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工让我陪着他放线,我知道他这个人脾气爆得很,尽量不去惹他,可还是赚来了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谁让咱是小字辈?只有受着。只是心里犯嘀咕,我一个文职,哪有这么全能?算了,就当他骂别人好了。抬头擦擦汗,看见那个叫做大柱的正在绑钢筋,他光着膀子在烈日下熟练地操作着,整个人晒得黝黑,我竟就这样看着他发了一会儿呆…… - [$ Z1 C* A& J& V- S
3 \: G/ {( E# N3 r* y自从来到这个工程管理公司,我的生活就在完全无意识的状况下进行着。
" i0 [- A. S- \, w7 a 每天下班,倒在床上就起不来了,连饭也懒得吃,只是天气预报的时候一定要爬起来看看东京的天气,然后在MSN上给他留言。4 @! {) F# N7 L
还有一百四十七天他就要回来了,想想就兴奋。- |0 Q& f7 M3 b. h8 E l4 o8 J
可是马上心又冷了下来,就算他回来了又能怎么样?
6 k' W( v7 P, W# k! B+ E5 i/ u爱情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他总用,“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给自己辩解,真后悔当初把这首诗写在给他的情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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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想象着他俊俏的脸庞,
# M! ]- ^8 P+ L" ], K“不爱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别人的爱情像海深/我的爱情浅
: A6 K/ g0 t' [( d3 r; i6 \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别人的爱情像天长/我的爱情短2 C6 v2 `3 G' c" t( Z
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别人眉来又眼去/我只偷看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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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不住笑出声来,亲爱的,就算你只爱我一点点,我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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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的一个周末,公司组织大家到海边烤肉,前提是每个现场留人值班。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放松的机会,大家谁都不愿意留下来。, Z, J5 r! Z- `; `
“你们去吧,我留下来。”对于我来说,无论是大海还是烤肉都没多少吸引力。
* D0 n, [, }# ~ l$ ~. e6 u) ` 大家立刻对我投来了感激的目光,可是另一个问题又来了,我一点专业只是也不懂,就算留下来又有什么用?
\/ ^0 ^# M7 k7 N“没事,有事情我给你们打电话,我穿着工作服,工人们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干什么的。”我的这个理论有点牵强,可还是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认可,我一下子从小澈变成了澈哥,心里那个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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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z& ?' u ?7 p& [; v U5 `1 ` 那天,我一个人来到现场,把雪藏已久的防晒霜拿了出来,在脸上涂了一层又一层,我知道这样也只是找一找心理安慰,我的脸早就祸害得不成样子了。
% N. w$ D `3 }4 ? 上午一切正常,偶尔有几个工人会躲在墙角墙角抽烟,看到我来了,就会马上跑回去接着工作。我心里也很清楚,他们不是怕我,而是怕我罚钱,只要我跟领导说一说,说不定他们一个星期就白干了。我也不是多事的人,他们也挺不容易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算了。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下午这群人竟然变本加厉,一群一群地躲在阴凉处抽烟。+ P$ T& p; H9 }+ ]% h5 M
我朝着他们抽烟的地方走过去,他们看到我也并不害怕,倒是我的腿开始打颤了。7 b( C# ?$ B/ i1 _. t, j" Y
“你们看看,都几点了?还抽烟了?快干活去。”我指着我的表和他们说。
! ]$ P& \0 @& L7 n3 O6 Q, M& W 他们相视一笑,没人搭理我,这是岂有此理!) Z8 v% w* @, t) B4 E9 Q6 U# J
“快干活去!反了你们还?”我大声地嚷嚷。
0 ]+ u9 L6 _6 w* C& c“你怎么不去干?你个小崽子,跟我喊?”一个四十多岁的工人,边说边站起来推了我一下。
, Z; m3 Y ~& A" }! B“你们不干活还有理了是不是?”我也推了他一下,“我告诉你们,再不去我可真扣钱了啊?”
# ?2 b+ Z, u5 E1 a$ D“小样,还扣钱,我怕你啊?”还是那个工人,走过来揪住我的衣领,贴近了他我才闻到他那一身酒气,工作期间喝酒更是严令禁止的,这样我找到了把柄,可我整个人已经被他牢牢地抓住了,动弹不得。8 \9 g( q3 M: n- T8 O! r( [6 e
“你把我放开。”我冲他喊,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害怕,这时候其他的工人都跑上来劝架,可那个酒鬼哪里听的进去。
; c: |, W2 c2 c% J& I5 W2 {- e! K4 Q“让你放开你听没听见!”他勒得我传不上气,我用脚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没踹开,倒是被他结结实实地给了一拳,只觉得鼻子一酸,哗哗地开始淌血。' ]; ]5 H J6 g, J5 A7 e' l
这么闹了一下子,他的酒倒是醒了不少,傻傻地站着,不敢动弹,可嘴里还是不服。我也懒得搭理他,捂着鼻子,示意其他工人们干活去,他也悻悻地跟着人群回了现场。% O. i3 a0 ]5 @$ B* M$ {
不好,鼻血已经流到了衣服上,我赶紧跑回办公室,心里觉得委屈,这是我干的活吗?!3 r$ r& \! M0 Q2 ^9 j( b' m
简单地处理好伤口,我坐在电脑前想就今天的事写一份报告,我不能这么白白挨打啊。 b. O9 U/ X: M% R; w( q! |. ?
“领导,我能进来吗?”那个叫大柱的站在门口问我。
' ]6 h5 ^0 E6 |) ~' @2 w“你进来吧,已经跟你说过了,以后别叫我领导。”我示意他进来,给他找了个凳子。
( n+ P8 h# i3 H2 l' Y) x1 X“我习惯了,李工,你没事吧?”他有点拘谨。
' b- N# Y8 z; V我摇摇头,“也别叫我李工,我不是工程师,就叫我名字吧。”说话间我已经开始打我的报告了。
b/ E9 y. N' f: ?& y( E5 Q: J+ J他变得紧张起来,“李工,能不能不把这件事告诉上面?”
5 c, p7 m. h0 L! m4 Z- U“你什么意思?”听他这么说我真是有点不舒服。# H( |, c% J/ s. D4 H
“他是我舅。”他是这些话的时候显得很吃力,我打字的手也停了下来。
) `$ l! `3 y+ \' O% T+ u& Z& T“行吗?明澈?”他改口叫了我的名字,我看着他流着汗的脸愣了几秒钟,最终点了头,也许仅是因为他的那句“明澈”,从小到大只有一个人那么叫过我,那就是我的父亲,而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和母亲离婚后他去了哈尔滨,我后母生的弟弟几年都有十六岁了。
- E* W- Y& {- G" s& l* Z. g5 c“谢谢你,太谢谢你,晚上我请你吃饭。”他笑着跑了出去。2 I) q& }% S# ^+ L+ u$ e- v
“不用了。”我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他早就没了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