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楚公子 于 2019-5-10 17:32 编辑 " r! S e8 R9 k/ |( ?: q"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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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飞然回老家参加爷爷葬礼,一不小心get到了祖传的阴阳眼,变成见鬼体质,胆小的林飞然发现自己的二人寝,其实是他妈十六人(鬼)寝,每天吓到崩溃。
7 n5 G: ?: y* q2 [3 K更要命的是,顾凯风由于生辰八字的缘故天生阳气旺盛,林飞然发现自己接触到顾凯风时,对方身上的阳气可以让阴阳眼暂时失效,碰一下失效五分钟,亲一下失效一小时,以此类推……(《小神仙》里福神衰神的套路再用一遍3 M5 g# r0 ?3 Z
林飞然不得已扑进了死对头的怀抱,一反常态天天从早到晚腻着顾凯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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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6 d% ^' U6 Y# R2 u/ _# ]1 ?, W睡觉非得和顾凯风挤一床,上厕所非得拽着顾凯风去,写个作业都非得和顾凯风手拉手,还找老师好说歹说把自己和顾凯风调成同桌,天天上课在桌子底下拿脚丫子蹭顾凯风小腿……
. W: w' E X; b9 L+ ^那个死拽死拽的臭小子突然转性了,顾凯风起初很震惊,后来就渐渐被撩成狗了,天天追着林飞然反撩,疯狂告白,各种打直球,壁咚强吻来一套…… s0 O5 v$ ]! J2 a( k- H3 d& w8 L
: R( L: ~% V' N" n7 `顾凯风:“你是不是喜欢我?我喜欢你,在一起吧。”- v2 S: g# ] R3 d: t
林飞然:“我不喜欢你!别过来!”3 E o- J W% U S
顾凯风:“……”
# ` D: J: V; R& @ F五分钟后,林飞然为了不见鬼,凑过去在顾凯风身上偷偷摸了一把。
5 S3 N& J& e5 t4 K! P3 v2 \顾凯风回身攥住他手:“你刚拒绝完我就来撩!?”
$ V# Y- A+ ~/ d) Q% U H+ A7 }林飞然:“谁撩你了,我不小心碰到的,别自作多情。”
5 d* [ `% z9 M0 t! P遂,那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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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A4 ?! K; J1 f$ U" o4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甜文 灵异神怪9 x: C9 C4 m* D4 u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凯风,林飞然 ┃ 配角:王卓,张煦,MC断头,吊死鬼学霸,半个头的老先生,七窍流血小女孩…… ┃ 其它: `+ x& B( S$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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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3 x: a4 Q6 R. {! R# Q 音乐教室里,林飞然坐在琴凳上看谱。( `0 M$ v- |0 R2 p, P$ g- c' T
这是他要在一周后学校的艺术节上表演钢琴独奏的曲目。自从上了高中,林飞然每天练琴的时间就被压缩得很厉害,最近由于转学换了新环境,他更是将近一个月都没摸琴,这首之前闭着眼睛都能弹下来的曲子此时竟显得有些陌生了。% N8 V& ^5 B& m; y+ J
林飞然把谱子温习了一遍,摊平在谱架上准备弹一遍。
$ H6 A% e8 e0 ^) o: S0 } 这时,一个磁性悦耳的男声传进林飞然耳中:“我校第四届校园文化艺术节在今天隆重开幕,文化铸就校园精神,艺术……” @+ m, Q+ k. Y, R1 Y
林飞然的视线忍不住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飘了过去。8 _" d* I1 c( s" Y4 N+ c4 J
音乐教室前方的讲台上站着一男一女两名学生,女生名叫王瑶,是隔壁班的班长,漂亮活泼口才佳,被选为这次艺术节的女主持人,而她身边的那位男主持人,就是林飞然的死对头,顾凯风。, J- b" Y/ K, h" B. p: n" X* g
不,确切地说,是林飞然单方面把顾凯风当成了死对头。 i( w1 k6 H: c. g8 y8 Z L
而顾凯风本人对此似乎并不知情……& I) ?: }8 l; V) U
林飞然用暗搓搓视线盯了顾凯风一眼。
/ h. T9 v5 d) }# B* I 正在念高二的顾凯风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身高居然有1米84,而且和那种瘦得像竹竿的高个子不同,顾凯风身上肌肉匀称,加上那张俊美且不乏英气的脸,穿起校服好看得不行,是学校里公认的校草。2 p6 z6 D" V0 _3 ^' b" k
17岁还能长呢,有些人提前长,有些人厚积薄发,等到二十岁还说不定谁高呢!1米75的林飞然忿忿地想着,心不在焉地照着眼前的谱子弹了起来。
- F! _/ m# s- ~/ R 林飞然是一个月前高二上学期开学时转入这所寄宿制高中的,这是因为他的父亲前段时间突然被派遣到欧洲的分公司就任,无人照管林飞然,而林飞然的母亲一直在老家发展,那座城市的师资力量与教育水平明显比不过这里,于是林父便一咬牙一跺脚,狠心把自家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转到了这所寄宿制高中就读。% p ]* ^9 G( m3 z. U; ]
林飞然起初没把转学当回事儿,还觉得寄宿制挺新鲜的,没有家长管着一想就觉得自在,一定是天堂一样的日子,然而,林飞然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5 N5 [6 r; W N6 ~ 因为他的室友是顾凯风。8 k7 W7 N3 Z/ v- O
顾凯风这人挺不错的,颜好、学习好、体育好、家里有钱、多才多艺,除了性格上对不熟的人有些冷淡之外,可以说是完美了。但林飞然偏偏就讨厌室友的完美,因为他发现从小到大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的自己,转了学之后风头竟全被顾凯风给抢了!顾凯风个头比他高,追求者比他多,花起钱来比他大方,第一次月考名次比林飞然高出七名,还有前段时间举办秋季运动会时,顾凯风拿了男子三千米的年组冠军,跳高项目也得了年组第三。5 |2 c& z! i* K1 S6 N3 ]: l9 s _
而最让林飞然肝疼的是那天跑4X400米接力的时候自己也参加了,但是跑着跑着一不留神摔了一跤,虽然他马上爬起来咬牙忍痛拼命跑但还是被落下不少,然而当他把接力棒交给顾凯风后,顾凯风居然一口气超了三个人,硬生生地把这个项目的成绩拉回到年组第二。
$ H M9 G7 g& G8 L- C% w! I 比赛结束后,没人因为这个责怪林飞然,而且还有两个热心的女生第一时间拿来纯净水和外伤喷雾帮他处理伤口,但是大家像迎接英雄一样对待顾凯风还是让林飞然不禁生出一种被狠狠比了下去的感觉……* u9 j& W. ~2 x, Q1 ]
从小学开始学校运动会上最拉风的人一直都是自己啊!2 Z- S4 L: C7 t9 P( r$ e
——总之就是各种不爽。
P. w; O2 f; E% l, h8 ` 林飞然咬了咬嘴唇,一边弹钢琴一边想事情,心不在焉,弹错了一个音。+ O% v- {4 v, o' n: C+ n; S( _
这时下课的铃声也响起了,林飞然烦躁地停了下来。
; g# [% ?; r/ i0 r( l 这是下午的最后一节自习课,为了筹备艺术节,老师特别批准两个主持人和需要练习钢琴的林飞然在每天下午最后一节自习时来1号音乐教室排练,林飞然弹琴,顾凯风和王瑶对台词,互不耽误。3 q9 a( f- W* o O
琴声停下来,王瑶清脆娇俏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凯风,你去食堂吗?”
: P V5 ` g$ i$ B* O; W 顾凯风语气淡漠:“我晚一点再去。”- }4 |6 w' `* J
但林飞然觉得他不是真想晚一点去,他应该只是不想和王瑶一起去而已,据他观察,顾凯风对漂亮女生好像是完全免疫的。
3 b8 Y* r3 F3 y0 f9 z( T2 k5 [1 ~% m/ v ——林飞然转学过来刚满一周时,一天下课在班级门口放风,一个外班的漂亮小姑娘突然羞羞答答地跑过来,把一个精致的信封塞进了林飞然手里。林飞然美坏了,还觉得自己果然魅力无穷,这才转过来这么几天就有人写情书了,他强压着几欲喷涌而出的得意笑容,明知故问道:“给谁的?”
9 Z+ y# I* ^+ O- j 结果人家小姑娘红着脸说:“麻烦你交给顾凯风,谢谢。”
) ?9 W7 e( c& B9 i 等着小姑娘说“你”的林飞然:“……”
* g+ z$ h) x a- z 在原来的学校,林飞然也是校草级别的人物,他个子不高,身材也偏清瘦,但是脸长得很好看,五官精致脸盘儿小,简直可以用“漂亮”来形容,小时候更是总被人误认成小女孩。这样的美少年正常来讲在学校里是相当受欢迎的,但是和顾凯风这种兼顾了俊美与阳刚之气的男神放在一起比,那还真就差点儿劲了,至少如果以“找男朋友”为前提的话,女生们还是偏向顾凯风这个类型多一些。
T% C7 U) s U& L% T, J4 `9 U 林飞然心里这个窝火,拿着信回教室丢给顾凯风,然后坐回自己位置。他们两人只隔一条过道,所以林飞然清楚地看见顾凯风一脸漠然地把情书随手丢进了书桌里。
7 s+ K9 w- J: T1 l6 c$ B 林飞然左忍右忍没忍住,而且那会儿他还没这么烦顾凯风,就多嘴问了句:“你就扔那里?”
" E C1 H2 h! U# i 顾凯风瞟了他一眼,反问:“不然扔地上?”3 g# z) g# Y9 ^3 f: }" Y
林飞然:“……”
2 K: Z! P5 I6 k# B7 O 林飞然:“不是,我的意思是你都不看看啊?”
% q/ w [6 D# M$ e; k6 Y 顾凯风眉毛挑了挑,目光在林飞然的脸上扫了一遍,问:“女生送的?”$ \6 S! H5 K/ |$ v
林飞然心说这不他妈废话吗,嘴上却道:“对,还挺漂亮的。”; `! \7 j& n. z
顾凯风:“那不看。”, P( p( X& l; V. |
林飞然当时没回过味儿,后来怎么想都觉得这句话有点奇怪,但是他和顾凯风关系越来越差,渐渐连话都不说了更别提问这种事,所以林飞然也只好把疑惑压在心底。. J3 J8 R$ x: k- [9 C7 Z2 n
音乐教室中,碰了个软钉子的王瑶有点不甘心,于是待着不走,朝林飞然的方向道:“对了,你们听说过这间音乐教室的传说吗?”
) q3 Q8 }9 o! \( X+ j 顾凯风冷着脸低头翻台词本,吭都不吭一声。0 @+ h. p% u$ ~
气氛有点儿尴尬,林飞然忙接道:“什么传说?”: U% q2 c; b) p9 e% x
王瑶吐了吐舌头,道:“听说这间音乐教室以前死过人,晚上待在这里不走的话,可能会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 b' E1 u7 w. h+ p* Q: Z( | 林飞然正想配合一下这个话题,顾凯风却哼笑了一声,头也不抬地说:“古往今来,地球上活过并死去的人类总数是1080亿,哪个地方没死过人。”
3 R s8 Q( F0 s( n0 i. u/ ?" A 王瑶:“……”2 W0 b% d. r& d; E4 Z
林飞然:“……”( s+ w% u6 \: G/ E
林飞然扭过头,背对着顾凯风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H6 h: q, B1 @3 O. e4 ?
不装逼能死啊你?: e. s. i9 Q! v
王瑶去了食堂,顾凯风倚着讲桌低头看台词,林飞然又弹起琴来。
! U5 S8 a; q, G$ b/ |8 A) | 林飞然的曲子弹到一半,顾凯风突然把台词本子往讲桌上一丢,一句话也没和林飞然说,双手插着兜扭头就走了。4 ?6 o- E. A1 ^/ D0 z) S! K
是的,顾凯风也不怎么喜欢林飞然。
' H$ O. G- G& y6 N4 R/ q 这主要是出于两个原因。+ c% N1 A9 y: |# l$ [% W
一是因为顾凯风性子比较独,不喜欢和人合住,加上他爸还给学校捐过钱,所以老师特别照顾,一直没给顾凯风安排室友。但是林飞然转过来之后学校实在没有多余的床位了,只好把林飞然塞进顾凯风的寝室,打扰了顾凯风的一人世界。
0 k E [: q5 H& J$ v 这倒不是主要原因,顾凯风不是小心眼的人,一开始也想与林飞然和平相处,但林飞然风头被抢心理不平衡,所以平时很少给顾凯风好脸色看,顾凯风也不傻,虽然想不到具体原因但也看得出这小子对自己满怀敌意,于是渐渐也就懒得搭理林飞然了。两个人虽然在一个班级,住一间寝室,但平时互相连句话都不说,默契地把对方当成透明人。) n3 C5 G. h+ H$ v% ]# _) W) V
顾凯风一离开音乐教室,林飞然也不弹了。% K9 R/ q/ W* V" p2 Y) i v
他把乐谱收拾了一下塞进琴凳里,然后快步走出了音乐教室,好像身后有东西在追似的。+ D: `4 n0 O7 c) I+ Y( Y
这事儿说起来有些丢人,林飞然自觉不算胆小,大多数人怕的虫子啊、蛇啊、老鼠啊,林飞然都不怵,他小时候在乡间长大的,对这些小东西有免疫,但他有个死穴就是怕鬼。刚才王瑶只是半真半假地随口说了一句,林飞然就不敢自己在音乐教室待了。 ~5 W& D* \8 O3 g* x0 @
林飞然小时候是在乡下被爷爷带大的,他爷爷的职业放在今天看,那就是个神棍,整日神神叨叨的,却不见他有什么真本事。当时爷爷的一大爱好就是给林飞然讲鬼故事,而且讲得无比真实,幼年的林飞然好奇心旺盛,虽然怕得不行但也总硬着头皮缠着爷爷讲,时间长了就落下了怕鬼这个毛病,现在长成个大小伙子了也没改过来。! K: P$ C u$ W8 I$ `0 B/ V, D/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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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 W; ~! ]6 u4 z3 M4 D8 f
去食堂匆匆扒了口饭,林飞然便回教室了,想抓紧把今天的作业写完,晚上回寝室了好轻松。9 i( v7 P( i; y1 ?; n6 N& K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结束后是一个让学生吃晚饭的大课间,大课间完事就是晚自习,要一直上到八点。* ], k6 N% }# @. d+ X" N
坐回座位上,林飞然摊开数学练习册,刚做了两道题,就看见顾凯风捧着一摞卷子走进教室,看起来像是刚在走廊上被哪科老师逮住发卷子了。4 J7 Q8 M. f( W* v, e$ V* b
顾凯风把卷子一张张发下去,英俊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林飞然四下扫视了一圈,发现顾凯风发的是语文老师前几天布置的一篇作文。
/ W1 {8 [4 R" U3 Y+ r9 m 林飞然抿了抿嘴唇,用暗搓搓视线紧紧盯住离自己不到一米远的顾凯风。
0 Y B; g/ [$ {3 f7 W: O3 F; L 发完了林飞然前座的,顾凯风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下一张作文纸上,忽然,他捏着纸角的手顿住了,视线在那张作文纸上停滞了至少三秒钟,随即,顾凯风的单侧唇角扬起了一个细微的角度——那是一个怎么看都有点儿不善良的笑容。- F$ w) V; ]4 |5 w# [
林飞然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J' X( ]" H+ c& \5 F1 @8 F- g/ b) x
紧接着,顾凯风敛起笑意,一本正经地把那张作文纸放在林飞然面前,然后扭头去发别人的了。
0 g9 }. E! Q, P/ [/ T “……”林飞然看着自己面前那个鲜红刺目的“15”分,以及语文老师力透纸背的两个大字批注“跑题”,两个耳朵都唰地红了起来。
& [6 f3 y& v5 e8 C# d3 q 就更不要提他那蝌蚪一样拧巴的字体了……. R; b. O4 |; D; M1 Q. g3 P
语文作文是林飞然的一大心病,他其他科目学得都很不错,语文中那些需要死记硬背的部分他也背得很溜,能通过努力拿到的分林飞然都能拿到手,但他从小到大都是作文苦手,字也写得难看,填满八百个小方格简直像扒层皮一样煎熬,每次都苦着脸艰难地数着标点符号凑字儿,这学期开学他都高二了,但作文可以说还停留在小学高年级水平。
i3 `% R) k" @( p3 @ 怎么偏偏就让顾凯风看见了呢!
; x: \; @+ |" J) s, R- H$ u 还盯着作文纸看了至少三秒钟,说不是故意的鬼才信! o: S- C7 T }$ ~* E. P8 l- Z9 y( P
而这时,罪魁祸首顾凯风正站在教室门右侧墙壁的白板前,冷着脸用磁性白板钉把自己的作文贴在上面——顾凯风写得一手漂亮的硬笔书法,文采也好,作文经常被老师贴在白板上当范文,这显然也是语文老师让他贴的。
* F/ G7 |7 y( U( i& v( { 林飞然用酸溜溜视线把顾凯风从头到脚盯了一遍,然后将那张被顾凯风看了三秒的作文纸团成一团往书桌里一扔,朝门外走去,路过白板时,他装成不小心的样子用肩膀在顾凯风身上撞了一下。# `+ W' `4 L+ C# I
顾凯风瞄了他一眼,没说话。
5 X: H4 E, k3 c* C+ G5 ^ 林飞然故意找茬儿,小声道:“站在门口碍事。”
: `5 z' R5 L8 t/ J/ P 顾凯风眉稍一扬,不仅没沉下脸,反而还冲林飞然露出一个嘲弄的微笑,三天以来第一次主动开口对林飞然说话,只听他字腔正圆地背诵道:“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白云朵朵……”7 w) k9 ~* k) B
坐在第一、二排的几个同学听见了,吃吃地笑了起来。2 [& s4 c; n& L" ?
林飞然气得脸都绿了:“……你!”
" L5 ?1 ~3 O9 D! J8 G 这个贱人!
0 j4 ?; e2 E4 L$ ~4 Y7 F 顾凯风住了口,用手指懒洋洋地敲了两下白板上自己的范文,然后手插着口袋走回最后一排坐下了。
3 ?# h {+ a3 p: X" u 林飞然这个恨哪,简直想扑过去一口咬死他。
4 J- y$ [3 t/ r0 K 为了表示自己不是故意找茬儿,林飞然还是出门去男厕所转了一圈儿才回教室。他坐倒数第三排,和顾凯风那一趟只隔一个过道,走回自己的座位时,坐在最后一排的顾凯风下巴微微扬着,双手抱怀,面无表情地看着林飞然,一条大长腿带着仿佛要从最后一排伸到倒数第三排的气势嚣张地伸直在过道上,而那脚上,穿着一只限量版的乔丹篮球鞋,是林飞然眼热了很久但一直没有的那一款。
) w+ Y7 w6 m5 P! I8 {# H 珍贵的限量版就是这样,有钱未必就买得到,没有就是没有。' s; \& Z6 G$ K; b6 F6 f
林飞然用气鼓鼓视线盯了顾凯风一眼,顾凯风无辜地抬了抬眉毛,然后顺着林飞然的视线往下看,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脚上的鞋子。: \# O. i7 c/ Q& v* n9 z
林飞然:“……”
8 \5 \! t5 a* e' _" R3 L 顾凯风故意晃了晃脚尖,然后带着挑衅得逞的愉悦看着林飞然愤愤地一转身,带着要把椅子坐裂的气势轰然落座!
% T4 u {' s. o5 {$ D } 这时,晚自习铃响起,顾凯风哧地笑了一声,展平一张卷子低头做了起来。1 ~8 \7 G/ t4 \/ j8 c1 u w! b
林飞然也继续做之前的数学题练习册,他面色已经平静下来了,可心里还是有点儿堵得慌。: ^) m& |; j: v
高中生平时在学校都要穿校服,唯一能和别人区分开来的也就是鞋子和手表了,林飞然一个学生玩不起表,所以一大爱好就是攒零花钱搜集好看的球鞋,转到这所寄宿制高中时林飞然专门有一个装鞋的行李箱,里面装着六双价格昂贵造型酷炫的球鞋。
8 o: _9 Y% N S2 b. m" V! S 新学校生活开始的第一天,林飞然就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那双耐克GALAXY银河喷,自信满满地准备迎接新室友顾凯风艳羡的目光,还在心里把在ebay上买鞋的流程温习了一遍,打算像过去被问价时那样,用淡定中带着一丝装逼的语气对顾凯风说出“不贵,就九千多,没到一万”这句话……, D; z4 T9 S1 k& _" e! M& Q, z
没错,就是这样一个特别爱慕虚荣的男孩子!
+ u9 Z# x I! u 而且很能装!+ l* I% p! C0 W; U( X5 q
林飞然穿好了鞋,顾凯风正好从水房回来,目光落到林飞然的鞋子上。
, S3 b: L- T3 a 林虚荣同学调动起全身细胞,准备开始自己的表演!8 r, g# E3 i: f
然而顾凯风的神色却没有半点波动,他只看了一秒钟不到便挪开了视线,就像是在看路边一百块一双的普通运动鞋。 L' g8 O" s7 U
林飞然:“……”. O: ~. I i9 }) T. z, ^
这哥们儿不会压根儿就不认识GALAXY银河喷吧?8 D, x: K7 l4 N- `+ T1 O N
顾凯风把水盆往盆架上一放,沉默不语地打开寝室角落里的三层大鞋柜。那鞋柜里面少说摆着二十双球鞋,这电光火石的一眼间林飞然便瞄到了好几双自己没有的死贵死贵的限量版,其中还包括他脚上正穿着的那双GALAXY银河喷。2 E# C* w1 ?. `2 ~4 {* [# U
林飞然昨天晚上来了寝室也没细看,哪能知道这室友居然还专门给自己弄了个鞋柜装鞋,他虽然实际上什么都没干,却不禁生出了一种反派被主角被打脸的痛感……" |/ P- y" G" k
顾凯风在鞋柜前看了一会儿,拿出一双和林飞然脚上那双不一样的鞋穿上了。5 t P( r9 \4 M) e4 S
这整个过程中顾凯风其实没有流露出任何刻意的炫耀,他只不过就是打开门——挑鞋——穿鞋而已,而且还体贴地没有和林飞然撞鞋,但他有二十多双限量篮球鞋这事儿本身就足以刺痛林飞然小气唧唧的小心脏了,根本不需要刻意炫耀什么。& B$ g$ e1 k7 G% k9 s9 {
趁顾凯风不注意,林飞然灰溜溜地把摆在明面上的另外五双球鞋全塞床底下去了,从床底下抽出身时脸蛋都是红扑扑的,臊得不行。( [4 E. S% V. g: ]
后来,林飞然渐渐从同学口中听说了顾凯风的各种事迹,大多就是怎么怎么优秀,怎么怎么高冷男神,林飞然听着心里就不是滋味。以前同学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是他自己,现在却是他在和同学八卦别人,这落差太大,主角光环被抢走的不爽在心里发酵,很快就一发不可收拾了。8 P4 V6 P' V7 L' L; g, F% s
“哎……”林飞然合上做得很顺手的数学练习册,唉声叹气地翻出一本《高中生优秀作文选》,硬着头皮看了起来。
' g8 V7 k0 S3 U" v 不能总是输得那么难看啊!
# x, {& N, k+ }) v; @# p 八点,晚自习结束,该回寝室了。7 F9 o$ y5 U2 m* s! u8 D
同寝室的同学一般关系会比较好,两个两个有说有笑地朝寝室方向走,唯独林飞然和顾凯风,一个走在道左边,一个走在道右边,好像中间隔着条河似的,林飞然还踩着路边石,可能是想让自己显得高点儿。
2 X3 [" k" V& R: V4 D: w 两人的速度本来差不多,但走着走着,顾凯风仿佛加快了脚步,林飞然感觉他把自己拉下了一小截,于是抱着不能输的态度,林飞然也加快了步子,几秒钟就超到了顾凯风前面。顾凯风把脸往这边偏了偏,像是觉得好玩儿,也加快了脚步,又把林飞然超了,林飞然不忿,再次加快脚步…… |" t. k5 ^ v1 g5 U! V- w7 b* `
突然竞走!
& s8 P4 r: N( J+ v# g( C 然而顾凯风个高腿长,天生有优势,林飞然很快就发现自己追不上了,于是脑子一热,撒腿就朝寝室跑过去了。1 Q5 O6 y: ^1 R$ R% C. K- x
顾凯风望着林飞然兔子一样一溜烟儿远去的背影,好气又好笑,低声骂了句:“操,有病吧?”, z% J4 r* u4 F |. V$ b# c
顾凯风的同桌王卓正巧路过,顺口问道:“怎么了?”, S2 H2 f6 ?! r" L
顾凯风和他关系还算不错,便说道:“我发现我室友就是个小傻逼。”
n# u* a5 W! \$ \$ b 王卓乐了:“为什么还加个‘小’字儿呢?”
U) W6 v) p2 [* _% d. | 顾凯风斜了一眼一米八一的王卓,说:“他个子小,怎么了?”
8 j9 i% `" S/ n; m- F6 G8 A3 {/ [ 王卓打趣道:“听着跟昵称似的。”. |2 ^2 p' l& n. l5 t) d$ t) B _
顾凯风冷笑:“昵称?那我以后这么叫你成吗?”( ?# Z# S) Y2 _( P% p
王卓脸一拉:“不成。”
. p" M2 v& y8 S- m& Q- m" f- P 一路跑回寝室,林飞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简直弱智。
1 R/ K @3 Q( u4 c 因为不好意思,所以两分钟后顾凯风回来时,林飞然的脸比平时还要冷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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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凯风都被这个小傻逼弄得没脾气了,他倚着衣柜门望着林飞然,好笑地问:“跟我板着张脸干什么呢,你刚不是赢了吗?”
* H) D5 c' G3 ?# N3 E 林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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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8 o& J" M" U, ^( U5 t$ A" `
虽然刚才的确是抱着“要比顾凯风走得快”的心思,但这么蠢的想法直接被说出来也太羞耻了!
7 I4 v# @* K1 W/ c' W- q8 Y 是的,林飞然也知道自己蠢……% ~4 Y1 x' P' F- R1 u) H
但是他控制不住他自己!3 c% d6 d8 S: X' {; q
林飞然脸一红,冷冷斜了顾凯风一眼,正想怼他一句,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林飞然掏出手机走到寝室门外,看到屏幕的一瞬间他愣了一下。因为这是他爸在国内的手机号码,他爸一个月前才去的欧洲,说好的三个月回来看他一次,不应该这么快就回国了。* w& c- g6 R" Q. g4 i2 m6 M
林飞然连忙接起电话,道:“喂,爸,你怎么用这个手机号?你回国了?”
6 T6 G8 e9 e' _% w* |/ b 林承宇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听起来有些沉重:“飞然,你爷爷要不行了。”
6 l+ F5 k8 \( ` 林飞然心脏蓦地一凉,怔了片刻,才低低地应了一声。9 ]7 y/ w" G/ g# e9 \5 }! G& X% `
林承宇在那边又说了几句,大意就是之前病情一直控制得不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恶化了,明天早晨他会来学校给林飞然请假,带他回乡下老家见爷爷最后一面云云。
2 ~- i2 j' ?5 b8 N+ T5 U ~; [% X! O4 W “嗯,我知道了,爸。”林飞然又和爸爸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7 n& Y8 h. b( ^5 }, n; t% @ 回到寝室时,林飞然脸色发白,但他的脸本来就白,所以看起来不明显。顾凯风还保持着林飞然出去时的样子倚在柜门上,他似乎不打算放过这个让林飞然尴尬的话题,林飞然一进门便追问道:“问你呢,刚才是不是和我竞走呢?你几岁了?”+ K1 p- _& [( u
林飞然心情正差着,顾凯风还在这火上浇油,林飞然攥紧拳头横了顾凯风一眼,低声道:“滚蛋。”! C7 J3 T, N9 J9 q% P
看林飞然被自己撩炸毛了,顾凯风冷哼一声耸耸肩,拿起水盆去洗漱。; k4 J4 Q7 R( g1 w. X3 J8 N" d+ a c
林飞然脱了校服钻进被窝里,扯过被子盖住头,想想爷爷也许很快就要变成一张黑白照片加一个小盒子了,心里顿时一阵难言的酸涩和空落。! K* l; U; M4 J! O
林飞然和爷爷感情很好,七岁之前他一直都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后来去爸爸工作的城市上小学,但每个寒暑假都会回去待上一段时间,直到上了初中学业开始紧张,才渐渐不回老家了。林飞然的爷爷是个老顽童,不光会神叨叨地给他讲鬼故事,还会带着林飞然漫山遍野地疯玩。春天在草丛里捉蛐蛐,在湖里抓鱼摸虾,夏天在河沟里挖泥巴建大坝,玩腻了就脱光膀子下去游个泳,秋天掘两个新鲜的大地瓜塞进窑里,刚烤熟的地瓜扒出来又香又烫,祖孙俩儿呼呼地吹着气飞快倒着手吃,冬天自制雪耙犁从小山包上推着林飞然往下滑……这些事情林飞然平时想不起来,但这会儿突然翻江倒海一股脑地涌进来,猫在被窝里的林飞然撇撇嘴,把脸埋在枕头上,哭了。
# M6 H3 Z* a% P7 k7 K! s, h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应该是想着爷爷哭睡的,所以第二天早晨醒来时林飞然的状态不太好。6 s0 |' z3 n% P0 c
六点半了,顾凯风正在下面换衣服,上身睡衣刚脱,校服还没穿上,身材很是养眼。; E M' ]2 Z5 ]9 `9 |
林飞然抬手在自己肿胀的眼皮上摸了一把,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可能不太好看,便下床趿拉上拖鞋想先去洗把脸。他端着水盆路过顾凯风时,顾凯风的目光就像两枚钉子一样牢牢钉在他那张包子一样委屈的小脸上。" i; m- `$ R3 g' A* e! f
林飞然挺不好意思,急忙一低头,快步走出寝室。
; b: P# v& |! q8 m5 w8 G+ t8 s 顾凯风英气的眉头困惑地拧了起来:“……”
' v5 u7 H+ _' E+ }8 S3 B 不就昨天晚上逗了他几下吗,这特么居然值得一哭?
" y, Y5 w9 X# W" `% T ——林飞然不知道的是,在顾凯风眼中,他已经变成一个娇柔脆弱的豌豆公主了。
& ^; {5 R4 ]5 _7 D 虽然在某种意义上也的确如此……
. {' B% u4 U$ n9 i K- Q* [ 八点时,正在上早自习的林飞然被班主任叫了出去。
; J* Q3 A+ _& m+ R5 E! T 林承宇已经等在班级门口了,班主任在林飞然肩上安慰地拍了两下,道:“去吧。”; \) p. K/ X7 o8 L |4 h
显然是假已经请完了。0 e# o7 h; X0 v1 E# b2 G% o
林飞然点点头,和林承宇一起出了校门。
; e, t8 ^% W3 y {7 I/ ] 林承宇把车开得很快,两个多小时便到了目的地。
+ i- L" W# j" i3 q( }9 \. B 是林飞然熟悉的乡间,齐整的田垄,奔腾不息的大河,绵延青翠的远山,以及那幢在风雨侵蚀中显得有些破旧的老宅。推开院门,林飞然小学时便养在院子里的大黄狗飞跑过来一头撞在林飞然小腿上,摇着尾巴欢快地舔舐着小主人的指尖。5 y0 P9 A2 a: O$ V" N0 z; u% X8 g
林飞然的爷爷就躺在老宅二楼卧室的床上,枯瘦干瘪的身体像一截老树。老人闭着眼睛,容色安详,看不出丝毫痛苦或是恐惧的神情。林飞然快步走过去坐在床边,拉起爷爷凉冰冰的手攥在手心,似乎想用自己的温度帮他焐热一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少年的眼圈就又泛红了。
' X9 S7 p: ^2 m$ f1 j- c2 b 和儿子比起来,林承宇的反应就淡漠多了,他只是站在床边沉默地看着,目光平静得几乎有些冷酷了。1 `) L" a6 X2 ^, }
林飞然对爸爸的淡漠反应并不惊讶,他知道爸爸回来只是为了尽一下孝道和义务,并不是真的对爷爷有感情。用现代的标准来看,林承宇属于比较标准的“凤凰男”,是举全家之力供出来的高材生,考上大学之后娶了同系的系花,夫妻两人感情一直不错,现在也可以说是事业有成了。
7 C' ~, [$ L0 V- z$ |- P3 F: H 林承宇自小学习刻苦,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出人头地离开这个小村子,可自己那个神棍父亲却总想把衣钵传给他,如果不是家里其他人全力反对、拼命游说这位一家之主一定要让孩子念大学,林承宇现在八成就要听父亲的话,靠在村子里跳大神儿、替人喊魂看坟地之类的糊口了,说不定连娶媳妇都费劲。
. Z" {9 {8 ~' W& J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一向争强好胜的林承宇就觉得全身发冷,而他的父亲不仅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反而还对这个不听话的儿子很有意见,觉得林承宇不肯继承自己的衣钵是断了这门“家传”,所以在林飞然出生前老爷子几乎不和林承宇说话,直到这个活泼可爱的孙子出世,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才有了些缓和,至少面子上勉强过得去了。
: z' k, v L: h 林飞然对上一辈这些事了解得并不详细,只隐约知道爸爸当时因为事业上的抉择和爷爷闹了不愉快,细节便不清楚了。+ f8 C8 a8 L, k' l9 y; H# U
这时,林飞然的爷爷醒了。. r5 ^7 s1 x1 R* v7 w
老人目光清明,视线先是在林承宇脸上转了一圈,皱了皱眉,随即便落在林飞然脸上。
9 b; A9 t9 m4 X! J' L; g- u% s “爷爷!”林飞然叫了起来,他飞快拭去眼泪,尽力扯出一个阳光的笑脸,不想让爷爷有种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的感觉。
# P" ~3 B! Y' [* X 爷爷牵起嘴角,笑了一下,那原本浑浊不清的眼珠映着窗外的光,显得很明亮,一瞬间,他脸上的神气竟有几分像个调皮顽劣的小孩儿。. Q) }9 C ]/ K! t! C
“飞然啊。”爷爷拍拍林飞然的手背,没头没脑地抛出来一句,“我看那东西八成是要传给你了。”
* c% r% V# w% p9 y/ D, D 他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字字清晰入耳,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沉疴缠身,行将就木的样子。
1 ~+ ~' {# k; g* o$ o6 Q 林飞然还以为爷爷有什么遗产要交待,觉得这话题说着不吉利,就岔开了,问:“爷爷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口水?”
2 i! Z$ }8 m( ]! x. {% e! k5 D 爷爷摆摆手,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这东西不是我自己控制的,那小子对我这老头子这么厌恶,八成是不会传到他身上,但老林家除了他也就你这么一株独苗,不是你还能是谁……”) o9 d, {" M: G2 d7 U& t
林飞然隐约觉得爷爷口中的“那小子”和“他”指的是林承宇,但就算这样,他也仍然听得一头雾水。
+ G( z+ h" G: y; Y9 ^) y6 X/ V- z 爷爷重重地喘了口气,说话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飞然,你看见了那些可别害怕,人都会死,死人曾经也是活人,和我们其实没什么差别……”
) j. v7 _5 {7 }8 O" R6 ^ 林飞然茫然地皱了皱眉头:“爷爷,您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J" j5 E R+ L: D4 p
爷爷张了张嘴,好像奋力想说出一个什么字,可尝试了一会儿,他便冒着虚汗瘫软回枕头上,叹息道:“还是不成,或许是天机不可泄露吧……”+ V0 M& [4 q6 V7 l
听了老人这一番神神叨叨的话,林承宇眼底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厌烦,他对鬼神之说是一丝一毫也不相信,可却偏偏摊上这么个爹。
, J/ A& t G/ L9 f: ~1 o3 Z( q 林承宇正焦躁着,突然听见耳边林飞然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父亲已经走了。
. i2 W9 Q' Z2 L3 ? 林飞然握着爷爷的手哭得不行,浑然没注意到已经断气的爷爷眼皮下的眼珠突然诡异地转了一圈……* g1 D% y9 x8 y; @ Y, S
与此同时,一道彻骨的寒气从爷爷瘦削的手指一路传进林飞然的掌心,顺着掌心把林飞然从头到脚快速游了个遍,林飞然打了个寒颤,怔了一下却没在意,头一低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F% n* | n% ^$ ~/ I
乡间办丧事的步骤和规矩多,整个流程走下来要好几天,林承宇不想耽误儿子上课,反正主要就是想让这感情不错的祖孙俩再见一面,这个目的达到了就可以,于是等到下午林飞然情绪稳定了,林承宇就开车把人送回学校了。* E% X8 ~: P& I# w
车上林飞然已经能忍住不哭了,他坐在副驾驶上抱着胳膊,抱了一会儿,伸手把空调热风调大了些。
0 Q- I: j( W5 X0 W( F6 c7 W$ w 林承宇:“冷了?”' B1 m. Y0 h0 `
林飞然轻轻嗯了一声。
+ K4 Y9 ~" ?0 ~* D1 p, }- E 他是冷,冷得不行,自从上午十点爷爷走后到现在,林飞然就一直觉得身体里有一股若有似无的冷气到处乱窜,害得他总想打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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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8 g* C8 I' w* v第四章 7 Q5 Q' E, ?6 u+ }( h7 o
林承宇指指车后排座的外套,道:“披上。”
, o$ a" P, I1 W% A 林飞然披上爸爸的外套,吹着暖风,感觉稍好了点,但那种阴冷的感觉仍然如影随形,并没有完全消除。林飞然把衣服裹得更紧了些,蜷在副驾上睡着了。0 Z5 _( z* v. \0 G2 Q( Y# {
到学校时已经是下午最后一节课了,林飞然和爸爸一起在学校附近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迎着大课间的人潮走进校门,回了寝室。他身体很不舒服,头重脚轻,还一阵阵地犯恶心,感觉像是发烧了。7 \& ~: M" {( e- Y5 V2 R' S
走回寝室的这一小段路上,情况似乎又恶化了一些,林飞然面颊热烫得像是被火烧过,连眼球都跟着抽痛,身上冷得一阵阵打寒颤。他校服都没脱就把棉被从床上扯下来往身上一裹,然后翻箱倒柜地找出来个体温计夹上了。
8 A, w. e) x" S 于是五分钟后顾凯风回寝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那个平时死拽死拽的臭小子正裹着一床大棉被颓废地坐在转椅上,手里拿着一个体温计读着数,那张精致的脸蛋被烧得通红,眼睛水润润的,也不知是病的还是又哭了,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委屈巴巴的气息,简直像只被薅光了尾巴毛的小斗鸡。
* s+ k$ b- q+ m6 c$ q! i) l* C 顾凯风原本是回来取一本参考书的,看林飞然自己在寝室病成这样又一天没上课,便问了句:“多少度?”7 K, x& B! v1 R
林飞然烧得迷迷糊糊的,随口答道:“39度……”话说到一半,林飞然猛地察觉到不对,忙截住话头,调动起所剩无几的力气翻了个白眼,虚弱道:“关你什么事?”
t% f0 v" D2 U# P 顾凯风无视了他的挑衅,问:“去医务室吗?”
- ?7 J7 s5 X5 B “不去。”林飞然本来挺想去,但是顾凯风一问他就故意反着来,他颤巍巍地从转椅上站起来又蹲下,裹着棉被撅着屁股从床底下拖出个箱子在里面找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感冒药,可能是之前吃光了或是过期扔掉了。
1 R9 b4 x; S" Y3 F- p4 f3 u/ B “找什么呢?”顾凯风抱怀靠着门框。
+ m1 A3 H6 `% n2 @, P1 A6 m 林飞然把箱子往床底下一踢,哑着嗓子嘟囔道:“什么也没找,你今天话真多。”他觉得自己这副狼狈可怜的样子落在死对头眼里太丢人,便想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等顾凯风走了再下楼买药。
) f% q; ]- s* i X 于是林飞然把棉被往床上一抛,自以为身手矫健实际上像只乌龟一样慢吞吞地爬上了自己的上铺。然而刚爬上去,林飞然就痛苦地干呕起来,呕了几下什么东西也没吐出来,但恶心的感觉还在,林飞然只好又爬下去,摸了个干净的小脸盆放在床头,然后又慢吞吞地爬了上去,整个过程历时三分钟,看起来非常像一只树懒……
$ y" B# k$ X4 B7 l7 T8 J \# o 顾凯风站在下面,沉默地看完了全程:“……”
% `/ _( O6 t( S o7 B7 k3 S 这小傻逼成功地激起了我的父性。( j0 |* m7 L* f
顾凯风如是想。- ^4 M0 J) z7 \8 b
于是,几分钟后,林飞然的枕边多了一个塑料袋,袋里有一份杯装的热气腾腾的小米粥、一瓶纯净水、一盒感冒片,以及一板退烧药。% B; M# P+ X" _ V# r, [9 x- x6 M
顾凯风低低叫了一声:“喂。”. S7 ` h' q5 I" B
林飞然从被子里探出头,看见眼前那些东西,愣了一下,不太敢相信地问:“你放这的?”+ z5 ~2 i) w) L0 [ V% s' c
顾凯风:“不是。”
7 M5 ]3 [ }8 \5 N 林飞然:“那……”" _& J8 C* h: [& v
顾凯风的唇角嘲弄地一挑,道:“圣诞老人放的。
. j9 I* N8 l a% T& O9 A. o 林飞然:“……”: u. ^9 E# p: q; o. v- W+ L
顾凯风见他不说话,便道:“给你塞袜子里?”9 s4 `7 ~" J5 q8 H9 k
人家这么不计前嫌,实际上的确非常小心眼的林飞然也不想显得自己太小心眼,挣扎了一下,别扭地小声说了句:“谢谢。”
0 a: v- R1 k1 q% ^. O9 [ 两个字的音量小得简直和意念差不多……9 A, E* N0 \+ N
但顾凯风还是听见了,他大方地摆摆手,扭头走了,去上晚自习。
+ @" V2 Z K6 _: p 林飞然看了眼那些药,虽然不想受顾凯风的恩惠但身体实在难受,于是他拆开药盒把药按量吃了,又乖乖地把热乎乎的小米粥喝了个精光,喝完身子立时暖和了不少,体内徘徊不去的寒意消散无踪,林飞然抹了把嘴,舒服地睡了过去。1 C* B X/ T+ G/ B4 a! L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总之当林飞然醒来时寝室已经熄灯了,下方有柔和的光线传过来,应该是下铺的顾凯风在开着小灯看书。$ z( V) \/ O0 e- ~: X
林飞然半眯着眼,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第一个进入他脑海的念头是爷爷真的不在了,这让林飞然心里登时又是一阵难过。第二个念头则是烧好像退了,睡下之前的难受感觉基本全没了,头不痛了,不发烧了,也不反胃了,而说“基本”是因为体内那一小股阴凉的气好像还在。& ]3 M9 W2 o& ~7 ], Z% F
林飞然没太在意那个,只觉得顾凯风买的药还挺好用的。他舔了舔嘴唇,觉得口干舌燥得要命,正想直起身子喝口水,耳边却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醒醒啊都,天都黑透了,嗨起来!”
# L J! H! l0 e 林飞然吓得一激灵,腾地就从床板上弹起来了——这间寝室只有他和顾凯风两个人住,哪来第三个男人的声音!?7 N& I! r0 T( S3 B$ ^
而林飞然刚一坐起,就有四五个陌生的声音同时在寝室中响了起来,而且还有男有女!/ F# [ v7 U- C2 q# L$ \( [! n% t
“好啦,起来啦。”“这么早就叫人起床……”“月亮都晒屁股了,你个懒鬼!”3 _2 r, Q u8 ?& C
林飞然一把把住床栏,从铺位上探头朝下看去……只见那原本还算宽敞的寝室中不知什么时候竟挤满了人,粗略估计大约有十四五个,这些人或站或坐,甚至有好几个干脆就躺在地上!林飞然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胸腔几乎都快炸裂,就在他沉浸于震惊中的这短短一瞬间,一个站在林飞然床头正下方的长发女人忽然抬起头,直勾勾地朝林飞然看过去!+ K% m- |4 T5 o+ `
看清了那个女人长相的一刹那,林飞然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凝结成了冰……
1 U' C4 L( Q2 D2 ]7 r' } 那是一张极其可怖的脸。' w8 k7 r/ Q! U6 K9 O: C0 H! H, y
肤色灰败,眼圈漆黑,眼中没有瞳仁,吊着一对白生生的眼球朝林飞然的方向阴森森地瞄着,那灰白皮肤上布满了裂隙与残缺,一块块像是硬塞在一起的错误拼图,整张脸就像是一块久旱龟裂的土地,翻露出内里暗红糜烂的血肉……
" k: Y A' F g% U. y 鬼!见鬼了!
, H3 `0 @! h9 `) }7 g" L! d 这个清晰而阴冷的意识像是一枚炸弹在林飞然心底轰隆一声爆了开,飞溅的恐惧顷刻间撕碎了他所有的理智!
) {# X% j$ M" _) {1 }9 `$ Y 林飞然以为自己在尖叫,可他实际上什么也没叫出来,喉咙像是被恐惧封印了一样,他整个人如泥塑般凝滞了两秒钟才猛然醒觉。
2 m; ~# ` t' \3 w- T5 x 连下床这步都简化了,林飞然单手撑住床栏,蹬开被子就从上铺跳了下去,嘭地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u1 d7 A$ P: Z) A
“啊啊啊啊啊!”那个险些把林飞然吓到心脏骤停的女鬼尖叫着退了一步,高声抱怨道,“干什么啊突然!吓死我了!”& T% y" }/ C' T/ a) s
林飞然一边往顾凯风的床上扑一边居然还在心里回敬了一句——去你大爷的!我俩究竟谁吓死谁!?1 H0 u3 H' [. _ W S; {
正在下铺看书的顾凯风也吓了一跳,室友在上铺睡得好端端的突然二话不说就蹦了下来扑到自己身上……. j+ y) y) a& T/ X6 ?
“怎么了你?”顾凯风脸一沉,没好气儿地问。8 W* t( E# B0 z4 O
林飞然整个骑跨在顾凯风大腿上,两只手臂带着要把死对头活活勒死一般的力道把顾凯风的上半身拼命搂在怀里,剧烈起伏的胸口紧紧抵着顾凯风的前胸,狂乱的心跳透过少年单薄的肌肉清晰地传递了过去。
2 X( F. w) Q' }; i: n+ {$ `# D# }& g' ? “唔……”林飞然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小动物一样细弱的呻吟。
9 y! P# o7 m* q% i9 V3 y5 o 顾凯风愣了一下,那只原本打算把林飞然从自己身上扒下来的手僵在半空,他语气缓和了些,再次问道:“怎么了?”# k( }6 ^* C5 ^7 r5 c* X
“唔啊……”林飞然又张了张嘴,他从扑到顾凯风床上的一瞬间就想大声喊“有鬼”了,但是诡异的是,这两个字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像是突然哑了,就算再努力地调动着自己的舌头与声带,也只能勉强挤出两声变了调的呻吟……/ ^3 j! Z6 @) y$ x2 V/ U
林飞然崩溃大吼:“卧槽!我哑巴了!”
8 B$ l% m) R9 e 顾凯风:“……听出来了。”* P/ H0 m& E4 H
怎么又能说话了?林飞然窘了一下,又开口道:“寝室……”然而那“有鬼”二字却再次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5 V2 z- v0 \8 E- l' I
说不出来还可以用指的啊……林飞然没细究自己失声的原因,只想马上让顾凯风意识到寝室中的异状,他闭着眼睛伸手朝大概的方向指去,心里却觉出不对了。
9 J8 u& j) N# x/ f1 c* B( u 寝室里刚才那么吵又那么多“人”,顾凯风怎么好像一丁点儿都没察觉到似的?
! c, n5 i2 @+ \. y2 j 而接下来顾凯风的表现印证了林飞然的疑惑,他朝林飞然指的方向看了看,语气平静地问:“你在指什么?”. X3 Y0 g, b R a4 c' w0 x y
扑进顾凯风怀里后就一直没敢睁眼睛的林飞然小心翼翼地松开顾凯风,把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寝室还是那副正常的样子,没有女鬼,也没有刚才那一地横七竖八的怪人。
) X S1 m$ e$ r9 G! z. Y 什么也没有。
0 g- n4 ]7 Q4 W) u9 ] “……咦?”林飞然再次惊呆,他骑在顾凯风大腿上,两手撑着顾凯风的胸口,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谨慎地东张西望着,像只警惕的小仓鼠。9 T4 t; j( q2 w+ ~ H, L
顾凯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用罕见的、几乎可以称得上温柔的语气问:“你做噩梦了?”# ? j+ F$ h: \; [0 M& y8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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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 \3 ?' L5 O/ ^% ?. T; `9 }
林飞然先是摇摇头,并再次扫视了一遍看起来毫无异状的寝室,随即迟疑着点了点头。( Q3 d' {9 o5 f
摇头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刚才还挺清醒的,而且看到的画面也特别有真实感,实在不像做梦。点头则是因为除了做噩梦之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是真的有鬼?可为什么扑倒顾凯风的床上就全都不见了呢?2 B) [/ u% c7 s* r
林飞然神情茫然地和顾凯风对视了片刻,并在死对头的眼里看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林飞然匆匆抹了把吓出来的眼泪,手忙脚乱地从顾凯风身上翻下去,红着脸爬回自己床上。
9 b5 ~/ N% C4 ~8 x! i 妈的,今天可是在顾凯风面前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林飞然颓丧又悲愤地想。
i/ A. ]) o1 y- ^ 刚才那个“噩梦”带来的恐惧并没有消退,林飞然一丝一毫的睡意也没有了,所以他上了床后没再躺下,而是开了个阅读灯抱在怀里,然后裹着被子靠墙一坐,咬着嘴唇不安地东张西望。3 b6 g" C' l( J X, T$ Y
女鬼那张视觉冲击力极强的脸又浮现在林飞然脑海中,神经已经极度脆弱的林飞然只要这么想一下便害怕得手脚发凉,他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想找个人陪自己聊聊天,但点开一看才发现这一整天都没顾上充电,电量已经只剩百分之十了。/ Q1 w9 H( J8 W$ h- A M
林飞然舍不得用,把手机宝贝地攥在手里,他不想主动和死对头搭话,可寝室里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他发慌,他在心里天人交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叫了句:“顾凯风。” r4 S7 y% ?$ E. i1 c
因为害怕,林飞然说话的腔调比平时柔和得多,甚至有点儿软绵绵的,像在撒娇似的。
0 c8 u4 T# P) r4 t 顾凯风沉默了片刻,才应道:“……嗯?”
5 ~) i' n- d+ K* o1 q/ { 林飞然继续软绵绵地问:“你几点睡啊?”1 H! W2 l& e" u- Y! F
顾凯风的嗓音隐约有点沙哑:“看完这本书,再半个小时。”
$ P; H6 m. |3 I 林飞然弱弱地嗯了一声。
~2 f+ P8 Y: \' c l* d 寝室复归安静。3 J* }: p! v# P0 b. x* w/ n! f7 B7 s
这周围一静,林飞然就开始胡思乱想,所以也就安静了大约半分钟不到,林飞然便再次没话找话,抱着膝盖轻声问:“你看的什么书?”6 I; N% U/ S4 e, K
顾凯风清了清嗓子:“小说,《活尸之死》。”0 K9 c" u' t+ F* r0 {
被刚才的“噩梦”吓得怂哒哒的林飞然又被这个书名刺激了一下,怂度瞬间+5,他抿着嘴唇挪了挪屁股,整个蜷进墙角,用两面呈九十度的墙壁抵住自己的身体,然后从棉被下伸出一只手,默默把阅读灯的光度调到最亮。8 j( P; j" Z- f* P
半分钟后,怂哒哒的林飞然:“顾凯风?”
; Z/ Q6 d! e$ f 顾凯风:“什么事?”
- B" s$ {8 D* G3 r0 X$ C7 \ 林飞然嗫嚅道:“没事儿。”
# N% ^# e% l, S7 j 顾凯风一阵无语。
[5 x" d2 k3 q' i 二十秒后,怂哒哒的林飞然:“顾凯风。”: B+ x+ N5 K2 ]6 Z" j6 A. O! s- I
顾凯风唇角一挑,故意不出声。" f! ]9 S! W* |1 U
林飞然心里一慌,瞬间脑补出“顾凯风鬼上身了”等十几种可能,语气急促地追问道:“你在吗?”4 w/ F4 S% ], ^
顾凯风低低地笑了一声:“不在。”
& u% {4 b; v+ e- Z 这小东西生起病来可真他妈粘人,顾凯风好笑地想。
2 a, [6 E! E! n1 [5 _5 e 他原本并不讨厌林飞然,之前怼人基本都是因为林飞然主动搞事,顾凯风实际上算是被动反击,所以林飞然这边一变乖,顾凯风也就怼不起来了。
2 i( J, e8 z" j! P 林飞然黏黏糊糊地拜托道:“你睡觉之前告诉我一下。”
. L7 m: g" Y; ~; O2 H9 z 顾凯风:“好。”
8 S f) w& H3 N- Z7 h& ^0 e 林飞然还想继续没话找话:“顾……”0 u! w$ S0 t1 w
然而,一个顾字还没全说出口,那个诡异的陌生男声便毫无预兆地再一次出现了……
9 y% M0 H c0 v; P. k* A 而且还伴随着一段嘈杂混乱的音乐。) ]$ B# }& m' r% f* T
“OK这里是508寝室Disco娱乐现场,本张跳舞大碟由DJ MC断头倾情打造,感受这热力节拍激情乐曲先来跟着我摇一摇!”5 q' z J: ]1 M& A0 a3 f! r" {$ K
林飞然先是结结实实地愣住了。1 T& C- O, V9 r
这不是……迪吧喊麦词吗?
' g8 b ^9 H8 ~! C3 }! k! p “YEAH~YEAH~全场的男鬼女鬼让我们一起寻找自己最HIGH的感觉,举起你们的双手,让我看到你们的骨灰盒……”诡异男声仍然在激情喊麦!
: a* f. K: Y! ]; |. a8 Y) h3 q 男鬼女鬼?骨灰盒!?
}! x* ~/ V) ]1 v 这两个关键词将林飞然本已脆弱无比的神经再次狠狠刺激了一把,他的脊背猛地绷直了,浑身汗毛一瞬间根根炸了起来,他牙关紧咬着强迫自己探出头朝床下看去,两瓣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哆嗦着。0 I# e( b. ]; ^& z: r Z$ R" H
这一眼看过去,林飞然险些被当场吓死——寝室里挨挨挤挤的,全是鬼!, e: s) _2 @4 C/ R
因为这回他多少有了那么一丁点儿心理准备,所以看得比上次清楚很多,这些鬼魂个个面色灰白,一脸死相,他们摩肩擦踵地就着喊麦声疯狂舞动着,几个鬼边跳边向空中挥洒着黄表纸做成的纸钱,还有几个带着黑口罩的潮鬼跳到了林飞然和顾凯风的学习桌上,随着音乐扭得风生水起,嗨到翻天,这时,领舞的那只鬼一个大甩头,不小心甩飞了一个血淋淋的眼珠子……& ~, U8 k5 J* x! u3 f
这可以说是非常的不小心了!
; ^* r& \" {8 J4 _3 I' X 领舞哎呀叫了一声,蹲下身,像人类寻找掉在地上的隐形眼镜一样摸索着自己的眼珠子……
4 T+ s9 e; |# N5 ^ 这他妈怎么还在老子的寝室里蹦上迪了呢!?林飞然被这诡异怪诞的一幕吓得心脏几乎停摆,恐惧的泪水盈满了眼眶,他又害怕又生气,甚至还有点儿不合时宜的想笑,惊呆了片刻后,林飞然故技重施,嘭地一声跳到地上掀起顾凯风的被子就钻了进去,像溺水之人抱住一块露出海面的礁石一样死命抱住这个寝室中除自己以外的唯一一个活人。
- R8 e. b9 Z3 M7 l0 d( m “……”顾凯风默默放下手里的书。; X4 {( d0 R: A% s& L
在林飞然接触到顾凯风的一刹那,四周嘈杂的喊麦声、音乐声与欢呼声戛然而止,鬼影顷刻间消失无踪,寝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 o7 t, g% D8 [; B' w$ ? 林飞然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仍然没办法把“有鬼”这两个字说出口。
$ z- C: V8 `' _. i/ s) w0 P 忽然,他脑海中浮现出爷爷临终时的一幕——有那么一会儿好像爷爷也是拼命想说出什么但是说不出口,并且在尝试失败后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当时林飞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没深想,但是现在想想莫非爷爷说不出口的就是这个?
5 Z6 T7 ^. r- ^" B. a! ~ 林飞然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 v8 M- V6 E! a: _- t; A 但是有一件事他确定了——虽然顾凯风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但刚才那一幕,绝对不是梦!% Y) Q6 t% G; L7 U* {0 `. u4 x) y
这时,顾凯风的声音打断了林飞然的思绪:“怎么又下来了?”! N3 v6 }; m" c1 [) C- N, Q
“我……”林飞然发现自己竟找不出任何一个既合理又能顺利说出口的理由。
! s9 k( `% X: k( _# ]) b 顾凯风:“还怕那个噩梦呢?”7 z. }2 J& ?' @' {4 M, r8 D2 `8 g* x
林飞然摇摇头,泪汪汪地在死对头面前捍卫自己的面子:“没害怕。”& A. H* j5 r3 t, H& h2 {- h
顾凯风单侧唇角翘了翘,笑得有点儿坏:“你这两天怎么总哭唧唧的?”
- {. X7 Q" _; k0 e- o 你才总哭唧唧的!林飞然抹了把被吓出来的眼泪,狠狠瞪了死对头一眼,非常硬气从被窝里钻了出去!
6 p$ n! U- {5 ?& P 但这回林飞然实在不敢爬回上铺了,于是他刚硬气了一秒钟就怂了回来,小媳妇似的搭个边儿坐在顾凯风床上,脚踩着拖鞋,惊魂未定地看着前方的学习桌。
! P ~' u+ W& s 刚才那桌子上有五个鬼,还有一颗眼球掉在桌角了……林飞然把眼睛瞪得溜圆,拼命盯着那张已经空无一人的学习桌,想找出来点儿痕迹指给顾凯风看,但他失败了,不只桌子上,整个寝室中都没有任何能证明刚才那一幕发生过的证据。9 U) j! k9 y3 j/ w& O5 K/ a
顾凯风看着和平时判若两人的林飞然,好笑地问:“你坐我床边干什么?”
# e* f0 ~: Q1 E* |# P 林飞然眼珠转了转,思索着怎么才能把“寝室有鬼”这个信息传达给顾凯风,片刻后,他鼓足勇气走到学习桌边,拿了一个本子和一只笔,又快步走回顾凯风床边坐下,试图在本子上写下“有鬼”两个字。然而,不出林飞然所料,自己片刻前还活动自如的右手,在写下“有”字的第一划时便蓦地僵住了,整条手臂的肌肉仿佛瞬间坏死了一样使不出半分力气。
6 o& j+ u/ z4 Z i 写别的东西呢?林飞然想着。
0 m+ k$ o3 K# n3 i5 d* G! K/ u6 e 这个念头落定的一瞬间,林飞然的手便重获自由,他在笔记本上随意地乱划了几道,没有受到任何阻力。
. {; y, P* L) S 顾凯风看着林飞然胡乱忙活了一气,英气的眉毛微微拧着,问:“你在干什么?”5 V3 E+ g. T1 a' a$ F
正忙着做实验的林飞然摇摇头,在本子上写了个数学公式,写了句诗,又画了个小猪头,然后惯性地在小猪头上写了顾凯风三个字。
6 j$ Z( L3 N. ?3 d+ v 其实不是故意的但平时干得太熟练了所以一时没刹住手!
+ M% b! m S+ R! J/ O 顾凯风都气乐了:“你……”. Y) D! a* Q3 R6 D2 ?3 Q
猛地回过神来的林飞然急忙红着脸把猪头上的顾凯风三个字抹掉了。6 u3 H" b1 Y' O& Y; v( C# v% g6 ]
顾凯风:“……”
* u% _2 E5 _. u O$ |; A1 S 总之,林飞然发现自己不管写什么都很顺利,但只要兴起“把闹鬼的事告诉顾凯风”这个念头,手臂就会一下子僵住。
3 Z# T* O* h8 I f) Y7 A) Q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力量,阻止着林飞然向其他人透露关于另一个世界的秘密。1 l5 @& E7 V: ^9 g3 `2 X
林飞然不甘心地把本子往旁边一抛。
7 i# H( f" |( J# M. u# o6 }/ M 既然直接说说不出口,可不可以迂回地暗示出来?林飞然在脑中梳理了一下今天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扭头望向顾凯风,吸了吸鼻子道:“我爷爷去世了,我今天去见他最后一面,然后他……”3 f$ Z$ M- Z ~+ n( ~
然而,那股力量似乎发觉了林飞然的小阴谋,他话刚说到这,嗓子就又噎住了,后面的话变了调,被林飞然强行挤出嗓子眼儿,成了古怪又细弱的呜咽。) l7 n" q! L X. _- I" h
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掌搭在了林飞然肩膀上。
9 N. g1 q7 b Z8 y" V+ P* {/ R “……我不知道,刚才说你的话别往心里去。”顾凯风安抚地拍了拍林飞然单薄的肩膀,声音低沉又温和,“别太难过了,这几天有什么事就和我说。”$ i. o* m U: }( Z/ _
林飞然崩溃之余又泛起一丝迷之感动:“……”
_0 `7 A& @2 M9 h 你会错意了啊啊啊啊啊!我不是来和你求安慰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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