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男孩像我－我在美国的日子－4)也許我得許個願

koohugohugo · 发表于 2008-10-21 0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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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也許我得許個願

那一天晚上，Edmund和幾個其它的國際學生邀我一起去踢足球，說實話，我這方面的神經真的不好，但是因為能跟Edmund在一起，我還是跟去了。

晚上的體育館是解放的。年輕的靈魂肆虐地在夜晚釋放出光與熱，奪目耀眼的光芒，令任何人都為之駐足。走進體育館，映入眼簾的是幾座籃球場，跟它汗水淋漓的征服者。而「嘰！嘰！」刺耳的聲音，有節奏的在迅捷的腳步和光鮮的木材地板間飛揚。

再往前走幾步，仰首可見幾個穿著清涼的辣妹，正在二樓的慢跑步道上運動。從步道上可以俯視體育館的一切，我跟Edmund就常在步道的欄杆上，看著下面青春這齣戲的上演。

走到裡面的足球場，不禁有點失望，只是兩邊各有網子，球場卻小的可憐。幾個朋友看到了，吆喝著我們快過來，Lukas見到我，笑得燦爛，向我們跑來說：「你們到了就可以開始了。」
「怎麼在這玩足球，到外面草地不是打的比較痛快嗎？」我問道：
「我們也想啊，可是管理員說待會會下雨，怕我們等等進來把地板踩髒了。」Lukas說著說著皺起了眉頭，讓我可以想像的到當時管理員的表情。
「還好沒人穿釘鞋啊…」Edmund笑道。
「對啊對啊，學校體育館的地板是該換了吼。」Lukas配合地搭起相聲。
「真是夠了喔，兩位，換的錢就從你們的學費裡加上去好了。」我一臉好冷的表情說道。

因為我不太會踢，所以Edmund叫我去當守門員，雖然經驗不多，但是憑著一股衝勁，硬是把許多球給檔了下來。後來沒這麼緊張了，我反而開始擺起中國功夫的姿勢來檔球，一下子降龍十八掌啦，一下子彈指神通，讓Edmund急到跳腳（他對運動非常嚴肅…），Lukas則是笑岔了氣，好幾次球被我們的隊伍給搶走，讓敵隊的Torgeir氣的直罵挪威話。後來打到第二場，兩方平手，正要加個延長賽的時候，八爪章魚卻在此時出現，也不管比賽等等就要開始，就衝進場子裡對著Edmund嘰嘰喳喳。這樣殺風景的感覺幾乎像是遊戲玩到一半，魔王提早出現把你給Gameover掉…

「Marianne，妳來幹嘛，不是說妳今晚要去圖書館K書嗎？」Edmund有點沒好氣的問她。
「唉呀，我們好幾天沒見了，我想看看你啊。」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當下許多人都用曖昧的眼神互望，我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看著眼前一場章魚捕獵的畫面…只不過，獵物明明是我的….
「你看你流好多汗了，我幫你擦擦..」Marianne拿出毛巾，幫十分不情願的Edmund擦了臉，然後說道：「陪我去買東西好不好？」
我一聽，馬上接口：「可是我們還在比賽耶。」
「不是打完了嗎？」
「平手，現在要打延長賽。」一旁的Lukas也幫說道。
「唉呀，都要九點了，你們還不回去看書啊？期中考都準備好了嗎？」Marianne一臉正氣凜然的說。
當場一堆人臉冒三條線，鐵著表情看著她。（大部分挪威人都是靠運動保送進來的，所以成績也….）Torgeir連忙打了圓場，說道：「唉，人家小倆口都這麼說了，今晚就玩到這裡吧。」頓時「吼～」「嗚喔～」的抗議語助詞從許多人嘴裡發出，我看著抓著Edmund衣袖不放的吸盤爪子，感覺超級不爽，丟了一句：「那我先走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球場。待走到了撞球間，一隻手從後面把我拉住，那一瞬間回頭，有點希望是Edmund拉住我，但是眼前這個對我傻笑的卻是Lukas。

「說走就走喔，那麼酷喔？」
「不然呢？Torgeir不是說不玩了？」我沒望著他眼睛說話，怕眼中的憤怒跟悲哀把自己出賣。
「陪我聊一下吧，我挺無聊的。」他一手放我肩上，充滿誠意的眼睛大大的，令我看的有點傻了。
「你期中考都準備好了喔？」
「喂，講話別跟那死八婆一樣好不好？」我噗的一聲笑出來，沒想到我不是唯一討厭Marianne的人。
「笑啦，笑起來比較好看，別生氣啦！」
我楞一下，說道：「我哪有生氣，我…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是喔，沒有就算了，我太敏感了吧。」他呆了一下，但隨即拍拍我的背說：「走吧，去我房間聊聊。」
走出體育館，天空開始飄起雨來，初時像絨毛般隨風飄落，但還走不到宿舍，就轉成滂陀大雨，我跟Lukas急急忙忙的衝回宿舍，但雨水還是濕了一身。

「進來吧！」Lukas乾脆的聲音引我入室，我額頭前的髮梢還在滴著水，小心翼翼地走進他房間。
「把上衣脫了吧，我拿條毛巾給你擦擦。」

我脫了黏在身上的濕汗衫，把窗戶打開，對著外面開始扭乾衣服上的水。
「得了，外面還在下雨耶，你這樣有用嗎，放到空調上吧。」他一手拿過我的衣服跟他自己的一同放在空調上，順便轉開了暖氣。他轉身又從衣櫥裡拿出兩條乾毛巾，一條丟給我，一條自己脫了衣服開始抹身子。「你還沒擦頭髮啊？」Lukas有點訝異地說，「等我幫你擦喔？」他嘿嘿了幾聲，投了個邪惡的眼神給我。
「去死啦，誰要你幫我擦，我自己來。」他卻不聽我的拒絕，還是跨步過來，幫我擦了濕漉漉的頭髮。

：「你假如嫌褲子太濕，可以脫掉風乾一下。」
「不啦，褲子乾的慢，你又沒衣服可以借我穿，等等要我一條內褲回去啊？」
「對吼，你腳太短，穿不下我褲子。」他哈哈大笑起來。
「挖靠，搞身高歧視喔！天塌下來先壓死你！」
「什麼？」他一頭霧水的看著我剛剛說的話。

在多番嘗試翻譯後，Lukas覺得那一句話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天怎麼可能會塌下來？」他一臉不解的問道。

我哭笑不得…

他從冰箱拿出兩罐Gatorade，遞給了我一罐，扭開了電視，我們兩人就稍微安靜了一下，靜靜的享受這一刻。

「你是不是喜歡Edmund？」
「噗～～～～～～～～！」我把口中的飲料噴出來。
「你說什麼啊？」我一臉恐懼的看著他。
「我最近總覺得你好像在吃Marianne的醋，你每次看到她，眼神都怪怪的。」
「哪…哪有？我只是跟你們一樣，不喜歡她而已。」我嘴裡又咕噥一句，「我又不是他女朋友，我幹嘛吃醋。」
他似乎沒聽到，又開玩笑的說：「我看你跟Edmund互看的表情，差點以為你們….」
「幹嘛？」
「搞Gay啊！」
還好，這次我學乖了，沒有喝東西，腦子裡迅速的想了個好說法，我趕緊道：「拜託，我要搞Gay也不可能是他好不好，要搞，我也先搞你還差不多勒。」他聽了沒生氣或臉紅，反而只是哈哈大笑，順便用手在我後腦拍了一下。
「我們只是很好很好的朋友而已。」我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說，然後又低頭喝我的運動飲料。
「那你跟你那個很好很好的朋友說，叫他趕快跟Marianne分手。」
「咦，為什麼？」
「我跟其他人快受不了她了，她實在好煩！」
我聽了笑到胃痛，那大概是我聽過最打從心裡同意的話了吧。
「叫他換個女朋友啦，我說真的！Megumi跟她比好像是天堂與地獄耶！」
「Megumi！」我「啊！」的一聲叫出來。

天啊…今晚的約定！我居然完全忘了！

「現在幾點？！」我焦急的問道。
「現在…哎！10點50了！」
「天啊，我今晚跟她有約啊…OMG。」
「啊對吼！慘了，都是我害你的！」Lukas也嚇了一跳。「不過…都這麼晚了，活動中心也關了，她應該已經回去了吧。」
我思索了一下，又看了窗外仍然大狗大貓的豪雨，說不定她已經回去了。（大狗大貓：raining cats and dogs ）

「嗯，都遲到50分鐘了，她應該回去了吧。」
「我看啊，你還是趕快回去換衣服，打個電話到她房間跟她道歉吧。」
「呃…遲到那麼久，肯定會被削一頓。」我臉神惶恐的說。
「不會啦，日本人只會教你切腹自殺而已。」他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看起來比Edmund還欠人斬。
「切勒！我就跟她說是你害我遲到。」我走到空調那，把我半濕不乾的衣服檢了穿上，跟Lukas道別後，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Edmund卻不在房裡。洗了澡以後，我換上了乾淨衣服，躺在床上撥電話給Megumi，響了幾聲，卻是她的室友接的。

「喂？請問Megumi在嗎？」拜託…一定要在…
「沒有啊，她九點就出去了，之後就一直沒回來喔。」電話的另一邊給了我最壞的答案。
「喔，謝謝。」我掛了電話，抬頭看了桌上的鬧鐘一眼，快12點了。

她該不會還在等吧？不可能…沒人這麼傻的。可是….

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會後，終於我換上了涼鞋，拿了雨傘出去找她。快走到學生活動中心時，才發現，整個建築物只剩零星的燈光，和兩旁柔暗的路燈而已，在雨光中，大門口盡是模糊的，稀疏的燈光讓我無法辨別門口有人與否。我又靠近了幾步，看起來好像是沒人，我轉了個身，想說打消這可笑的想法，但是那一份擔心又襲上了心頭，讓我折了回來。

那燈火闌珊處，似乎有個人影在雨中，我心一急，向門口跑去，在大門口幽隀的日光燈下，空無一人。我呼了一口氣，嘆自己老愛想太多，正想回去的時候，眼角看到在陰暗處，有個人似乎蹲在那。我輕輕地觸摸那黑影，顫抖的說道：「Megumi？」

「Elen？是你嗎？」那被雨淋濕的小臉仰首而望，眼神滿是歡欣的說：「你來了。」她站了起來，在光線下，嘴唇發紫的她，顫抖地說出我這輩子再也不會忘掉的話。

「本來…本來今天我想要你陪我一起去學生活動中心頂樓看流星雨的。」
「可是，下起雨來了。我一直在等你，跟你說沒辦法看到了，我想親口對你說，你卻沒來。」
「對不起…我」
「你知道假如今天沒有下雨，我們就可以許願了。」她打斷我的話，「我都想好了，我要在許願的時候，告訴流星我很喜歡你，拜託他們讓我跟你在一起。」
「你想那麼多顆流星，總有一個會實現我的願望吧…」她腳步有點不穩的向我走來，但我沒注意那麼多，我只感覺到心裡好痛，像滴血那樣，一點一滴的衝擊我的良心。
「你會許什麼願望呢？告訴我好嗎，Elen？」她跌到我的懷裡，懷中濕漉了一片，分不清楚是她的淚水還是雨水。

我會許什麼願望？我不知道，那個願望，就算是十萬個流星飛過，或是像Armageddon 裡面的那顆大隕石一樣，都無法替我實現的。同樣的，妳的願望，我也不能實現啊！因為我的心裡，只有呼喊著一個名字，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啊！

我紅了眼眶，不知是同情還是愧疚，我吻上了她冰冷的唇。我心裡面想著另外一個人的面容，把她當作是他，這樣，我才可以愚蠢的彌補我的罪過吧。

忽然，在懷裡的她像軟掉一樣，從我臂中滑落。

「Megumi！」我驚叫著她的名字，摸了下額頭，啊！好燙！
「Elen，Megumi！」背後的聲音令我回頭，在路旁的是撐著雨傘的Edmund，臉上的表情，跟我17歲那年被退學的時候，在走廊上看到的「他」的表情一樣，令人無解。Marianne從車裡飛奔出來，一把抓了Edmund手中的雨傘，衝過來喊著：「天啊，我們只是開車經過，沒想到看到你們在這…後來看到她昏倒了，我們才衝下來的。」她省略了一些片段，但也足夠讓我瞭解為什麼Edmund只是站在原處看著我而已。

流星啊，我現在知道我想選什麼願望了…我不想再傷害他和她了。

梧桐山 · 发表于 2023-6-26 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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