, A) t5 z- }6 n5 _% Z3 |我承认,校学生会的经历,让我变成了一个圆滑还攻于心计的人。我呛呛说警察抓了好几个进去,有人供出来,说就和马顺你合伙偷……- m% P: W' I2 \/ e. D
“你骗人!”马顺惊恐叫了起来。, [4 d7 A3 v  m+ I) a
“去你妈的,骗你有用?我同学的爸爸是xx分局的头头,他盯这个案子都快一年了,他亲口告诉我的。”我靠过去,凑到他耳边,吓唬他,“你就等着警察来抓你吧。”4 X) X/ t# s, W! {/ U* o6 R( t8 R
马顺马上就跳了起来。# w; i' e* @1 H. d! W6 A; h' Y
马顺说摩托车是杨大炮偷的,他只是贪小便宜,花一百块钱从杨大炮手里买的。还说买下来后,风声太紧,他也不敢骑,就借给段小兵试骑,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 V9 [4 o- R& S) j2 K6 v
“去你的!”我猛地给了他一拳。7 B% B" S  c* b9 D: d, H/ [' l& O

# V  I: R7 N" \( r# |2 l; J段小兵释放那天,恰逢学期结束。
! K% a# @- K# k2 L! f  u5 d戴燕燕的爸爸来接她,顺便把段小兵送到学校门口。
1 i! Z; }: R/ U: C! K戴燕燕的爸爸很有意思,摸摸我的头,说:“大学生,我可是把人安全交到你手上。”  Q- Z; t7 H* B  D" a( M7 X
段小兵从车上下来,走到我身边,冲我说了声谢谢,转身欲走。
' \0 ]+ n  J0 {/ J* d我说段小兵,等等。
1 m) f9 M3 ?: H" d% ^他停下来,疲惫的神色掩饰不住熟悉的气息。3 b. J' ?2 }+ i, }
我说跟我走吧。2 i" c' R) o1 H2 `
我是希望他跟我回去换套衣服,他刚从拘留所出来,身上穿的很单薄,今天还特冷。
1 \# b! [  t$ \$ y6 s: ~% v他看了我一眼,站着不动。
/ c% E# C3 P% F1 a# S我过去拉他。
& b( D1 ]' J" ?! F* u. P" P0 ^9 L他惊鹿般弹跳着躲闪了一下,退了两步,手在裤子上来回蹭着。. x9 @+ e9 W9 i4 m5 }
我有点不高兴了,自尊心犹如冰山浮出海面,呈巍峨之势。
" {( ^1 B2 O0 v我说,干嘛躲我,你跑这儿就为了说声谢谢?
3 l4 `8 k, r+ @, \, H. q4 o他又看了我一眼,低下头,不说话,远远站着,一动不动。+ c; s' D. L  u4 }4 a( C: J, O
见他不动,我也不动。
! n5 c5 T( n% Z) a9 p; `7 B) d见我不动,他就更不动。: v/ S" f' {8 l; L/ ?
我们谁也没动,就这么站着。" ^4 v. B+ T9 J# }
远远地,我发现他的眼神迷茫,眼睛里似乎弥漫着雾一样的忧伤。
2 V% j( K" C* j0 |" f, E天,很冷,风,像藏着针,扎在我脸上。# \0 Z1 y0 q7 V% G5 Z
远处,几株树,似乎在寒冬冷空气的袭击下,瘦长且不带旁枝地立着,寒风一吹,零零落落,左右颤抖,有着一股萧杀的悲凉和沧桑。# {- B# T, r7 I4 ], G7 E0 ^. O1 g
一股酸楚涌了上来。
% g( ?! u8 y% x3 X我又靠过去,问他冷不冷。- S$ D& j" t9 {+ J7 C
他没再躲闪,嘴唇哆嗦了一下,双手插进裤兜,似乎在考虑下一步。
3 S" O9 g7 ]6 I% b  Z! F: ?& L3 l我伸手过去,力图把他的手拉出裤兜。
' w& ?3 S  N9 e- w8 |( @他先是反抗了一下,见我态度坚决,无声中顺从了。" v  q  h+ b5 g# |) ^8 h
我把他的手放在我的手心,来回搓着,好象这么做能让他解除对我的戒备和敌对。
7 j4 i: [/ V# n* V$ v/ G他似乎觉得不妥,把手攒成了拳头,不让我来回搓。
, V- S) O1 T1 y* y/ e* _& L3 T1 D我就用手包裹着他的拳头。
* |0 z) B) [( k! z* x  P( l; ^9 ]: x; I他的拳头很大,一只手包裹不住。
: n/ _% [2 O7 j" Y. ]5 x我移来移去的,就像生怕把他的手露出来一样。/ N& ?" q: P( t- ]6 Z( [) f2 U
不一会,他冰凉的手在我手心温热起来。3 f0 Z' D* y, @9 e4 |6 ?3 p& _
我抚摸着他的手背,他慢慢松弛下来,脸上的表情也不那么生硬,像撒了层镁粉,慢慢柔和。* w6 _. \* p3 R
六年了,我一次次找他,就想表达我的歉意。6 Z# O: y9 r: f0 W
我和风细雨说,咱俩从小好到大,好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事情都过去五六年了,你也恨了我五六年了,戴雪蝉早就回江苏了,就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我现在正式向你道歉,是我对不起你,你永远是我这辈子最好最亲的兄弟……你跟我回去洗把脸,换套衣服,精精神神回单位不更好。5 N' W& v( R# ^: Z
其实,很多事,只要放下姿态,道个歉,就像是洪水一样,来得凶猛,去得也快。5 G1 r0 h8 L9 n4 U; y# S" B- U
他别过头,身子侧到一边,陷入了深思。
6 a$ I- u+ ]; Q天,阴阴的,开始下雨,一点,又一点,飘进我的颈脖,凉嗖嗖的。
, S7 |6 c  E" n我哆嗦了一下。
5 k# t4 j! k3 C& x* @8 t" ^& V% Q他转过身,看我一眼,时间很短,可能只有一秒钟。
2 ?, r$ |: ?. v$ c但,就是这一秒,一丝嫩嫩的温情破土而出。
3 P7 a8 m0 s( b. W; Y- w就见他挪了挪腿,侧着身子为我挡风,挡了一会,他靠过来,说,咱俩走吧,外面怪冷的。
, a- _& x: e! Q0 H' B& i5 ]- T我一颤,他说的是“咱俩”。, q% n: n& ?5 a3 O
我在前面,他在后面,彼此拢着两只袖口贴着墙根慢慢地走。1 }( J6 |# @1 f: w
外面风很大,咝咝地刮着,我感觉不到冷,甚至轻松了许多。
- |& _4 `8 [- g2 H& a; d偶尔回头,看见他长长的头发被风卷动起来,像空中飘动的云彩。: T% i& w' p* X  e7 X3 b4 X! v0 b
快进楼道时,他问:“你租的房子?”
5 G4 z) c6 A( Q: h* Q7 ?# o我说不是。
  L% T7 q& r3 o1 J4 `+ V0 c我告诉他,我姨奶(奶奶的妹妹)在大学附近住,前些日子去了国外照料小孙子,要我帮她看房。* D+ k, y8 u; a. _) v! I
进屋后,我找来干净衣裤,帮他烧了洗澡水。
' ~: \3 c! i0 |6 @! p; h2 U透过在卫生间门绰绰约约的玻璃,他开始宽衣解带,象给一颗花生剥皮,很快,他像一颗没有皮的花生,露出白白的仁。
7 x/ ~6 W, \8 `- S# i' ?他洗澡的时候,我快速下了趟楼。回到家,他已经穿好了衣服。
6 \8 U: h+ P5 O* N0 \我领他去我常去的那家校外餐馆吃饭。
5 |3 z: j, Z- K; @我点了金钱糕。4 ]2 N7 n* \8 w( H4 X
老板把金钱糕切成银圆大小,装在碟里,分成四小堆,端了上来,放在桌子的正中央,葱花和香油的味道像风一样,刷刷刷窜入他的鼻腔。
; H! c2 [+ e2 T, I) }他看着那些整齐划一的金钱糕,问,这是什么啊。  g" v- V; f- u- V5 x. h& i
我说是金钱糕。  h  a9 {; Y% S# J" Q. d* @4 P
他夹了一块,吃了起来。
  r0 X7 O3 e; [% g我问他好吃吗。
7 B# g. F; E. g& L3 G& ^他点点头。
2 P6 \9 m- A- L我说你知道金钱糕是什么做的吗。/ D" F; x1 _% c* G/ i$ n
他又夹了一块,看着,摇头。
) i* G( s. |- o. h& }, `我说你再看看,那些黑色的叶子是什么。# L% s6 F9 B/ p9 x" ]: A
他仔细看了起来。
# q  Q7 y3 p$ K2 G/ u7 V- A榆钱?他欣喜地问。
) G/ r( ?$ z2 o4 Q3 b我说你还真识货。$ Q8 ^$ }4 Q: z
他突然就露出了孩子般的笑。
7 S) ~9 I+ W* v, ?% _1 d: u- B他浅浅的笑着说这不就是榆钱糕吗。% |8 z+ G3 b, ?% W
我也跟着笑了。
" f! m+ ~8 b9 o我说是我建议老板改成金钱糕的。5 |$ F+ z+ F% L  S1 s6 |( B
他问为什么啊。- ~' N$ R( o9 N! d$ f1 S
我说,金钱糕多吉利啊,你吃了现在就能赚大钱,我们吃了毕业就能挣大钱。
8 v5 `, n/ [- g& ]+ s) E他沉默了一会,说,我还是觉得榆钱糕好听。3 v1 T* n* c% E& O0 T$ _- D
我说好就叫榆钱糕。2 N9 V. R. j! j6 p) t- k( u
我立刻把老板叫来,吩咐他把菜单上的金钱糕改回榆钱糕。
+ f5 A4 S4 h. r  v2 c% ?老板一楞,想了想,说,咦,不是你要我改金钱糕的吗。
( ]- c5 p+ B) y我说金钱糕听着太俗。/ m: d5 n( V6 N/ w. C
老板又是一楞,说,金钱糕好咧,吃了能赚大钱。
3 h7 y+ M( n0 y  `, O我不乐意了。
2 y7 V+ u& j0 F我说要你改你就改,不改以后我们全上隔壁那家吃去。' Z5 S+ p3 i9 r. \
老板知道我是学生会主席,隔三岔五就领一帮兄弟过来吃吃喝喝。8 u4 j; ?! F$ y' f( s" z
他一听,赶紧说,好好好,我改。
) V  j4 u4 E5 }: T看见老板如此紧张的表情,段小兵摸了摸鼻子,裂嘴又笑了。
' i, W% |; C& U8 P- c- d/ T- E+ e脸上的肌肉舒展开来,像起了涟漪的水面。
发表于 2012-4-4 23:31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好看的,希望能继续。
发表于 2012-1-4 03:27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大更新快点
发表于 2012-1-4 05:16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好  期待楼主  更新
发表于 2012-1-4 05:59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好啊,支持你,希望快点更新
发表于 2012-1-4 09:46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有没有。
发表于 2012-1-4 09:47 | 显示全部楼层

标题

又看到了一坑~~~~楼主更新吧!
发表于 2012-1-4 11:54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喜欢这种风格、马克下
发表于 2012-1-4 12:05 | 显示全部楼层
没了?不错,谢谢。继续。
发表于 2012-1-4 12:43 | 显示全部楼层
支持更新。。。。。。。。。。。
发表于 2012-1-5 00:00 | 显示全部楼层
什么啊,乱七八糟的。第一段说分开的时候“”我“9岁,第二段就又10岁生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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