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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件事情，有的人吃亏不敢吭声，有的人则大张旗鼓地弹冠相庆。讽刺的是，在这件事上懊悔不已的我，却因为当晚“神勇”的表现，得到了意外的“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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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 \% e! H, t% v 这个“奖赏”现在就在我的面前了，一桌子丰盛至极的菜肴和一玻璃杯晃着细碎灯光的洋酒。倒酒的是江小林，他将自己面前的酒杯也斟满后，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脸上是一片难得的郑重之色，他说，“吴晓，那晚多亏了你！听大哥说了之后，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不说那么多，以后大家就是哥们了，这杯酒是我江小林敬你的！！”说完，他一扬脖儿，非常潇洒地将那杯酒吞下肚去，又朝我亮了亮杯底儿，意思是该你了。) n2 C! X3 q" I, Q6 T; v
6 r. }8 l9 t, {5 { 首先，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小的人直呼我的名字，感觉自己在别人眼里似乎幼稚得不像话似的；其次，也是最重要的是，爷们走了三天，我的心也煎熬了三天，要不是迫不得已要接隆少，要不是江小林生拉活拽地把我扯进来，我怎么可能和这三个“罪魁祸首”坐在一起吃饭？！而且这顿饭的主题还是为我那晚的事迹“歌功颂德”，就好像一个人被强奸后，还要强迫她一遍又一遍地看强奸录像一样，已经在极力回避这件事的我恨不得站起来，夺门而出。但是，看到高高耸立在跟前，穿着紧身黑亮耐克T恤，大红色丝光宽松运动长裤，踩着大码红黑相间的高帮耐克运动板鞋的江小林，接触到他眼中毫无保留的等待，感受到桌子另一侧隆少和黑熊明晃晃的视线，不知怎么，我根本无法拿不出那样的气魄，只能窝在椅子上，淡淡地说，“我一会儿还要开车，不能喝酒的。”" t0 D( P0 X K, W0 z
; z( y$ [, l; W. W “开车？嘿嘿，这你不用担心！明天周末，又是五一，我们哥几个今天就喝个高兴，喝好了，大家一起睡这儿！反正丽豪的老板都是老熟人了，这地方还不跟自己家似的！？是吧？老大！”8 ?8 E2 N, ~. y
/ R( b% _# K2 {* H5 Q1 F3 ~ 睡这儿！！和你们一起？我心中一惊，又瞥见江小林挤眉弄眼地望向隆少，猛然间，我警醒过来，眼前的可能根本不是一杯酒，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就在我本能地准备再次拒绝时，隆少标志性的公鸭嗓，冷冷地响了起来，“一杯酒而已，看得起就喝，看不起不用勉强！！……磨磨唧唧的，要滚就滚！！以后不用开那个破车来接我！！” $ N& S8 a0 f2 j( e$ u5 Z W
* I- B8 t* C- M4 c# n 赤裸裸的火药味儿，让包房内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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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2 o2 v2 G! v: H9 D, y 我脑中一怔，马上想到刚才江小林硬拉我进来的画面，恐怕早已惹怒了这个不可一世的少年。哼！有什么了不起？你请吃饭我就必须乖乖地吃！你让喝酒我就必须乖乖地喝！？你以为你是皇帝老子吗！？滚就滚！不想让我接！你以为我愿意接你吗！？死小孩！！回过神来，我胸中也不免激起一丝怒意，但是一个呼吸间，我又想到了要我监视他的丁总，想到了因为他而被迫去哈尔滨的爷们，他们一个个满含殷切地注视着我……哼！不就是一杯酒吗！？死不了人的！喝了还不是可以回家！！2 i" s0 Z7 W0 F1 c$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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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三个十七、八岁少年冷漠的注视下，我，一个工作了三年的小白领，涨红着脸，端起酒杯，一口气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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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X0 n! F4 m, i* Z 接着，酒精大战便在江小林的“好！够哥们！够义气！”以及黑熊噼里啪啦的掌声中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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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林说，“来！周末愉快！大家碰一个！”
' A r. ?! w. J5 I+ l 穿着丝光蓝色网眼运动T恤的黑熊，说，“吴晓，第一次喝酒，干一个！”
! c8 a1 |$ b A; p* o8 n 江小林又说，“刚才得罪了，干一个！”
: R- B) ]) Z3 K) B& F ?5 { 穿着屁股上印有一圈英文字母的黑色运动裤，脚下是一双气柱型全黑漆皮篮球鞋的黑熊，又说，“向你大无畏的精神学习！干一个！”
0 J2 k0 n7 m0 d- D1 U& T2 ?3 ] 江小林甩了甩额前的头发，眯着小眼，颇有深意地说，“以后多照应，走一个！”
% b7 ]/ u3 }* D* Y: P* [ 黑熊顶着他的圆寸，憨憨地说，“以后有人敢欺负你，跟我说！来一个！”) M8 E7 r9 Q/ z6 m6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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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在脑袋里张牙舞爪，我忽然豪气冲天地想，就凭你们几个毛没长齐的小子就想把我给灌趴下？哈哈，真是笑话！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实力！！4 m7 ^7 V7 ~& J. m/ i$ w3 p7 A
4 h9 h: `1 I' ], P 于是，我站起来，拿着酒杯，颇有气概地说“第一次跟你们吃饭，很高兴，来大家干！”我先干为敬，又监视着江小林和黑熊老老实实地喝完，连隆少也撇着嘴喝完，我才再次斟满酒，走过去，按住江小林宽宽瘦瘦的肩膀，闻着他身上清新的味道，说“帅哥，上次在XX路，有劳了！干！”. k2 v6 R( u/ C( w- g; w
# r, Z, [7 t& {) y9 c 又走到黑熊身边，手背挨着他汗津津的脖子，说，“壮士，大恩不言谢！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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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走到隆少跟前，双手举杯，悬在空中，说，“隆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多包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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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0 w. f, }# V, ~ 一圈结束，再来一圈，循环不断，干到后来，“啥也不说了！干！”7 `/ ?% }% B8 B6 P/ u*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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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干！干！; l8 `% a X* U- Z( n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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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地，冲天的豪气像刺破的气球蔫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冲天的落寞和无奈，它们像一个漆黑而巨大的黑洞在身后追逐着我，要将我生吞活剥，唯一逃脱的办法就是用酒精将其填满，我只好马不停蹄地、夜以继日地，像救命一样拉着三人疯狂地喝！& z4 G a' n: n7 c2 y0 V; y/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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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喝了！”说话的是隆少，此时桌子上已经横了八九个酒精的尸体，他发出冷喝的时候，江小林正仰头靠在椅背上，双目紧闭，满脸通红，黑熊正撑着脑袋盯着空中的某处，“嘿嘿”傻笑，我则因为去拿酒，鬼使神差地摔在了地上，手还伸在半空中，像瞎子一样摸索酒的方位，嘴在不停地念叨，“酒呢？酒呢？服务员？……服务员？……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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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k6 L9 h/ m8 i8 D 我看见一双黄色的篮球鞋向我走来，鞋头有明亮而结实的黄色漆皮骨架，骨架中是黄色的网布，光亮而高挺的皮质后跟上还有三道白色的像航天飞机一样的阿迪达斯标识，整个鞋大大的，酷酷的，跩跩的，同时又轻轻的，软软的，亮亮的，耀出让人睁不开眼的光。( w6 r& f2 Z9 l9 v7 i; V0 I
/ T5 C- n. O3 [/ d; U- z 啊！我的眼睛再也无法睁不开了…… |
发表于 2014-3-24 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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