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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10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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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二十八。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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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i+ _- i' ]" H8 A6 C很多人都说，我的文字总是透着孤独，灰暗，隔拒着阳光的。甚至有时候我自己也会觉得。感觉，自己就像是面对着一片灰冷的海水，将那些词句变作了一颗扁圆的石子，用力的，倾斜着抛出去，看着它们在翻涌着灰蓝色波纹的水面上跳跃着滑行，一下跃起，一下沉落，看一串安静里漾起的涟漪，就像走一段短暂到终是要归向沉没的路途。这也许是一个并不那么积极的比喻，但于我来说，时光就是那样一片海，偶尔阳光灿烂，欢腾闪耀，偶尔暴雨阴霾，波涛汹涌，我这样一颗小小的石子，不知道会在这些反复交替的光影林立之中奔走多远，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年华所眷恋，唯一清醒的，只是知道自己总会有一个“沉没”的结局，唯一相信的，是在年华转瞬即逝之后，我终要安静的，踏踏实实的，躺在海底，记着阳光流转带给的温暖，回忆穿越波涛留下的艰难。闭上眼，做一颗内心充盈，外表坚强的石子，在时光的洪流中归于平静，心存坚定，这样的好，即是我所需的好。: i- x6 p. Q; H, H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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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朝大海，纵有汹涌澎湃，面朝大海，终有春暖花开。时光中的年华沧海一粟，年华中的人们匆忙，回顾。. x1 l7 E3 U0 ? M2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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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I& H) g; X# @# Z9 q; {5 g年华到底是什么。是一场冲散了两个人的洪水，还是温柔流淌进哥哥臂弯里的一个新生儿，或许，只是我手掌间一本在静默中渴望被读懂的旧书？不得而知。只是觉得这一切变化来得突然，来得决然，却也是自然而然。像这个城市一般，昨天刚有一座苍老的建筑轰然倒塌了，今天就有一幢炫目的大楼拔地而起，流年演变的沧桑，不过是一个个从永恒的角度，看破了覆灭的瞬间，一边追随，一边想念，坍塌了，再重建，总有一些人留给想念，总有那么一个自己，从完整走向了破烂，从欣喜走到了疲倦，积累一路的变迁，交给历史，用于缠绵，年华是稍纵即逝的瞬间。$ N( L# _- i( B$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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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0 ]- o+ A8 I若说再一次归家的我，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也许只是想像从前那样，不说一句话的钻进哥哥的怀抱里大哭一场，把那些自己难以应付的痛苦全都发泄出来，如发泄一场迫切的生理需求一般，我的脆弱，只想归于那个港湾。稍有的停靠，也是很好。然而真的见到哥哥的时候，我却没有办法这么做，只是看着他怀抱婴儿幸福微笑的脸，而傻笑。哥哥给小侄女取名叫做小阳，他说，她就是他生命里小小的太阳。太阳，一个装满了温暖的比喻，一颗用温柔撑满的内心，看着哥哥用指尖轻轻的揉弄着小阳柔软的，如淡淡光辉般的绒发，我觉得哥哥那满心的温柔，终是有了一个再好不过的，温暖的归处。我是幸福的，因为哥哥，因为小阳。所以当哥哥问起我，“还好么？”，我只是笑着点头，坚定的说“很好，一切都好。”，归家，归于踏实的温暖，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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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y U0 j% _/ C: x洗澡时，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身体，有一些疤痕依旧没有退去，斑驳的，形状模糊的，像是潜藏在透明皮肤下褐色的泥块，脏的，洗不掉的。那个时刻里，我想不起它们是怎样堆积起来的，也记不清自己是怎样背负着它们而回家的，甚至想不起建的样貌，却很清晰的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来。记得小时候，大概七八岁的样子，那时候特别想跟着哥哥出去一起踢球，但是哥哥总是不愿意带我，于是有那么一次自己偷偷的跟着哥哥，他骑着自行车，一会就没了踪影，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甚至不知道他们一群人是在哪里踢球的，于是就那么乱走，边走边哭，越哭越害怕，越是害怕就越是忘了哪条路才能走回家。傻哭着，恐惧着，跑起来，跌倒了，膝盖上渗着血，顿时就慌了，用手捂着膝盖，也不敢再走了，呆坐在某个石头台阶上，直到看见母亲焦急寻找我的身影，我才嚎啕大哭着，一瘸一拐的奔到母亲身边，一把抱住她的腿，怎么也不想再松开。其实，那天我并没有走多远，只是寻不到哥哥就恐慌了，受了一点伤痛就懦弱了，当母亲出现的时候，却又觉得自己受委屈了。母亲一边训斥我，一边给我的膝盖涂着药水，慢慢的，我止住了哭。在那个接近黄昏的下午里，疲累的昏昏欲睡之中，我记得母亲轻轻的用手掌擦拭着我脸上零星的泪花，记得自己是怎样惧怕痛楚，也记得在伤痛之中，得到过最温暖的安抚。时过境迁，再想起这些，就像是无声的浸在时光回流的暖潮之中，虽然洗不去什么，却总也能体会到那份恍如隔世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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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厌恶这些伤，它们只是用一种疼痛的方式，在警醒中给予成长，坚强变作内在，回忆留给过往，这些，是不会随着血肉变淡的，不会随着时间而流淌殆尽的，属于我的年华里，必是需要这样一丛绽放在肢体之上，生于温暖，落于温存的印记。我，便是我，不是一个用以祭奠年华是非的物体。庆幸自己还能这样清醒的感受着冷暖，不至于将自己空成一个躯壳，不至于将年华空到无言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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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假期里，我除了帮母亲忙些家务，照顾嫂子以外，再无虚无。平静而踏实的。我喜欢这样的家。很喜欢。喜欢到贪恋。贪恋到不想再离去。假期结束，离开时，我深深的拥抱了母亲，却没说一句话，甚至连一句保重都没有留下，甚至连一句对不起也没能说出，然后放手，又回头张望，再转头，有一种说不清的酸楚，翻滚，流下。那个时刻里，真的想让母亲再一次领着我回家，一边训斥着，一边给我擦着药水，让我在她的身边睡去。可是这身伤，却只能换做属于自己的，难以启齿的坚强。活着，就该要承担，执着也好，苛责也好，一切与他人无关之时，终归是要自我检讨。3 [+ M5 {3 \, s- p7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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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5 ~7 s! x8 `8 ?有些事情经过了，有些，还没有遇到，日子，总是这样。回到学校不久，在一个雨后的晚上，楚突然的打来电话。电话里他一副焦急的语气，说：“你可算是开机了。”我说：“放暑假回家了，就没用过电话。怎么了？有急事？”楚轻轻的笑起来：“当时是急事，这都快一个月了，没事了。电话一直不通，有点担心你，还以为你想不开，那啥了呢。”看不出来，楚这个人还有会担心的时候。“怎么，你还以为我是自杀了怎么的？”我放下手里的书，推开挂着雨痕的玻璃窗，一股潮湿的味道像稀泥一样推涌进鼻孔。“哈哈，看来我小瞧你了啊！”楚快活的笑着，接着又说：“出来吃个饭吧，我估计一会就到，门口等我吧。”不等我答应就挂了电话，还真是他一如既往的风格。于是，我们就这样再见了，还是那辆白色的车，此刻比记忆里多了一点泥泞，还是那个略有苍老的楚，此刻倒是更显得清瘦了许多。“这才多久没见，怎么瘦成这样了？”楚拍拍肚子，有点宽大的衬衣就这么瘪了下去，委屈的贴在平坦的肚子上，像一面离了风的白旗。“别提了。闹离婚闹得。”离婚。生畏的言辞。看着黄色的路灯一盏一盏掠过楚没有表情的面孔，明暗间，我也沉默了。“想吃啥？哥请你。”他转过头俏皮的看着我，我不知道是该安慰他，还是该询问他，只是乱乱的说：“随便，随你。”# K$ _2 A' h1 l T) g/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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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e; v& u: n$ k3 w: F当我们刚在一家吵吵闹闹的小店里坐定的时候，楚似乎是再也忍不住的说：“哥对不起你了。”我知道他是在说我和建的事，于是我尴尬的笑笑，淡淡的说：“没什么，又不是你的错。”“你知道么，其实。。。”楚低下头，在包里翻找着什么，最后递给我一根烟，继续说：”建吧，想和你，和好。“我点着烟，摇了摇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甚至完全不想听见这样一句话。“我以为你要和我说你离婚的事情来着。”听见我这么说，楚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哎，那有啥说的，生意上的事，钱的事呗。”婚姻，生意，金钱，加上他淡淡的表情，这是一个简单而又现实的故事，残酷的，不够温暖，破败的，不值叙述。“你可真有意思，自己都要离婚了，还有心思劝和别人。”我轻吐着浓烈的烟雾，却说不出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唉，好吧，你不想的话，我也就不说了，管他过得多惨呢。”这句话就是个激将法，等明白过来时，自己却连话都说完了：“惨？什么意思？”楚的脸上奸笑起来，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看来你还是很在意建啊。”有点尴尬，是因为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会要问。“不在意。离开就是离开了，何必在意什么呢。”楚推给我一杯啤酒，像是感慨一样的说：“人知道自己会犯错，但永远都不是当时，后知后觉，也是好的。”看着他的表情，一瞬间我竟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说建，还是在说他自己。陷入沉默的时候，并不是无话可说，只是各自都回到了过往，变成了两个无声的，后知后觉的浏览者。吵闹的餐馆里，我们显得格外的安静，甚至寂静，像窗外阑珊的灯火，寂静的照不亮城市里堆积黑暗的角落，像一颗复杂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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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我们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放下筷子，饮尽杯里最后一点澄黄的啤酒，长久的坐着。“你，真的是不会再和建和好了么？“楚这样问我。我点点头。”你恨他？“我摇着头说：”不是，只是害怕。”“如果他说不会再那样了，你还愿意么？”这个话题总是让我紧张，我不由自主的僵硬着，笑起来，许久才说：“我不是害怕那些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就说点现实的吧。”楚点点头，继续听着我说：“对着你，可能不会那样难以启齿，所以。。。在那些事情发生以后，我不敢在去洗他的袜子，内裤什么的，你知道。。。那就像是清洗着从我嘴里掏出来的自尊，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我。。。”楚突然的捏着我的手，轻轻的说：“别说了，我也能明白。”也许他的手是想给予一点力所能及的安慰，即便于事无补，却也带着温度，只是我觉得这些羞耻的事情会让我自怜起来，不想要那样脆弱的情绪，于是我挣扎着，抽回自己的手，却又无处安放，尴尬中，又被楚攥进了手里。“你好好的，等我忙完了再见你。”楚就丢下这样一句话，便也不再说其他，于是我们又分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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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再见，让我觉得有些讶异。很多事情本以为会像流过的河水，慢慢的逝去，渐行渐远，却不想总是有些浪花，要随着风流而被带回，沾在心里，有点潮湿。即使不堪，却也是回忆，就像楚说的，人知道自己会犯错，但总不是在当时，总不是那个刹那，后知后觉，总也是好的。对于建，我并无什么苛责，甚至是有点是非不分的觉得惋惜，仅此而已。总会不经意的想起，楚说建过得多惨，明明知道那与我不再有关，却仍是顽拗的记起，这算不算是错，算不算是不值得？莫名言说。我总是害怕这样的瓜葛，决然的表面可以不留一点无可奈何，然而，那些曾经拥有过的心，却早已被分割。冷酷，一直是挂在我脸上的轮廓，而忘记，却是我怎么也学不会的一门学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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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那段时间平静，也纷乱，心里就像下着一场雪，飘飘洒洒的缤纷，却又安安静静的堆积成一片苍白。我不喜欢这样的心情，总觉得还有牵挂，却也没有了重新来过的归途。也许掺杂了太多的感情，到头来变作纠结，剪不断，理还乱；到头来却还不如那些匆忙的一夜之情来的爽快，来的痛快，脱下衣服，触不到内心，带不来伤感，穿上衣服，遮掩住未来，留不下眷恋。哪一种才是美好？哪一种才是我要的欲念？时光里，我只看到一片海，无尽的，深海。5 n* M( V; C5 B# Y(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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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节完成。这是一个几乎没有情节的章节，只是一个句点，只是一点匆忙回顾时，应该为自己留下的纪念。仅此而已。感念与怀念，舍弃与留恋，开始与结束，年华与你我。一些细小的情感总像是随着浪潮而遗落于沙滩之上的贝壳，曾经的鲜活，如今的空壳，不由得会想，年华带走了什么？也许是一些软弱；年华留下了什么？也许是另一个自我。也许，这些不过是一场空旷的演说，随着情感的潮起，走向潮落，无声，却也开阔。原谅我复杂的情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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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10 06: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